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怔然间，陶霁已越过静池，池中的胖锦鲤忽地跃出池面，鱼尾在水中溅起一串涟漪。
林逸亭笑眯眯打招呼：“陶霁，你也这么早，要过来坐坐么？”
谢栯猛地回神。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褪去嚣张与桀骜，被一抹惊慌失措悄然替代。
世子爷动作飞快地起身。
在陶霁与纪珈芙不明所以的视线里，拔腿朝众人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快，心也跳动得异常快。
在国公府时，母亲说他脸色憔悴，他不能叫陶霁看见他这般神情。
他不能！！！
直到跑到无人处，又有树木遮挡，谢栯才喘着气停下来，胸膛急促起伏着。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陶霁这件事后，世子爷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却又夹杂着一丝发自肺腑的欢喜，这丝欢喜将他整个人包裹着。
他不是想好要与陶霁做朋友么？
他分明、分明喜欢知书达理又温柔体贴的女子，陶霁又凶又讨厌，他怎么会喜欢陶霁？
许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谢栯垂首站在原地。
倏然间，低低笑出声来。
是啊，他喜欢陶霁。
他不知何时就被她身上特有的坚韧吸引，被她那股陡然爆发的顽强劲吸引，她明明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明明总冷着脸与他相对，可他仍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甚至抑制不住自己要去接近她。
自此，少年人彻底明白过来。
心底积压已久的酸涩与阴郁被拂去，顿时豁然开朗。
另一头，陶霁站在原地望向谢栯仓皇而逃的背影，明眸里升出一丝疑惑，又转头盯着林逸亭。
林逸亭收回伸出去的手，讪笑道：“没事了，他时常这样。”
纪珈芙怪异地看他一眼，扯着陶霁的袖子：“陶陶，快走吧，还要去水房打水呢。”
听她催促，陶霁只好对林逸亭点点头，遂迈开脚步与纪珈芙往东竹苑的方向走去。
林逸亭目送二人离去，嘴角缓缓勾起，微颤的瞳孔代表他此刻内心异常激动。
他就知道这俩人会有些什么！！！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入夜，国子监里蝉鸣不止，东竹苑里只剩那架水车还滚动着，姑娘们在铺上翻来覆去，连樱唇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炎热。
陶霁仰躺在床上晾着湿发，耳边响起纪珈芙轻浅的呼吸声，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金光寺那棵古玉兰树来。
神仙真能听见信徒心底的愿望么？
半晌，思绪回笼。
陶霁摇头，笑自己被蒋翎带偏，也对神佛深信不疑了。
随意拨弄几下发尾，见已半干，索性就着原本的姿势沉沉睡去。
隔日，晨训后，蒋翎借机跟在蔺谦身后走了，纪珈芙淌着汗与陶霁去太学亭看接下来的课程，发现郭尚仪与徐医正不知何时换了各自授课的时间，今日恰好又是徐医正的课。
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后，纪珈芙恶狠狠咬下一口糕饼：“正好，待会儿散了课我偷偷去找医正，向他讨张去暑气的方子，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热！”
到了徐医正授课的时辰，陶霁掀帘匆匆而入，却在看见谢栯那张脸时，微微一愣，她道：“世子怎么......”
谢栯今日神清气爽，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书籍，发丝被鎏金发带缠绕，唇红齿白，丰神秀逸，身上那件襦衫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腰间束着云纹腰带，恰好就坐在她身后的蒲团上。
“这回咱们真的是同窗了。”林逸亭亦在一旁，笑着作答。
拎着笈囊坐下，陶霁才知谢栯与林逸亭二人从今日起便都是甲字堂的学生。
理由便是崔思礼认为谢栯在‘孟常残害同窗’这件事上表现得十分正直，顿觉谢栯是个好苗子，趁着休假两日，与国子监里的夫子商量了几回，就将谢栯换来甲字堂了。
林逸亭则是附赠而来。
感觉后脑勺有道视线盯着，陶霁眉心微蹙，只想着谢栯不要胡乱在她身后捣乱，引得夫子注意便是。
徐医正照例来得很早，阖着眼睛稳坐在上方，他身侧的药童见堂下的学生都已到齐，便轻声唤他。徐医正握着书籍翻了几页，忽然开口：“前几堂课上所学，可还记得？”
学生们已学至脉象这一部分，闻言，都将书籍翻开，柯浔言还如往常般坐在最前面，他转头往陶霁这边看了一眼，眸色黯然下来。
但很快，他又重新整理一番思绪，起身作答：“医正所授，学生们不敢忘却。”
徐医正非常满意他这个只求上进的孩子，他放下书籍，继而抽出一张宣纸，将其撕成数份，随后提笔在碎纸上写下什么，又将碎纸揉作一团。
“都过来拿一个，前后两个数字挨在一起则凑成一组，互相替对方把脉，老夫看看你们学得如何了。”
学生们只好排队去药童手中抓阄，轮到陶霁时，她展开手中碎纸，念出数字：“壹。”
纪珈芙跟在她身后，凑着脑袋看了眼，神情顿时怪异起来：“......陶陶，庄之茉是贰。”
她往一旁看去，就见庄之茉举着那张‘贰’愣神，眼睛却紧紧黏在林逸亭身上。
谢栯与林逸亭各自抽到‘玖’与'拾'，世子爷眸中闪过促狭，回座位上时颇有怨气地开口：“我这手气也太差了，林逸亭，咱俩干脆随便写写得了。”
余光瞥见庄之茉竖着耳朵在偷听后，谢栯勾唇，动作潇洒地掀袍坐下。
果然，片刻之后，庄之茉悄无声息凑了过来，她先是如往常般打量陶霁一眼，见她神色冷清，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手心摊开在谢栯眼前，问：“世子，我能与你换么？”
谢栯却掐着手指抵在鼻下，阴阳怪气开口：“什么味儿，庄之茉，你扑了多少香粉？”
庄之茉面色一僵，强行按下怒意，又重问一遍：“你换不换？”
谢栯又晾了她半晌，才装模作样递出手中的纸团。庄之茉得了那个'玖'，喜不自胜，连忙坐在林逸亭面前，露出半截白皙纤细的手腕来。
她笑得羞赧：“逸亭哥哥，我与你是一组。”
林逸亭暗暗瞪谢栯一眼，心中怒骂他见色忘友。
“看着我做什么？”谢栯无辜耸肩：“她说要换的。”
药童在前面又拉响一次风铃，林逸亭只得作罢，认命地将手指搭在庄之茉的手腕上。
陶霁看着谢栯手中的那个'贰'，心中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怪异感，却又很快飘走，二人面对面坐着，谢栯飞快抬眸看她一眼，轻咳一声，道：“你先伸手吧。”
一截手腕伸了出来。
谢栯垂着眸子，隐约能看见那道淡淡的疤痕，他指尖细微颤着，将微凉的手指搭了上去。
他上药理课时总打盹，根本探不出指尖底下的脉象如何，但陶霁安安静静将手腕放在他面前，他还是能感受到她手腕处传来平稳的跳动。
肌肤相贴，谢栯脑中的思绪又开始跑远，直到陶霁抽走手腕，他才倏然回神。
陶霁：“世子，轮到我了。”
谢栯心中紧张，将手翻转递过去后，就紧紧盯着桌案上的细小裂缝看。
不同于他微凉的手指，陶霁的指尖炙热，薄茧摩挲着他的腕间，勾起一阵痒意。
谢栯凝神感受着与她的接触，忽觉腕间一沉，陶霁指尖用力往下一按，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陶霁抬眼看他一眼，压下心中愈发怪异的那股感觉，随即挪开手指，提笔在纸上写下谢栯的脉象。
数而时一止，止无定数。
他面上不显，脉象这般急促，瞧着倒像是气血过旺，阳盛实热所致。
有纪珈芙日日督促，简单的脉象陶霁早已得心应手。
写好脉象后，她就将纸推给谢栯，幽幽开口：“世子需降降火。”
“噗......”
林逸亭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生们轮番把过脉象后，徐医正将记载的脉象都挨个儿核对了一遍，接着如往常般从医箱里翻出几株药材来叫学生们辨认，约莫又过去小半个时辰，药童才缓缓起身，提醒徐医正时间到了。
散课后，心情大好的庄之茉见傅书芩在帘外等她，一改以往的刻薄，满心欢喜地背着笈囊与傅书芩一道离开了。
陶霁也已收拾妥当，见纪珈芙起身，她余光瞥见身后那道还坐着的身影，想了想，还是转身冲他颔首，从容开口：“我先走了。”
很快，济学堂内只剩林逸亭与谢栯二人，林逸亭没好气地往后一靠：“世子下回想与陶霁接触就直说，别再害我了。”
“我哪有......”谢栯登时坐直身子：“难道你真想和我互相把脉？”
见林逸亭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谢栯耷下脑袋，承认道：“是，我想和她一组，庄之茉与她向来有过节，自然不会和她一组，那么好的数字与其和别人换，不如便宜了我。”
林逸亭佯装摸下巴：“可照今日来看......她好像对世子没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不像之前那样见了世子就要呛几句了，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挽回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谢栯喃喃：“形象......”
“对，她对我有偏见，”他盯着林逸亭：“你这么懂，能不能帮帮我？”
林逸亭摊手：“我没有心仪之人，我提供不了意见。”
“你少来！你看过的话本子比本世子多！”
林逸亭：“话本终究只是话本......”
谢栯沉下脸：“那到底要如何才能帮我？”
林逸亭笑吟吟开口：“待国子监休年假，世子若连着十日都请我去护城河游船，兴许我能想起什么来。”
谢栯忍下脾气，咬牙切齿：“......成交。”
林逸亭这才凑了过来，附在谢栯耳边悄声道：“听闻小女娘大多都喜欢温柔的男子，我说的温柔是指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不可对其凶神恶煞，说话要放缓语速，最好时常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还要时常嘘寒问暖，你送给她的东西要与众不同，只能她有......”
说罢，林逸亭上下打量谢栯一眼，慢条斯理开口。
“世子爷不妨先从穿着打扮上开始改，这腰带、袖口都束得太紧，不够飘逸。”
林逸亭笑眯眯打招呼：“陶霁，你也这么早，要过来坐坐么？”
谢栯猛地回神。
那双好看的眼眸里褪去嚣张与桀骜，被一抹惊慌失措悄然替代。
世子爷动作飞快地起身。
在陶霁与纪珈芙不明所以的视线里，拔腿朝众人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跑得快，心也跳动得异常快。
在国公府时，母亲说他脸色憔悴，他不能叫陶霁看见他这般神情。
他不能！！！
直到跑到无人处，又有树木遮挡，谢栯才喘着气停下来，胸膛急促起伏着。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陶霁这件事后，世子爷满心满眼都是不可置信，却又夹杂着一丝发自肺腑的欢喜，这丝欢喜将他整个人包裹着。
他不是想好要与陶霁做朋友么？
他分明、分明喜欢知书达理又温柔体贴的女子，陶霁又凶又讨厌，他怎么会喜欢陶霁？
许久，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后，谢栯垂首站在原地。
倏然间，低低笑出声来。
是啊，他喜欢陶霁。
他不知何时就被她身上特有的坚韧吸引，被她那股陡然爆发的顽强劲吸引，她明明刻意与自己拉开距离，明明总冷着脸与他相对，可他仍不由自主地想起她，甚至抑制不住自己要去接近她。
自此，少年人彻底明白过来。
心底积压已久的酸涩与阴郁被拂去，顿时豁然开朗。
另一头，陶霁站在原地望向谢栯仓皇而逃的背影，明眸里升出一丝疑惑，又转头盯着林逸亭。
林逸亭收回伸出去的手，讪笑道：“没事了，他时常这样。”
纪珈芙怪异地看他一眼，扯着陶霁的袖子：“陶陶，快走吧，还要去水房打水呢。”
听她催促，陶霁只好对林逸亭点点头，遂迈开脚步与纪珈芙往东竹苑的方向走去。
林逸亭目送二人离去，嘴角缓缓勾起，微颤的瞳孔代表他此刻内心异常激动。
他就知道这俩人会有些什么！！！
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入夜，国子监里蝉鸣不止，东竹苑里只剩那架水车还滚动着，姑娘们在铺上翻来覆去，连樱唇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炎热。
陶霁仰躺在床上晾着湿发，耳边响起纪珈芙轻浅的呼吸声，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金光寺那棵古玉兰树来。
神仙真能听见信徒心底的愿望么？
半晌，思绪回笼。
陶霁摇头，笑自己被蒋翎带偏，也对神佛深信不疑了。
随意拨弄几下发尾，见已半干，索性就着原本的姿势沉沉睡去。
隔日，晨训后，蒋翎借机跟在蔺谦身后走了，纪珈芙淌着汗与陶霁去太学亭看接下来的课程，发现郭尚仪与徐医正不知何时换了各自授课的时间，今日恰好又是徐医正的课。
擦了一把额间的汗珠后，纪珈芙恶狠狠咬下一口糕饼：“正好，待会儿散了课我偷偷去找医正，向他讨张去暑气的方子，这鬼天气真是越来越热！”
到了徐医正授课的时辰，陶霁掀帘匆匆而入，却在看见谢栯那张脸时，微微一愣，她道：“世子怎么......”
谢栯今日神清气爽，案上整整齐齐摆着书籍，发丝被鎏金发带缠绕，唇红齿白，丰神秀逸，身上那件襦衫打理得没有一丝褶皱，腰间束着云纹腰带，恰好就坐在她身后的蒲团上。
“这回咱们真的是同窗了。”林逸亭亦在一旁，笑着作答。
拎着笈囊坐下，陶霁才知谢栯与林逸亭二人从今日起便都是甲字堂的学生。
理由便是崔思礼认为谢栯在‘孟常残害同窗’这件事上表现得十分正直，顿觉谢栯是个好苗子，趁着休假两日，与国子监里的夫子商量了几回，就将谢栯换来甲字堂了。
林逸亭则是附赠而来。
感觉后脑勺有道视线盯着，陶霁眉心微蹙，只想着谢栯不要胡乱在她身后捣乱，引得夫子注意便是。
徐医正照例来得很早，阖着眼睛稳坐在上方，他身侧的药童见堂下的学生都已到齐，便轻声唤他。徐医正握着书籍翻了几页，忽然开口：“前几堂课上所学，可还记得？”
学生们已学至脉象这一部分，闻言，都将书籍翻开，柯浔言还如往常般坐在最前面，他转头往陶霁这边看了一眼，眸色黯然下来。
但很快，他又重新整理一番思绪，起身作答：“医正所授，学生们不敢忘却。”
徐医正非常满意他这个只求上进的孩子，他放下书籍，继而抽出一张宣纸，将其撕成数份，随后提笔在碎纸上写下什么，又将碎纸揉作一团。
“都过来拿一个，前后两个数字挨在一起则凑成一组，互相替对方把脉，老夫看看你们学得如何了。”
学生们只好排队去药童手中抓阄，轮到陶霁时，她展开手中碎纸，念出数字：“壹。”
纪珈芙跟在她身后，凑着脑袋看了眼，神情顿时怪异起来：“......陶陶，庄之茉是贰。”
她往一旁看去，就见庄之茉举着那张‘贰’愣神，眼睛却紧紧黏在林逸亭身上。
谢栯与林逸亭各自抽到‘玖’与'拾'，世子爷眸中闪过促狭，回座位上时颇有怨气地开口：“我这手气也太差了，林逸亭，咱俩干脆随便写写得了。”
余光瞥见庄之茉竖着耳朵在偷听后，谢栯勾唇，动作潇洒地掀袍坐下。
果然，片刻之后，庄之茉悄无声息凑了过来，她先是如往常般打量陶霁一眼，见她神色冷清，暗暗翻了个白眼，随后将手心摊开在谢栯眼前，问：“世子，我能与你换么？”
谢栯却掐着手指抵在鼻下，阴阳怪气开口：“什么味儿，庄之茉，你扑了多少香粉？”
庄之茉面色一僵，强行按下怒意，又重问一遍：“你换不换？”
谢栯又晾了她半晌，才装模作样递出手中的纸团。庄之茉得了那个'玖'，喜不自胜，连忙坐在林逸亭面前，露出半截白皙纤细的手腕来。
她笑得羞赧：“逸亭哥哥，我与你是一组。”
林逸亭暗暗瞪谢栯一眼，心中怒骂他见色忘友。
“看着我做什么？”谢栯无辜耸肩：“她说要换的。”
药童在前面又拉响一次风铃，林逸亭只得作罢，认命地将手指搭在庄之茉的手腕上。
陶霁看着谢栯手中的那个'贰'，心中升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怪异感，却又很快飘走，二人面对面坐着，谢栯飞快抬眸看她一眼，轻咳一声，道：“你先伸手吧。”
一截手腕伸了出来。
谢栯垂着眸子，隐约能看见那道淡淡的疤痕，他指尖细微颤着，将微凉的手指搭了上去。
他上药理课时总打盹，根本探不出指尖底下的脉象如何，但陶霁安安静静将手腕放在他面前，他还是能感受到她手腕处传来平稳的跳动。
肌肤相贴，谢栯脑中的思绪又开始跑远，直到陶霁抽走手腕，他才倏然回神。
陶霁：“世子，轮到我了。”
谢栯心中紧张，将手翻转递过去后，就紧紧盯着桌案上的细小裂缝看。
不同于他微凉的手指，陶霁的指尖炙热，薄茧摩挲着他的腕间，勾起一阵痒意。
谢栯凝神感受着与她的接触，忽觉腕间一沉，陶霁指尖用力往下一按，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陶霁抬眼看他一眼，压下心中愈发怪异的那股感觉，随即挪开手指，提笔在纸上写下谢栯的脉象。
数而时一止，止无定数。
他面上不显，脉象这般急促，瞧着倒像是气血过旺，阳盛实热所致。
有纪珈芙日日督促，简单的脉象陶霁早已得心应手。
写好脉象后，她就将纸推给谢栯，幽幽开口：“世子需降降火。”
“噗......”
林逸亭没忍住笑出了声。
学生们轮番把过脉象后，徐医正将记载的脉象都挨个儿核对了一遍，接着如往常般从医箱里翻出几株药材来叫学生们辨认，约莫又过去小半个时辰，药童才缓缓起身，提醒徐医正时间到了。
散课后，心情大好的庄之茉见傅书芩在帘外等她，一改以往的刻薄，满心欢喜地背着笈囊与傅书芩一道离开了。
陶霁也已收拾妥当，见纪珈芙起身，她余光瞥见身后那道还坐着的身影，想了想，还是转身冲他颔首，从容开口：“我先走了。”
很快，济学堂内只剩林逸亭与谢栯二人，林逸亭没好气地往后一靠：“世子下回想与陶霁接触就直说，别再害我了。”
“我哪有......”谢栯登时坐直身子：“难道你真想和我互相把脉？”
见林逸亭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看，谢栯耷下脑袋，承认道：“是，我想和她一组，庄之茉与她向来有过节，自然不会和她一组，那么好的数字与其和别人换，不如便宜了我。”
林逸亭佯装摸下巴：“可照今日来看......她好像对世子没什么意思？”
“不过倒是不像之前那样见了世子就要呛几句了，世子接下来打算如何挽回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
谢栯喃喃：“形象......”
“对，她对我有偏见，”他盯着林逸亭：“你这么懂，能不能帮帮我？”
林逸亭摊手：“我没有心仪之人，我提供不了意见。”
“你少来！你看过的话本子比本世子多！”
林逸亭：“话本终究只是话本......”
谢栯沉下脸：“那到底要如何才能帮我？”
林逸亭笑吟吟开口：“待国子监休年假，世子若连着十日都请我去护城河游船，兴许我能想起什么来。”
谢栯忍下脾气，咬牙切齿：“......成交。”
林逸亭这才凑了过来，附在谢栯耳边悄声道：“听闻小女娘大多都喜欢温柔的男子，我说的温柔是指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不可对其凶神恶煞，说话要放缓语速，最好时常眉眼含笑地看着她，还要时常嘘寒问暖，你送给她的东西要与众不同，只能她有......”
说罢，林逸亭上下打量谢栯一眼，慢条斯理开口。
“世子爷不妨先从穿着打扮上开始改，这腰带、袖口都束得太紧，不够飘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