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也翻了翻身，发出不小的动静，姜念含才恍然回神，起身掖了掖被角。无意间触碰到他的脖子，触电般收回手。
抽手的动作太快，指尖划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颤栗。忽然想起海边，她也是这样仓皇地甩开他的手。
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她望着窗外的景象，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像银纱洒在了地面上。
背后，祝也缓慢睁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姜念含的一个个“都怪我”刺痛着他的耳膜，他本能地想解释，却又死死咬住舌尖。
刚才姜素华离开的时候，他就醒了，窃喜着，不愿睁开眼睛，到后面就是不敢睁开了。
此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关于姜念含的照顾和回避。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毫无怨言地陪着自己吗？或是，彻底离开。
他攥紧的指节泛白，似乎这样就能捏破姜念含和他之间隔着的那层膜。
夜色渐晚，云层吞噬最后一丝银辉的刹那，她在窗玻璃倒影里准确捕捉到他的眼睛。两道目光在虚空中相撞，她惊惶转身，只看见一张宁静的睡颜，刚才的对视仿佛只是幻觉。
她摇了摇头，深知自己似乎是疲惫过头了。
走到一旁给家属的床前，最后又看了几眼祝也，深深睡去。
夜半，祝也睁开眼睛，拉开了一旁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几张报告单，他快速地将其藏了起来。
走到厕所，对着镜子扯起几个笑容，直到和雪山顶上那时无异。
第二天护士来换吊瓶时，随口和姜念含交代了句：“家属要注意病人情绪，他昨天下午心率突然过速，问什么都不肯说。”
姜念含猛地看向监护仪，起伏的绿色波纹忽然和雪山道路的锁链重合起来，祝也那时认下情侣之名，眼里却没有得逞的窃喜，满是哀伤。
她朝着护士道了谢。祝也眼下萦绕着淡淡乌青，眉间也有化不开的愁绪。姜念含忍不住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想揉开那层不安。
哪知祝也忽然睁眼，眼里的不满在对上姜念含视线时，转为了熟悉的亲昵。
“念念......”
他的声音极虚弱，带着些沙哑的鼻音。
“刚刚护士给你换了吊瓶，睡醒了就起来坐坐，喝水吗？”
她忽然瞟到氧化的苹果，消毒水味混着苹果的清香，她混乱的脑袋慢慢清明起来。昨晚祝也明明睡了，为什么还要再削这个苹果？
“念念，我要喝水。”
祝也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姜念含点了点头，拿起纸杯，走到了饮水机前。稍稍试了试水温，她又拿出另一个杯子，把水倒了进去。
祝也缓慢眨着眼睛，眼底慢慢浮起一层水雾，却迅速压下，变成细碎的笑意。她试水温时垂下的眼睫夹杂着细碎的阳光，一下一下撞击着祝也的心脏。
“烫吗？”她将杯子递过去时，指尖擦过他泛红的手掌心。
“刚刚好。”祝也慢慢地咽着温水，划过刺痛的喉咙，浸润着他的心脏。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的嗡鸣，他趁机偏头咳嗽。
姜念含慌张地走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呛到了吗？”，眼底是满溢的心疼。
祝也摇了摇头，仰头把剩余的水喝完，转身看着姜念含。
“念念，可以......抱抱我吗？”
他总没来由地撒娇，至少姜念含觉得这是在撒娇。她无奈地笑笑，把杯子放到柜子上，伸出手，小心地把人揽进怀里，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嗯。”
祝也闷闷地哼了一声，似乎藏着千万句言语。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像十多年前，两个人依偎着，祝也的脊背在她掌心轻颤，眼泪打湿枕头，姜念含一遍又一遍地擦干他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院子妈妈教会她的安眠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他有时会睡过去，有时候会突然停下抽泣，奶声奶气地说：“我思念姐姐。”每当这个时候，姜念含都会亲亲他的额头，轻声说：“我也思念小也。”
又打了几天针后，祝也出院了，收拾好东西离开前，医生几次欲言又止，都落在了姜念含眼里。
她疑惑地看看医生又看看气色渐好的祝也，还是没忍住，转头询问姜飞文。
“小也是好了吧？”
“那当然，不好怎么出院。”
姜飞文拍了拍祝也的肩膀，面上是温和的笑意，手却不自觉捏紧了祝也的肩膀，眼底有晦暗不明的情绪。
姜念含没注意到异常，只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年前的准备。
姜念含在门前挂着红灯笼，很传统的款式，和现代化的别墅格格不入。
姜素华站在楼梯旁，不时伸手指着。
“再往左边一点，哎，对，可以了，下来吧。”
姜念含小心地爬下来，随口问着：“这个灯笼是爸爸挑的吗？”
姜素华听了这话，一只手挡住嘴巴，凑到她旁边，小声说着：“是不是很丑。”
“噗”姜念含捂住嘴，止不住笑出声音来。别墅这样一挂，搞得有点像百来年前的姜家大院了。
“没办法，去年没让他买，今年刚入冬就一直惦记着要，一会别当你爸面说啊。”
“嗯嗯，我知道啦。”
祝也从医院回来后，身体还是有些不适，总穿着厚厚的睡衣，出门也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此刻坐在客厅，端着一杯热水 ，不时吹一下。
“小也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素华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着。
“多亏叔叔阿姨的照顾，我好很多了。”他仰起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姜念含有些疑惑，不是就只是冻到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恢复。
她坐到两人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姜叔叔现在在外面买东西，有什么想吃的吗？让他给你带上来。”
“不用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我听念念说你喜欢吃甜的。”
祝也放下手里的杯子，先看了一眼姜念含，触及到对方的视线后，快速收回，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他指的是生病的事。
姜素华笑了笑，“不要吃太多就行，我让他买点蛋糕，草莓怎么样？不会太甜。”
“谢谢......”
“哎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她拍了拍祝也的肩膀，随后撑着腿站了起来，“我去看一下姜舟明，赵姨回老家去了，没人看着他一会把房顶掀了，念念你陪陪小也。”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快，急促地像在逃跑。
姜念含背靠着沙发，忽然想起那时医生的欲言又止，试探地问着：“还在发烧吗？”
祝也摇了摇头，“没有发烧，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感觉有点冷。”
他弯起眼睛笑着，姜念含对上那双晶亮的眼，像触电一般轻轻错开了。
“有在按时吃药吗？”
“当然了。”他手攥紧了身上的毛毯，眼神飘忽着回答道。
“是什么药，我可以看看吗？”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面上镇定地问着，并伸出手掌，示意祝也。
“......刚好吃完了，明天去医院检查再拿一个疗程的。”
他把自己的手放到姜念含手掌上，感受到她炽热的温度，手像是被烫到似的，他瑟缩了一下，姜念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怎么会这么凉？”她眉头紧锁着，屋内暖气很足，他还穿了那么多衣服，此刻握着他的手却好似拿着一块玄冰，往日清晰可见的血管也不大看得清了。
她轻轻搓了一下，没有在苍白的手背上留下一丝印记。
“到底是什么病？”她蹙眉，有些严肃地看着祝也。
“就是肺炎啦，不严重的。”姜念含用的力气不大，他稍一用力就把手收了回去。
两只手都背到背后，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回话：“念念不用担心，明天再打一针，吃个药，就能好了。”
见他这般逃避，姜念含收回了手，没再发问，心中却涌起了无限的怀疑。
后面几天果真如他所言，去了一次医院，吃了一天药，气色就起来了。身上长久的香水味被药味代替，倒有些像药罐子。
她撑着脸，看着大口吃着蛋糕的祝也，心里慢慢涌起一股满足。此刻才有些十八岁少年的模样，似乎很少看见他如此开心的样子。
一切都在好起来。
这几天都过得温暖又舒适，姜念含骨头都舒服地快散架了，看着祝也脸色越来越好，她也止不住地感受到幸福。
年夜饭之后，不知道哪处燃起了烟花，天边开放着璀璨的花，照亮了黑夜。
姜舟明兴奋地跳起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可烟花实在太短暂了，他的兴奋劲还没过，可无论怎么揉眼睛，也只能看见一抹烟雾爬上来。
他沮丧地走到姜念含旁边，仰着头撒娇。
“姐姐，你再让他们开一个，开一个更大更久的烟花，一直挂在天上。”
“那就失去烟花本身的意义了，越是在特殊的时间，越是短暂，人们就越会珍惜漂亮的烟花。舟舟只要记住刚才烟花的漂亮就好了。”
“什么意思呀？哦！舟舟懂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就只能拿心看，因为舟舟记在心里了。”
姜念含愣了一下，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姜舟明思考的角度如此特别。
“舟舟真聪明。”
她摸了摸姜舟明的头，静静地看着夜空。
外面渐渐起了风，余光里祝也的身影似乎搓了搓手臂，她转头看着他。
“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祝也没有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缕烟。他忽然伸出手，指着天空：“那颗卫星，在闪。”
姜念含疑惑地看过去，星群被烟花的火光挡住，此刻能看见的也只有亮的出奇的卫星了。
“念念，我也想做星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念含愣了愣，忽然想起那天他说要做自己的卫星，此刻也只当他在胡言乱语，并未回应，拉着两人就进了屋子。
抽手的动作太快，指尖划过肌肤时带起一阵颤栗。忽然想起海边，她也是这样仓皇地甩开他的手。
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她望着窗外的景象，月光透过云层照下来，像银纱洒在了地面上。
背后，祝也缓慢睁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姜念含的一个个“都怪我”刺痛着他的耳膜，他本能地想解释，却又死死咬住舌尖。
刚才姜素华离开的时候，他就醒了，窃喜着，不愿睁开眼睛，到后面就是不敢睁开了。
此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关于姜念含的照顾和回避。
如果她知道了真相，还会这样毫无怨言地陪着自己吗？或是，彻底离开。
他攥紧的指节泛白，似乎这样就能捏破姜念含和他之间隔着的那层膜。
夜色渐晚，云层吞噬最后一丝银辉的刹那，她在窗玻璃倒影里准确捕捉到他的眼睛。两道目光在虚空中相撞，她惊惶转身，只看见一张宁静的睡颜，刚才的对视仿佛只是幻觉。
她摇了摇头，深知自己似乎是疲惫过头了。
走到一旁给家属的床前，最后又看了几眼祝也，深深睡去。
夜半，祝也睁开眼睛，拉开了一旁的抽屉，里面静静躺着几张报告单，他快速地将其藏了起来。
走到厕所，对着镜子扯起几个笑容，直到和雪山顶上那时无异。
第二天护士来换吊瓶时，随口和姜念含交代了句：“家属要注意病人情绪，他昨天下午心率突然过速，问什么都不肯说。”
姜念含猛地看向监护仪，起伏的绿色波纹忽然和雪山道路的锁链重合起来，祝也那时认下情侣之名，眼里却没有得逞的窃喜，满是哀伤。
她朝着护士道了谢。祝也眼下萦绕着淡淡乌青，眉间也有化不开的愁绪。姜念含忍不住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想揉开那层不安。
哪知祝也忽然睁眼，眼里的不满在对上姜念含视线时，转为了熟悉的亲昵。
“念念......”
他的声音极虚弱，带着些沙哑的鼻音。
“刚刚护士给你换了吊瓶，睡醒了就起来坐坐，喝水吗？”
她忽然瞟到氧化的苹果，消毒水味混着苹果的清香，她混乱的脑袋慢慢清明起来。昨晚祝也明明睡了，为什么还要再削这个苹果？
“念念，我要喝水。”
祝也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姜念含点了点头，拿起纸杯，走到了饮水机前。稍稍试了试水温，她又拿出另一个杯子，把水倒了进去。
祝也缓慢眨着眼睛，眼底慢慢浮起一层水雾，却迅速压下，变成细碎的笑意。她试水温时垂下的眼睫夹杂着细碎的阳光，一下一下撞击着祝也的心脏。
“烫吗？”她将杯子递过去时，指尖擦过他泛红的手掌心。
“刚刚好。”祝也慢慢地咽着温水，划过刺痛的喉咙，浸润着他的心脏。监护仪突然发出短促的嗡鸣，他趁机偏头咳嗽。
姜念含慌张地走上前轻拍着他的后背，“呛到了吗？”，眼底是满溢的心疼。
祝也摇了摇头，仰头把剩余的水喝完，转身看着姜念含。
“念念，可以......抱抱我吗？”
他总没来由地撒娇，至少姜念含觉得这是在撒娇。她无奈地笑笑，把杯子放到柜子上，伸出手，小心地把人揽进怀里，像对待易碎的瓷娃娃。
“嗯。”
祝也闷闷地哼了一声，似乎藏着千万句言语。
她轻轻抚摸着他的脊背，像哄小孩睡觉那样。
像十多年前，两个人依偎着，祝也的脊背在她掌心轻颤，眼泪打湿枕头，姜念含一遍又一遍地擦干他的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哼唱着院子妈妈教会她的安眠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他有时会睡过去，有时候会突然停下抽泣，奶声奶气地说：“我思念姐姐。”每当这个时候，姜念含都会亲亲他的额头，轻声说：“我也思念小也。”
又打了几天针后，祝也出院了，收拾好东西离开前，医生几次欲言又止，都落在了姜念含眼里。
她疑惑地看看医生又看看气色渐好的祝也，还是没忍住，转头询问姜飞文。
“小也是好了吧？”
“那当然，不好怎么出院。”
姜飞文拍了拍祝也的肩膀，面上是温和的笑意，手却不自觉捏紧了祝也的肩膀，眼底有晦暗不明的情绪。
姜念含没注意到异常，只点了点头。
随后便是年前的准备。
姜念含在门前挂着红灯笼，很传统的款式，和现代化的别墅格格不入。
姜素华站在楼梯旁，不时伸手指着。
“再往左边一点，哎，对，可以了，下来吧。”
姜念含小心地爬下来，随口问着：“这个灯笼是爸爸挑的吗？”
姜素华听了这话，一只手挡住嘴巴，凑到她旁边，小声说着：“是不是很丑。”
“噗”姜念含捂住嘴，止不住笑出声音来。别墅这样一挂，搞得有点像百来年前的姜家大院了。
“没办法，去年没让他买，今年刚入冬就一直惦记着要，一会别当你爸面说啊。”
“嗯嗯，我知道啦。”
祝也从医院回来后，身体还是有些不适，总穿着厚厚的睡衣，出门也裹得里三层外三层。此刻坐在客厅，端着一杯热水 ，不时吹一下。
“小也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姜素华先一步走到他面前，关切地问着。
“多亏叔叔阿姨的照顾，我好很多了。”他仰起头，略显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个笑容。
姜念含有些疑惑，不是就只是冻到吗，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恢复。
她坐到两人旁边，安静地听着他们聊天。
“姜叔叔现在在外面买东西，有什么想吃的吗？让他给你带上来。”
“不用了，我现在没什么胃口。”
“我听念念说你喜欢吃甜的。”
祝也放下手里的杯子，先看了一眼姜念含，触及到对方的视线后，快速收回，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他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不知道现在能不能吃。”他指的是生病的事。
姜素华笑了笑，“不要吃太多就行，我让他买点蛋糕，草莓怎么样？不会太甜。”
“谢谢......”
“哎哟，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她拍了拍祝也的肩膀，随后撑着腿站了起来，“我去看一下姜舟明，赵姨回老家去了，没人看着他一会把房顶掀了，念念你陪陪小也。”
她转身离开时脚步有些快，急促地像在逃跑。
姜念含背靠着沙发，忽然想起那时医生的欲言又止，试探地问着：“还在发烧吗？”
祝也摇了摇头，“没有发烧，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感觉有点冷。”
他弯起眼睛笑着，姜念含对上那双晶亮的眼，像触电一般轻轻错开了。
“有在按时吃药吗？”
“当然了。”他手攥紧了身上的毛毯，眼神飘忽着回答道。
“是什么药，我可以看看吗？”她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面上镇定地问着，并伸出手掌，示意祝也。
“......刚好吃完了，明天去医院检查再拿一个疗程的。”
他把自己的手放到姜念含手掌上，感受到她炽热的温度，手像是被烫到似的，他瑟缩了一下，姜念含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怎么会这么凉？”她眉头紧锁着，屋内暖气很足，他还穿了那么多衣服，此刻握着他的手却好似拿着一块玄冰，往日清晰可见的血管也不大看得清了。
她轻轻搓了一下，没有在苍白的手背上留下一丝印记。
“到底是什么病？”她蹙眉，有些严肃地看着祝也。
“就是肺炎啦，不严重的。”姜念含用的力气不大，他稍一用力就把手收了回去。
两只手都背到背后，微不可察地颤抖着回话：“念念不用担心，明天再打一针，吃个药，就能好了。”
见他这般逃避，姜念含收回了手，没再发问，心中却涌起了无限的怀疑。
后面几天果真如他所言，去了一次医院，吃了一天药，气色就起来了。身上长久的香水味被药味代替，倒有些像药罐子。
她撑着脸，看着大口吃着蛋糕的祝也，心里慢慢涌起一股满足。此刻才有些十八岁少年的模样，似乎很少看见他如此开心的样子。
一切都在好起来。
这几天都过得温暖又舒适，姜念含骨头都舒服地快散架了，看着祝也脸色越来越好，她也止不住地感受到幸福。
年夜饭之后，不知道哪处燃起了烟花，天边开放着璀璨的花，照亮了黑夜。
姜舟明兴奋地跳起来，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可烟花实在太短暂了，他的兴奋劲还没过，可无论怎么揉眼睛，也只能看见一抹烟雾爬上来。
他沮丧地走到姜念含旁边，仰着头撒娇。
“姐姐，你再让他们开一个，开一个更大更久的烟花，一直挂在天上。”
“那就失去烟花本身的意义了，越是在特殊的时间，越是短暂，人们就越会珍惜漂亮的烟花。舟舟只要记住刚才烟花的漂亮就好了。”
“什么意思呀？哦！舟舟懂了，眼睛看不到的东西，就只能拿心看，因为舟舟记在心里了。”
姜念含愣了一下，她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姜舟明思考的角度如此特别。
“舟舟真聪明。”
她摸了摸姜舟明的头，静静地看着夜空。
外面渐渐起了风，余光里祝也的身影似乎搓了搓手臂，她转头看着他。
“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祝也没有转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缕烟。他忽然伸出手，指着天空：“那颗卫星，在闪。”
姜念含疑惑地看过去，星群被烟花的火光挡住，此刻能看见的也只有亮的出奇的卫星了。
“念念，我也想做星星。”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姜念含愣了愣，忽然想起那天他说要做自己的卫星，此刻也只当他在胡言乱语，并未回应，拉着两人就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