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含推开门，猛地撞上了什么，冰凉的手掌揽过自己的肩膀，她克制住了惊呼，勉强站住。
“小也？怎么醒了？”她轻喘着气，被子不算轻，奔波了一天，这下也有些体力不支。
祝也接过被子，“你和木姐讲话把我吵醒了。”他身上的衬衫换成了长袖长裤的睡衣。
“睡眠这么浅吗？”姜念含边说边把气息顺下去，“对了，给我拿双拖鞋。”
“旁边柜子下面有，你的睡衣也在，我给你找一下......”他愣了一下，似乎才知道姜念含刚才拿进来的东西是什么，“你要在这睡吗？”
“当然，时间太晚了，”姜念含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你不欢迎我吗？”她平日穿的多是纯色，看着这些颜色鲜艳的衣服，有些无奈。
养父母家里很有钱，每周都会给姜念含买新衣服，在她多次委婉提出自己不需要后，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买，像打扮洋娃娃一样。
她翻了半天，终于在五彩布料里找到一套纯色睡衣。
“不是，没有不欢迎——”祝也矢口否认后，忽然顿住，半天不见下文。
“厕所在哪，我去洗漱。”她换好鞋子，转身看着祝也，根本没有注意他刚才的自言自语。
祝也摸了摸眼睛，他脑袋还是很混沌，没有再提刚才的话，“出门右拐，再直走左拐，洗漱的东西我给你拿。”
厕所内。
白炽灯打下来，镜子里的姜念含脸色苍白，唇色黯淡，活像被吸了精气。她接起一捧水，砸到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微微颤抖着，又轻轻搓了几下，脸上才渐渐起了红晕，气色好了不少。
回到房间后，灯终于是打开了。祝也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色，酒精却没有染红他的脸颊。
“念念，我们睡一起，不好吧。”
“嗯？你小时候都是我哄着睡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慢慢勾起来，“这次要不要听安眠曲。”说着看向祝也，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
“不、不用了。”他头一撇，脸颊被这两句话染上，红得不像话。
姜念含没再看他，低头摆放着东西。
粉色的新牙刷，蓝色的牙杯，和祝也的放在一起，倒像是一对。他拍了拍泛红的脸，盯着两个牙杯，心里冒起一丝失望。
姜念含注意到他的异样，偏头问着：“你怎么了？”
“没、没事，睡觉吧。”祝也快速躺了回去，紧闭着眼，睫毛轻颤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盖着的的深蓝色的被子，和姜念含抱来的紫色被子似乎是同款。
姜念含从房间角落拿出席子和垫子，在床边铺起来。
祝也听见动静，转头看着她，眉头慢慢皱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掀开被子。“我，我睡地上吧。”他踩上了姜念含刚铺好一半的地铺。
姜念含还在扯着垫子，没注意到祝也的动作。她抬手一拉，祝也没站稳，直直地朝着她倒去。
眼前一黑，抵挡不住的重量倒来，她的手被紧紧地压在身前，传来一阵钝痛。
“......祝也，起来......”祝也一米八几，光骨架就让人吃不消了，更何况他还有皮肉，姜念含欲哭无泪，从缝隙里挤出了半句话。
“姐姐、念念，对不起。”祝也慌慌张张地坐起来，下意识叫了姐姐，又迅速改口。看着姜念含艰难地蠕动，嘴巴一撇，又要哭。
姜念含见状，也不顾奔波了一天酸痛的腰和被压到的手了，连忙爬起来，把人按进怀里，轻声哄着：“祖宗，乖，别哭啊，姐姐在，不哭不哭。”
好不容易把祝也哄到床上睡觉，姜念含才慢慢关上灯。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她摸黑爬进被子里，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今天终于结束了......
“念念，我睡不着。”
高兴早了。
“怎么了？”
她还是果断地翻过身，像多年前的每个晚上一样。
室内只有插座的红灯在闪烁，窗帘被拉上了，即使是姜念含此刻也有些看不清祝也的神色，只是眨着眼睛等着祝也的下文。
祝也眼眶还是红红的，酒精在身体里回转，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睁大眼睛，想看清姜念含，但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心里蓦地泛起恐慌。
“念念？你还在吗？”
他伸出手往前探着，姜念含见状，朝着他那边挪动了一点。祝也触摸到冰凉的肌肤，睫毛，鼻尖，嘴唇，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念含疑惑地接受着他的触摸，他的手很暖和，她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却还是抑制住了继续往前挪的冲动。
“我以为你走了。”
她把脸缩了回去，伸手抓住祝也试图捏住自己脸的手指，热量渐渐传到自己的手上。
“我一直在呢，别怕。”
“念念......我没有妈妈了......”
祝也的气息还夹杂着酒味，姜念含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去弄点解酒的东西，以尽到自己这个“姐姐”的责任，可是她太累了，累到闭上眼睛都是白天在医院的场景。
“本来我们也没有，只是再失去一次而已。”可我连亲生妈妈都没见过。
后半句话姜念含没有说出来，她早就释怀了。说出这种话，对现在的养父母而言，无异于白眼狼。
“睡吧，别怕，你还有我呢，睡吧。”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祝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扣住了姜念含的手，扯也扯不掉。
她抬眼看着祝也，好看的眉头紧皱着，长长的睫毛轻颤，像受惊的蝴蝶翅膀，她收紧了手指，往前凑了凑，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敢祈求片刻亲密。
第二天上午，姜念含悠悠转醒。两个人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牵在一起的手也没怎么松开。
难得的，姜念含一夜无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纯粹地睡过觉了。
她的碰了碰自己快失去知觉的左手，轻易地挣脱了，缓慢地掀开被子起床。
祝也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像乖巧的小狗一样，微蜷着，呼吸的时候，带着身上的被子缓慢地起伏。
她洗漱回来时，祝也还没醒。
姜念含在旁边的小柜子里找出了几本书，是自己前不久拿过来的，多是些散文和游记。随便找了一本，靠在昨天那把椅子上，静静地翻着。
下午两点，床上忽然有了动静。
祝也哼哼了两声，像是撒娇，伸手摸索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后惊恐地坐起来，嘴巴一撇，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委屈。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他一抬眼就看见了穿着蓝色裙子，屈膝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姜念含。屋内光线很暗，她旁边放着一盏小台灯，微弱的暖光，把她表情淡漠的脸，照得无比温柔。
姜念含听见动静，慢慢地放下书，面上淡漠的神色消散，变成了带着关心的疑惑。
“醒了，怎么坐着不动？”
祝也没有说话，伸手按着太阳穴，昨天喝的有些过，他视力不好，情绪松懈下来，忽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同时犯起头痛的毛病。
“头疼吗？昨天喝多了吧，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姜念含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没准备醒酒汤。她边说着边拆开桌子上的塑料袋，是刚才趁着看书的间隙点的外卖。
“先喝口小米粥，缓一缓再去洗漱。”
祝也点点头，接过了姜念含递来的塑料碗和塑料勺子。
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咙艰涩发疼。
“念念，你今天......要忙吗？”他费力咽下两口后放下碗，小心翼翼地问着。
“学校刚放假，答应了姜爸要回家来着。”她在外对养父姜飞文和养母姜素华的称呼总是这样，亲昵中带着陌生，像满锅冒着热气的夹生饭。
祝也呼吸一滞，抓紧了手中的勺子，眼中情绪闪烁着。
“不过，你这样子我不放心。”姜念含看见祝也的紧张模样，眼底担心的情绪闪烁着。
“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姜爸说想见你。”
“啊？”祝也的心紧紧悬起，手腕忽然卸了力，塑料碗歪斜，小米粥撒了大半。
“别动，我给你擦擦。”
姜念含咽下后半句话，她快速抽着纸。黄色的粥浸湿了被子，祝也呆呆地坐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清理干净之后，两个人转移到了餐桌旁。
“别紧张，他只是知道阿姨的事情，今年过年你跟我回去过吧。”
她不急不徐地继续说着，并时刻注意着对面这人的情绪。
“真的吗？不、不行，我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见叔叔，念念，再给我两天我收拾一下......”祝也短暂地惊喜了一下，随后便是无边的恐慌。
他不安地放下勺子，眼睛泛红，此刻又蓄起了泪水，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念含。
“别慌，假期还长着呢。”姜念含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
“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姜爸一直把你当小儿子看待，他很想见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那时候祝也总被关在出租屋里，姜念含没办法去把人带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飞文。
“这次放假，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边，”她顿了一下，继续组织着语言。“你状态不好的话，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家，可以吗？”
姜念含断断续续地说完，又抬眼看着祝也。
她是厌世的下三白眼，但是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总让人有含情脉脉的错觉。
祝也慢慢地喝着粥，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念念没有那个意思，姜叔叔更不会有那个意思。他心里知道，现在的自己配不上任何人，可还是有些难过。
只是同情吗？
祝也对上姜念含的视线，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专注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不是同情也不是爱，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安排。”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姜念含，她两眼弯弯地笑起来。
“嗯，真乖，那你喝完粥再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出去逛逛。”
说完坐回看书的那个椅子，拿起书，视线却停留在祝也的侧脸上。
他继续喝着粥，忽明忽暗的光打在脸上，眼底的情绪也忽暗忽明。
“小也？怎么醒了？”她轻喘着气，被子不算轻，奔波了一天，这下也有些体力不支。
祝也接过被子，“你和木姐讲话把我吵醒了。”他身上的衬衫换成了长袖长裤的睡衣。
“睡眠这么浅吗？”姜念含边说边把气息顺下去，“对了，给我拿双拖鞋。”
“旁边柜子下面有，你的睡衣也在，我给你找一下......”他愣了一下，似乎才知道姜念含刚才拿进来的东西是什么，“你要在这睡吗？”
“当然，时间太晚了，”姜念含转身，在柜子里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你不欢迎我吗？”她平日穿的多是纯色，看着这些颜色鲜艳的衣服，有些无奈。
养父母家里很有钱，每周都会给姜念含买新衣服，在她多次委婉提出自己不需要后，他们还是一如既往地买，像打扮洋娃娃一样。
她翻了半天，终于在五彩布料里找到一套纯色睡衣。
“不是，没有不欢迎——”祝也矢口否认后，忽然顿住，半天不见下文。
“厕所在哪，我去洗漱。”她换好鞋子，转身看着祝也，根本没有注意他刚才的自言自语。
祝也摸了摸眼睛，他脑袋还是很混沌，没有再提刚才的话，“出门右拐，再直走左拐，洗漱的东西我给你拿。”
厕所内。
白炽灯打下来，镜子里的姜念含脸色苍白，唇色黯淡，活像被吸了精气。她接起一捧水，砸到脸上，刺骨的凉意让她微微颤抖着，又轻轻搓了几下，脸上才渐渐起了红晕，气色好了不少。
回到房间后，灯终于是打开了。祝也呆呆地坐在床边，眼眶和鼻尖都泛着红色，酒精却没有染红他的脸颊。
“念念，我们睡一起，不好吧。”
“嗯？你小时候都是我哄着睡的，”她忽然想起什么，嘴角慢慢勾起来，“这次要不要听安眠曲。”说着看向祝也，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
“不、不用了。”他头一撇，脸颊被这两句话染上，红得不像话。
姜念含没再看他，低头摆放着东西。
粉色的新牙刷，蓝色的牙杯，和祝也的放在一起，倒像是一对。他拍了拍泛红的脸，盯着两个牙杯，心里冒起一丝失望。
姜念含注意到他的异样，偏头问着：“你怎么了？”
“没、没事，睡觉吧。”祝也快速躺了回去，紧闭着眼，睫毛轻颤着，肉眼可见的紧张。他盖着的的深蓝色的被子，和姜念含抱来的紫色被子似乎是同款。
姜念含从房间角落拿出席子和垫子，在床边铺起来。
祝也听见动静，转头看着她，眉头慢慢皱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忽然掀开被子。“我，我睡地上吧。”他踩上了姜念含刚铺好一半的地铺。
姜念含还在扯着垫子，没注意到祝也的动作。她抬手一拉，祝也没站稳，直直地朝着她倒去。
眼前一黑，抵挡不住的重量倒来，她的手被紧紧地压在身前，传来一阵钝痛。
“......祝也，起来......”祝也一米八几，光骨架就让人吃不消了，更何况他还有皮肉，姜念含欲哭无泪，从缝隙里挤出了半句话。
“姐姐、念念，对不起。”祝也慌慌张张地坐起来，下意识叫了姐姐，又迅速改口。看着姜念含艰难地蠕动，嘴巴一撇，又要哭。
姜念含见状，也不顾奔波了一天酸痛的腰和被压到的手了，连忙爬起来，把人按进怀里，轻声哄着：“祖宗，乖，别哭啊，姐姐在，不哭不哭。”
好不容易把祝也哄到床上睡觉，姜念含才慢慢关上灯。房间再次陷入了黑暗，她摸黑爬进被子里，舒服地轻叹了一声。
今天终于结束了......
“念念，我睡不着。”
高兴早了。
“怎么了？”
她还是果断地翻过身，像多年前的每个晚上一样。
室内只有插座的红灯在闪烁，窗帘被拉上了，即使是姜念含此刻也有些看不清祝也的神色，只是眨着眼睛等着祝也的下文。
祝也眼眶还是红红的，酒精在身体里回转，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睁大眼睛，想看清姜念含，但只能看见无边的黑暗，心里蓦地泛起恐慌。
“念念？你还在吗？”
他伸出手往前探着，姜念含见状，朝着他那边挪动了一点。祝也触摸到冰凉的肌肤，睫毛，鼻尖，嘴唇，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念含疑惑地接受着他的触摸，他的手很暖和，她有些贪恋这样的温度，却还是抑制住了继续往前挪的冲动。
“我以为你走了。”
她把脸缩了回去，伸手抓住祝也试图捏住自己脸的手指，热量渐渐传到自己的手上。
“我一直在呢，别怕。”
“念念......我没有妈妈了......”
祝也的气息还夹杂着酒味，姜念含知道，自己或许应该去弄点解酒的东西，以尽到自己这个“姐姐”的责任，可是她太累了，累到闭上眼睛都是白天在医院的场景。
“本来我们也没有，只是再失去一次而已。”可我连亲生妈妈都没见过。
后半句话姜念含没有说出来，她早就释怀了。说出这种话，对现在的养父母而言，无异于白眼狼。
“睡吧，别怕，你还有我呢，睡吧。”
说完这句话没多久，祝也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地扣住了姜念含的手，扯也扯不掉。
她抬眼看着祝也，好看的眉头紧皱着，长长的睫毛轻颤，像受惊的蝴蝶翅膀，她收紧了手指，往前凑了凑，把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敢祈求片刻亲密。
第二天上午，姜念含悠悠转醒。两个人的姿势几乎没有变过，牵在一起的手也没怎么松开。
难得的，姜念含一夜无梦，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纯粹地睡过觉了。
她的碰了碰自己快失去知觉的左手，轻易地挣脱了，缓慢地掀开被子起床。
祝也睡觉的时候很安静，像乖巧的小狗一样，微蜷着，呼吸的时候，带着身上的被子缓慢地起伏。
她洗漱回来时，祝也还没醒。
姜念含在旁边的小柜子里找出了几本书，是自己前不久拿过来的，多是些散文和游记。随便找了一本，靠在昨天那把椅子上，静静地翻着。
下午两点，床上忽然有了动静。
祝也哼哼了两声，像是撒娇，伸手摸索了一下，似乎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后惊恐地坐起来，嘴巴一撇，眉头紧紧地皱起来，说不上来是愤怒还是委屈。
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他一抬眼就看见了穿着蓝色裙子，屈膝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姜念含。屋内光线很暗，她旁边放着一盏小台灯，微弱的暖光，把她表情淡漠的脸，照得无比温柔。
姜念含听见动静，慢慢地放下书，面上淡漠的神色消散，变成了带着关心的疑惑。
“醒了，怎么坐着不动？”
祝也没有说话，伸手按着太阳穴，昨天喝的有些过，他视力不好，情绪松懈下来，忽然就什么都看不清了，同时犯起头痛的毛病。
“头疼吗？昨天喝多了吧，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姜念含忽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没准备醒酒汤。她边说着边拆开桌子上的塑料袋，是刚才趁着看书的间隙点的外卖。
“先喝口小米粥，缓一缓再去洗漱。”
祝也点点头，接过了姜念含递来的塑料碗和塑料勺子。
他艰难地吞咽着，喉咙艰涩发疼。
“念念，你今天......要忙吗？”他费力咽下两口后放下碗，小心翼翼地问着。
“学校刚放假，答应了姜爸要回家来着。”她在外对养父姜飞文和养母姜素华的称呼总是这样，亲昵中带着陌生，像满锅冒着热气的夹生饭。
祝也呼吸一滞，抓紧了手中的勺子，眼中情绪闪烁着。
“不过，你这样子我不放心。”姜念含看见祝也的紧张模样，眼底担心的情绪闪烁着。
“有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姜爸说想见你。”
“啊？”祝也的心紧紧悬起，手腕忽然卸了力，塑料碗歪斜，小米粥撒了大半。
“别动，我给你擦擦。”
姜念含咽下后半句话，她快速抽着纸。黄色的粥浸湿了被子，祝也呆呆地坐着，明显还没反应过来。
清理干净之后，两个人转移到了餐桌旁。
“别紧张，他只是知道阿姨的事情，今年过年你跟我回去过吧。”
她不急不徐地继续说着，并时刻注意着对面这人的情绪。
“真的吗？不、不行，我这个样子怎么可以见叔叔，念念，再给我两天我收拾一下......”祝也短暂地惊喜了一下，随后便是无边的恐慌。
他不安地放下勺子，眼睛泛红，此刻又蓄起了泪水，一眨不眨地看着姜念含。
“别慌，假期还长着呢。”姜念含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安慰着。
“知道那些事情之后，姜爸一直把你当小儿子看待，他很想见你，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那时候祝也总被关在出租屋里，姜念含没办法去把人带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姜飞文。
“这次放假，总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边，”她顿了一下，继续组织着语言。“你状态不好的话，我带你出去玩几天，差不多了我们就回家，可以吗？”
姜念含断断续续地说完，又抬眼看着祝也。
她是厌世的下三白眼，但是专注地看着谁的时候，总让人有含情脉脉的错觉。
祝也慢慢地喝着粥，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念念没有那个意思，姜叔叔更不会有那个意思。他心里知道，现在的自己配不上任何人，可还是有些难过。
只是同情吗？
祝也对上姜念含的视线，眸子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专注地等着自己的回答。不是同情也不是爱，只是看着他。
“我知道了，都听你的安排。”
不知道是哪个字戳到了姜念含，她两眼弯弯地笑起来。
“嗯，真乖，那你喝完粥再休息一下，晚上我们出去逛逛。”
说完坐回看书的那个椅子，拿起书，视线却停留在祝也的侧脸上。
他继续喝着粥，忽明忽暗的光打在脸上，眼底的情绪也忽暗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