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亦柔却是泪水早已朦胧双眼。苦苦求道:“别碰我。直接杀了我吧。”

    亓官冷冷一笑。“直接杀你多没趣?你若是不愿配合,那我留你实在无用,我便将你还给他们,且留你性命让他们将残破的你,扔回街上。此凌洲百姓皆识得你,日后简家在此,只怕只会说你如何被人糟蹋。那你才是给简家长脸呢。”瞧着简亦柔的泪落下,自己手心控于她面上也能清晰感觉到她略微摇头。那手顺着面庞而下,掐上她脖颈之处。

    “我给你个机会,要不要出任务?”见简亦柔不答,掐住那纤细脖颈的手,逐渐用力。

    简亦柔无法呼吸,窒息之感眼神模糊。但因被扼住喉咙只能徒劳挣扎。待亓官略有松劲后,仍是不住得咳嗽。

    “答我!”亓官作势便要松手,还道:“无用。赏给你们了。”

    简亦柔急忙点头,却道:“不。我出,任务。”先是濒死瞬间,再听此言,一时什么都无法细想。

    却不承想,随着自己应声。方才随着亓官而来的几人,忽而各自出手。那自先在房诸人击杀,一时血溅当场。那其一离得简亦柔极近之人,血都泼洒到了简亦柔身上,简亦柔被吓得不住的发颤。

    亓官的手合着劲转而扣住简亦柔后颈,令其靠向自己胸前。低声伏在耳畔道:“不用怕,查完天字档职级几升,只怕到时候你比我还要心狠手辣。他们都有份谋害简大人夫妇,这般便也是替你报仇了不是?眼下你与暗影再无仇、无冤。你安堂档案代号更为:映容。进入萧家,先行蛰伏。时机到时,自有人联络你。”

    简亦柔全不明白,只觉得后颈一痛,便昏昏沉沉,倒在亓官怀中。

    耳边听到虚幻之音问道:“亓官,真不杀她吗?她日后若再行反叛......”

    “无妨,能不能顺利进去萧府还两说呢。”

    再醒来之后,已不知几驹过隙。简陋的草房内,简亦柔躺在床上,就见远处一人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自己。急忙起身抓起身上盖得被子,低头看去,肩头既可见衣裳未变,稍放下一些心来。却仍是裹紧被子,紧靠在身后梗土墙边。

    “你醒了?”那人问,声音感觉比之他的样貌苍老很多。样貌是一中年男人,却是两鬓斑白,其上为黑,全用木簪子挽于头上,黑白分明甚有些奇怪。眸中如光鹰擒一般。方正脸整,颧骨极高。手持龙头拐杖,坐在那端正四方。

    简亦柔点头,并未答话。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拐杖之上。思绪还未跟上便被一声呼叫之声吓得不轻,恨不得整个人镶嵌进身后墙中。双手隔着被子紧紧抱着双膝,身子忍不住的哆嗦。

    “爹!”

    自门外冲进一人,站在中年人身侧。才站定便转头看向简亦柔。

    简亦柔便也瞧向他。才进来之人,同坐着的人略有些像,却又不大相像。不禁便来回瞧着以作对比。黑发半束,铜金色冠顶。穿着繁枝华锦,未着盔甲却腰别一极宽腹吞,不是寻常腰带捆束。那身高背挺肩略宽全身周正甚为板正,居坐之人虽为长衫布衣却穿出了锦绸之感。两人面上皆是清冷异常。而才进之人的眸子虽非鹰眼,却是也能射出寒芒,直盯着简亦柔面上寸寸审视。薄唇抿的越发紧了,甚是眼眸都微微眯起,简亦柔觉得他似要活剥了自己一般,不禁更往墙上靠着,寻求着安全之感。

    “你站过去。”居坐之人道。

    才进之人转头看了一眼,并未询问便站到床塌边上。

    “身子转过来。”居坐之人又道。

    才进之人收起面上神情,面上再无任何表情转过身来,面朝居坐之人方向。

    “嗯。你们兄妹很像。”居坐之人道。

    “我们?像?爹。”

    简亦柔能听出才进之人面目定是十分夸张,因其语气中已满是惊讶。但简亦柔未见,那人神情并未有任何变化。因简亦柔闻言后,把半张脸缩进了被中,因不明白,已轻轻咬着被角。

    “这般,更像了。”居坐之人瞧着简亦柔这般,复而点头又道。

    “爹。都找到小妹了。她凭什么?只这张脸吗?”床榻边站着这人语气趋于平静。

    “是呀。可惜你那时还不记事。瞧瞧吧,同我珍藏的画像,一般呀。”居坐之人先是用拐杖重重杵地,发出“咚”的一声,随后才站起身来走出门去。

    简亦柔瞧着仍是不明。不免抬头看着床榻之侧。却见那人审视的目光,似要凌迟自己一般,身子蜷缩成一团,全隐在被子中。

    还未待床榻边之人问话,一股脑进来四位婢女。朝着床榻之侧便俯身行礼。

    “作何?”

    “老爷吩咐我们侍候二小姐起身,此处破旧,沐浴极亦伤寒,待快车回府再行安排。”其一婢女答。

    “哼。二小姐。”床榻之侧站立之人冷哼一声,便摔袖离开,简亦柔才探出头来看着四位婢女。

    四位婢女毫不客气,便拉出简亦柔,在其身上裹了一床崭新锦被,便朝着外头扶着。

    简亦柔出门之际,才瞧见此处是离“新家”不远的草房。在此还能瞧见因大火而破败的残院。而房屋之侧拿着极多银两叩谢的是此家民妇。话语中透露出她自称在火中救了自己。被推进马车,快车而行。简亦柔掀开马车帘子看出去,想瞧着将去往何处。马车上只她一人,实不安。

    却见不远处便是凌安学府,那外墙边正是义庄见的两人,不知在外墙那作何。凌安书院飞速打眼前闪过消失不见,才想起那处有银钱。自己还未来及挖出。

    【半月之数,此刻还差大半日光景期限将满。再被拉入局,代号:映容。已启程新的任务。】

    凌洲水渡。船夫日夜换划,七日后抵达京城。简亦柔晕船严重。食不下咽,更难成眠。直呕的心肝脾肺皆换了位置。脸已蜡黄一色......

    待到萧府府宅,被虚弱的扶着才进正堂,便已有四男一女恭候在府,皆是穿着得体,规矩所持,一齐见礼,同称一句:“父亲。”

    简亦柔只低着头,仍是不明发生了何。一路上并无人同自己说明缘由,那四名侍女轮番照顾,简亦柔几次以为其中有“自己人”。几次试探也是无果。

    “爹爹。这是?”四迎之中,其中女孩率先发问,看向简亦柔。

    “箐瑶。这也是爹的女儿。”持龙头拐杖的人似略有些腿疾,行路稍跛。进到正堂后便径直朝内走去,坐在正坐太师椅上。

    “爹。你真去接她了?”其一穿蓝男子说完转头看向简亦柔,后目光落向与其身旁站立,一道回来的那名极高少年。叫了一声,“老大。”

    “我赶去时爹已经找到她了。她所在的家正好遭了难。无法探明实情。一家子只余她了。她不会说话,也问不了话。”极高少年说完自行坐在正厅中右首一位。

    此刻前厅上除了简亦柔,其余人等皆站立在左首之侧。

    “我......会说话。”简亦柔悄声说。

    所有人目光皆看过来。

    “那你一路上未曾行礼问安,凌洲简大人膝下养下的孩子可是不大有规矩呀。”才坐下的极高少年也转头瞧着简亦柔。

    “不干我家里与我爹爹的事。你们......”简亦柔朝着众人只简单行了个万福礼,便又道,“诸位大人是?不知抓我来此是?有什么干系?”说出口后却是朝着主位跪下。“瞧大人似是主事之人,不知于官府可有职位?小女爹爹被人诬陷贪污与渎职双罪罚下,后又为歹人所害,还盼您还其公道。以彰天理国法。”

    “哼。”方才说话的那名穿蓝的男子随即发出嗤笑一声,回身一瞧座椅何在,便坐在其上居左的位置。

    “建章。”另一着蓝的叫道。

    才坐下的少年站起身来,往旁挪了两个位置,却是又坐下了。

    左侧站在第一序位衣衫上绣有草书诗句的白衣少年说:“爹。按照你那晚的描述,箐瑶就是你的女儿,婶婶当年抱女离开后的轨迹,所有皆对得上。而她,您只凭她的长相,如何断定她便是婶婶的女儿,您的女儿,显然不成证据。”

    “虽然简清栋现下已亡,但一直在凌洲地界为官,倒也有旁证。先这般吧。我奔波一趟也有些累了。她们二女便都养在院中,先都做我失而复得的女儿。便按找回的顺序,长女、次女。”手拄龙头拐的人先点了一下站在左侧的女孩再点一下简亦柔。“后院地方大。总能寻出一处房来。待几日后查明了,谁是谁非,是非对错。早晚有论断。那个女娃娃,你叫什么?”

    “简亦柔。”简亦柔答。

    “嗯。亦柔。薇亦柔止。薇亦刚止。”龙头拐再杵地面一下,才站起身来。“那从此刻,你名字就叫萧亦柔。是我才找回,流落在外的嫡女。这是你大哥萧家严。”拐杖一指极高少年。口中仍道,“至于简清栋夫妇,他们的案子我会派人去查,但我不会干预官府审判结果。若真有错判,日后自能分明。毕竟他们也抚养你一场,就算日后真罪证确凿并无冤屈,我也会好好安葬他们的。”

    “爹。娘分明就生了一位妹妹,此番这带回家两位妹妹,都不再请人分辨一下便都养下吗?那对外如何说?”极高少年也站起身来说道。

    “双生子。”手拿龙头拐的中年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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