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呆呆地坐在原位不动。
有点懵。
季斯与刚才说她牛逼。
这算赞美吗？
季斯与还会赞美人？
而且。
“牛逼”这样的词，往往用在十分感叹的语境下。
阮青不免有些好奇。
季斯与是觉得她哪里牛逼？
在吵闹嘈杂得如同菜市场的咖啡厅也能安然入睡的行为吗？
睡眠这方面，她是挺牛逼的。
不用上班的话，一天能睡十四个小时。
但季斯与为什么要夸她睡眠好？
毕竟，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
关系淡得，就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阮青也懒得去想，拿起纸杯喝了口咖啡。
已经凉了。
她清晨为了赶上班打卡向来手忙脚乱，很少记得吃早餐，这会儿觉得胃有点痛。
阮青看了眼摆在手边的那碟蛋糕，是巧克力味的。
她微微有些恍惚。
小时候，她最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东西。
巧克力味的糖，饼干，面包，尤其最爱吃巧克力味的蛋糕。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地戒了甜食，巧克力味的东西，吃几口就觉得腻得慌。
口味早就变了。
-
因为早上补的那一觉，接下来的一整天，阮青的精神都很好。
五点半准时下班后，她没有马上回家，反而找了家物美价廉的快餐厅，点了份工作日定食。
然后打开了游戏。
六点过后，游戏应该也更新好了。
阮青玩的游戏，叫做“X的恋爱预感。”
游戏中，有三个固定的男主角。
其中波米亚是典型的欧洲美少男，在人物设定上，主打贵族风格，最受女性欢迎。
另一个主角名叫陈清。
他是温柔型的邻家哥哥，能在深夜给孤单的女人许多情感慰藉。
也是第二受欢迎的角色。
第三个主角就是神显。
他虽然长相英俊，身材让人血脉偾张，但个性却阴晴不定。
有时含情脉脉。
有时又很毒舌，把人气得半死。
所以神显的受欢迎度就明显比波米亚和陈清逊色多了。
但不知怎的。
阮青就是爱神显。
她记得第一次打开这个游戏，还是在上个月8号。
依照风凌的公司制度，每月8号都要开工作例会。
那天的会议上，阮青又被苏时运臭骂了一通。
“要你优化个方案怎么就这么难？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得，以后怎么办？还有你最近的工作态度是不是出了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记住，单位是你的家，要事事参与进来！”
苏时运骂得狠，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她脸上。
在那天之前，阮青已经连续加班十多天了。
方案改了一版又一版，无论哪一版都有苏时运不满意的地方。
那天被苏时运骂完，回家之后，推迟大半个月的姨妈这才姗姗来迟。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疼痛。
阮青痛得冷汗直冒，虚弱地倒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艰难地爬去了电视柜下面，找到止痛药，就着水吞服下去。
半小时后，生不如死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阮青将热水袋盖在肚子上，又用毛毯裹住自己。
她孤身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忽然很想哭。
凭什么。
凭什么骂她。
难道她就是别人情绪宣泄的垃圾桶吗？
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忽然觉得很累。
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没意思。
她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忽然看见网上有人推荐最近有个很火的手游，叫做“X的恋爱预感”。
阮青立马下载了，打算玩一会儿打发时间。
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
见到神显的第一眼，阮青就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那个难过的，孤单的夜晚，神显给了她莫大的精神慰藉。
就这样，神显成了她最爱的，乙游老公。
-
阮青坐在餐厅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公仔面。
手机正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有个不断走动的进度条。
游戏正在加载中。
毕竟刚更新完，重新加载需要一些时间。
阮青耐心等着，低头，继续吃面。
半碗面吃完，游戏也加载完毕了。
阮青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而后拿起手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点进游戏。
欢迎进入X世界。
请选择游戏场景。
屏幕上跳出了四张卡片，每张卡片的背面，都画了四颗桃心。
但卡页上的内容，却是完全未知的，需要玩家抽卡。
运气好的话，就能匹配到喜欢的角色。
运气差的话，可能一连好几次都只能跟其他角色谈情说爱。
阮青屏住呼吸，食指指尖轻点了下第二张卡片。
卡片翻过来，上面画着一片沙地，还有一个小木屋。
莫名的阴森。
阮青其实已经走完旧版本的所有剧情，但游戏刚刚更新升级过，新剧情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有点儿紧张了，点击开始游戏。
阮青在游戏中的名字叫做“小青蛇”，游戏形象是个短发女孩儿，笑起来甜甜的。
和现实生活中的阮青完全不同。
在阮青的控制下，小青蛇迈步走向小木屋。
推门，进入。
室内一片漆黑。
阮青戴上蓝牙耳机，喝了口冰红茶，继续开始玩。
耳机里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阴风。
这次的场景居然是个鬼屋。
在鬼屋里谈恋爱？
有点意思。
阮青继续走剧情。
她在游戏的提示下，答对了所有的问题，上到二楼，找到最里面的一间房。
顺利找到了男主角。
他躺在一张天鹅绒铺就的大床上，面色苍白，正陷入沉睡。近看之下，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清醒时仿佛藏着睥睨众生的傲气，如今睡着的模样，倒十分乖觉。
神显大人！
阮青心中一阵窃喜。
这是什么运气，一抽就抽到了神显大人。
他们果然是绝配。
她控制着小青蛇，走到床边蹲下来，贪婪地抓住了神显大人的手。
抬起来，送上一个吻。
神显大人果然睁开了眼睛。
界面出现一个对话框。
这意味着，阮青可以隔空和神显对话了。
她想了想，打了个“你好”。
神显：是你救了我？
小青蛇：我？我没有救你，我只是唤醒了你。
神显：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好痛苦。
哦豁。
这个场景中的神显大人，居然是满怀伤痛的类型。
呜呜，好迷人。
阮青色心大发，立马输入：“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神显：真的？
小青蛇：嗯！
神显：你真的愿意接受我最真实的样子？
小青蛇：我愿意！
神显：好，你看着我。
接下来要干嘛？
情侣间的对视吗？
这进展未免太快了吧？
阮青有些害羞。
她兀自忸怩了一阵，看向屏幕。
“啪”的一声，摔了手机。
一个满脸枯骨，嘴角鲜血淋漓的男人隔着屏幕仿佛直怼到她眼前。
鬼…鬼啊！
阮青向来怕鬼，魂都吓飞了，战战兢兢地退出游戏。
谁能想到！
玩个恋爱游戏！
还能遇到鬼！
她不敢再玩，勉强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面，起身回家。
因为傍晚的惊吓，回家后她整晚都没碰手机，竟然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就上床睡觉。
这天，阮青睡得也格外好。
第二天早上，阮青收到设计组工作群的通知。
【甲方爸爸要求我们转移场地，合作期间都到他们那儿去办公。】
【好耶！听说Z科技的办公大楼超豪华！还有食堂哦！】
【弱弱地问一句，苏姐去不去啊……】
【苏姐手头上还有别的项目，不会常驻那边，不过偶尔会来检查进度。】
【不常驻就好，别整天盯着我们在那儿挑三拣四的。】
他们这些搞设计的，平时没少被苏时运刁难，几乎人人都对她有满肚子怨气。
能够短暂地摆脱苏时运，大家都欢天喜地的。
阮青今天难得起得早，便想给自己弄个早饭。
打开冰箱，她沉默了一会儿。
冰箱里，只剩下一把青菜，还是上个月买的，早就坏了。
阮青扔掉那些菜叶，放弃了吃早餐的想法，收拾东西下楼。
走到居民楼外头，听见几个大妈大婶在议论：“咱们这儿要拆迁了，下个月就会有人来谈补偿了，咱们要发达了！”
阮青艳羡地叹了口气，抬步往外走。
她不是榕城人，只是大学毕业后顺利成章地留在这儿工作，一直过着租房生活。
拆迁一夜暴富这种好事儿，几辈子也轮不上她。
她也想过不用上班，衣食无忧的生活啊。
阮青感叹着，在等地铁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壁纸换成了世界上最美最英俊的美男子。
财神爷大人。
地铁还没有来，阮青闲着无聊，又点开微信。
非工作之外的消息，她都设置了免打扰，这会儿才看到昨天晚上的私聊消息。
-末班船：晚安。
消息发送时间显示是昨晚的22：00。
末班船……是那天开会加的，Z科技的小男生。
好像叫薛小志。
阮青其实不大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也没有回复的打算。
这时，地铁到站。
阮青正想收起手机上车，工作群又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Z科技的联络员说每天早上八点和八点半将有免费班车接送，班车点如下。】
阮青看了看，共有三个班车点。
其中一个正好在她目前所在的地铁口。
叮叮叮。
地铁门打开，候车的人潮一股脑挤了上去，贴烙饼似的装满了车厢。
阮青果断往外走。
现在还不到七点。
她习惯了按照风凌的时间表上班，每天八点之前就要赶到公司。
差点忘了Z科技九点才上班。
还有时间。
比起挤地铁，还是坐班车好。
班车点离地铁口仅有五百米，远远地，阮青看见路边有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驿站，帆布上印着Z科技的Logo。
外层是一个白线画的圆，圆里面是一个大写的Z字。
很醒目。
因为时间还早，驿站边只有零星三两个人，除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剩下的都是小姐姐。
阮星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
“咦，小妹妹，你是新员工吗？”其中一个长发小姐姐看见阮青，好奇地问。
她身边的另一个短发小姐姐也随之看了过来。
阮青不自然地低下头。她不习惯被人盯着看，更不习惯被人称之为“小妹妹”。
她的脸型偏圆，乍一眼看去很显小，加上素来对衣着打扮不甚在意，今天也只是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像个学生。
“不，我是风凌的设计师，这段时间过来驻场的。”
“哦，风凌来的啊，”长发小姐姐笑道，“那就多多指教喽，我叫唐圆圆。”
“我叫岳子瑜。”
经介绍，阮青得知Z科技共有三个主要部门，研发部，市场部，海外推广部，近七成的员工都是研发人员，像唐圆圆所在的市场部和岳子瑜所在的海外推广部人都比较少，平时基本不招人，门槛极高。
比如唐圆圆和岳子瑜都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
“你呢，你是哪个学校的？”
阮青笑笑：“榕城美院。”
榕城美院在本市算是人尽皆知的艺术院校，不过论评级，顶多只能算是普通一本。
在高材生面前，阮青倒没什么学历羞耻，她觉得母校挺好，想当初也是她花了大力气考上的。
不过像她这样的学历，进风凌当个天天被蹂躏的设计狗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风凌可是著名黑厂，狗都不来。
但要是想进Z科技这样的大厂，就是异想天开了。
又等了一会儿。
唐圆圆和岳子瑜见她木木的也不爱说话，放弃了套近乎，转而聊起了游戏。
唐圆圆：“…哇那个鬼屋副本真是吓死我了，周哥这是怎么了，忽然搞什么升级，一下就来个这么惊悚的。”
岳子瑜：“啊？还有鬼屋副本？我抽到的是海岸副本，主角是波米亚。”
唐圆圆艳羡地叹了口气：“你运气真好，我抽到的是神显。”
岳子瑜啊了一声：“神显啊。”
不知为什么，阮青总觉得她们提起神显的语气怪怪的。
莫名的。
有点不爽。
抽到神显，对于她们来说，就这么勉强吗？
阮青很想这么质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每个人的取向都不一样，只能理解。
唐圆圆本来还跟岳子瑜聊得热火朝天，目光一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季总。”
阮青也转头看去。
季斯与站在女生们身后，似乎是刚到的。他今天装扮得休闲，深蓝色打底衫，外搭黑色羊毛夹克，听见声音，他取下蓝牙耳机，朝她们颔首示意。
有点懵。
季斯与刚才说她牛逼。
这算赞美吗？
季斯与还会赞美人？
而且。
“牛逼”这样的词，往往用在十分感叹的语境下。
阮青不免有些好奇。
季斯与是觉得她哪里牛逼？
在吵闹嘈杂得如同菜市场的咖啡厅也能安然入睡的行为吗？
睡眠这方面，她是挺牛逼的。
不用上班的话，一天能睡十四个小时。
但季斯与为什么要夸她睡眠好？
毕竟，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
关系淡得，就像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阮青也懒得去想，拿起纸杯喝了口咖啡。
已经凉了。
她清晨为了赶上班打卡向来手忙脚乱，很少记得吃早餐，这会儿觉得胃有点痛。
阮青看了眼摆在手边的那碟蛋糕，是巧克力味的。
她微微有些恍惚。
小时候，她最喜欢吃巧克力味的东西。
巧克力味的糖，饼干，面包，尤其最爱吃巧克力味的蛋糕。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慢慢地戒了甜食，巧克力味的东西，吃几口就觉得腻得慌。
口味早就变了。
-
因为早上补的那一觉，接下来的一整天，阮青的精神都很好。
五点半准时下班后，她没有马上回家，反而找了家物美价廉的快餐厅，点了份工作日定食。
然后打开了游戏。
六点过后，游戏应该也更新好了。
阮青玩的游戏，叫做“X的恋爱预感。”
游戏中，有三个固定的男主角。
其中波米亚是典型的欧洲美少男，在人物设定上，主打贵族风格，最受女性欢迎。
另一个主角名叫陈清。
他是温柔型的邻家哥哥，能在深夜给孤单的女人许多情感慰藉。
也是第二受欢迎的角色。
第三个主角就是神显。
他虽然长相英俊，身材让人血脉偾张，但个性却阴晴不定。
有时含情脉脉。
有时又很毒舌，把人气得半死。
所以神显的受欢迎度就明显比波米亚和陈清逊色多了。
但不知怎的。
阮青就是爱神显。
她记得第一次打开这个游戏，还是在上个月8号。
依照风凌的公司制度，每月8号都要开工作例会。
那天的会议上，阮青又被苏时运臭骂了一通。
“要你优化个方案怎么就这么难？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一点苦都吃不得，以后怎么办？还有你最近的工作态度是不是出了问题，你自己好好想想。记住，单位是你的家，要事事参与进来！”
苏时运骂得狠，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她脸上。
在那天之前，阮青已经连续加班十多天了。
方案改了一版又一版，无论哪一版都有苏时运不满意的地方。
那天被苏时运骂完，回家之后，推迟大半个月的姨妈这才姗姗来迟。
随之而来的，就是剧烈疼痛。
阮青痛得冷汗直冒，虚弱地倒在地上直不起腰来。
艰难地爬去了电视柜下面，找到止痛药，就着水吞服下去。
半小时后，生不如死的疼痛才缓解了一些。
阮青将热水袋盖在肚子上，又用毛毯裹住自己。
她孤身一人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忽然很想哭。
凭什么。
凭什么骂她。
难道她就是别人情绪宣泄的垃圾桶吗？
她做得已经够多了。
忽然觉得很累。
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没意思。
她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忽然看见网上有人推荐最近有个很火的手游，叫做“X的恋爱预感”。
阮青立马下载了，打算玩一会儿打发时间。
没想到却一发不可收拾。
见到神显的第一眼，阮青就对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那个难过的，孤单的夜晚，神显给了她莫大的精神慰藉。
就这样，神显成了她最爱的，乙游老公。
-
阮青坐在餐厅里，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公仔面。
手机正放在桌面上，屏幕上有个不断走动的进度条。
游戏正在加载中。
毕竟刚更新完，重新加载需要一些时间。
阮青耐心等着，低头，继续吃面。
半碗面吃完，游戏也加载完毕了。
阮青抽了张纸巾擦擦嘴，而后拿起手机，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点进游戏。
欢迎进入X世界。
请选择游戏场景。
屏幕上跳出了四张卡片，每张卡片的背面，都画了四颗桃心。
但卡页上的内容，却是完全未知的，需要玩家抽卡。
运气好的话，就能匹配到喜欢的角色。
运气差的话，可能一连好几次都只能跟其他角色谈情说爱。
阮青屏住呼吸，食指指尖轻点了下第二张卡片。
卡片翻过来，上面画着一片沙地，还有一个小木屋。
莫名的阴森。
阮青其实已经走完旧版本的所有剧情，但游戏刚刚更新升级过，新剧情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她有点儿紧张了，点击开始游戏。
阮青在游戏中的名字叫做“小青蛇”，游戏形象是个短发女孩儿，笑起来甜甜的。
和现实生活中的阮青完全不同。
在阮青的控制下，小青蛇迈步走向小木屋。
推门，进入。
室内一片漆黑。
阮青戴上蓝牙耳机，喝了口冰红茶，继续开始玩。
耳机里传来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伴随着呼啸的阴风。
这次的场景居然是个鬼屋。
在鬼屋里谈恋爱？
有点意思。
阮青继续走剧情。
她在游戏的提示下，答对了所有的问题，上到二楼，找到最里面的一间房。
顺利找到了男主角。
他躺在一张天鹅绒铺就的大床上，面色苍白，正陷入沉睡。近看之下，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清醒时仿佛藏着睥睨众生的傲气，如今睡着的模样，倒十分乖觉。
神显大人！
阮青心中一阵窃喜。
这是什么运气，一抽就抽到了神显大人。
他们果然是绝配。
她控制着小青蛇，走到床边蹲下来，贪婪地抓住了神显大人的手。
抬起来，送上一个吻。
神显大人果然睁开了眼睛。
界面出现一个对话框。
这意味着，阮青可以隔空和神显对话了。
她想了想，打了个“你好”。
神显：是你救了我？
小青蛇：我？我没有救你，我只是唤醒了你。
神显：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我变成了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好痛苦。
哦豁。
这个场景中的神显大人，居然是满怀伤痛的类型。
呜呜，好迷人。
阮青色心大发，立马输入：“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神显：真的？
小青蛇：嗯！
神显：你真的愿意接受我最真实的样子？
小青蛇：我愿意！
神显：好，你看着我。
接下来要干嘛？
情侣间的对视吗？
这进展未免太快了吧？
阮青有些害羞。
她兀自忸怩了一阵，看向屏幕。
“啪”的一声，摔了手机。
一个满脸枯骨，嘴角鲜血淋漓的男人隔着屏幕仿佛直怼到她眼前。
鬼…鬼啊！
阮青向来怕鬼，魂都吓飞了，战战兢兢地退出游戏。
谁能想到！
玩个恋爱游戏！
还能遇到鬼！
她不敢再玩，勉强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面，起身回家。
因为傍晚的惊吓，回家后她整晚都没碰手机，竟然比平时早了一个多小时就上床睡觉。
这天，阮青睡得也格外好。
第二天早上，阮青收到设计组工作群的通知。
【甲方爸爸要求我们转移场地，合作期间都到他们那儿去办公。】
【好耶！听说Z科技的办公大楼超豪华！还有食堂哦！】
【弱弱地问一句，苏姐去不去啊……】
【苏姐手头上还有别的项目，不会常驻那边，不过偶尔会来检查进度。】
【不常驻就好，别整天盯着我们在那儿挑三拣四的。】
他们这些搞设计的，平时没少被苏时运刁难，几乎人人都对她有满肚子怨气。
能够短暂地摆脱苏时运，大家都欢天喜地的。
阮青今天难得起得早，便想给自己弄个早饭。
打开冰箱，她沉默了一会儿。
冰箱里，只剩下一把青菜，还是上个月买的，早就坏了。
阮青扔掉那些菜叶，放弃了吃早餐的想法，收拾东西下楼。
走到居民楼外头，听见几个大妈大婶在议论：“咱们这儿要拆迁了，下个月就会有人来谈补偿了，咱们要发达了！”
阮青艳羡地叹了口气，抬步往外走。
她不是榕城人，只是大学毕业后顺利成章地留在这儿工作，一直过着租房生活。
拆迁一夜暴富这种好事儿，几辈子也轮不上她。
她也想过不用上班，衣食无忧的生活啊。
阮青感叹着，在等地铁的时候，把自己的手机壁纸换成了世界上最美最英俊的美男子。
财神爷大人。
地铁还没有来，阮青闲着无聊，又点开微信。
非工作之外的消息，她都设置了免打扰，这会儿才看到昨天晚上的私聊消息。
-末班船：晚安。
消息发送时间显示是昨晚的22：00。
末班船……是那天开会加的，Z科技的小男生。
好像叫薛小志。
阮青其实不大记得他长什么样了，也没有回复的打算。
这时，地铁到站。
阮青正想收起手机上车，工作群又有一条消息弹出来。
【Z科技的联络员说每天早上八点和八点半将有免费班车接送，班车点如下。】
阮青看了看，共有三个班车点。
其中一个正好在她目前所在的地铁口。
叮叮叮。
地铁门打开，候车的人潮一股脑挤了上去，贴烙饼似的装满了车厢。
阮青果断往外走。
现在还不到七点。
她习惯了按照风凌的时间表上班，每天八点之前就要赶到公司。
差点忘了Z科技九点才上班。
还有时间。
比起挤地铁，还是坐班车好。
班车点离地铁口仅有五百米，远远地，阮青看见路边有个临时搭建起来的驿站，帆布上印着Z科技的Logo。
外层是一个白线画的圆，圆里面是一个大写的Z字。
很醒目。
因为时间还早，驿站边只有零星三两个人，除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剩下的都是小姐姐。
阮星走过去，排在队伍后面。
“咦，小妹妹，你是新员工吗？”其中一个长发小姐姐看见阮青，好奇地问。
她身边的另一个短发小姐姐也随之看了过来。
阮青不自然地低下头。她不习惯被人盯着看，更不习惯被人称之为“小妹妹”。
她的脸型偏圆，乍一眼看去很显小，加上素来对衣着打扮不甚在意，今天也只是穿着普通的卫衣牛仔裤，像个学生。
“不，我是风凌的设计师，这段时间过来驻场的。”
“哦，风凌来的啊，”长发小姐姐笑道，“那就多多指教喽，我叫唐圆圆。”
“我叫岳子瑜。”
经介绍，阮青得知Z科技共有三个主要部门，研发部，市场部，海外推广部，近七成的员工都是研发人员，像唐圆圆所在的市场部和岳子瑜所在的海外推广部人都比较少，平时基本不招人，门槛极高。
比如唐圆圆和岳子瑜都是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
“你呢，你是哪个学校的？”
阮青笑笑：“榕城美院。”
榕城美院在本市算是人尽皆知的艺术院校，不过论评级，顶多只能算是普通一本。
在高材生面前，阮青倒没什么学历羞耻，她觉得母校挺好，想当初也是她花了大力气考上的。
不过像她这样的学历，进风凌当个天天被蹂躏的设计狗还是绰绰有余。
毕竟风凌可是著名黑厂，狗都不来。
但要是想进Z科技这样的大厂，就是异想天开了。
又等了一会儿。
唐圆圆和岳子瑜见她木木的也不爱说话，放弃了套近乎，转而聊起了游戏。
唐圆圆：“…哇那个鬼屋副本真是吓死我了，周哥这是怎么了，忽然搞什么升级，一下就来个这么惊悚的。”
岳子瑜：“啊？还有鬼屋副本？我抽到的是海岸副本，主角是波米亚。”
唐圆圆艳羡地叹了口气：“你运气真好，我抽到的是神显。”
岳子瑜啊了一声：“神显啊。”
不知为什么，阮青总觉得她们提起神显的语气怪怪的。
莫名的。
有点不爽。
抽到神显，对于她们来说，就这么勉强吗？
阮青很想这么质问，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每个人的取向都不一样，只能理解。
唐圆圆本来还跟岳子瑜聊得热火朝天，目光一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季总。”
阮青也转头看去。
季斯与站在女生们身后，似乎是刚到的。他今天装扮得休闲，深蓝色打底衫，外搭黑色羊毛夹克，听见声音，他取下蓝牙耳机，朝她们颔首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