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板，唐圆圆语气多了些殷勤，侧身让出一个位置：“季总，您也来等班车啊，排前面吧。”
“不用。”季斯与笑笑，而后低头看手机。
语气透着浓浓的疏离。
唐圆圆讨好老板失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阮青转了回来。
很快，身后的季斯与又往前走了一步，靠的距离有些近，温热的呼吸仿佛都落在了她的颈间。
阮青刷手机的指尖一顿，过了会儿，又若无其事地下滑。
她登上“X的恋爱预感”的官方社群。
自从游戏升级之后，网上的讨论铺天盖地。
有人对Z科技的这次革新赞不绝口，认为Z科技的乙游事业群老大周皓宇这回干了件挺牛逼的事儿，也有人觉得周皓宇哪根筋搭错了，这么一改简直自寻死路，不怕季总削他吗。
话题度最高的，就是阮青玩过的鬼屋副本。
阮青粗略翻了翻评论，发现大多数玩家都打了差评。
认为这个副本画面太阴森恐怖，剧情也曲折离奇，根本不像是乙游中该出现的场景。
其中有玩家评论。
-我怎么感觉神显变了个人似的。
-点了，我也觉得。
-我也觉得。我可是神显梦女啊，这次升级完之后感觉他性情大变。
-是啊，以前是病娇美男，今天我发现他说话好难听啊，嘴巴跟淬了毒似的。
-我的角色跟他说话，他总是一脸阴沉的样子，好像跟我的角色有深仇大恨似的。
几乎全是对神显的负面评论。
阮青看得心头一股无名火，很想一个个杠回去，但又因为鬼屋副本她只玩了个开头，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阮青。”
身后冷冷的一声，扯回了她的思绪。
阮青再度向后看去。季斯与神色平淡，但唇线紧抿着，似是心情不快。
她想着，毕竟马上要去Z科技驻场办公了，那里是他的地盘，最好还是打好关系，微微笑了下，目光透出疑问：“季总，您叫我？”
季斯与盯着她：“Z科技决定和风凌合作，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阮青心想。
不然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就是来给你打工，给你当牛做马的。
阮青温顺点头：“知道的。”
季斯与：“那你怎么还不辞职？”
阮青：“？”
季斯与冷笑：“我还以为见到我，你会愧疚得立马辞职。”
阮青：“……”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眼底阴郁的墨色浓郁得化不开。同样是黑头发的男人，阮青恍然间想起了那个曾在虚拟世界中陪伴过自己日日夜夜的角色。
不过眼前的季斯与是完全真实的，他满脸的不高兴，也是明显的。
大清早，谁又招惹这位爷了。
阮青内心嘀咕着，大概也知道季斯与的性情，便假装没听懂，继续看手机。
驿站边的帘布刷一下被拉开，薛小志从里面神奇地钻出来：“新鲜热腾腾的早餐啊！免费供应！只有美女有份啊！”
他左手提着好几个麦当劳的早餐袋，右手拎着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盒子里摆满了刚买的现磨咖啡。
分到阮青时，薛小志眨了眨眼，愈发欣喜地笑出声来：“小姐姐！原来是你啊！来，吃早餐！”
阮青本想拒绝，但薛小志却以不容人拒绝的热情，硬是将早餐袋和咖啡杯塞到她手里。
盛情难却，她只能低声说了句谢谢。
前面的唐圆圆和岳子瑜已打开早餐袋吃了起来，似乎早已对免费的早餐供应服务习以为常。
阮青再度感叹，除了老板性情阴晴不定，Z科技真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神仙公司。
“小姐姐，你怎么不吃呀？”薛小志见她光拎着早餐袋不打开，笑嘻嘻地凑过来叨叨，“我跟你说早餐要吃好一天才有精力干活！你看我，每天早上都要吃两个汉堡！每天都活力满满精神百倍！”
阮青被他语气逗笑，眼睛弯了起来。
薛小志心中一喜，正想继续套近乎。
“薛小志。”
“……”
薛小志只觉身后冷飕飕的，温度骤然降至极寒。
他回头，瞥见脸色阴沉的季斯与，嘿嘿嘿地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老大，一大早的怎么阴着个脸！”
阮青表面上心无旁骛地吃早餐，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
听见季斯与冷笑了一声。
薛小志摸不着头脑：“谁又招你惹你了？”
季斯与眼皮都懒得抬：“后来的还插队？”
此时薛小志正好夹在阮青和季斯与的中间，偏巧又靠阮青非常近，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薛小志自知理亏，主动挪到了后面。
班车正好来了，阮青上车后挑了个后排的位子，总算摆脱了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
周皓宇推开门，瞥见一如往常藏在电脑后面的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愉悦地笑了起来。
“游戏新版本上线后市场反应不错，领导，能给我年终奖金加点儿么。”
季斯与眼皮不抬：“网络上差评这么多，在你这儿叫反应不错？”
周皓宇乐了，翘着腿坐在对面，膝盖一颠一颠的。
季斯与看了他一眼。
但凡是Z科技的员工都知道周皓宇和季斯与的关系。同一个学校毕业，几乎完全重合的工作履历，两个天才级别的人物一拍即合，决定回国携手创业。
周皓宇对游戏开发感兴趣，是乙游事业群老大，从数值策划到UI交互事事亲力亲为。
季斯与则主导AI大模型的算法设计与开发。
这是近两年Z科技的核心工作。
周皓宇在季斯与面前向来没脸没皮的，吊儿郎当地笑了声：“哪儿来的差评？我怎么没看见。”
“今早交上来的市场报告。”季斯与把一份文件夹扔到他面前，“神显这个角色的人设有问题，谁设计的？”
周皓宇：“我。”
季斯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实话说吧，”周皓宇忽然一笑，“神显的人设，我是照着你的模样设计的。”
“……”
“性格也跟你季斯与一模一样，难怪不讨女人喜欢。”
“……”
“怪不得我。”周皓宇起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
风凌的设计师们在Z科技工作一天下来，体感完全不一样。
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事，祝芸还觉得命苦。
“你说同样是打工，凭什么人家Z科技的员工就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啊。”
其他设计师们也纷纷感慨。
今天上午他们去市场部开会，就连部门总监都不摆领导架子，全程笑呵呵的，就算有员工犯了小错，负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想办法去补救，工作氛围非常开放包容。
不像在风凌。
对于上级安排的工作，不能提出异议，只能无限度服从。
那些个有点儿职权的领导，更是拽上天了。
如果领导出了错，那不是领导的错，而是干活的员工的疏漏。
辛辛苦苦干了一大堆活。
功劳好处半点没享受到。
搞不好还要背锅。
这一对比之下，打击可大了。
“怎么Z科技的食堂都这么好吃，还是免费的，”钱多边吃边佯装抹眼泪，“你们说我有没有机会跳槽来这儿？”
“别想了，我问过了，没坑位。”祝芸叹息一声，忽然转过来，“对了，小阮，听说这附近有家咖啡厅很火，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坐坐？”
那家咖啡厅上午听祝芸和钱多也聊起过，好像挺网红的，一到休息时间就有很多白领去那儿打卡，也有很多Z科技的员工过去了。
阮青摇头笑笑：“我喝速溶的就好，你们去吧。”
午休时间还剩一个多小时。
她想用来玩游戏。
吃过饭，阮青去坐电梯。
整栋写字楼都是Z科技的总部，共三十三层。
阮青和风凌的同事驻场的区域被安排在市场部隔壁，十一楼。
研发部以及其他高层办公室则位于二十五楼到三十三楼。
阮青坐电梯上行，因为吃得太饱，大脑放空了一会儿。
十一楼到了，她抬步走出去。
整层楼都熄了灯，要么聚餐要么探店去了。
阮青走进茶水间打开灯。
浅浅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柔和又带着几分暖意。她第一次来这儿，环顾一圈，在吧台边上找到烧水壶。
阮青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撕开速溶咖啡袋包装，把咖啡粉倒进去。
之后，靠着吧台等水烧开。
顺便点开游戏。
可惜今天手气不好，抽到的是海岸场景，主角是波米亚。
在游戏里跟波米亚谈谈恋爱也不错，阮青专心地玩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烧水壶发出吱呀一声。
水开之后，水壶自动断电。
阮青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单手拿起水壶，往一次性纸杯里倒。
下一秒，砰的一声，沉重的水壶翻倒在桌上，滚热的开水就这么悉数洒在了她的右手背。
阮青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来。
太烫了。
忽然有人快步走来，抓起她的右手把她拽去了水池边。
冰凉的水不断地冲刷着烫伤的位置，那股火辣辣的灼烧感被冲淡了不少。
阮青这才反应过来。
她没有抬头去看男人的脸，但这个人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她却无比熟悉。
“不用。”季斯与笑笑，而后低头看手机。
语气透着浓浓的疏离。
唐圆圆讨好老板失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
阮青转了回来。
很快，身后的季斯与又往前走了一步，靠的距离有些近，温热的呼吸仿佛都落在了她的颈间。
阮青刷手机的指尖一顿，过了会儿，又若无其事地下滑。
她登上“X的恋爱预感”的官方社群。
自从游戏升级之后，网上的讨论铺天盖地。
有人对Z科技的这次革新赞不绝口，认为Z科技的乙游事业群老大周皓宇这回干了件挺牛逼的事儿，也有人觉得周皓宇哪根筋搭错了，这么一改简直自寻死路，不怕季总削他吗。
话题度最高的，就是阮青玩过的鬼屋副本。
阮青粗略翻了翻评论，发现大多数玩家都打了差评。
认为这个副本画面太阴森恐怖，剧情也曲折离奇，根本不像是乙游中该出现的场景。
其中有玩家评论。
-我怎么感觉神显变了个人似的。
-点了，我也觉得。
-我也觉得。我可是神显梦女啊，这次升级完之后感觉他性情大变。
-是啊，以前是病娇美男，今天我发现他说话好难听啊，嘴巴跟淬了毒似的。
-我的角色跟他说话，他总是一脸阴沉的样子，好像跟我的角色有深仇大恨似的。
几乎全是对神显的负面评论。
阮青看得心头一股无名火，很想一个个杠回去，但又因为鬼屋副本她只玩了个开头，不知道后面的剧情，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阮青。”
身后冷冷的一声，扯回了她的思绪。
阮青再度向后看去。季斯与神色平淡，但唇线紧抿着，似是心情不快。
她想着，毕竟马上要去Z科技驻场办公了，那里是他的地盘，最好还是打好关系，微微笑了下，目光透出疑问：“季总，您叫我？”
季斯与盯着她：“Z科技决定和风凌合作，你不知道？”
当然知道啊。阮青心想。
不然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不就是来给你打工，给你当牛做马的。
阮青温顺点头：“知道的。”
季斯与：“那你怎么还不辞职？”
阮青：“？”
季斯与冷笑：“我还以为见到我，你会愧疚得立马辞职。”
阮青：“……”
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脸上，眼底阴郁的墨色浓郁得化不开。同样是黑头发的男人，阮青恍然间想起了那个曾在虚拟世界中陪伴过自己日日夜夜的角色。
不过眼前的季斯与是完全真实的，他满脸的不高兴，也是明显的。
大清早，谁又招惹这位爷了。
阮青内心嘀咕着，大概也知道季斯与的性情，便假装没听懂，继续看手机。
驿站边的帘布刷一下被拉开，薛小志从里面神奇地钻出来：“新鲜热腾腾的早餐啊！免费供应！只有美女有份啊！”
他左手提着好几个麦当劳的早餐袋，右手拎着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盒子里摆满了刚买的现磨咖啡。
分到阮青时，薛小志眨了眨眼，愈发欣喜地笑出声来：“小姐姐！原来是你啊！来，吃早餐！”
阮青本想拒绝，但薛小志却以不容人拒绝的热情，硬是将早餐袋和咖啡杯塞到她手里。
盛情难却，她只能低声说了句谢谢。
前面的唐圆圆和岳子瑜已打开早餐袋吃了起来，似乎早已对免费的早餐供应服务习以为常。
阮青再度感叹，除了老板性情阴晴不定，Z科技真是打工人梦寐以求的神仙公司。
“小姐姐，你怎么不吃呀？”薛小志见她光拎着早餐袋不打开，笑嘻嘻地凑过来叨叨，“我跟你说早餐要吃好一天才有精力干活！你看我，每天早上都要吃两个汉堡！每天都活力满满精神百倍！”
阮青被他语气逗笑，眼睛弯了起来。
薛小志心中一喜，正想继续套近乎。
“薛小志。”
“……”
薛小志只觉身后冷飕飕的，温度骤然降至极寒。
他回头，瞥见脸色阴沉的季斯与，嘿嘿嘿地笑成了一朵太阳花：“老大，一大早的怎么阴着个脸！”
阮青表面上心无旁骛地吃早餐，实则悄悄竖起了耳朵。
听见季斯与冷笑了一声。
薛小志摸不着头脑：“谁又招你惹你了？”
季斯与眼皮都懒得抬：“后来的还插队？”
此时薛小志正好夹在阮青和季斯与的中间，偏巧又靠阮青非常近，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薛小志自知理亏，主动挪到了后面。
班车正好来了，阮青上车后挑了个后排的位子，总算摆脱了那道如影随形的目光。
-
周皓宇推开门，瞥见一如往常藏在电脑后面的那张死气沉沉的脸，愉悦地笑了起来。
“游戏新版本上线后市场反应不错，领导，能给我年终奖金加点儿么。”
季斯与眼皮不抬：“网络上差评这么多，在你这儿叫反应不错？”
周皓宇乐了，翘着腿坐在对面，膝盖一颠一颠的。
季斯与看了他一眼。
但凡是Z科技的员工都知道周皓宇和季斯与的关系。同一个学校毕业，几乎完全重合的工作履历，两个天才级别的人物一拍即合，决定回国携手创业。
周皓宇对游戏开发感兴趣，是乙游事业群老大，从数值策划到UI交互事事亲力亲为。
季斯与则主导AI大模型的算法设计与开发。
这是近两年Z科技的核心工作。
周皓宇在季斯与面前向来没脸没皮的，吊儿郎当地笑了声：“哪儿来的差评？我怎么没看见。”
“今早交上来的市场报告。”季斯与把一份文件夹扔到他面前，“神显这个角色的人设有问题，谁设计的？”
周皓宇：“我。”
季斯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实话说吧，”周皓宇忽然一笑，“神显的人设，我是照着你的模样设计的。”
“……”
“性格也跟你季斯与一模一样，难怪不讨女人喜欢。”
“……”
“怪不得我。”周皓宇起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
风凌的设计师们在Z科技工作一天下来，体感完全不一样。
午饭的时候，说起这事，祝芸还觉得命苦。
“你说同样是打工，凭什么人家Z科技的员工就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啊。”
其他设计师们也纷纷感慨。
今天上午他们去市场部开会，就连部门总监都不摆领导架子，全程笑呵呵的，就算有员工犯了小错，负责人的第一反应不是责怪，而是想办法去补救，工作氛围非常开放包容。
不像在风凌。
对于上级安排的工作，不能提出异议，只能无限度服从。
那些个有点儿职权的领导，更是拽上天了。
如果领导出了错，那不是领导的错，而是干活的员工的疏漏。
辛辛苦苦干了一大堆活。
功劳好处半点没享受到。
搞不好还要背锅。
这一对比之下，打击可大了。
“怎么Z科技的食堂都这么好吃，还是免费的，”钱多边吃边佯装抹眼泪，“你们说我有没有机会跳槽来这儿？”
“别想了，我问过了，没坑位。”祝芸叹息一声，忽然转过来，“对了，小阮，听说这附近有家咖啡厅很火，等会儿吃完饭要不要去坐坐？”
那家咖啡厅上午听祝芸和钱多也聊起过，好像挺网红的，一到休息时间就有很多白领去那儿打卡，也有很多Z科技的员工过去了。
阮青摇头笑笑：“我喝速溶的就好，你们去吧。”
午休时间还剩一个多小时。
她想用来玩游戏。
吃过饭，阮青去坐电梯。
整栋写字楼都是Z科技的总部，共三十三层。
阮青和风凌的同事驻场的区域被安排在市场部隔壁，十一楼。
研发部以及其他高层办公室则位于二十五楼到三十三楼。
阮青坐电梯上行，因为吃得太饱，大脑放空了一会儿。
十一楼到了，她抬步走出去。
整层楼都熄了灯，要么聚餐要么探店去了。
阮青走进茶水间打开灯。
浅浅的白光打在她脸上，柔和又带着几分暖意。她第一次来这儿，环顾一圈，在吧台边上找到烧水壶。
阮青拿了个一次性纸杯，撕开速溶咖啡袋包装，把咖啡粉倒进去。
之后，靠着吧台等水烧开。
顺便点开游戏。
可惜今天手气不好，抽到的是海岸场景，主角是波米亚。
在游戏里跟波米亚谈谈恋爱也不错，阮青专心地玩了一会儿，忽然听见烧水壶发出吱呀一声。
水开之后，水壶自动断电。
阮青眼睛还盯着手机屏幕，单手拿起水壶，往一次性纸杯里倒。
下一秒，砰的一声，沉重的水壶翻倒在桌上，滚热的开水就这么悉数洒在了她的右手背。
阮青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音来。
太烫了。
忽然有人快步走来，抓起她的右手把她拽去了水池边。
冰凉的水不断地冲刷着烫伤的位置，那股火辣辣的灼烧感被冲淡了不少。
阮青这才反应过来。
她没有抬头去看男人的脸，但这个人骨骼分明，修长有力的手，她却无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