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快说完了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失言。
屈泽跟自己顶多剩一晚的缘分，实在没必要说这么多。
她扭头望天，干笑两声。
“哇好多星星。”
这个国家到了晚上供电供不上，路灯也开得少。光污染少了也有好处，暗夜穹顶布满璀璨碎星。
季夏话题转得僵硬，“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回国吗？”
俩人本是纯粹竞争关系，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屈泽倒霉催地被向导偷了钱财，她欠他一个人情。
这才莫名凑到一块。
他瞬间听懂她的意思。
“你放心，这个塞多和戈米的线索你凭自己本事找到，我不跟你抢，做不出那事儿。”
关于那个小偷向导，是屈泽赛后通过Eric问到的，Eric得了冠军只来得及给他个电话，就被拉走采访，说可以尝试联系下。
“他怎么给你推荐个骗子？”季夏刚说完就觉得不对，Eric实在没必要，应该确实是他用过的向导，只是那人见屈泽有钱，所以中途动了别的心思。
屈泽也认可她这个说法。
他们昨天约酒店房间见面，他在露台抽烟打个电话的功夫，房间所有现金值钱物件以及钱包银行卡就连着向导本人一同消失。
“算我倒霉吧。”
他声音从侧面的头顶方向传来，懒懒散散的，如羽毛沉落湖面，并听不出失落。
“既然和这款瑰夏没缘分，明天我再找几家供应商选几款别的。顺利的话，过两天回国。”
“哦，这样……”季夏不知接什么，嘴巴自动找了个话题。
“回国的话……你可以在机场带点好时好味伴手礼回去。好时好味你知道吧？”
季夏从没见他吃甜食，也不知他对国内熟不熟悉，特意解释，好时好味在国内烘焙连锁圈地位相当于瑰夏之于精品咖啡。
“我很爱吃他们家甜点，搭配咖啡，幸福感爆棚。”
说起甜食她脸上又漾开笑。
她推荐他买埃塞特版，不吝自己的赞美，“把英吉拉做成特色糕点，还有咖啡造型饼干，有地域特色有创意还好吃，我每次回国都买。”
屈泽始终没说话，季夏扭头，撞进一双弯弯的眼，水润润的似有波澜荡漾，盛满笑意，如同天上碎星洒入眸，令她失神片刻。
他嗓音隐匿笑意，“好，谢谢推荐，我会买的。”
-
天空飘起小雨，屈泽搭在走廊露台上的手臂迅速缩回，他眼底升起短暂厌恶，擦去无意飘到小臂上的几滴雨。
一个身影在院里出现，包包顶在头上，朝大豆子的大门快速跑来，阿吉举着伞去接戈米。
片刻，楼梯间响起说话声，二人上楼，两个人用阿姆哈拉语说着什么。
见到季夏和屈泽时，戈米的脚步顿了顿，犹疑不前。
“又见面了，戈米小姐。”季夏过去握住她手，三人围着她进了二楼办公室。
戈米转换成英文，瞪了眼阿吉说，“我就知道大晚上的叫我过来发薪水有点问题。”
季夏拍拍她肩，四人走进室内沙发许下，“但你还是来了。”
戈米面上困惑和尴尬参半，“是的，因为我缺钱。”
“你缺钱，我可以给你钱。只需要你帮我做件简单的事。”
“什么？”
“帮我们把塞多约出来。”
戈米惊疑片刻，瞪着阿吉，情绪激动用阿姆哈拉语快速说了一串，起身就想走，被阿吉劝住。
阿吉耸耸肩：“她说我背叛她，明面上她已经假装不和塞多来往了。我说我发誓我们约她不是为了拆散他们。”
拜托大小姐，就你这性子，都不用验身份，稍一炸你就自己跳狼了好吗。
季夏说明来意，安抚戈米，找塞多是纯公事，请他当个中介，只要他帮她联系上艾米丽庄园钱就到账，绝不干涉他们私事。
她提了个很诱人的价格，好言好语劝说半天。
“你们恋爱也需要钱，他如果爱你，就应该赚了我们这笔钱，给你更好的生活。”
“你难道不希望他多赚点钱吗？”
“或者这么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你吗？”
季夏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一锤定音。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想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真心究竟真到什么程度。
戈米犹豫半晌，“他不一定会答应你们。”
“但我可以试试。”
-
回到旅馆，季夏昏昏沉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屈泽那句话却还萦绕在耳畔。
“季夏……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她逃避了这个问题，逃避虽可耻但很有用，屈泽显然懒得问第二次。
他这人真的很敏锐，她确信自己言语中没透露过自己和陆文瑞除了上下级之外的关系或过往。
她又突然想到，这好像是屈泽第一次叫她全名。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摩挲着出来，嗓音很低，带着夜的沙哑，挠得她耳膜有些痒。
她喜欢陆文瑞吗？在她茫然无措的岁月里，她依靠过他。但当她离开时，心里好像没太多不舍。
至于现在……更谈不上喜欢了，最多是熟识。
不过，又真熟悉吗？
她想到那人无论何时都保持的疏离客气，俩人间仿佛始终有道透明的墙。突然又不确定了。
她认识陆文瑞四年，却好像还算不上多了解。
和某人才认识月余，却堵不住似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季夏有些懊恼，但她太累了，很快进入梦乡，一夜无眠。
-
前晚季夏让阿吉盯着点戈米，别让她悄摸跑了。今日天没亮阿吉就尽忠职守蹲在戈米楼下等季夏过来。
戈米带他们去的地方位于首都郊区，远离摩登高楼，挤满逼仄老旧平房，快赶上贫民窟的密集程度。
毛毛细雨仍旧淅沥沥下着。
破旧肮脏窄巷里勉强挤进辆揽胜，屈泽开得憋屈，只能15码龟速往前挪，车四周围满要钱的孩子，拍着车身慢慢跟着他们走。
“不是，你这朋友怎么还在这儿？”阿吉从从后座探过头来拍拍季夏的肩。
季夏瞥了眼他，“屈老板说今天周六，他要找的供应商都不上班。”
“所以呢？”
“所以他闲得慌，过来陪我们玩。”
阿吉：……
有钱人的爱好他不懂。
几人在一栋起码二十年的旧楼前下车，屈泽不知哪捞出把硕大的黑伞，几乎可以站进三个他。
他把伞举到季夏头顶，俩人共伞，其余人懒得打快步进楼。
一楼入户是扇锈烂铁门。
季夏瞥见屈泽皱了皱眉，向前一步伸手推开，让他们先过。
戈米在302敲门，喊里头开门，左敲右敲敲了十几分钟，又打了几通电话。
阿吉：“你确定是这儿？”
“你没钥匙？”季夏有些吃惊，毕竟戈米和塞多都是要私奔的关系。
戈米脸微微涨红，“他上周才搬来，之前不住这儿。”
里面传来拖拖拉拉的动静。
一个黑人年轻人拉开门，也没朝屋外看眼就打着哈欠朝里走，半晌没听见人进来的动静，才转过身。
屋内昏暗，走廊亮眼，他眯着眼迷蒙半天才看清门外站着4个人，8只眼睛整齐刷刷盯着他。
在看清塞多面容的瞬间，屈泽三步做两步快步走上去，一把拽过塞多衣领。
戈米吓得尖叫了声。
屈泽反手把塞多甩到墙上，闷闷地“咚”了声，人已经被他在反剪着双手按置在墙。
塞多看着也就不到20岁，成年没有也未可知。长得很高，像根竹竿又细又长。
屈泽差不多180出头，塞多的身高……季夏目测恐怕接近190，甚至超过。但屈泽拎他像拨弄根小树枝一样轻松。
屈泽开口，没什么表情却声音冰冷，转头冲着怔在原地的季夏说，“报警吧。”
塞多朝身后吐了口痰，脑袋瞬间被屈泽按在墙上。
“偷了我东西的家伙，找到了。”
“‘大卫’，还是我该叫你‘塞多’？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你一开始就想着骗我？”他冷眼如锋，嗓音沉沉的，手下加了把劲。
“说，我项链在哪？”
-
在戈米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之下，阿吉找季夏说情，连道大家坐下来好商量。
季夏想了想，伸手，按住屈泽肩膀。
“屈泽，冷静点。”
屈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这句话还给他了，眼皮懒懒耷拉着，挑了挑眉。
手却没松劲。
季夏安抚他如同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知道你现在想揍他，但他看着也不知道成年没。而且人在这里跑不了。”
“现在我需要他帮忙，如果你要送他去警局，能不能等他把庄园信息告诉我再送？”
温言相劝几分钟，屈泽勉强同意把塞多手脚绑住横丢在沙发上问话。
他站在旁，用酒精纸巾仔仔细细擦手，似是很嫌弃刚刚碰了塞多，把接触过的皮肤一一擦拭。
什么讲究人随身带酒精纸巾啊。这个想法一瞬间钻了出来，又被季夏按下去。
季夏差阿吉送受了刺激的戈米先下楼，房里剩三人。
这屋里家里家具都像是垃圾场捡来的，皮沙发掉了三分之的皮，露出块状海绵，塞多舒舒服服枕着，面上没有丝毫惊慌。
他明明躺着，却像是从高处睨着他们。
眼神狂得很。
“快说，我没什么耐心。把我项链卖去哪了？”屈泽紧拧眉，低头一把揪起他衣领，手臂青筋隆起，“你不说，我不介意揍你一顿再去警局。”
年轻人终于开口，英文却说得磕磕碰碰，“破链子，什么好宝贝？没卖多少钱。”
闻言，季夏预判似的忙拉住屈泽，只差上手抱住他，“别激动，冷静冷静，我来问。”
“他还偷了你什么？”
“呵，”屈泽冷笑，“能偷的都偷了。现金、卡，一条项链。要不是我这车有定位防盗，他恐怕也要偷走。”
那条玉佛项链？
季夏瞥了眼他颈间，的确空空如也。
当时俩人在墨尔本时，正值冬天，屈泽时常穿两件，那个玉佛坠子他习惯贴身佩戴，季夏只偶尔见过，直到在上次酒店偶遇，挂在深v浴衣领间。
看来是他宝贝的东西。
季夏让屈泽退后，拎着塞多衣领拽起，“我劝你现在说，否则我拍了你这样子发给海亚。那你跟戈米可就彻底没戏了。”
塞多怔愣片刻，瘪嘴，朝她翻个白眼，懒懒抬抬下巴，指角落地上一个包。
季夏过去捡起，递给屈泽，他打开随手翻翻，里面只有个钱包，空空如也。
“项链呢？”屈泽嗓音里压着怒意，“卡无所谓，我都停了。现金10000美金，花得一分不剩？行，够你判的。”
季夏：“别急，你先出去，我再和他聊聊。”
屈泽取出钱包，依旧拎着他双肩包，“这算物证。”
眉间积着怒意，眼神剜了塞多一眼，才道，“你小心点，我在门口抽根烟。”
屈泽跟自己顶多剩一晚的缘分，实在没必要说这么多。
她扭头望天，干笑两声。
“哇好多星星。”
这个国家到了晚上供电供不上，路灯也开得少。光污染少了也有好处，暗夜穹顶布满璀璨碎星。
季夏话题转得僵硬，“你接下来什么打算？回国吗？”
俩人本是纯粹竞争关系，经过今天这么一遭，屈泽倒霉催地被向导偷了钱财，她欠他一个人情。
这才莫名凑到一块。
他瞬间听懂她的意思。
“你放心，这个塞多和戈米的线索你凭自己本事找到，我不跟你抢，做不出那事儿。”
关于那个小偷向导，是屈泽赛后通过Eric问到的，Eric得了冠军只来得及给他个电话，就被拉走采访，说可以尝试联系下。
“他怎么给你推荐个骗子？”季夏刚说完就觉得不对，Eric实在没必要，应该确实是他用过的向导，只是那人见屈泽有钱，所以中途动了别的心思。
屈泽也认可她这个说法。
他们昨天约酒店房间见面，他在露台抽烟打个电话的功夫，房间所有现金值钱物件以及钱包银行卡就连着向导本人一同消失。
“算我倒霉吧。”
他声音从侧面的头顶方向传来，懒懒散散的，如羽毛沉落湖面，并听不出失落。
“既然和这款瑰夏没缘分，明天我再找几家供应商选几款别的。顺利的话，过两天回国。”
“哦，这样……”季夏不知接什么，嘴巴自动找了个话题。
“回国的话……你可以在机场带点好时好味伴手礼回去。好时好味你知道吧？”
季夏从没见他吃甜食，也不知他对国内熟不熟悉，特意解释，好时好味在国内烘焙连锁圈地位相当于瑰夏之于精品咖啡。
“我很爱吃他们家甜点，搭配咖啡，幸福感爆棚。”
说起甜食她脸上又漾开笑。
她推荐他买埃塞特版，不吝自己的赞美，“把英吉拉做成特色糕点，还有咖啡造型饼干，有地域特色有创意还好吃，我每次回国都买。”
屈泽始终没说话，季夏扭头，撞进一双弯弯的眼，水润润的似有波澜荡漾，盛满笑意，如同天上碎星洒入眸，令她失神片刻。
他嗓音隐匿笑意，“好，谢谢推荐，我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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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起小雨，屈泽搭在走廊露台上的手臂迅速缩回，他眼底升起短暂厌恶，擦去无意飘到小臂上的几滴雨。
一个身影在院里出现，包包顶在头上，朝大豆子的大门快速跑来，阿吉举着伞去接戈米。
片刻，楼梯间响起说话声，二人上楼，两个人用阿姆哈拉语说着什么。
见到季夏和屈泽时，戈米的脚步顿了顿，犹疑不前。
“又见面了，戈米小姐。”季夏过去握住她手，三人围着她进了二楼办公室。
戈米转换成英文，瞪了眼阿吉说，“我就知道大晚上的叫我过来发薪水有点问题。”
季夏拍拍她肩，四人走进室内沙发许下，“但你还是来了。”
戈米面上困惑和尴尬参半，“是的，因为我缺钱。”
“你缺钱，我可以给你钱。只需要你帮我做件简单的事。”
“什么？”
“帮我们把塞多约出来。”
戈米惊疑片刻，瞪着阿吉，情绪激动用阿姆哈拉语快速说了一串，起身就想走，被阿吉劝住。
阿吉耸耸肩：“她说我背叛她，明面上她已经假装不和塞多来往了。我说我发誓我们约她不是为了拆散他们。”
拜托大小姐，就你这性子，都不用验身份，稍一炸你就自己跳狼了好吗。
季夏说明来意，安抚戈米，找塞多是纯公事，请他当个中介，只要他帮她联系上艾米丽庄园钱就到账，绝不干涉他们私事。
她提了个很诱人的价格，好言好语劝说半天。
“你们恋爱也需要钱，他如果爱你，就应该赚了我们这笔钱，给你更好的生活。”
“你难道不希望他多赚点钱吗？”
“或者这么说，你难道不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爱你吗？”
季夏这句话出口的瞬间，一锤定音。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想知道对方对自己的真心究竟真到什么程度。
戈米犹豫半晌，“他不一定会答应你们。”
“但我可以试试。”
-
回到旅馆，季夏昏昏沉沉，脑子都不是自己的了，屈泽那句话却还萦绕在耳畔。
“季夏……你是不是喜欢人家？”
她逃避了这个问题，逃避虽可耻但很有用，屈泽显然懒得问第二次。
他这人真的很敏锐，她确信自己言语中没透露过自己和陆文瑞除了上下级之外的关系或过往。
她又突然想到，这好像是屈泽第一次叫她全名。
这两个字从他嘴里摩挲着出来，嗓音很低，带着夜的沙哑，挠得她耳膜有些痒。
她喜欢陆文瑞吗？在她茫然无措的岁月里，她依靠过他。但当她离开时，心里好像没太多不舍。
至于现在……更谈不上喜欢了，最多是熟识。
不过，又真熟悉吗？
她想到那人无论何时都保持的疏离客气，俩人间仿佛始终有道透明的墙。突然又不确定了。
她认识陆文瑞四年，却好像还算不上多了解。
和某人才认识月余，却堵不住似的，什么话都往外说。
季夏有些懊恼，但她太累了，很快进入梦乡，一夜无眠。
-
前晚季夏让阿吉盯着点戈米，别让她悄摸跑了。今日天没亮阿吉就尽忠职守蹲在戈米楼下等季夏过来。
戈米带他们去的地方位于首都郊区，远离摩登高楼，挤满逼仄老旧平房，快赶上贫民窟的密集程度。
毛毛细雨仍旧淅沥沥下着。
破旧肮脏窄巷里勉强挤进辆揽胜，屈泽开得憋屈，只能15码龟速往前挪，车四周围满要钱的孩子，拍着车身慢慢跟着他们走。
“不是，你这朋友怎么还在这儿？”阿吉从从后座探过头来拍拍季夏的肩。
季夏瞥了眼他，“屈老板说今天周六，他要找的供应商都不上班。”
“所以呢？”
“所以他闲得慌，过来陪我们玩。”
阿吉：……
有钱人的爱好他不懂。
几人在一栋起码二十年的旧楼前下车，屈泽不知哪捞出把硕大的黑伞，几乎可以站进三个他。
他把伞举到季夏头顶，俩人共伞，其余人懒得打快步进楼。
一楼入户是扇锈烂铁门。
季夏瞥见屈泽皱了皱眉，向前一步伸手推开，让他们先过。
戈米在302敲门，喊里头开门，左敲右敲敲了十几分钟，又打了几通电话。
阿吉：“你确定是这儿？”
“你没钥匙？”季夏有些吃惊，毕竟戈米和塞多都是要私奔的关系。
戈米脸微微涨红，“他上周才搬来，之前不住这儿。”
里面传来拖拖拉拉的动静。
一个黑人年轻人拉开门，也没朝屋外看眼就打着哈欠朝里走，半晌没听见人进来的动静，才转过身。
屋内昏暗，走廊亮眼，他眯着眼迷蒙半天才看清门外站着4个人，8只眼睛整齐刷刷盯着他。
在看清塞多面容的瞬间，屈泽三步做两步快步走上去，一把拽过塞多衣领。
戈米吓得尖叫了声。
屈泽反手把塞多甩到墙上，闷闷地“咚”了声，人已经被他在反剪着双手按置在墙。
塞多看着也就不到20岁，成年没有也未可知。长得很高，像根竹竿又细又长。
屈泽差不多180出头，塞多的身高……季夏目测恐怕接近190，甚至超过。但屈泽拎他像拨弄根小树枝一样轻松。
屈泽开口，没什么表情却声音冰冷，转头冲着怔在原地的季夏说，“报警吧。”
塞多朝身后吐了口痰，脑袋瞬间被屈泽按在墙上。
“偷了我东西的家伙，找到了。”
“‘大卫’，还是我该叫你‘塞多’？就连名字都是假的，你一开始就想着骗我？”他冷眼如锋，嗓音沉沉的，手下加了把劲。
“说，我项链在哪？”
-
在戈米声泪俱下苦苦哀求之下，阿吉找季夏说情，连道大家坐下来好商量。
季夏想了想，伸手，按住屈泽肩膀。
“屈泽，冷静点。”
屈泽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这句话还给他了，眼皮懒懒耷拉着，挑了挑眉。
手却没松劲。
季夏安抚他如同安抚一只炸毛的猫。
“我知道你现在想揍他，但他看着也不知道成年没。而且人在这里跑不了。”
“现在我需要他帮忙，如果你要送他去警局，能不能等他把庄园信息告诉我再送？”
温言相劝几分钟，屈泽勉强同意把塞多手脚绑住横丢在沙发上问话。
他站在旁，用酒精纸巾仔仔细细擦手，似是很嫌弃刚刚碰了塞多，把接触过的皮肤一一擦拭。
什么讲究人随身带酒精纸巾啊。这个想法一瞬间钻了出来，又被季夏按下去。
季夏差阿吉送受了刺激的戈米先下楼，房里剩三人。
这屋里家里家具都像是垃圾场捡来的，皮沙发掉了三分之的皮，露出块状海绵，塞多舒舒服服枕着，面上没有丝毫惊慌。
他明明躺着，却像是从高处睨着他们。
眼神狂得很。
“快说，我没什么耐心。把我项链卖去哪了？”屈泽紧拧眉，低头一把揪起他衣领，手臂青筋隆起，“你不说，我不介意揍你一顿再去警局。”
年轻人终于开口，英文却说得磕磕碰碰，“破链子，什么好宝贝？没卖多少钱。”
闻言，季夏预判似的忙拉住屈泽，只差上手抱住他，“别激动，冷静冷静，我来问。”
“他还偷了你什么？”
“呵，”屈泽冷笑，“能偷的都偷了。现金、卡，一条项链。要不是我这车有定位防盗，他恐怕也要偷走。”
那条玉佛项链？
季夏瞥了眼他颈间，的确空空如也。
当时俩人在墨尔本时，正值冬天，屈泽时常穿两件，那个玉佛坠子他习惯贴身佩戴，季夏只偶尔见过，直到在上次酒店偶遇，挂在深v浴衣领间。
看来是他宝贝的东西。
季夏让屈泽退后，拎着塞多衣领拽起，“我劝你现在说，否则我拍了你这样子发给海亚。那你跟戈米可就彻底没戏了。”
塞多怔愣片刻，瘪嘴，朝她翻个白眼，懒懒抬抬下巴，指角落地上一个包。
季夏过去捡起，递给屈泽，他打开随手翻翻，里面只有个钱包，空空如也。
“项链呢？”屈泽嗓音里压着怒意，“卡无所谓，我都停了。现金10000美金，花得一分不剩？行，够你判的。”
季夏：“别急，你先出去，我再和他聊聊。”
屈泽取出钱包，依旧拎着他双肩包，“这算物证。”
眉间积着怒意，眼神剜了塞多一眼，才道，“你小心点，我在门口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