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含沿着小巷走进了夜店。
酒气夹着香水味窜进鼻子，霓虹的灯光闪得眼睛生疼，吵闹的人声和音乐声震动着鼓膜。门口有几个人吞云吐雾，烟味顺着开门时流动的空气跟了进去。
她皱了皱眉头，晃了两下脑袋，想把烟味晃走。
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侧身堪堪避开了，浓重的酒气让她捂住了嘴鼻。沙发上坐着好些热闹欢呼的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学生在庆祝。
员工通道前站着几个漂亮的女人和男孩。
“你好，请问祝也在吗？”她拉住最前面容姣好的女郎，勉强大声地问着。
“祝也啊。”女郎撩了一下黑色及腰长发，发出一阵清香的气味，和她艳丽的妆容有些格格不入。
“小妹妹，你找他做什么啊？”女郎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念含。
姜念含感受到对方没什么恶意，斟酌着开口：“一点私事，但是是很重要的事情。”
“哎哟，你不告诉我我不好叫人咧。”她抱臂侧靠在门旁边，大眼睛眯起，脸上带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念含。
姜念含握紧了手，脑海里不住地想起祝也母亲最后的表情——佯装释怀的眉间是挡也挡不住的怨气。
“姐姐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跟我说说嘛。”
“姐姐，我...”
她斟酌了一下，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借口，刚张口想说话，忽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念念，你怎么来了？”
祝也穿着燕尾的小西装，走到姜念含的旁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
他身上夹着微甜的酒气，估计刚从哪个包厢里走出来。手上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姜念含胳膊上，凉得发寒，明明才是十八岁，整个人的气质却已不似少年。
“木姐，这是我的——”他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姜念含，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
“姐姐，我是他姐姐。”姜念含适时地接上。
“哦~我知道了，大家都知道祝也有个漂亮姐姐呢，”李秋木侧身让出了前往员工室的门，“你们有急事就不闲聊了，去吧。”
祝也点点头，表情不算好看，拉着姜念含穿过那道门。
姜念含回头朝着李秋木抱歉地笑了一下，后者掩唇低笑，朝着她挥了挥手。
“木姐，有新来的找你。”来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李秋木站直身体，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门关上的一刹，外面的喧闹声所剩无几，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走廊是声控灯，走出一段路后灯灭了，姜念含感受着手臂上的温度，亦步亦趋地跟着祝也。
她在心里暗暗思考着祝也的处境。他刚上大学就到这边兼职，近一年的时间，已然和员工们都混熟了。刚才那个木姐显是很亲昵的态度，至少在她看来，祝也不会过得很难。
浓郁的酒味在密闭空间里晃荡着，惹得她晕乎乎的。
祝也的手渐渐松开，似乎是停下了脚步。姜念含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趔趄，双手紧紧地扯住了祝也，勉强站住。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抬眼看见祝也黑沉沉的脸和眸子。
“嗯？怎么不走了？”
空气实在是太安静，姜念含也只敢用气声，生怕打破了周围的黑暗，让他的窘迫和悲伤都无所遁形。
“念念。”祝也轻声呢喃着，身体忽然卸了力，背靠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在。”姜念含走上前，把祝也毛茸茸的脑袋按到了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嗯。”祝也闷闷地哼了一声。
“这个是你的房间吗？我们进去说吧。”
泛黄的门，贴了一大张小狗海报，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却不是第一次见这张海报。福利院总举办各种才艺比赛，是面向外界的，比赛的报名费有一部分会以胜者的名义捐给福利院，对于福利院和那些人来说，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这个海报用的照片，是某年摄影比赛的冠军。祝也那时总被人欺负，院子里同龄的生物，只有姜念含和院长妈妈的小狗愿意理他，恰好，这张照片的小狗和那只小狗，有七分相似，他一看见这张照片，就眼冒星光，喜欢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姜念含急得跑去找院长妈妈，妈妈便悄悄地问人要了底片，打印了一张海报给他。
这么多年过去，小狗的脸还是很清晰，显然不是当年那张了。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轻轻摸了一下海报，干净无尘。
房间不大，东西很多，但整齐又干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姜念含转头把门关上，刚要开灯，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别开灯。”
不是气音，却虚弱得不如气音。
说完重重地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姜念含转头借窗外昏暗的光在屋内寻找起来。她视力很好，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看清大部分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和小刀，坐到了他旁边。
“......阿姨给你带了句话。”捻起纸擦了擦小刀，大拇指抵住刀背，从苹果上方开始削皮，一圈一圈削下来，果肉损耗很少，颜色也漂亮得紧。
祝也小时候总吃不上饭，姜念含在领餐后水果的时候，凭借着自己讨喜的长相和良好的品行成绩，多要到一个，然后削给祝也吃，她的削水果技术也是这样练出来的。这么多年，祝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她也是。
“嗯。”
“她说——”姜念含顿了一下，低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说什么了？”
“......你吃苹果吗？”
“嗯？吃吧。”
祝也伸手接过削好的苹果，放到嘴边却迟迟张不开口。
“......”姜念含又擦了擦刀，嘴巴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嘴巴默契地不做动作，空气又陷入了寂静。
“念念，”祝也缓缓开口，先打破了这份寂静，“我知道她恨我，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难受的。”
姜念含轻叹了口气，“她很担心你，让我告诉你，只要你回去，公司有你的位置。”她不是不知道祝也的情况，但眼下似乎没有更优解了。
“回去，回去掺和他们那些破事吗？”祝也单手捂住额头，后坐直身体，慢慢地啃起苹果来。
“念念，你不用骗我的，她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沙哑，最后变得字不成句，显然是哭了。
姜念含叹了口气，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似乎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在叹气。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纸，蹲在祝也面前，“苹果核给我，”接过果核，用纸包着，丢进垃圾桶。
“好了，没咽下去就吐出来，”她又递了两张纸，“哭就好好哭，不要吃东西。”
祝也没出声，姜念含把手放在了他脸上。碰到的地方都是温热的泪水，她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
“笨蛋，你还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站起来，再次把祝也揽到怀中，他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念念......怎么办啊念念，怎么办啊......”
姜念含吃了三个苹果了，祝也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刚才哭完就哼着说困，姜念含想到他一身的酒气，估计也是累了。但是他转头就靠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到床上睡，姜念含费劲巴力哄半天才转移了阵地，终于是安稳睡下去了。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养父母的聊天窗口上。
19：20
【姜念含：我去看小也妈妈了】
20：13
【爸爸：人怎么样了？】
【姜念含：刚进抢救室】
23：49
【姜念含：抢救失败，我现在去找小也】
她划拉着，手指停在对话框上，敲下几个字。
【姜念含：小也睡了，我们晚两天再回去】
祝也现在离不开人。
她暗暗想着，点开购票平台，退掉了明天的票。
做完一切后，她静静地看了一会祝也，乖巧的睡颜，睫毛轻颤着，手指捏紧了被角，明显睡得不安稳，她上前掖了掖被子。
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刚打开门，就和李秋木对上了视线。
“哎呀，怎么就你一个人。”李秋木抱臂看着她，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拿着几张A4纸，似乎是路过。
“他睡了。”姜念含轻声说着，把门关上了。
“没给你安排住处？哎哟，这小子，真是不懂事。”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方便，我给你安排个空房间吧，来来，小妹妹。”
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姜念含见状，连忙制止了她。
“姐姐，没事的，您给我一床被子和一床凉席就好了，我今晚睡他房间，方便照顾。”
“哎哟，真是温柔的姐姐。”李秋木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钥匙，眼里浮起了一丝疼爱。
“他们家的事我也知道一点，真是命苦哟。”李秋木面上的微笑淡了一点，轻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我给你拿床被子。”
她领着姜念含走到了偏里面一点的房间，空气中只有樟脑丸淡淡的味道。柜子里放着几床被子，花色不一，甚至有些夸张。
“这床软一点，这床重一点，这床最暖和......”李秋木一一介绍着，随后转身看着姜念含，“你喜欢盖哪一种的？”
“啊，”这几床被子温馨得不像该出现在这里，“那个吧，软一点的。”她伸手指了指那床暗紫色的被子。
“你们姐弟俩还真是像，”李秋木边说边把被子抱出来，“他也喜欢软的。席子房间里应该有，没有的话你再过来找我，我住那边。”
她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姜念含点了点头，接过被子，软和得像云。
“好了，我得走了，今天来了新人，还得安排一下工作。”她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A4纸，“再见小妹妹。”
“姐姐再见。”姜念含抱着被子，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朝祝也的房间走去。
李秋木关好了储物室的门，回头看着姜念含纤细又稳重的背影，轻轻按了按额头。
酒气夹着香水味窜进鼻子，霓虹的灯光闪得眼睛生疼，吵闹的人声和音乐声震动着鼓膜。门口有几个人吞云吐雾，烟味顺着开门时流动的空气跟了进去。
她皱了皱眉头，晃了两下脑袋，想把烟味晃走。
有几个人相互搀扶着，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她侧身堪堪避开了，浓重的酒气让她捂住了嘴鼻。沙发上坐着好些热闹欢呼的人，不知道是哪里的学生在庆祝。
员工通道前站着几个漂亮的女人和男孩。
“你好，请问祝也在吗？”她拉住最前面容姣好的女郎，勉强大声地问着。
“祝也啊。”女郎撩了一下黑色及腰长发，发出一阵清香的气味，和她艳丽的妆容有些格格不入。
“小妹妹，你找他做什么啊？”女郎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念含。
姜念含感受到对方没什么恶意，斟酌着开口：“一点私事，但是是很重要的事情。”
“哎哟，你不告诉我我不好叫人咧。”她抱臂侧靠在门旁边，大眼睛眯起，脸上带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姜念含。
姜念含握紧了手，脑海里不住地想起祝也母亲最后的表情——佯装释怀的眉间是挡也挡不住的怨气。
“姐姐不会告诉别人的，你就跟我说说嘛。”
“姐姐，我...”
她斟酌了一下，想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借口，刚张口想说话，忽然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了。
“念念，你怎么来了？”
祝也穿着燕尾的小西装，走到姜念含的旁边，轻轻拉住了她的手臂，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
他身上夹着微甜的酒气，估计刚从哪个包厢里走出来。手上的温度隔着布料传到姜念含胳膊上，凉得发寒，明明才是十八岁，整个人的气质却已不似少年。
“木姐，这是我的——”他顿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姜念含，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
“姐姐，我是他姐姐。”姜念含适时地接上。
“哦~我知道了，大家都知道祝也有个漂亮姐姐呢，”李秋木侧身让出了前往员工室的门，“你们有急事就不闲聊了，去吧。”
祝也点点头，表情不算好看，拉着姜念含穿过那道门。
姜念含回头朝着李秋木抱歉地笑了一下，后者掩唇低笑，朝着她挥了挥手。
“木姐，有新来的找你。”来人打断了她的思绪，李秋木站直身体，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门关上的一刹，外面的喧闹声所剩无几，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走廊是声控灯，走出一段路后灯灭了，姜念含感受着手臂上的温度，亦步亦趋地跟着祝也。
她在心里暗暗思考着祝也的处境。他刚上大学就到这边兼职，近一年的时间，已然和员工们都混熟了。刚才那个木姐显是很亲昵的态度，至少在她看来，祝也不会过得很难。
浓郁的酒味在密闭空间里晃荡着，惹得她晕乎乎的。
祝也的手渐渐松开，似乎是停下了脚步。姜念含想着事情，没注意到，又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个趔趄，双手紧紧地扯住了祝也，勉强站住。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直起身子，抬眼看见祝也黑沉沉的脸和眸子。
“嗯？怎么不走了？”
空气实在是太安静，姜念含也只敢用气声，生怕打破了周围的黑暗，让他的窘迫和悲伤都无所遁形。
“念念。”祝也轻声呢喃着，身体忽然卸了力，背靠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我在。”姜念含走上前，把祝也毛茸茸的脑袋按到了怀里，轻拍着他的背。
“嗯。”祝也闷闷地哼了一声。
“这个是你的房间吗？我们进去说吧。”
泛黄的门，贴了一大张小狗海报，这是她第一次来这里，却不是第一次见这张海报。福利院总举办各种才艺比赛，是面向外界的，比赛的报名费有一部分会以胜者的名义捐给福利院，对于福利院和那些人来说，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这个海报用的照片，是某年摄影比赛的冠军。祝也那时总被人欺负，院子里同龄的生物，只有姜念含和院长妈妈的小狗愿意理他，恰好，这张照片的小狗和那只小狗，有七分相似，他一看见这张照片，就眼冒星光，喜欢得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姜念含急得跑去找院长妈妈，妈妈便悄悄地问人要了底片，打印了一张海报给他。
这么多年过去，小狗的脸还是很清晰，显然不是当年那张了。她推门进去的时候，轻轻摸了一下海报，干净无尘。
房间不大，东西很多，但整齐又干净，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男士香水味。
姜念含转头把门关上，刚要开灯，手忽然被人拉住了。
“别开灯。”
不是气音，却虚弱得不如气音。
说完重重地往后靠在了椅子上，姜念含转头借窗外昏暗的光在屋内寻找起来。她视力很好，只要有一点光，就能看清大部分东西。
她拿起桌上的苹果和小刀，坐到了他旁边。
“......阿姨给你带了句话。”捻起纸擦了擦小刀，大拇指抵住刀背，从苹果上方开始削皮，一圈一圈削下来，果肉损耗很少，颜色也漂亮得紧。
祝也小时候总吃不上饭，姜念含在领餐后水果的时候，凭借着自己讨喜的长相和良好的品行成绩，多要到一个，然后削给祝也吃，她的削水果技术也是这样练出来的。这么多年，祝也还是一点都没变，她也是。
“嗯。”
“她说——”姜念含顿了一下，低头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说什么了？”
“......你吃苹果吗？”
“嗯？吃吧。”
祝也伸手接过削好的苹果，放到嘴边却迟迟张不开口。
“......”姜念含又擦了擦刀，嘴巴蠕动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两个人嘴巴默契地不做动作，空气又陷入了寂静。
“念念，”祝也缓缓开口，先打破了这份寂静，“我知道她恨我，不管是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不会难受的。”
姜念含轻叹了口气，“她很担心你，让我告诉你，只要你回去，公司有你的位置。”她不是不知道祝也的情况，但眼下似乎没有更优解了。
“回去，回去掺和他们那些破事吗？”祝也单手捂住额头，后坐直身体，慢慢地啃起苹果来。
“念念，你不用骗我的，她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说着说着，声音逐渐沙哑，最后变得字不成句，显然是哭了。
姜念含叹了口气，数不清是今天第几次叹气了，似乎从接到电话开始，就一直在叹气。
她转身拿起桌上的纸，蹲在祝也面前，“苹果核给我，”接过果核，用纸包着，丢进垃圾桶。
“好了，没咽下去就吐出来，”她又递了两张纸，“哭就好好哭，不要吃东西。”
祝也没出声，姜念含把手放在了他脸上。碰到的地方都是温热的泪水，她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心里泛起细密的疼痛。
“笨蛋，你还有我呢，我不会离开你的。”
她站起来，再次把祝也揽到怀中，他终于抑制不住，放声哭了起来。
“念念......怎么办啊念念，怎么办啊......”
姜念含吃了三个苹果了，祝也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刚才哭完就哼着说困，姜念含想到他一身的酒气，估计也是累了。但是他转头就靠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到床上睡，姜念含费劲巴力哄半天才转移了阵地，终于是安稳睡下去了。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手机界面还停留在和养父母的聊天窗口上。
19：20
【姜念含：我去看小也妈妈了】
20：13
【爸爸：人怎么样了？】
【姜念含：刚进抢救室】
23：49
【姜念含：抢救失败，我现在去找小也】
她划拉着，手指停在对话框上，敲下几个字。
【姜念含：小也睡了，我们晚两天再回去】
祝也现在离不开人。
她暗暗想着，点开购票平台，退掉了明天的票。
做完一切后，她静静地看了一会祝也，乖巧的睡颜，睫毛轻颤着，手指捏紧了被角，明显睡得不安稳，她上前掖了掖被子。
她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刚打开门，就和李秋木对上了视线。
“哎呀，怎么就你一个人。”李秋木抱臂看着她，嘴角挂着温柔的微笑，拿着几张A4纸，似乎是路过。
“他睡了。”姜念含轻声说着，把门关上了。
“没给你安排住处？哎哟，这小子，真是不懂事。”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也不方便，我给你安排个空房间吧，来来，小妹妹。”
她边说边从包里拿出一串钥匙，姜念含见状，连忙制止了她。
“姐姐，没事的，您给我一床被子和一床凉席就好了，我今晚睡他房间，方便照顾。”
“哎哟，真是温柔的姐姐。”李秋木闻言，放下了手里的钥匙，眼里浮起了一丝疼爱。
“他们家的事我也知道一点，真是命苦哟。”李秋木面上的微笑淡了一点，轻叹了口气，“你跟我来吧，我给你拿床被子。”
她领着姜念含走到了偏里面一点的房间，空气中只有樟脑丸淡淡的味道。柜子里放着几床被子，花色不一，甚至有些夸张。
“这床软一点，这床重一点，这床最暖和......”李秋木一一介绍着，随后转身看着姜念含，“你喜欢盖哪一种的？”
“啊，”这几床被子温馨得不像该出现在这里，“那个吧，软一点的。”她伸手指了指那床暗紫色的被子。
“你们姐弟俩还真是像，”李秋木边说边把被子抱出来，“他也喜欢软的。席子房间里应该有，没有的话你再过来找我，我住那边。”
她伸手指了指里面的一个房间，姜念含点了点头，接过被子，软和得像云。
“好了，我得走了，今天来了新人，还得安排一下工作。”她边说，边晃了晃手里的A4纸，“再见小妹妹。”
“姐姐再见。”姜念含抱着被子，扬起一个乖巧的笑容，朝祝也的房间走去。
李秋木关好了储物室的门，回头看着姜念含纤细又稳重的背影，轻轻按了按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