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到屋里，姜舟明忽然兴奋地叫起来，“我要守岁！我们小孩子要守岁！”
姜素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要守岁啊。”
“封晟睿告诉我的，他们年年都守，还带着左哥哥一起守，我也要守岁！”
“你知道守岁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不睡觉！”
姜素华摇了摇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守岁习俗，在姜舟明期盼的眼神里，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表示不同意。
姜舟明“哇”地一声叫起来，跑到沙发上坐着，任凭几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睡觉，姜素华看着他那个倔强的表情，无奈地笑了。
“随便吧，你想守就守，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要睡觉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客厅守吧。”
姜舟明表情有一丝碎裂，他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人陪着他的。
“......姐姐，祝哥哥。”
他睁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是含着泪的眼睑，整个人可怜又可爱。
姜念含自认为冷心冷情，但一向受不住人撒娇，况且她此刻也不怎么困。
她转头看了眼姜素华，后者好整以暇地看着姜舟明，明显没有生气，是真的无所谓。
“我陪他吧，妈妈，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困了，我来看着吧。”
“那我也留下来吧。”祝也紧跟着举起手，满眼期待地看着姜素华。
“真是的，你们几个小孩。好吧好吧，那你们记得早点睡觉。”
“不会早点睡觉的，我要守岁。”
姜舟明跳起来拉住了姜念含的手，撒娇似地摇来摇去，语气满是欣喜。
姜素华摆摆手，没有回头，打着哈欠上楼了。
不到十二点，姜舟明便开始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旁边的祝也也是，裹着毯子，头歪来歪去，然后侧靠在沙发上。
姜舟明忽然醒过来，甩了甩头，看着忍俊不禁的姜念含，嘀咕着：“我可以的......”
随后又摇摇晃晃地点着头，终于，几次循环后，他彻底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祝也头靠在沙发上，没有醒过来，呼吸清浅，似乎是睡熟了。
姜念含叹了口气，走上前把姜舟明抱了起来，送到房间后，又站在沙发前，看着祝也发愁。
她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背靠着自己后，再把人放倒。
姜念含感受着身上那具明显轻了不少的身体，心里的疑惑更甚，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偏凉的温度。
她又走到房间里，拿了床被子。
刚掖好被角，手臂忽然感受到刺骨的凉意，祝也抓住了她。
“小也？你醒了......”
话音未落，她脚底一滑，没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祝也怀里，隔着两层被子。
祝也没有出声。
估计又是梦游了。
姜念含只慢慢撑起身子，保证不压到他。哪知自己刚站起来，祝也掀开被子，又把人拉了进去，这次，两人之间便只隔着衣服了。
被子里的温度有些低，姜念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祝也的体温也凉得出奇，自己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被他吸走。
她先是惊讶，随后便无比确定了，祝也这家伙是醒着的，估计是冷得睡不着。她撑起身子没有说话，想掀开被子爬出去，祝也却环抱住了她。
“姐姐，我好冷。”
她脑中神经忽然被拨动，想起了一些事情。
福利院的冬天不算暖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也不能长时间烧炭火。每个夜晚祝也都缩在她怀里，一边念叨着冷，一边沉沉地睡过去。只有她感受着没关紧的窗户透出的夜风，呜呜作响。
即便如此，每个冬天祝也也都会生病。生病的小朋友单独住在另一栋楼，每次他都吵着要姐姐，说什么也不肯去，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姜念含总会心软，想出一个馊主意——把自己也弄感冒。
这个方法虽然伤身体，但实在管用。由于没有人知道她的行动，大家都一致以为是两个小孩感情太好，思念过度跟着生病了。
院长妈妈也总和吵架的小朋友说这件事，什么姐弟情深，什么情同手足，哄得一堆小孩哇哇大哭着握手言和，但也不影响下次吵架，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人为了他们深刻的情谊哭泣了。
她感受着祝也的体温，和那时缩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很像，几乎是本能地，她停下了挣扎，回抱住了祝也，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哄着。
“姐姐在，不要怕。”
年后，三人开着车去左家拜年，姜家夫妻去了老朋友的局。
到左家前，三人在街边零星还开着的店买了点零食。祝也被冷风吹了几次，屋内屋外较大的温差让他有些吃不消，此刻偏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脸上的血色逐渐淡去，整个人像是雾一般。
一打开车门，冷空气就飘飘摇摇地钻进骨头。姜念含站在左家门前，把帽子摘了下来，热气一瞬消散，她止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祝也，他扯起一个微笑，眉头却紧皱着，一只手塞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衣角，似乎有些不适难忍，但若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这些小动作。
她往后退了两步，替祝也挡住了一边的风。
不到两分钟，就有人走上前打开门，是左凉。
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衬得他俊朗的五官无比温柔。
“你们来啦，过年好！请进，家父家母还在国外，暂时回不来，招待不周，请见谅。”
他边说边把几人迎进去，旁边的左桐朝着几人作揖，声音甜甜地拜年。
屋内装修很简约，客厅摆着好些玉器，姜念含不懂这些，可看起来就不便宜，暗暗对左家的家底有了估计。
一进门，两个小孩便跑到沙发上玩着玩偶，难得见姜舟明如此温润，姜念含也就没再管他，只是看着祝也。
屋内已经很温暖了，他面色也还是没好起来，勉强扯着笑看着姜念含。
“念念，怎么了吗？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累。”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冷吗？”
左凉端了几个果盘在茶几上，听见了姜念含说的话。
“我去给你们拿几床毯子吧，这两天暖气不太足。”
他放下盘子擦了擦手，又快步朝着楼上走去，转身的一瞬间，笑容消失，眼底绕着一丝不耐烦。
他小声嘀咕着，手上利索地拿起毛毯，单床有五六斤，他一口气拿了四床，步伐依旧稳健地朝着几人走过去。
“盖这个吧，厚一点。”
姜念含接过去时没找准受力点，重重地压到了祝也身上。
他闷哼了一声，左凉立马拿起毛毯，压在祝也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喘着气，忽然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姜念含吓了一跳，她快速站起来，在祝也的包里翻着药，他一手捂住嘴，一手按住包，摇了摇头，随后抓起包快速却趔趄走到厕所里，咳嗽声很快消失了。
她和左凉都愣在原地，左凉率先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姜念含心情有些差，祝也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从雪山回来之后却接二连三地撒谎，躲着她，连姜素华都不肯和她说。听见左凉的问题，她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埋怨。
“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
“我知道，”姜舟明忽然举起手，姜念含此刻才发现，两个小孩也被这边动静吸引了，他小手握成话筒样，神神秘秘地趴到姜念含耳朵边，小声说着，“祝哥哥是吸血鬼，他咳嗽是饿了，现在在厕所喝血呢。”
姜念含有些哭笑不得，她推开姜舟明，话头一转，指着他问道：“什么吸血鬼，你是不是又偷偷看漫画了？”
“不是啊，姐姐冤枉啊，是祝哥哥告诉我的，上次我看到他喝血了。”
“喝血？你看见他喝了？”姜念含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不是，祝哥哥喝完血没擦嘴巴，从厕所出来，我看见了，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他臭屁地仰着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姜念含却没有心情去附和他，脑袋轰隆隆地响着，忽然失去的说话的能力。
姜舟明还太小，一句“吸血鬼”就能糊弄过去，可姜念含是成年人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多严重的问题，此刻她有些无措，怪自己太不重视，她早该意识到的，到底是什么肺炎会让人畏寒，让人天天去医院，让人......吐血。
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应该在清理自己留下的狼藉，他一直这样，自己偷偷抗下一切，什么也不告诉她。
在福利院被欺负的时候也是，被锁在房间里，错过厚衣服的发放，冬天就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就说自己不冷，连院长妈妈也差点骗过了。
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她推开面前的左凉，猛地拉开了厕所门，和镜子里祝也涣散的眼神对上，他嘴角挂着一点血，正接着水洗脸。
姜念含一把关上了水，严肃地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基因病吗？”
“不是，就是肺炎，今天吹了冷风，流鼻血——”
“还在骗我，任语兰死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样子......”她忽然有些哽咽，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只手按在水龙头上，冰凉的材质让她骨髓生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时间顾不上问他的身体状况，只是一味地想知道，为什么不信任自己，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祝也瞥开视线，一时说不出话。
“我是你的姐姐，你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似乎和她平日的行动有出入。
姜素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谁跟你说的要守岁啊。”
“封晟睿告诉我的，他们年年都守，还带着左哥哥一起守，我也要守岁！”
“你知道守岁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不睡觉！”
姜素华摇了摇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守岁习俗，在姜舟明期盼的眼神里，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表示不同意。
姜舟明“哇”地一声叫起来，跑到沙发上坐着，任凭几人怎么威逼利诱都不肯睡觉，姜素华看着他那个倔强的表情，无奈地笑了。
“随便吧，你想守就守，爸爸妈妈哥哥姐姐都要睡觉了，你自己一个人在客厅守吧。”
姜舟明表情有一丝碎裂，他以为至少会有一两个人陪着他的。
“......姐姐，祝哥哥。”
他睁着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下是含着泪的眼睑，整个人可怜又可爱。
姜念含自认为冷心冷情，但一向受不住人撒娇，况且她此刻也不怎么困。
她转头看了眼姜素华，后者好整以暇地看着姜舟明，明显没有生气，是真的无所谓。
“我陪他吧，妈妈，估计要不了多久他就困了，我来看着吧。”
“那我也留下来吧。”祝也紧跟着举起手，满眼期待地看着姜素华。
“真是的，你们几个小孩。好吧好吧，那你们记得早点睡觉。”
“不会早点睡觉的，我要守岁。”
姜舟明跳起来拉住了姜念含的手，撒娇似地摇来摇去，语气满是欣喜。
姜素华摆摆手，没有回头，打着哈欠上楼了。
不到十二点，姜舟明便开始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旁边的祝也也是，裹着毯子，头歪来歪去，然后侧靠在沙发上。
姜舟明忽然醒过来，甩了甩头，看着忍俊不禁的姜念含，嘀咕着：“我可以的......”
随后又摇摇晃晃地点着头，终于，几次循环后，他彻底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祝也头靠在沙发上，没有醒过来，呼吸清浅，似乎是睡熟了。
姜念含叹了口气，走上前把姜舟明抱了起来，送到房间后，又站在沙发前，看着祝也发愁。
她轻轻地按住他的肩膀，让他背靠着自己后，再把人放倒。
姜念含感受着身上那具明显轻了不少的身体，心里的疑惑更甚，摸了摸他的额头，是偏凉的温度。
她又走到房间里，拿了床被子。
刚掖好被角，手臂忽然感受到刺骨的凉意，祝也抓住了她。
“小也？你醒了......”
话音未落，她脚底一滑，没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祝也怀里，隔着两层被子。
祝也没有出声。
估计又是梦游了。
姜念含只慢慢撑起身子，保证不压到他。哪知自己刚站起来，祝也掀开被子，又把人拉了进去，这次，两人之间便只隔着衣服了。
被子里的温度有些低，姜念含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祝也的体温也凉得出奇，自己的热量源源不断地被他吸走。
她先是惊讶，随后便无比确定了，祝也这家伙是醒着的，估计是冷得睡不着。她撑起身子没有说话，想掀开被子爬出去，祝也却环抱住了她。
“姐姐，我好冷。”
她脑中神经忽然被拨动，想起了一些事情。
福利院的冬天不算暖和，没有暖气没有空调，也不能长时间烧炭火。每个夜晚祝也都缩在她怀里，一边念叨着冷，一边沉沉地睡过去。只有她感受着没关紧的窗户透出的夜风，呜呜作响。
即便如此，每个冬天祝也也都会生病。生病的小朋友单独住在另一栋楼，每次他都吵着要姐姐，说什么也不肯去，看着他那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姜念含总会心软，想出一个馊主意——把自己也弄感冒。
这个方法虽然伤身体，但实在管用。由于没有人知道她的行动，大家都一致以为是两个小孩感情太好，思念过度跟着生病了。
院长妈妈也总和吵架的小朋友说这件事，什么姐弟情深，什么情同手足，哄得一堆小孩哇哇大哭着握手言和，但也不影响下次吵架，次数多了，也就没有人为了他们深刻的情谊哭泣了。
她感受着祝也的体温，和那时缩在自己怀里的温度很像，几乎是本能地，她停下了挣扎，回抱住了祝也，轻拍着他的背，小声哄着。
“姐姐在，不要怕。”
年后，三人开着车去左家拜年，姜家夫妻去了老朋友的局。
到左家前，三人在街边零星还开着的店买了点零食。祝也被冷风吹了几次，屋内屋外较大的温差让他有些吃不消，此刻偏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脸上的血色逐渐淡去，整个人像是雾一般。
一打开车门，冷空气就飘飘摇摇地钻进骨头。姜念含站在左家门前，把帽子摘了下来，热气一瞬消散，她止不住瑟缩了一下，下意识看向祝也，他扯起一个微笑，眉头却紧皱着，一只手塞在口袋里，另一只手紧紧地捏着衣角，似乎有些不适难忍，但若不仔细看，不会发现他这些小动作。
她往后退了两步，替祝也挡住了一边的风。
不到两分钟，就有人走上前打开门，是左凉。
穿着白色的家居服，衬得他俊朗的五官无比温柔。
“你们来啦，过年好！请进，家父家母还在国外，暂时回不来，招待不周，请见谅。”
他边说边把几人迎进去，旁边的左桐朝着几人作揖，声音甜甜地拜年。
屋内装修很简约，客厅摆着好些玉器，姜念含不懂这些，可看起来就不便宜，暗暗对左家的家底有了估计。
一进门，两个小孩便跑到沙发上玩着玩偶，难得见姜舟明如此温润，姜念含也就没再管他，只是看着祝也。
屋内已经很温暖了，他面色也还是没好起来，勉强扯着笑看着姜念含。
“念念，怎么了吗？我没事的，就是有点累。”
她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冷吗？”
左凉端了几个果盘在茶几上，听见了姜念含说的话。
“我去给你们拿几床毯子吧，这两天暖气不太足。”
他放下盘子擦了擦手，又快步朝着楼上走去，转身的一瞬间，笑容消失，眼底绕着一丝不耐烦。
他小声嘀咕着，手上利索地拿起毛毯，单床有五六斤，他一口气拿了四床，步伐依旧稳健地朝着几人走过去。
“盖这个吧，厚一点。”
姜念含接过去时没找准受力点，重重地压到了祝也身上。
他闷哼了一声，左凉立马拿起毛毯，压在祝也身上的重量瞬间消失了，他微微喘着气，忽然开始大声咳嗽起来。
姜念含吓了一跳，她快速站起来，在祝也的包里翻着药，他一手捂住嘴，一手按住包，摇了摇头，随后抓起包快速却趔趄走到厕所里，咳嗽声很快消失了。
她和左凉都愣在原地，左凉率先反应过来，疑惑地开口：“这是怎么了？”
姜念含心情有些差，祝也从来没有瞒过她什么，从雪山回来之后却接二连三地撒谎，躲着她，连姜素华都不肯和她说。听见左凉的问题，她眼底划过一丝不耐烦，语气不自觉带上了埋怨。
“不知道，他不肯告诉我。”
“我知道，”姜舟明忽然举起手，姜念含此刻才发现，两个小孩也被这边动静吸引了，他小手握成话筒样，神神秘秘地趴到姜念含耳朵边，小声说着，“祝哥哥是吸血鬼，他咳嗽是饿了，现在在厕所喝血呢。”
姜念含有些哭笑不得，她推开姜舟明，话头一转，指着他问道：“什么吸血鬼，你是不是又偷偷看漫画了？”
“不是啊，姐姐冤枉啊，是祝哥哥告诉我的，上次我看到他喝血了。”
“喝血？你看见他喝了？”姜念含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不是不是，祝哥哥喝完血没擦嘴巴，从厕所出来，我看见了，这可是我们之间的秘密，看在你这么好奇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他臭屁地仰着头，一副求夸奖的样子。
姜念含却没有心情去附和他，脑袋轰隆隆地响着，忽然失去的说话的能力。
姜舟明还太小，一句“吸血鬼”就能糊弄过去，可姜念含是成年人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多严重的问题，此刻她有些无措，怪自己太不重视，她早该意识到的，到底是什么肺炎会让人畏寒，让人天天去医院，让人......吐血。
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他应该在清理自己留下的狼藉，他一直这样，自己偷偷抗下一切，什么也不告诉她。
在福利院被欺负的时候也是，被锁在房间里，错过厚衣服的发放，冬天就一直躲在被子里，不得不出门的时候，就说自己不冷，连院长妈妈也差点骗过了。
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她推开面前的左凉，猛地拉开了厕所门，和镜子里祝也涣散的眼神对上，他嘴角挂着一点血，正接着水洗脸。
姜念含一把关上了水，严肃地开口：“为什么不告诉我？是基因病吗？”
“不是，就是肺炎，今天吹了冷风，流鼻血——”
“还在骗我，任语兰死的时候，也是你这副样子......”她忽然有些哽咽，接下来的话卡在喉咙里，一只手按在水龙头上，冰凉的材质让她骨髓生疼。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一时间顾不上问他的身体状况，只是一味地想知道，为什么不信任自己，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祝也瞥开视线，一时说不出话。
“我是你的姐姐，你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不管做什么事情。”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下意识说出来的话，似乎和她平日的行动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