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念含被热醒了，身上皆是粘腻的汗，她难耐地哼着。
按理来说，就算是南方，冬天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温度才对。
缓慢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灰色，和光滑的下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那棱角分明的脸，微凉的触感让她脑袋慢慢清醒过来。自己怎么会在祝也怀里！
她连忙挣扎着试图退开，可身体没什么力气，脑袋也晕乎乎的。整个人温度高得可怕。
姜念含试着开口想叫醒祝也，可嗓子传来阵阵刺痛，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啊”
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细若蚊吟的声音，可祝也不为所动，呼吸浅浅的，显然在熟睡。
掐手臂，扇脸，堵出气口......
姜念含试了无数种方法，祝也都没醒，她力竭了，大口喘着气。
“嗯？”
在她准备放弃的前一秒，祝也出声了。
“怎么了？”
“我......”
“哇！你好烫！”
祝也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必要的动作，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念含发烧了。
“都怪我都怪我，是不是我传染给你了，”祝也小心翼翼地放好姜念含，下床找着药，“昨天的药还在，我马上给你弄早饭，温度计你夹好......”
姜念含有些出乎意料，他照顾人的动作熟捻地，一改往日只会撒娇的模样。量体温喝粥吃药降温，一系列操作下来，姜念含脑袋没那么晕了，只是喉咙还发不出声音。
她静静地看着祝也跑来跑去，原来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上初中以来就全力要求住校，连养父母都只见过自己小感冒的样子，发烧胃疼都是自己去的医院。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祝也见她这副舒服的模样，紧皱的眉头松开了，轻笑出声：“生病了有那么开心吗？”
“你再睡一会，中午起床吃饭吃药量体温。”
姜念含点了点头，疲惫感袭来，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祝也看着姜念含白皙的脸被温度熬红，懊悔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洁白光滑的脸上浮现出红色的印记。昨天晚上趁着姜念含睡着，他偷偷把人抱到自己怀里，没想到会把病气过过去。他觉得自己蠢得可怕。
姜念含没睡着，她听见了祝也的动作。其实不全是他的错，自己昨天一整天都穿得很少，还一直在外面晃，不生病才奇怪。不过，她不太想睁开眼睛解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晚霞透过窗帘，暧昧地穿过灰尘照在桌子上，那儿躺着两盘菜，似乎已经凉透了。
姜念含下床，走到落地镜面前。
她转了两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匀称，五官柔和，不算特别精致，但很漂亮，一副被爱浸养长大的样子。
“咔哒”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人，漂亮的嘴巴开合着：“念念？你醒了，我给你热一下午饭。”
祝也就精致多了，含情脉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无论何时都饱满红润的嘴唇。只是实在有些瘦过头了，颧骨微微凸起，两腮凹陷，平添了几分病弱感。
祝也把姜念含按回床上，没注意到她的大量：“盖着被子，今天降温了，明天可能会下雨。”他端起桌上的菜，走到微波炉前。
“再过两天就该回家了吧，”他生涩地念出那两个字，“再清点一下，要拿些什么东西，学生证身份证校园卡，还有......”
“你好啰嗦...”姜念含忽然出声打断了祝也。
祝也眉心一跳，无奈地回过头。她靠在床上，双手叠放着，眼底都是笑意。
“叮”
微波炉跳了一下，祝也没再说什么，用小一点的碗装好了饭菜。
“小也很会照顾人嘛，”姜念含接过碗，小心地吃着，忽然睁大了眼睛，“嗯，还不错，你自己做的？”
“嗯哼，这边有个大厨房，所有厨具我都可以用哦。”祝也自豪地扬了扬头，随后专注地看着姜念含微动的腮帮子。
“学了多久？”
祝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做菜，“也就一两个月不到，就已经会很多很多菜了。高中的时候，都是我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他头扬得更高了，像寻求夸奖的小狗。
姜念含没回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她没有接收到骄傲的信号，因为祝也说的话一半是假的。
祝也初一的时候，还不到一米五。他们学校是市立的私立学校，学费高生活用品费用也高，补助窗口只提供午饭，量不大，对于一个在长身体的初中生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姜念含总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看见他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拿着白面馒头，偶尔路过的同学会开玩笑地踢他一下，随后围在他身边，扯扯书，抢枪馒头，矮小的男孩只是回头笑笑，不反抗也不说话。
姜念含每每看见，都会慢慢地走过去。她是学校的中考状元，每次大考小考也都是第一，她的照片长时间贴在荣誉榜上。那群人一见到她，就如鸟兽状散开，或是行注目礼，让祝也有逃走的机会。
后来她总是从那路过，却很少见到祝也了。再次见到他时，手上满是刀伤，姜念含无意间听见，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出租屋做饭，食材估计是他自己打工赚的钱买的，比起学校价格虚高的饭菜，要划算很多。姜念含问起来，他却把手藏在背后，撒谎说是自己扣的。可什么人才能扣出那么工整的口子啊，姜念含没有揭穿他，祝也也在一两年后猛长了二十多厘米。
明明是很让人欣慰的事情，姜念含却忍不住觉得难过。如果祝也在姜家，少年时期便不用把自己搞得满手伤痕了。
姜念含想着，不小心呛了一下。
“咳咳！”
“哎，好吃也别吃那么快。”祝也连忙递了水并接过勺子。
终于把气息顺过来后，姜念含仰起头，面上是温柔的笑意。
“我第一次吃，小也做的饭。”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哽咽，但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生病造成的沙哑，还是情绪的失控。
祝也满足地笑了一下，“哼哼，那也不用吃那么快，”他撑着大腿站起来，“你慢慢吃，我给你弄药。”
他撕开早就准备好的药，小心翼翼地试着水温。姜念含抬头看着他的侧颜，眼角挂着水珠，藏着数不清的心疼。
姜念含烧了两天，病好之后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了。
“小也，鞋子拿一双就好了，其他的回家再买。”
“小也，这件外套不用吧，那边挺冷的，你换件厚的。”
“小也......”
祝也一边往箱子里放东西，姜念含一边往外拿。几轮之后，再一次看见那件薄外套，她终于忍不住了。
“祝也！”
“啊？哎，怎、怎么了。”
祝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惊恐地看着姜念含，明显吓到了。
“......你听我说话了吗？”
姜念含头疼地叉着腰，“这件外套，太薄了，pass，这双鞋子，太长了，pass。”她边说，边从行李箱里把东西往外拿。
“还有这个，”她捻起一本杂志，“《中国地理：中国最美地形》你拿这个干嘛，拿就算了，为什么拿了一、二、三......八本，很重哎，你准备这个假期国内环游吗？”
她叹了口气，把书全部收出来，放到柜子里。
“是不是太紧张了，”姜念含继续从行李箱里把没必要拿的东西捡出来，“姜爸爸姜妈妈很喜欢你的，那年——” 她忽然顿住了，折好一件衣服才继续说道，“那年你们不是见过吗，姜舟明也很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呢。”
把折好的衣服递给祝也，姜念含走到柜子旁，找出一件带毛的棉服。
“明天坐车你穿这个，床上是挑出来不用带的。行李箱还有空闲，你再整理一下护肤品和贴身衣物就行了，知道了吗？”
祝也呆呆地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年的事情，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
“真的吗，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真的喜欢你。”
“那你呢？”
“我当然也喜欢——”姜念含忽然反应过来，脸颊慢慢泛起了一点红色，随后佯装镇定，手上动作不停：“你是我的家人，我当然喜欢你。”
她没敢抬头，生怕自己失态，也因此错过了满眼阴郁的祝也。
他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几次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姜念含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打开手机，翻看着姜爸爸发给她的照片，蓝灰色调的房间，书架上摆着好几本《中国地理》。
两个城市离得很远。姜念含十八岁那年，姜妈妈生了一场病，医生建议静养。于是，几个人搬回了她的家乡，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只是假期会有很多游客，偶尔在高铁上还能遇见成群的旅游团队。
两个人刚下车，姜爸爸电话就打了过来。
“念念，我在北广场这边，你和小也一起过来嗷。”
“爸爸，我们刚下车，人有点多。”姜念含边接着电话，边看了看拥挤的人群。
祝也拉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姜念含身后，神色略带紧张。
“不急嗷，带好随身物品，那爸爸不打扰你了，慢慢来啊。”
“小也，这个我拿，你拿着身份证。”姜念含转身，拉住了其中一个行李箱。
尽管晚了好几天订票，车站的人潮依旧汹涌，或许这就是旅游大省的魅力。
姜念含很喜欢这个地方，纯净又美好，只是每到过节，人就太多了。
按理来说，就算是南方，冬天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温度才对。
缓慢睁开眼睛，只看见一片灰色，和光滑的下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伸手摸了摸那棱角分明的脸，微凉的触感让她脑袋慢慢清醒过来。自己怎么会在祝也怀里！
她连忙挣扎着试图退开，可身体没什么力气，脑袋也晕乎乎的。整个人温度高得可怕。
姜念含试着开口想叫醒祝也，可嗓子传来阵阵刺痛，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声。
“......啊”
努力地从喉咙里挤出细若蚊吟的声音，可祝也不为所动，呼吸浅浅的，显然在熟睡。
掐手臂，扇脸，堵出气口......
姜念含试了无数种方法，祝也都没醒，她力竭了，大口喘着气。
“嗯？”
在她准备放弃的前一秒，祝也出声了。
“怎么了？”
“我......”
“哇！你好烫！”
祝也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其实是一个很没有必要的动作，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姜念含发烧了。
“都怪我都怪我，是不是我传染给你了，”祝也小心翼翼地放好姜念含，下床找着药，“昨天的药还在，我马上给你弄早饭，温度计你夹好......”
姜念含有些出乎意料，他照顾人的动作熟捻地，一改往日只会撒娇的模样。量体温喝粥吃药降温，一系列操作下来，姜念含脑袋没那么晕了，只是喉咙还发不出声音。
她静静地看着祝也跑来跑去，原来被人照顾是这种感觉。上初中以来就全力要求住校，连养父母都只见过自己小感冒的样子，发烧胃疼都是自己去的医院。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睛，祝也见她这副舒服的模样，紧皱的眉头松开了，轻笑出声：“生病了有那么开心吗？”
“你再睡一会，中午起床吃饭吃药量体温。”
姜念含点了点头，疲惫感袭来，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
祝也看着姜念含白皙的脸被温度熬红，懊悔地扇了自己一巴掌，洁白光滑的脸上浮现出红色的印记。昨天晚上趁着姜念含睡着，他偷偷把人抱到自己怀里，没想到会把病气过过去。他觉得自己蠢得可怕。
姜念含没睡着，她听见了祝也的动作。其实不全是他的错，自己昨天一整天都穿得很少，还一直在外面晃，不生病才奇怪。不过，她不太想睁开眼睛解释。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晚霞透过窗帘，暧昧地穿过灰尘照在桌子上，那儿躺着两盘菜，似乎已经凉透了。
姜念含下床，走到落地镜面前。
她转了两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材匀称，五官柔和，不算特别精致，但很漂亮，一副被爱浸养长大的样子。
“咔哒”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了，她看着镜子里自己身后的人，漂亮的嘴巴开合着：“念念？你醒了，我给你热一下午饭。”
祝也就精致多了，含情脉脉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无论何时都饱满红润的嘴唇。只是实在有些瘦过头了，颧骨微微凸起，两腮凹陷，平添了几分病弱感。
祝也把姜念含按回床上，没注意到她的大量：“盖着被子，今天降温了，明天可能会下雨。”他端起桌上的菜，走到微波炉前。
“再过两天就该回家了吧，”他生涩地念出那两个字，“再清点一下，要拿些什么东西，学生证身份证校园卡，还有......”
“你好啰嗦...”姜念含忽然出声打断了祝也。
祝也眉心一跳，无奈地回过头。她靠在床上，双手叠放着，眼底都是笑意。
“叮”
微波炉跳了一下，祝也没再说什么，用小一点的碗装好了饭菜。
“小也很会照顾人嘛，”姜念含接过碗，小心地吃着，忽然睁大了眼睛，“嗯，还不错，你自己做的？”
“嗯哼，这边有个大厨房，所有厨具我都可以用哦。”祝也自豪地扬了扬头，随后专注地看着姜念含微动的腮帮子。
“学了多久？”
祝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做菜，“也就一两个月不到，就已经会很多很多菜了。高中的时候，都是我自己给自己做饭吃。”他头扬得更高了，像寻求夸奖的小狗。
姜念含没回话，轻轻地点了点头，加快了手下的速度。她没有接收到骄傲的信号，因为祝也说的话一半是假的。
祝也初一的时候，还不到一米五。他们学校是市立的私立学校，学费高生活用品费用也高，补助窗口只提供午饭，量不大，对于一个在长身体的初中生来说，是远远不够的。姜念含总是在吃晚饭的时候看见他站在走廊上，一手拿着课本，一手拿着白面馒头，偶尔路过的同学会开玩笑地踢他一下，随后围在他身边，扯扯书，抢枪馒头，矮小的男孩只是回头笑笑，不反抗也不说话。
姜念含每每看见，都会慢慢地走过去。她是学校的中考状元，每次大考小考也都是第一，她的照片长时间贴在荣誉榜上。那群人一见到她，就如鸟兽状散开，或是行注目礼，让祝也有逃走的机会。
后来她总是从那路过，却很少见到祝也了。再次见到他时，手上满是刀伤，姜念含无意间听见，他每天晚上都会回出租屋做饭，食材估计是他自己打工赚的钱买的，比起学校价格虚高的饭菜，要划算很多。姜念含问起来，他却把手藏在背后，撒谎说是自己扣的。可什么人才能扣出那么工整的口子啊，姜念含没有揭穿他，祝也也在一两年后猛长了二十多厘米。
明明是很让人欣慰的事情，姜念含却忍不住觉得难过。如果祝也在姜家，少年时期便不用把自己搞得满手伤痕了。
姜念含想着，不小心呛了一下。
“咳咳！”
“哎，好吃也别吃那么快。”祝也连忙递了水并接过勺子。
终于把气息顺过来后，姜念含仰起头，面上是温柔的笑意。
“我第一次吃，小也做的饭。”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有些哽咽，但一时让人分不清，到底是生病造成的沙哑，还是情绪的失控。
祝也满足地笑了一下，“哼哼，那也不用吃那么快，”他撑着大腿站起来，“你慢慢吃，我给你弄药。”
他撕开早就准备好的药，小心翼翼地试着水温。姜念含抬头看着他的侧颜，眼角挂着水珠，藏着数不清的心疼。
姜念含烧了两天，病好之后就开始准备回家的东西了。
“小也，鞋子拿一双就好了，其他的回家再买。”
“小也，这件外套不用吧，那边挺冷的，你换件厚的。”
“小也......”
祝也一边往箱子里放东西，姜念含一边往外拿。几轮之后，再一次看见那件薄外套，她终于忍不住了。
“祝也！”
“啊？哎，怎、怎么了。”
祝也停下手上的动作，满脸惊恐地看着姜念含，明显吓到了。
“......你听我说话了吗？”
姜念含头疼地叉着腰，“这件外套，太薄了，pass，这双鞋子，太长了，pass。”她边说，边从行李箱里把东西往外拿。
“还有这个，”她捻起一本杂志，“《中国地理：中国最美地形》你拿这个干嘛，拿就算了，为什么拿了一、二、三......八本，很重哎，你准备这个假期国内环游吗？”
她叹了口气，把书全部收出来，放到柜子里。
“是不是太紧张了，”姜念含继续从行李箱里把没必要拿的东西捡出来，“姜爸爸姜妈妈很喜欢你的，那年——” 她忽然顿住了，折好一件衣服才继续说道，“那年你们不是见过吗，姜舟明也很喜欢你，他一直想要一个哥哥呢。”
把折好的衣服递给祝也，姜念含走到柜子旁，找出一件带毛的棉服。
“明天坐车你穿这个，床上是挑出来不用带的。行李箱还有空闲，你再整理一下护肤品和贴身衣物就行了，知道了吗？”
祝也呆呆地点了点头。他记得那年的事情，只是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
“真的吗，真的喜欢我吗？”
“真的，真的喜欢你。”
“那你呢？”
“我当然也喜欢——”姜念含忽然反应过来，脸颊慢慢泛起了一点红色，随后佯装镇定，手上动作不停：“你是我的家人，我当然喜欢你。”
她没敢抬头，生怕自己失态，也因此错过了满眼阴郁的祝也。
他扯起一个很勉强的笑容，几次张嘴，却一个字也没说。
姜念含叠好最后一件衣服，打开手机，翻看着姜爸爸发给她的照片，蓝灰色调的房间，书架上摆着好几本《中国地理》。
两个城市离得很远。姜念含十八岁那年，姜妈妈生了一场病，医生建议静养。于是，几个人搬回了她的家乡，一个宁静祥和的地方。只是假期会有很多游客，偶尔在高铁上还能遇见成群的旅游团队。
两个人刚下车，姜爸爸电话就打了过来。
“念念，我在北广场这边，你和小也一起过来嗷。”
“爸爸，我们刚下车，人有点多。”姜念含边接着电话，边看了看拥挤的人群。
祝也拉着两个行李箱，跟在姜念含身后，神色略带紧张。
“不急嗷，带好随身物品，那爸爸不打扰你了，慢慢来啊。”
“小也，这个我拿，你拿着身份证。”姜念含转身，拉住了其中一个行李箱。
尽管晚了好几天订票，车站的人潮依旧汹涌，或许这就是旅游大省的魅力。
姜念含很喜欢这个地方，纯净又美好，只是每到过节，人就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