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天边已渐渐变成幽密的暗蓝色。
宋予等着刘小粒，虽然是最后一排，却是最晚离开。
程治也没有走，他跨过走道问宋予：“考得如何？”
宋予冲他笑笑：“那是……肯定能及格的。”
程治本以为她胸有成竹会有些自傲，听完反而觉得她有些俏皮，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扭头要收拾东西离开。
“对了。”程治正要出门时，被宋予喊住。
“你的外套现在只有预售了，本来昨天想联系你说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邮寄给你。但是你说不用了，我就给你买了一件别的，大概后天到，你什么时候离校？”
“大后天。”
“那就好，再见。”宋予笑着冲他摆摆手。
晚上肖青临打来电话，说要接宋予去自己家吃饭，宋予虽然已经吃过了，但还是想要去看看。然而肖青临的车到学校门口时已经近晚上八点，把宋予都有点等饿了。
耷拉着脑袋打开车门，她发现副驾驶上有一件熟悉的东西，黑得发亮。
秦运的皮衣……
“喏，你朋友的衣服，趁爸妈出门遛弯我回家帮你拿来了。还给你打了掩护，跟妈说这是我新买的。”肖青临握着方向盘，也不看宋予，自顾自说道。
“妈说什么？”
“说我品味变好了，直到给自己买好东西了。”
宋予：“……谢谢。”
旧屋子的格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家具也没有换新的，肖青临只是将他们打扫了一下，换了台电视。
乍一看，还蛮有小时候的感觉。
宋予感觉暖洋洋的，心甚愉悦。
“吃什么？”晚饭只喝了碗汤的宋予有点饿了。
肖青临从厨房端出来一口电锅，中间有个隔板，是鸳鸯锅的形状。
“火锅，”他擦擦手将电源插上，眼中满是笑意，“你吃清汤我吃番茄。”
二人都不怎么能吃辣。
“哥，其实我也可以吃番茄……”
腾腾的热气哄得屋里很暖和，二人吃到一半，脸上都红扑扑的。
宋予突然觉得很幸福。
“我今天考英语的监考老师是姜要章，就是当初盯我的那个，我今天盯回去了，但还是觉得好烦。”
话音一落，肖青临就呆住了。
宋予迟疑了半秒反应过来，赶忙说道：“盯我舍友。”
半块小肉丸被她吓得一口咽下去，正要掩饰慌张吃下一口时，开始鹅鹅打嗝。
她尴尬地望向肖青临，他还是呆着。
门铃响了，他赶忙站起去开门。
“老肖我跟你说，”来人声音低沉，此时却有些兴奋，掺杂了许多酒气，宋予听着有点熟悉，只听那人说：“那个刘导非说我就适合这种霸总人设的角色，我不想——”
他边说边往屋内走，看上去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没成想眼前有件熟悉的衣服，倒让他有些疑惑，止住了分享欲。
他拿起衣服左拍拍右拍拍，搭在自己肩上。目光在屋里四处游荡，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直到看见宋予。
“这是又喝了？”宋予没问他，跟肖青临打了个手势。
肖青临没在意到那个“又”，替他解释道：“工作初期要融入环境，也是没办法的事。”
宋予摊摊手。
肖青临好像对她和秦运认识这件事并无奇怪之意。
“他在这里没有认识的朋友，不舒服了只能来我家。”肖青临将秦运扶到小卧室，给他盖上被子后便回来吃饭。
“原来如此。”
“你不打嗝了？”
宋予才想起这件事，发觉自己真的不打嗝了：“可能是被他吓着了。”
饭后，宋予不想跟醉鬼共处一室，便婉拒了肖青临的留宿建议，肖青临送她回学校。
下车时，见她两手空空，肖青临问道：“你怎么又没拿那件衣服？”
宋予无奈：“被你的好友抢走了。”
也算物归原主。
“你今天说的盯回去，是怎么回事？”这句话肖青临字字清晰，问得很严肃。
“没，没什么，只不过他之前不怀好意地看过我室友，我替她生气。”宋予说的轻佻，仿佛这件事真的和自己无关。
“那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宋予看着他的车远去，回头走在空旷的校园里。冬天的夜晚，除了散步的情侣，行人寥寥无几。
她经常走在这样的路上，倒也觉得习惯自在。
路途漫长，走得宋予昏昏欲睡。
突然身边路过的女孩兴奋地跳起，对旁边男生大喊：“雪，下雪了！”
众人闻声纷纷抬头，夜空中白色的小点缓缓落下，被路灯照得金灿灿的。
“是今年的初雪。”
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予心以为是路人，但还是回了头。
程治。
宋予抬头对他微笑道：“听说雪后的简大很漂亮。”
路灯下，她的笑眼也被打得金灿灿的，冰凉的雪花打在她的鼻尖，很快就被温热的身体融化。
宋予看见程治，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融化。
程治：“那我们可以一起等等看。”
回宿舍的路还有很长，程治的脚步慢慢，并肩跟在宋予的身边，放轻呼吸，只看前路。
宋予忍不住轻瞟他，被地上的影子记录个清楚。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十五分钟，到宋予宿舍楼下时，周围已经被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雪依旧在下，没有停的意思。
“还没有积雪，”程治说，“再等一会儿吧。”
“好。”
宋予搓搓手，走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你冷吗？”程治问道。
宋予有点难为情：“我不冷……只是手有点凉，搓，搓搓就好了。”
“那我们去买杯奶茶。”
“好。”
奶茶店在食堂楼下，临近查寝，还是有很多人。
程治站在宋予的前面，静静地等着排队，不觉吸引了许多目光。
“你好，两杯红糖姜茶。”
“好的请稍等。”
程治点完回到门外，宋予双手揣兜，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刚好看到你出去，又碰到你回来。”
“哦，我哥喊我去他家吃饭。”宋予解释道。
程治的脸上再次浮现轻微但很满足的笑容。
奶茶到手，宋予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下去。
宋女士不吃姜，自己从小起便也跟着不能吃姜。
久而久之，姜也成了她的忌口。
不过在外吃饭时偶尔也能吃到一些姜味，宋予觉得不影响自己的生活。
可是加了姜汁的奶茶……宋予第一次喝。
很辣很苦。
含在嘴里像爆炸的烟花。
——
十一点钟。
宿舍的归寝时间已经到了，回去的路上白茫茫一片，被宋予和程治踩出两排脚印。
可惜积雪还不够厚，校园内不全是雪景。
宋予到宿舍楼下，对程治轻声说：“不早啦，明天还有考试。”
程治淡淡回道：“嗯，早点休息。”
“再见。”
宋予走到楼梯间时，回头看程治还在原地站着，迅速又折返回来。
自来熟地拍拍程治的胳膊，笑道：“别冻着啦，快回去吧。”
“好。”
程治像是听到指令，身体旋转90°，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宿舍，刘小粒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见宋予这个点回来，两眼一眯，又动起了八卦之心。
“你不会和程治去散步了吧？”
“这都能知道？”宋予惊愕，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群里说的啊，看到程治和女生逛校园，又看到程治在咱们宿舍楼下离开，然后你就回来了。”
说完，刘小粒又翻开一个群聊给宋予看。
群聊名称“诚挚交流”。
【历史一班的程治就是很好看啊】
【我有程治军训跳舞视频】
【快发来看看，我拿他社团活动的照片交换】
宋予的吃惊因此得以延续：“你到底还有多少个校园迷妹的群聊？”
刘小粒无奈道：“这个群是今天刚建的，群主是隔壁班的班长，我也不知道咋的就在群里了。”
“不过话说，你跟程治真的有情况啊。”
宋予坦然：“对啊，我对他有点意思。”
“忘了和瑞之了？”刘小粒问。
刚重生时的路人甲，宋予当天就忘个差不多了。
宋予：“没记得过。”
刘小粒：“那你岂不是又有很多情敌？”
之前有吗，宋予好像不记得。也许是自己当时还没有关注程治。
正说着，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程治：“我到宿舍了，晚安。”
宋予开心地将这条消息给刘小粒看：“我觉得我有戏。”
隔日下午，宋予收到了快递的消息。
先将衣服从快递包裹中取出，然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宋予才将其装到纸袋里。
昨日早晨，程治发来一张他们宿舍角度看到的雪景照片，宋予发了自己宿舍角度的景色作为交换。
昨日考场见到程治，本想与他说句话，他却被老师叫住，不知在交流什么问题，宋予只好识趣先走。
昨日中午食堂碰见程治，二人打了招呼却没有坐到一起，几个女孩子刚好路过，做到了程治一行人的旁边，宋予便只好看着她们与他搭话。
今早，程治发来一句：早安
宋予回了一个太阳公公的表情包。
小松鱼：衣服到了，我检查了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方便见面，我给你。
诚挚：晚上吃饭？
小松鱼：好:D
宋予等着刘小粒，虽然是最后一排，却是最晚离开。
程治也没有走，他跨过走道问宋予：“考得如何？”
宋予冲他笑笑：“那是……肯定能及格的。”
程治本以为她胸有成竹会有些自傲，听完反而觉得她有些俏皮，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扭头要收拾东西离开。
“对了。”程治正要出门时，被宋予喊住。
“你的外套现在只有预售了，本来昨天想联系你说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我邮寄给你。但是你说不用了，我就给你买了一件别的，大概后天到，你什么时候离校？”
“大后天。”
“那就好，再见。”宋予笑着冲他摆摆手。
晚上肖青临打来电话，说要接宋予去自己家吃饭，宋予虽然已经吃过了，但还是想要去看看。然而肖青临的车到学校门口时已经近晚上八点，把宋予都有点等饿了。
耷拉着脑袋打开车门，她发现副驾驶上有一件熟悉的东西，黑得发亮。
秦运的皮衣……
“喏，你朋友的衣服，趁爸妈出门遛弯我回家帮你拿来了。还给你打了掩护，跟妈说这是我新买的。”肖青临握着方向盘，也不看宋予，自顾自说道。
“妈说什么？”
“说我品味变好了，直到给自己买好东西了。”
宋予：“……谢谢。”
旧屋子的格局基本上没什么变化，家具也没有换新的，肖青临只是将他们打扫了一下，换了台电视。
乍一看，还蛮有小时候的感觉。
宋予感觉暖洋洋的，心甚愉悦。
“吃什么？”晚饭只喝了碗汤的宋予有点饿了。
肖青临从厨房端出来一口电锅，中间有个隔板，是鸳鸯锅的形状。
“火锅，”他擦擦手将电源插上，眼中满是笑意，“你吃清汤我吃番茄。”
二人都不怎么能吃辣。
“哥，其实我也可以吃番茄……”
腾腾的热气哄得屋里很暖和，二人吃到一半，脸上都红扑扑的。
宋予突然觉得很幸福。
“我今天考英语的监考老师是姜要章，就是当初盯我的那个，我今天盯回去了，但还是觉得好烦。”
话音一落，肖青临就呆住了。
宋予迟疑了半秒反应过来，赶忙说道：“盯我舍友。”
半块小肉丸被她吓得一口咽下去，正要掩饰慌张吃下一口时，开始鹅鹅打嗝。
她尴尬地望向肖青临，他还是呆着。
门铃响了，他赶忙站起去开门。
“老肖我跟你说，”来人声音低沉，此时却有些兴奋，掺杂了许多酒气，宋予听着有点熟悉，只听那人说：“那个刘导非说我就适合这种霸总人设的角色，我不想——”
他边说边往屋内走，看上去十分熟悉这里的环境，没成想眼前有件熟悉的衣服，倒让他有些疑惑，止住了分享欲。
他拿起衣服左拍拍右拍拍，搭在自己肩上。目光在屋里四处游荡，似乎在找寻着什么。
直到看见宋予。
“这是又喝了？”宋予没问他，跟肖青临打了个手势。
肖青临没在意到那个“又”，替他解释道：“工作初期要融入环境，也是没办法的事。”
宋予摊摊手。
肖青临好像对她和秦运认识这件事并无奇怪之意。
“他在这里没有认识的朋友，不舒服了只能来我家。”肖青临将秦运扶到小卧室，给他盖上被子后便回来吃饭。
“原来如此。”
“你不打嗝了？”
宋予才想起这件事，发觉自己真的不打嗝了：“可能是被他吓着了。”
饭后，宋予不想跟醉鬼共处一室，便婉拒了肖青临的留宿建议，肖青临送她回学校。
下车时，见她两手空空，肖青临问道：“你怎么又没拿那件衣服？”
宋予无奈：“被你的好友抢走了。”
也算物归原主。
“你今天说的盯回去，是怎么回事？”这句话肖青临字字清晰，问得很严肃。
“没，没什么，只不过他之前不怀好意地看过我室友，我替她生气。”宋予说的轻佻，仿佛这件事真的和自己无关。
“那就好，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
宋予看着他的车远去，回头走在空旷的校园里。冬天的夜晚，除了散步的情侣，行人寥寥无几。
她经常走在这样的路上，倒也觉得习惯自在。
路途漫长，走得宋予昏昏欲睡。
突然身边路过的女孩兴奋地跳起，对旁边男生大喊：“雪，下雪了！”
众人闻声纷纷抬头，夜空中白色的小点缓缓落下，被路灯照得金灿灿的。
“是今年的初雪。”
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宋予心以为是路人，但还是回了头。
程治。
宋予抬头对他微笑道：“听说雪后的简大很漂亮。”
路灯下，她的笑眼也被打得金灿灿的，冰凉的雪花打在她的鼻尖，很快就被温热的身体融化。
宋予看见程治，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跟着融化。
程治：“那我们可以一起等等看。”
回宿舍的路还有很长，程治的脚步慢慢，并肩跟在宋予的身边，放轻呼吸，只看前路。
宋予忍不住轻瞟他，被地上的影子记录个清楚。
原本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了十五分钟，到宋予宿舍楼下时，周围已经被覆盖了薄薄的一层白色。
雪依旧在下，没有停的意思。
“还没有积雪，”程治说，“再等一会儿吧。”
“好。”
宋予搓搓手，走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儿冷。
“你冷吗？”程治问道。
宋予有点难为情：“我不冷……只是手有点凉，搓，搓搓就好了。”
“那我们去买杯奶茶。”
“好。”
奶茶店在食堂楼下，临近查寝，还是有很多人。
程治站在宋予的前面，静静地等着排队，不觉吸引了许多目光。
“你好，两杯红糖姜茶。”
“好的请稍等。”
程治点完回到门外，宋予双手揣兜，二人相视一笑。
“晚上刚好看到你出去，又碰到你回来。”
“哦，我哥喊我去他家吃饭。”宋予解释道。
程治的脸上再次浮现轻微但很满足的笑容。
奶茶到手，宋予犹豫再三还是喝了下去。
宋女士不吃姜，自己从小起便也跟着不能吃姜。
久而久之，姜也成了她的忌口。
不过在外吃饭时偶尔也能吃到一些姜味，宋予觉得不影响自己的生活。
可是加了姜汁的奶茶……宋予第一次喝。
很辣很苦。
含在嘴里像爆炸的烟花。
——
十一点钟。
宿舍的归寝时间已经到了，回去的路上白茫茫一片，被宋予和程治踩出两排脚印。
可惜积雪还不够厚，校园内不全是雪景。
宋予到宿舍楼下，对程治轻声说：“不早啦，明天还有考试。”
程治淡淡回道：“嗯，早点休息。”
“再见。”
宋予走到楼梯间时，回头看程治还在原地站着，迅速又折返回来。
自来熟地拍拍程治的胳膊，笑道：“别冻着啦，快回去吧。”
“好。”
程治像是听到指令，身体旋转90°，消失在黑暗中。
回到宿舍，刘小粒已经洗漱完躺在床上。见宋予这个点回来，两眼一眯，又动起了八卦之心。
“你不会和程治去散步了吧？”
“这都能知道？”宋予惊愕，这个世界没有秘密。
“群里说的啊，看到程治和女生逛校园，又看到程治在咱们宿舍楼下离开，然后你就回来了。”
说完，刘小粒又翻开一个群聊给宋予看。
群聊名称“诚挚交流”。
【历史一班的程治就是很好看啊】
【我有程治军训跳舞视频】
【快发来看看，我拿他社团活动的照片交换】
宋予的吃惊因此得以延续：“你到底还有多少个校园迷妹的群聊？”
刘小粒无奈道：“这个群是今天刚建的，群主是隔壁班的班长，我也不知道咋的就在群里了。”
“不过话说，你跟程治真的有情况啊。”
宋予坦然：“对啊，我对他有点意思。”
“忘了和瑞之了？”刘小粒问。
刚重生时的路人甲，宋予当天就忘个差不多了。
宋予：“没记得过。”
刘小粒：“那你岂不是又有很多情敌？”
之前有吗，宋予好像不记得。也许是自己当时还没有关注程治。
正说着，手机收到了一条信息。
程治：“我到宿舍了，晚安。”
宋予开心地将这条消息给刘小粒看：“我觉得我有戏。”
隔日下午，宋予收到了快递的消息。
先将衣服从快递包裹中取出，然后仔细检查了一番，宋予才将其装到纸袋里。
昨日早晨，程治发来一张他们宿舍角度看到的雪景照片，宋予发了自己宿舍角度的景色作为交换。
昨日考场见到程治，本想与他说句话，他却被老师叫住，不知在交流什么问题，宋予只好识趣先走。
昨日中午食堂碰见程治，二人打了招呼却没有坐到一起，几个女孩子刚好路过，做到了程治一行人的旁边，宋予便只好看着她们与他搭话。
今早，程治发来一句：早安
宋予回了一个太阳公公的表情包。
小松鱼：衣服到了，我检查了没有问题，你什么时候方便见面，我给你。
诚挚：晚上吃饭？
小松鱼：好: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