和程治加上好友之后，宋予还没来得及给他发消息。
此时回到宿舍已经时候不早，眼看着他的同款羽绒服要预售十五天才发货，临近寒假，宋予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收货地址，那边就先发来了消息。
衣服不用你赔了，明天好好考试吧。
---来自“诚挚”
宋予纳闷这年头，怎么有年轻人放着微信不用，发邮件呢。
小松鱼在信息栏下面直接回复：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
诚挚：开学时报到处旁边有个纸箱，我在里面摸到了你的邮箱。
这倒让她想起来，好像开学当天是有社团在宣传，很多人在玩游戏，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吸引自己的，便只参加了这个漂流瓶活动。
那天自己也摸了一个小瓶来着，好像是放在......抽屉里。
果然摸到了。
看宽度，小玻璃瓶里是张粉蓝色的星星纸，绕成了一圈才被勉强塞下。
宋予饶有兴致地打开，纸尾写了微信号。她比对了几遍，点下搜索。
“刘小粒！”
宋予这两天从没这么开心过。
“嗯？”一旁打游戏的刘小粒不明真相。
“开学的时候，我拿到了你的漂流瓶！”
刘小粒“噔”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宋予马上要眼泪汪汪：“那么久了都没人加我，我还以为没人拿到或者是我太丑了一看朋友圈就不加了，呜呜呜。”
宋予此刻突然很庆幸，如果不是重来，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小漂流瓶。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刘小粒问。
宋予把程治发的内容给她看：“喏，程治给我发邮件我才想起来的。”
刘小粒灵机一动，嘴角上扬，笑眯眯地看着宋予“你俩有情况啊。”
宋予不解：“什么意思。”
“你看啊，学期都要结束了程治才因为衣服跟你联系，微信都加上了偏要给你发邮箱。而且，他如何知道那是你的邮箱？”刘小粒摸着下巴，细细分析道。
还带有提问环节，力求循循善诱：“所以宋予，这能说明什么？”
宋予：“什么？”
刘小粒伸手指轻轻一敲宋予的额头，几根立着的碎发随着颤动。
“说明他已经关注你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联系的机会。”
宋予问：“那为什么不当时拿到邮箱直接联系呢。”
“那就是他的原因咯。”
曾经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和他有交流的任何痕迹，宋予此时不解，更多的是疑惑，甚至有点小恐慌。
如果新的经历成为现实，那旧的应当何去何从。
“不管他啦，我还是先复习吧。”宋予道。
“那我也复习。”刘小粒也放下手机，开始看书。
另外两个舍友直到近凌晨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宋予和刘小粒熬夜啃书，互相对照着，也算将考纲全都捋了一遍。
好在考试安排在下午，宋予定完闹钟后，很快就踏实入睡。
晨间热闹的菜场，宋予将一兜西红柿放到小推车的最上方，旁边突然挤过来两个小孩儿，将宋予推倒在摊位上。
宋予恼怒间抬头，摊主竟是秦运。
是梦，宋予一惊，她正在做梦。
秦运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前时光飞逝，宋予在路的尽头看见了神秘人。
！
“是你，”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的答案，“我为什么要重生，我该怎么回道原来的生活轨迹，我为什么……”
“别急。”
神秘人走来，面容模糊，宋予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这里只是时间中转站，可不是什么便宜的重生，你所经历的只是你没经历过的那些罢了。至于回去，到时我自己会拿着后悔药来找你做选择。”
宋予听明白了，但是她依旧不懂，为什么要她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神秘人笑笑说：“你并不特别，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予问：“有没有加快进度的方法？”
“没人问过，你是第一个，”神秘人靠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结束大概在我们相见的第十次。”
“这算第几次？”
神秘人：“第一次。”
宋予：“那，秦运也是吗？”
“孩子，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保证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别人了。”
说完，神秘人闪到路的尽头，逐渐消失。
她分明在他的面具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宋予周围的环境回到菜场，她发觉自己还倒在摊位上，面前的秦运具有了动作和神态。
“你没事吧。”他身体向前，拉住了宋予的胳膊。
只是寻常的触碰，宋予却感觉像触电一般，整个胳膊麻酥酥的。
“起床啦。”绵软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予，起床啦，要考试啦。”
刘小粒见声音唤醒没什么效果，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
考试——自己是要考什么试来着。
宋予揉揉眼从床上坐起，从枕边摸到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记得昨晚分明是充满电睡的，怎得待机几个小时就能把电给耗干。
看来得换个新手机了。
宋予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有点微痛，尤其是左胳膊，麻到几乎没有知觉。
颤抖着下床，刘小粒已经去楼下微波炉热好了昨晚买的早午餐。宋予咬了一小口三明治，软乎乎的，火候刚好。
“多亏了你叫醒我，不然我手机没电真要睡过去了。”
刘小粒：“我们俩都起来就好啦，明天还指着你帮我专业课呢。”
两人喝着牛奶，相视一笑。
饭后两人又将重点过了一遍，卡点才到考场。
偌大的阶梯教室被分成了两个考场，宋予所在的二班在教室右边。和刘小粒转了两圈，发现只有两个分散的位置有空余，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最后一排。
刘小粒走得比较靠前，就近坐到了第一排。
宋予人在中间，从走道靠后去，顺势看到了同在最后一排的程治。
总是有点巧。
今天的程治穿了一件款式稍老旧的灰色毛呢大衣，里面套着白色连帽卫衣，干净的顺毛刚好衬托银框眼镜，显得格外乖巧。
宋予伸伸手跟他打招呼，他深情拘谨，微微点头。
“好巧。”宋予笑笑说。
程治刚要开口回应，就被监考老师吼住：“后面刚来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考试已经快开始了。”
看着程治迅速低下头，本期待着什么的宋予只好抿嘴尴尬一笑，从初中就开始使用的胡萝卜笔袋里掏出两根签字笔和涂卡笔。
卷子拿到手中，发现并没有什么答题卡，宋予又将涂卡笔放了回去。
刚才威风凛凛的监考老师煞有其事地走过来，将宋予的笔袋拿起来翻了又翻，扔在桌子上。
见他要往回走，宋予轻声喊住他：“老师。”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怎么？”
宋予问：“我的笔袋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可思议地扶扶眼镜，瞪了宋予一眼。而宋予没有躲闪，静静地凝视他。
直到隔壁班的监考老师提醒同学们专心考试，也开始围着行动本就不太方便的阶梯教室转悠，他才回头同他们一起“巡逻”。
宋予有些记仇，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见过他，在秦教授的办公室里。
---
大三，恰逢教师节。
她只是去帮肖青临送个文件。
“老师好，请问秦老师在吗？”宋予敲了敲虚掩的门，见没有回音，便推开门轻声问道。
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秦教授不常来，因此最干净的那张是他的。
秦教授的对角有一张颇为杂乱的黑木桌，此时堆着各种送来的礼物。
见屋里没人，宋予只好拿着肖青临的文件退了出来。
扭头便见着一面容和善的中年男老师，宋予不认识他，却又觉得有点眼熟，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说到：“老师好，我来找秦老师。”
对方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质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予不明其中，笑着如实回答：“是和秦老师约好给他送的文件。”
“秦院长最近特别忙，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文件送过来，学生跑跑腿是应该的，来得勤也没关系，只是......”正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宋予手中的文件上。
“秦院长要晚点来，我可以帮你给他。”
宋予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中有些不怀好意，于是礼貌地回应：“没关系的老师，我可以在这里等秦老师。”
他没有再多说，推开门道：“那进来等吧。”
进门，他给宋予从自己的桌前拉了一把椅子，然后从另一张桌子又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对着电脑像是在核对什么文件。
没过多久，他问道：“你是秦院长的学生吗？”
宋予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本科生，只是帮人来送。”
“大几啦？”
“大三。”
他从椅子上侧过身子来，扶扶眼镜：“不小了，快实习了，有读研的打算吗？”
“我是历史系的，可能会继续留在咱本校读。”
“简大的历史确实是全国最好的，我认识几个历史学院在读的研究生，可能在方向上能给你帮助。”他笑眯眯地看着宋予，说着就将手机递了过来。
屏幕上的二维码清晰可见，宋予本不想多生一事，但想到万一以后还有交集，难免会尴尬，于是打开手机扫了。
“老师好，我是历史系的宋予，我该怎么称呼您？”
“好。”他没介绍自己，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弧度，直勾勾地打量着宋予，最终停留在膝盖周围。
炎热的天气，宋予约好和一会儿刘小粒去隔壁的文大吃饭，特地挑了件红格子半裙，但此刻被他盯得发毛，后悔没穿那条长裙。
“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出去跟她说个话。”
宋予佯装看手机，深呼吸三次，然后故作淡定，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彻底走出这栋楼后，她才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这样含义模糊的注视难以跟任何人言明，宋予只能生咽下去，站在原地任由太阳灼烤着，额头豆大的汗珠阵阵滑落，浸湿扎着小红蝴蝶结的衣领。
先打给了肖青临，他好像正在忙，嘴里说着一定要来找他算账。
然后打给了刘小粒，自己实在难以乐呵呵地去花开正浓的文大。
最后宋予左思右想，还是打给了导员。
导员是个有些年纪的温和女老师，她先是安抚了宋予，然后说：“姜主任平常对学生很好，不是那种人，你应该是误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
宋予在宿舍躺了一个下午，躺到连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了。
此时回到宿舍已经时候不早，眼看着他的同款羽绒服要预售十五天才发货，临近寒假，宋予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他收货地址，那边就先发来了消息。
衣服不用你赔了，明天好好考试吧。
---来自“诚挚”
宋予纳闷这年头，怎么有年轻人放着微信不用，发邮件呢。
小松鱼在信息栏下面直接回复：你怎么知道我的邮箱？
诚挚：开学时报到处旁边有个纸箱，我在里面摸到了你的邮箱。
这倒让她想起来，好像开学当天是有社团在宣传，很多人在玩游戏，看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吸引自己的，便只参加了这个漂流瓶活动。
那天自己也摸了一个小瓶来着，好像是放在......抽屉里。
果然摸到了。
看宽度，小玻璃瓶里是张粉蓝色的星星纸，绕成了一圈才被勉强塞下。
宋予饶有兴致地打开，纸尾写了微信号。她比对了几遍，点下搜索。
“刘小粒！”
宋予这两天从没这么开心过。
“嗯？”一旁打游戏的刘小粒不明真相。
“开学的时候，我拿到了你的漂流瓶！”
刘小粒“噔”地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宋予马上要眼泪汪汪：“那么久了都没人加我，我还以为没人拿到或者是我太丑了一看朋友圈就不加了，呜呜呜。”
宋予此刻突然很庆幸，如果不是重来，她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想起这个小漂流瓶。
“不过，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刘小粒问。
宋予把程治发的内容给她看：“喏，程治给我发邮件我才想起来的。”
刘小粒灵机一动，嘴角上扬，笑眯眯地看着宋予“你俩有情况啊。”
宋予不解：“什么意思。”
“你看啊，学期都要结束了程治才因为衣服跟你联系，微信都加上了偏要给你发邮箱。而且，他如何知道那是你的邮箱？”刘小粒摸着下巴，细细分析道。
还带有提问环节，力求循循善诱：“所以宋予，这能说明什么？”
宋予：“什么？”
刘小粒伸手指轻轻一敲宋予的额头，几根立着的碎发随着颤动。
“说明他已经关注你很久了，只是苦于没有联系的机会。”
宋予问：“那为什么不当时拿到邮箱直接联系呢。”
“那就是他的原因咯。”
曾经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和他有交流的任何痕迹，宋予此时不解，更多的是疑惑，甚至有点小恐慌。
如果新的经历成为现实，那旧的应当何去何从。
“不管他啦，我还是先复习吧。”宋予道。
“那我也复习。”刘小粒也放下手机，开始看书。
另外两个舍友直到近凌晨也没有回来的迹象，宋予和刘小粒熬夜啃书，互相对照着，也算将考纲全都捋了一遍。
好在考试安排在下午，宋予定完闹钟后，很快就踏实入睡。
晨间热闹的菜场，宋予将一兜西红柿放到小推车的最上方，旁边突然挤过来两个小孩儿，将宋予推倒在摊位上。
宋予恼怒间抬头，摊主竟是秦运。
是梦，宋予一惊，她正在做梦。
秦运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前时光飞逝，宋予在路的尽头看见了神秘人。
！
“是你，”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一切的答案，“我为什么要重生，我该怎么回道原来的生活轨迹，我为什么……”
“别急。”
神秘人走来，面容模糊，宋予看不清他的五官。
“我这里只是时间中转站，可不是什么便宜的重生，你所经历的只是你没经历过的那些罢了。至于回去，到时我自己会拿着后悔药来找你做选择。”
宋予听明白了，但是她依旧不懂，为什么要她玩这些无聊的游戏。
神秘人笑笑说：“你并不特别，而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宋予问：“有没有加快进度的方法？”
“没人问过，你是第一个，”神秘人靠近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结束大概在我们相见的第十次。”
“这算第几次？”
神秘人：“第一次。”
宋予：“那，秦运也是吗？”
“孩子，你连自己的事情都无法保证的时候，就不要想着别人了。”
说完，神秘人闪到路的尽头，逐渐消失。
她分明在他的面具上看到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宋予周围的环境回到菜场，她发觉自己还倒在摊位上，面前的秦运具有了动作和神态。
“你没事吧。”他身体向前，拉住了宋予的胳膊。
只是寻常的触碰，宋予却感觉像触电一般，整个胳膊麻酥酥的。
“起床啦。”绵软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予，起床啦，要考试啦。”
刘小粒见声音唤醒没什么效果，轻轻推了下她的胳膊。
考试——自己是要考什么试来着。
宋予揉揉眼从床上坐起，从枕边摸到手机，没电关机了。
她记得昨晚分明是充满电睡的，怎得待机几个小时就能把电给耗干。
看来得换个新手机了。
宋予觉得自己的四肢都有点微痛，尤其是左胳膊，麻到几乎没有知觉。
颤抖着下床，刘小粒已经去楼下微波炉热好了昨晚买的早午餐。宋予咬了一小口三明治，软乎乎的，火候刚好。
“多亏了你叫醒我，不然我手机没电真要睡过去了。”
刘小粒：“我们俩都起来就好啦，明天还指着你帮我专业课呢。”
两人喝着牛奶，相视一笑。
饭后两人又将重点过了一遍，卡点才到考场。
偌大的阶梯教室被分成了两个考场，宋予所在的二班在教室右边。和刘小粒转了两圈，发现只有两个分散的位置有空余，一个在第一排，一个在最后一排。
刘小粒走得比较靠前，就近坐到了第一排。
宋予人在中间，从走道靠后去，顺势看到了同在最后一排的程治。
总是有点巧。
今天的程治穿了一件款式稍老旧的灰色毛呢大衣，里面套着白色连帽卫衣，干净的顺毛刚好衬托银框眼镜，显得格外乖巧。
宋予伸伸手跟他打招呼，他深情拘谨，微微点头。
“好巧。”宋予笑笑说。
程治刚要开口回应，就被监考老师吼住：“后面刚来的同学不要交头接耳，考试已经快开始了。”
看着程治迅速低下头，本期待着什么的宋予只好抿嘴尴尬一笑，从初中就开始使用的胡萝卜笔袋里掏出两根签字笔和涂卡笔。
卷子拿到手中，发现并没有什么答题卡，宋予又将涂卡笔放了回去。
刚才威风凛凛的监考老师煞有其事地走过来，将宋予的笔袋拿起来翻了又翻，扔在桌子上。
见他要往回走，宋予轻声喊住他：“老师。”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怎么？”
宋予问：“我的笔袋有什么问题吗？”
他不可思议地扶扶眼镜，瞪了宋予一眼。而宋予没有躲闪，静静地凝视他。
直到隔壁班的监考老师提醒同学们专心考试，也开始围着行动本就不太方便的阶梯教室转悠，他才回头同他们一起“巡逻”。
宋予有些记仇，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见过他，在秦教授的办公室里。
---
大三，恰逢教师节。
她只是去帮肖青临送个文件。
“老师好，请问秦老师在吗？”宋予敲了敲虚掩的门，见没有回音，便推开门轻声问道。
办公室里有四张桌子，秦教授不常来，因此最干净的那张是他的。
秦教授的对角有一张颇为杂乱的黑木桌，此时堆着各种送来的礼物。
见屋里没人，宋予只好拿着肖青临的文件退了出来。
扭头便见着一面容和善的中年男老师，宋予不认识他，却又觉得有点眼熟，于是尴尬地笑了笑，说到：“老师好，我来找秦老师。”
对方捋了捋自己的小胡子，质问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宋予不明其中，笑着如实回答：“是和秦老师约好给他送的文件。”
“秦院长最近特别忙，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文件送过来，学生跑跑腿是应该的，来得勤也没关系，只是......”正说着，他将视线转移到宋予手中的文件上。
“秦院长要晚点来，我可以帮你给他。”
宋予听着他的一字一句中有些不怀好意，于是礼貌地回应：“没关系的老师，我可以在这里等秦老师。”
他没有再多说，推开门道：“那进来等吧。”
进门，他给宋予从自己的桌前拉了一把椅子，然后从另一张桌子又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对着电脑像是在核对什么文件。
没过多久，他问道：“你是秦院长的学生吗？”
宋予摇摇头说：“不是的，我是本科生，只是帮人来送。”
“大几啦？”
“大三。”
他从椅子上侧过身子来，扶扶眼镜：“不小了，快实习了，有读研的打算吗？”
“我是历史系的，可能会继续留在咱本校读。”
“简大的历史确实是全国最好的，我认识几个历史学院在读的研究生，可能在方向上能给你帮助。”他笑眯眯地看着宋予，说着就将手机递了过来。
屏幕上的二维码清晰可见，宋予本不想多生一事，但想到万一以后还有交集，难免会尴尬，于是打开手机扫了。
“老师好，我是历史系的宋予，我该怎么称呼您？”
“好。”他没介绍自己，脸上的笑容没有消失，而是以一种奇怪的弧度，直勾勾地打量着宋予，最终停留在膝盖周围。
炎热的天气，宋予约好和一会儿刘小粒去隔壁的文大吃饭，特地挑了件红格子半裙，但此刻被他盯得发毛，后悔没穿那条长裙。
“我朋友来找我了，我出去跟她说个话。”
宋予佯装看手机，深呼吸三次，然后故作淡定，不紧不慢地说出这句话。
彻底走出这栋楼后，她才忍不住开始浑身颤抖，这样含义模糊的注视难以跟任何人言明，宋予只能生咽下去，站在原地任由太阳灼烤着，额头豆大的汗珠阵阵滑落，浸湿扎着小红蝴蝶结的衣领。
先打给了肖青临，他好像正在忙，嘴里说着一定要来找他算账。
然后打给了刘小粒，自己实在难以乐呵呵地去花开正浓的文大。
最后宋予左思右想，还是打给了导员。
导员是个有些年纪的温和女老师，她先是安抚了宋予，然后说：“姜主任平常对学生很好，不是那种人，你应该是误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好好休息。
宋予在宿舍躺了一个下午，躺到连自己都觉得有点矫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