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含拿着零食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没在聊天了。
祝也被姜舟明拉着拼拼图，两个人不时讨论几句。
姜素华拉着刚坐下的姜念含聊天。
王奶奶养了条小狗，天天拉出来溜。陈阿姨儿子找了个女朋友，结果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啧啧啧，他家那个闹得呀。还有老李家儿子留学回来了，小伙子挺帅的，还没有女朋友，你要是喜欢，找时间见一下……
“吃饭了！”
姜飞文拿着筷子朝几人喊道。
“来啦。”
姜念含扶起姜素华，两个人一齐朝餐桌走去。
“小也，你带舟舟一起来。”
她回头看着两个人说道，他们一起点点头。姜舟明加快手上的速度，放好了找好位置的几片，祝也则把其他分好的碎片装起来。
看着两个人互不打扰配合默契的样子，姜念含笑了笑，倒真的像兄弟，她偏开头，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酸涩。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嫩白光滑，和祝也满手新旧伤口截然不同。再次转过头时，面上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
把姜素华扶着坐下后，祝也坐在了她身边，姜舟明也跟着祝也坐下。
桌上的菜冒着热气，香味一阵一阵的。
姜舟明夸张地吸着小鼻子：“好香啊。”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姜飞文骄傲地扬起头。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今天怎么不叫赵阿姨做？”
姜舟明歪着头，小手撑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疑惑地问着。
姜飞文摘了围裙，擦了擦手，轻轻地点了下他的小鼻子。
“因为今天姐姐和哥哥回来，肯定要吃爸爸做的饭呀。”
“那为什么舟舟每次回家，都是赵阿姨做饭。”
“你不爱吃赵阿姨做的饭吗？”
“不是的，舟舟没有那么说，”姜舟明小脸皱起来，对自己的话被过度解读感到很不满，“舟舟只是好奇。”
“爸爸错了，爸爸明白舟舟的意思了。”
姜飞文摇了摇手，随后温柔地一字一句解释道：“因为姐姐离开家的时间比较长，回家机会比较少，哥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为了表达爸爸的思念和欢迎，今天就自己做饭啦。舟舟以后出远门，爸爸也会给舟舟做饭的。”
姜舟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出远门，也不懂为什么姐姐半年才回来一次，但是他懂什么是思念。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委屈，但还是乖巧地开口：
“舟舟懂一点了，舟舟也很想姐姐，也欢迎哥哥，姐姐哥哥走了，舟舟也会想念的。”
几个人都漏出一副被可爱晕了的表情。
祝也的心轻轻颤了颤，他不懂手足之间的珍视之情，对姜念含是明确清晰的喜爱，孤儿院的众人更不用说，此刻却忽然被这种情感击中了。
姜舟明伸手拉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姜飞文从身后拿出挑好的酒，朝着祝也扬了扬。
“喝点不？”
被问到的祝也愣了一下，随后求助般地望向姜念含。
“爸爸，你明天还有工作。”
姜念含接收到祝也的信号，率先开口。
“哎哟，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立马转头看着姜素华，“素华，我们也好久没喝了。”
“你瞧瞧你爸，行吧行吧，给舟舟倒点果汁。”
姜念含闻言朝着祝也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乖巧地接过酒瓶，给几个人倒起酒来。
姜飞文多喝了几口酒，颧骨染上重重的红色。他忽然站起来，朝着几个人敬酒，大家都有些无奈，却还是配合着。他走到祝也那儿时，忽然停了下来，声音略带悲伤。
“小也，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都怪我，当时把你们姐弟俩一起带回来多好。”说完仰头把那杯酒喝了，祝也愣了愣，迅速调整好表情开口。
“叔叔，这不怪您，我这些年也没有多难过，有念念一直支持着我。”
姜飞文发出一点呜咽的声音，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惨叫了一声。
姜素华摆出得体的微笑，收起了手上的小动作，朝着祝也说道：“他发酒疯呢，小也，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咱们，你就把自己当念念的亲弟弟，舟舟的亲哥哥，念念你们两个出门在外相互照应着啊，姐弟感情这么好也不容易，吃饭吧吃饭吧，别管他了。”
祝也面上有些尴尬，乖巧地点了点头。姜念含有些哭笑不得，分别给祝也和姜舟明夹了两块排骨，筷子碰撞间发出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
姜飞文被掐之后就不再折腾，低头用筷子扒着饭吃。
等几个人不再讲话后，姜舟明拿着杯子举起了手，“爸爸，还没给我敬酒呢。”
桌上几人顿时笑作一团，姜飞文乐呵呵地站起来，朝着比桌子只高出一点的小孩敬了酒。姜舟明才满意地喝着果汁。
吃完饭，姜念含和祝也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她拿起围裙让祝也套上，刚准备穿自己的的时候，祝也忽然走到她面前来。
“怎么了？”
姜念含手背在背后快速地系好了带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系不上。”祝也委屈巴巴地开口。
“转过去。”
姜念含伸手半抱住他，扯过带子，此刻才仔细感受出来祝也身材的优越。因为工作特殊，他身上没有赘肉，腰臀比也相当优秀，肌肉在布料下，隐约可见。
他腰上好像有若有若无的热气漫出来，打到姜念含的手上，她克制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想，快速地系好了蝴蝶结。
“好了。”
姜念含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发现手要抬很高，于是作罢，转为推了推他的腰，把他推到水池旁边。
十几年前那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已经长这么高了。她低下头专心洗着碗，一言不发，每每想起往事都会让她失语。
祝也偏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姜念含，也沉下眼眸，有些心不在焉。
“嘶”
手上传来刺痛，洗菜刀的时候没拿稳，刀刃划到手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姜念含迅速反应过来，拉住他的手，用水流冲着，“你是傻子吗？”
说完走出厨房寻找着医药箱。
客厅里传来姜素华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念念，要医药箱做什么？”
“祝也不小心被划到了，没事的妈妈，马上洗完了，你带爸爸去休息吧。”
姜念含的声音从远处逐渐靠近着。
“明天舟舟还上学吗？我和小也带他出去玩吧，你们安心去忙吧，哎，我会小心的。”
她温柔的声音到了正后方，祝也扭头看着她，面上是乖巧又带着不安的表情。他怕自己太笨，被姜念含嫌弃。
姜念含把水擦干，给他贴上了创可贴。又拉着他的手指头一个个检查着，没有新的伤口了，但旧的要好起来估计还要好一阵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明明还没好，疼吗？”她压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只心疼地摩挲着他的手。
祝也摇摇头，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了，嘴角不自觉勾起，“不疼，都是死肉。”
“好了，那你现在有活肉受伤了，你先出去，最后几个碗我洗。”她抬头，眼里的情绪早就消失殆尽，语气轻松地说道。
祝也本想拒绝，姜念含一通推拉踹，硬是给他赶出去了，又狠狠地拉上了玻璃门，头也不回地洗着碗。祝也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站在门外，幽怨地看着她，但心里是丝丝密密的幸福。
姜飞文喝了酒，被姜素华哄着回了房间。姜舟明在院子里玩着自己的小汽车，嘴里不时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姜念含擦干手走到院子里。院子旁边的大灯没有开，只有屋内和路上路灯的光照着，夜色如水，她坐到秋千椅上，轻轻晃着。
“姐姐，你看我的车车。”
姜舟明举起小车，跑向了姜念含。他跑两步，忽然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姜念含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还没等走过去，他自己撑着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傻笑着把车递给姜念含。
“疼不疼啊，舟舟来，姐姐看看。”
她先接过蓝色的小车，随后掀开了姜舟明的裤腿。好在裤子穿的比较厚，只是蹭红了一些。
“姐姐，舟舟不疼。”
“舟舟的车车很可爱，但是答应姐姐，下次不要跑那么急了，要是摔破了，就不能玩小车了。”她伸手轻轻把姜舟明脸上沾到的灰擦掉，又点了点他的鼻头。
“舟舟知道了，下次舟舟会跑慢一点的。”
“舟舟真乖，你想给姐姐看什么呀？”
“我的车车会变形！”
他边说着手上边捣鼓起来，还指导姜念含也跟着做了好几遍。
祝也放完行李箱下楼，就看见这样的景象：姜舟明身上蹭了不少灰，依旧兴奋地说个不停，姜念含始终温和地笑着，不时捧场地鼓鼓掌。
他愣在原地，脑海里浮现着五岁时的场景。那时他经常跑来跑去地捡树叶，每一次跌倒，姜念含都会抱起摔倒在地上的他，然后耐心地听着自己介绍每一片小树叶，哪怕弄得两人满身都是尘土。
月亮又走了一段距离，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晚上十点，姜舟明被姜素华带回去洗澡睡觉了，整个院子就只剩下姜念含和祝也两个人。
姜念含给祝也拿了个沙滩椅，放在秋千旁边。院子里零散地开着些花，姜念含披着毯子，靠在秋千椅上。
这里离市区很远，天上的星星不住地闪着，她伸着手，勾画着星路。晴天的冬季夜晚，天空像孩童的眼睛一样透亮。
“猎户座、大犬座、双子座......”
“那个好亮，是卫星吗？”
祝也顺着她的手指，抬头看着璀璨的星河。只在天文书上听过的星座，此刻被姜念含温柔地描绘出来。他看不大清，只盯着闪烁着的卫星，比其他星星都要亮，不属于任何一个星座。
姜念含头发披散着，眼里倒映着光。这样纯净的天空，似乎只有在这边能够见到了。晚风夹着水汽，她的手逐渐出了一点冷汗，关节开始有些刺痛。她把手放回了毯子里，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
祝也侧头看着她，鼻尖被冻得通红，嘴角却还是挂着笑容，眼底的光，比卫星还要闪亮。
“我也想做卫星。”
他冷不丁地开口，姜念含收起视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
毫无指向性的话，姜念含第一反应是人造卫星。承载着希望被发射出去，只有少部分能回到家乡，其他的，或许多年后，就这样迷失在宇宙里。
祝也没有回话，他转头笑了笑，眼底的情绪早已经消失殆尽，转为一片温润的情绪。
“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
偏偏用的是“姐姐”这个称呼，姜念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眼睛闪烁着，最后还是没有回应，只当没听见。
两个人静静地待了半个小时，姜念含忽然打起喷嚏来。祝也搓了搓自己也冻僵的手，捧起了她的脸，两个人的温度很接近，姜念含看着他，低低笑起来。
“要是下雪的话，我们就会变成雪人了。”
她用毯子裹住祝也的手，温热的布料慢慢地传送着热量。
“再不进去，我们就变成病人了。”
他把手在毯子里轻轻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姜念含依言起身，把毯子收起来，和祝也一起回了屋。
姜飞文是北方人，当时买房子的时候，特意花钱安了地暖。屋内温度不高不低，温暖又舒适，姜念含喟叹了一声，把祝也送回房间，才依次关了房子的灯。
祝也被姜舟明拉着拼拼图，两个人不时讨论几句。
姜素华拉着刚坐下的姜念含聊天。
王奶奶养了条小狗，天天拉出来溜。陈阿姨儿子找了个女朋友，结果两个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啧啧啧，他家那个闹得呀。还有老李家儿子留学回来了，小伙子挺帅的，还没有女朋友，你要是喜欢，找时间见一下……
“吃饭了！”
姜飞文拿着筷子朝几人喊道。
“来啦。”
姜念含扶起姜素华，两个人一齐朝餐桌走去。
“小也，你带舟舟一起来。”
她回头看着两个人说道，他们一起点点头。姜舟明加快手上的速度，放好了找好位置的几片，祝也则把其他分好的碎片装起来。
看着两个人互不打扰配合默契的样子，姜念含笑了笑，倒真的像兄弟，她偏开头，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莫名的酸涩。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嫩白光滑，和祝也满手新旧伤口截然不同。再次转过头时，面上还是那副温柔的模样。
把姜素华扶着坐下后，祝也坐在了她身边，姜舟明也跟着祝也坐下。
桌上的菜冒着热气，香味一阵一阵的。
姜舟明夸张地吸着小鼻子：“好香啊。”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姜飞文骄傲地扬起头。
“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今天怎么不叫赵阿姨做？”
姜舟明歪着头，小手撑住脸，大眼睛眨巴眨巴，疑惑地问着。
姜飞文摘了围裙，擦了擦手，轻轻地点了下他的小鼻子。
“因为今天姐姐和哥哥回来，肯定要吃爸爸做的饭呀。”
“那为什么舟舟每次回家，都是赵阿姨做饭。”
“你不爱吃赵阿姨做的饭吗？”
“不是的，舟舟没有那么说，”姜舟明小脸皱起来，对自己的话被过度解读感到很不满，“舟舟只是好奇。”
“爸爸错了，爸爸明白舟舟的意思了。”
姜飞文摇了摇手，随后温柔地一字一句解释道：“因为姐姐离开家的时间比较长，回家机会比较少，哥哥是第一次来我们家，为了表达爸爸的思念和欢迎，今天就自己做饭啦。舟舟以后出远门，爸爸也会给舟舟做饭的。”
姜舟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不懂为什么自己要出远门，也不懂为什么姐姐半年才回来一次，但是他懂什么是思念。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委屈，但还是乖巧地开口：
“舟舟懂一点了，舟舟也很想姐姐，也欢迎哥哥，姐姐哥哥走了，舟舟也会想念的。”
几个人都漏出一副被可爱晕了的表情。
祝也的心轻轻颤了颤，他不懂手足之间的珍视之情，对姜念含是明确清晰的喜爱，孤儿院的众人更不用说，此刻却忽然被这种情感击中了。
姜舟明伸手拉住了他放在腿上的手，俨然已经把他当成了一家人。
姜飞文从身后拿出挑好的酒，朝着祝也扬了扬。
“喝点不？”
被问到的祝也愣了一下，随后求助般地望向姜念含。
“爸爸，你明天还有工作。”
姜念含接收到祝也的信号，率先开口。
“哎哟，好不容易见一次面，”他立马转头看着姜素华，“素华，我们也好久没喝了。”
“你瞧瞧你爸，行吧行吧，给舟舟倒点果汁。”
姜念含闻言朝着祝也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乖巧地接过酒瓶，给几个人倒起酒来。
姜飞文多喝了几口酒，颧骨染上重重的红色。他忽然站起来，朝着几个人敬酒，大家都有些无奈，却还是配合着。他走到祝也那儿时，忽然停了下来，声音略带悲伤。
“小也，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都怪我，当时把你们姐弟俩一起带回来多好。”说完仰头把那杯酒喝了，祝也愣了愣，迅速调整好表情开口。
“叔叔，这不怪您，我这些年也没有多难过，有念念一直支持着我。”
姜飞文发出一点呜咽的声音，张口正欲说些什么，忽然惨叫了一声。
姜素华摆出得体的微笑，收起了手上的小动作，朝着祝也说道：“他发酒疯呢，小也，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咱们，你就把自己当念念的亲弟弟，舟舟的亲哥哥，念念你们两个出门在外相互照应着啊，姐弟感情这么好也不容易，吃饭吧吃饭吧，别管他了。”
祝也面上有些尴尬，乖巧地点了点头。姜念含有些哭笑不得，分别给祝也和姜舟明夹了两块排骨，筷子碰撞间发出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尴尬的氛围。
姜飞文被掐之后就不再折腾，低头用筷子扒着饭吃。
等几个人不再讲话后，姜舟明拿着杯子举起了手，“爸爸，还没给我敬酒呢。”
桌上几人顿时笑作一团，姜飞文乐呵呵地站起来，朝着比桌子只高出一点的小孩敬了酒。姜舟明才满意地喝着果汁。
吃完饭，姜念含和祝也揽下了洗碗的工作。
她拿起围裙让祝也套上，刚准备穿自己的的时候，祝也忽然走到她面前来。
“怎么了？”
姜念含手背在背后快速地系好了带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系不上。”祝也委屈巴巴地开口。
“转过去。”
姜念含伸手半抱住他，扯过带子，此刻才仔细感受出来祝也身材的优越。因为工作特殊，他身上没有赘肉，腰臀比也相当优秀，肌肉在布料下，隐约可见。
他腰上好像有若有若无的热气漫出来，打到姜念含的手上，她克制着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思想，快速地系好了蝴蝶结。
“好了。”
姜念含本想拍拍他的肩膀，忽然发现手要抬很高，于是作罢，转为推了推他的腰，把他推到水池旁边。
十几年前那个只到自己胸口的小男孩，已经长这么高了。她低下头专心洗着碗，一言不发，每每想起往事都会让她失语。
祝也偏头看着沉默不语的姜念含，也沉下眼眸，有些心不在焉。
“嘶”
手上传来刺痛，洗菜刀的时候没拿稳，刀刃划到手指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姜念含迅速反应过来，拉住他的手，用水流冲着，“你是傻子吗？”
说完走出厨房寻找着医药箱。
客厅里传来姜素华关切的声音，“怎么了念念，要医药箱做什么？”
“祝也不小心被划到了，没事的妈妈，马上洗完了，你带爸爸去休息吧。”
姜念含的声音从远处逐渐靠近着。
“明天舟舟还上学吗？我和小也带他出去玩吧，你们安心去忙吧，哎，我会小心的。”
她温柔的声音到了正后方，祝也扭头看着她，面上是乖巧又带着不安的表情。他怕自己太笨，被姜念含嫌弃。
姜念含把水擦干，给他贴上了创可贴。又拉着他的手指头一个个检查着，没有新的伤口了，但旧的要好起来估计还要好一阵子。
“你怎么不告诉我，明明还没好，疼吗？”她压下眼底复杂的情绪，只心疼地摩挲着他的手。
祝也摇摇头，心里的委屈烟消云散了，嘴角不自觉勾起，“不疼，都是死肉。”
“好了，那你现在有活肉受伤了，你先出去，最后几个碗我洗。”她抬头，眼里的情绪早就消失殆尽，语气轻松地说道。
祝也本想拒绝，姜念含一通推拉踹，硬是给他赶出去了，又狠狠地拉上了玻璃门，头也不回地洗着碗。祝也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站在门外，幽怨地看着她，但心里是丝丝密密的幸福。
姜飞文喝了酒，被姜素华哄着回了房间。姜舟明在院子里玩着自己的小汽车，嘴里不时发出“嘟嘟嘟”的声音。
姜念含擦干手走到院子里。院子旁边的大灯没有开，只有屋内和路上路灯的光照着，夜色如水，她坐到秋千椅上，轻轻晃着。
“姐姐，你看我的车车。”
姜舟明举起小车，跑向了姜念含。他跑两步，忽然左脚绊右脚，摔在地上。姜念含吓了一跳，立马起身，还没等走过去，他自己撑着爬起来，揉了揉膝盖，傻笑着把车递给姜念含。
“疼不疼啊，舟舟来，姐姐看看。”
她先接过蓝色的小车，随后掀开了姜舟明的裤腿。好在裤子穿的比较厚，只是蹭红了一些。
“姐姐，舟舟不疼。”
“舟舟的车车很可爱，但是答应姐姐，下次不要跑那么急了，要是摔破了，就不能玩小车了。”她伸手轻轻把姜舟明脸上沾到的灰擦掉，又点了点他的鼻头。
“舟舟知道了，下次舟舟会跑慢一点的。”
“舟舟真乖，你想给姐姐看什么呀？”
“我的车车会变形！”
他边说着手上边捣鼓起来，还指导姜念含也跟着做了好几遍。
祝也放完行李箱下楼，就看见这样的景象：姜舟明身上蹭了不少灰，依旧兴奋地说个不停，姜念含始终温和地笑着，不时捧场地鼓鼓掌。
他愣在原地，脑海里浮现着五岁时的场景。那时他经常跑来跑去地捡树叶，每一次跌倒，姜念含都会抱起摔倒在地上的他，然后耐心地听着自己介绍每一片小树叶，哪怕弄得两人满身都是尘土。
月亮又走了一段距离，月光照在两个人身上，铺上了一层薄薄的光辉。
晚上十点，姜舟明被姜素华带回去洗澡睡觉了，整个院子就只剩下姜念含和祝也两个人。
姜念含给祝也拿了个沙滩椅，放在秋千旁边。院子里零散地开着些花，姜念含披着毯子，靠在秋千椅上。
这里离市区很远，天上的星星不住地闪着，她伸着手，勾画着星路。晴天的冬季夜晚，天空像孩童的眼睛一样透亮。
“猎户座、大犬座、双子座......”
“那个好亮，是卫星吗？”
祝也顺着她的手指，抬头看着璀璨的星河。只在天文书上听过的星座，此刻被姜念含温柔地描绘出来。他看不大清，只盯着闪烁着的卫星，比其他星星都要亮，不属于任何一个星座。
姜念含头发披散着，眼里倒映着光。这样纯净的天空，似乎只有在这边能够见到了。晚风夹着水汽，她的手逐渐出了一点冷汗，关节开始有些刺痛。她把手放回了毯子里，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
祝也侧头看着她，鼻尖被冻得通红，嘴角却还是挂着笑容，眼底的光，比卫星还要闪亮。
“我也想做卫星。”
他冷不丁地开口，姜念含收起视线，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为什么？”
毫无指向性的话，姜念含第一反应是人造卫星。承载着希望被发射出去，只有少部分能回到家乡，其他的，或许多年后，就这样迷失在宇宙里。
祝也没有回话，他转头笑了笑，眼底的情绪早已经消失殆尽，转为一片温润的情绪。
“想一直待在姐姐身边。”
偏偏用的是“姐姐”这个称呼，姜念含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她眼睛闪烁着，最后还是没有回应，只当没听见。
两个人静静地待了半个小时，姜念含忽然打起喷嚏来。祝也搓了搓自己也冻僵的手，捧起了她的脸，两个人的温度很接近，姜念含看着他，低低笑起来。
“要是下雪的话，我们就会变成雪人了。”
她用毯子裹住祝也的手，温热的布料慢慢地传送着热量。
“再不进去，我们就变成病人了。”
他把手在毯子里轻轻搓了搓，冻得通红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姜念含依言起身，把毯子收起来，和祝也一起回了屋。
姜飞文是北方人，当时买房子的时候，特意花钱安了地暖。屋内温度不高不低，温暖又舒适，姜念含喟叹了一声，把祝也送回房间，才依次关了房子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