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上了猪扒粉、咖喱鱼蛋、菠萝包，餐碟把桌子挤满，你们俩又都老老实实回到自己椅子的小区域。
你从包里拿出纸笔记了一行字，反复叮嘱阿晴，在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挂了电话。邱刚敖一只手搭在椅背，手不断地捏紧，张开。
“吃吧。”你说，“都是你爱吃的。”
邱刚敖拿起筷子，等你先叉走了一颗鱼丸，“你记错了。”
咖喱很入味，你把鱼丸咀嚼成肉糜，咽下去，“是我记性不好，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带你去。”
邱刚敖的手顿了一下，“再说吧。”
食物是种载体，也可以说是表达方式，熟练的厨师都有自己独特的烹调方式，比如微妙的调味料配比，或者对火焰的把控。这家老餐厅有位老主厨，做的东西十几二十来年味道都没变过，哪怕邱刚敖吃得囫囵，也无法阻止味蕾因为熟悉的酱料而雀跃，把他推下美好回忆的无底深渊。你们曾在这里吃正餐，也吃下午茶，当然还有夜宵。一个警察，一个医生，工作后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社交了，你们很多时候只是坐在同张桌上，一人一杯饮料无声地休憩，脚像昆虫交流的触角，轻轻靠在一起。
邱刚敖当然爱吃，他每次来都吃固定的几样，在舒适圈里一动不动，完全不想尝别的，你又和他一同吃了那么多次，记性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忘。
他一直吃速食面和一些军粮果腹，求效率，填饱肚子供给足够的营养让他保有体力就行，这竟然是他出狱后第一顿正经饭。现在过了下午茶的点，离晚饭还有一会，你也说不清是在吃哪一顿。
你怕他给你空头支票，“你现在说。”
邱刚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没理会，盯着你，“一家海鲜摊子。”
爱吃海鲜其实是你，邱刚敖称不上是特别喜欢，你搜刮了所有记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邱刚敖喜欢去的海鲜小摊的信息——你曾有要吃遍香港所有美味海鲜的伟大愿望，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哪家，我带你去。”
“不用。”邱刚敖说，“我带你去。”
你和他出了店门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你一愣，扭头喊他：“你去哪？跟着我走，我去开车。”
邱刚敖说：“我有车。”
你很疑惑，“你哪来的车？”
“抢的。”邱刚敖示意你的高跟鞋，“你违反交通法。”
你不服，“我车上有运动鞋。”
邱刚敖掏出车钥匙晃了晃，“走吧，不然没位置了。”
你见他真的往停车场走，犹豫几秒还是快步跟上去。
邱刚敖没有说谎，的确有一辆车——一辆黑色摩托，他把一个头盔抛给你，你手脚忙乱差点没接住，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抢的。
太理直气壮以至于你无法判断真假。
你对摩托没研究，只是觉得这辆还挺好看的，邱刚敖已经跨坐上去。高跟 鞋不适于开车，而裙子不适于乘摩托，你把裙子提起来，打了一个结，把头盔戴好。在摩托上就没有躲避亲密接触的空间了，你的腿贴着邱刚敖的腿，在你思考把手放在哪比较好的时候，邱刚敖直接把车提到一个很高的速度冲出去。
你毫无防备地撞上他的背，他开太快了，即使隔着头盔也能隐隐听到风的呼啸声，你不得不抱紧他的腰保持平衡以确保自己不会在哪个拐弯的地方被甩出去当场命丧黄泉。
你吼了一句：“交通法！”头盔隔音完美，你不指望他能听到你的话，只是说句气话。
内置在邱刚敖头盔内的通讯设备划过一阵电流声。
“敖哥，准备好了。”
“按计划来，保持联络。”
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罗剑华四人套上了面罩。
这次的目标，是武器。
最开始你的确没注意邱刚敖开车的路线，裙子被绑起来后，你大半的腿都暴露在外感受越刮越凛的风，手完全不敢放松半分，你的掌心贴在他的腹部，只隔了一层柔软的布料，衣服下结实的肌肉如山峦，偏高的体温烫得你半边身子都是酥软的。他的背脊骨像把砍刀，劈开了你勉力维系的平静伪装，你能听到气流在体内磨擦的声音，头盔内的空气慢慢变得浑浊。你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跳，乱得可怕，如果连着仪器，估计会响起一阵令人头疼的警报声。
咚——
一下又一下，擂在脆弱的□□。
两个人的头盔里都灌进了电影，你在演灾难片，他在演枪战片。
邱刚敖在一片区域绕了三圈才开往别处，他的耳麦里充斥着惨叫声和枪声，子弹落地的清脆在嘈杂的声音中尤为明显，一切停止后，罗剑华的声音响起，“控制住了。”
“情况。”
“公子受伤，无人死亡。”
邱刚敖开进一条小巷，你的视线突然被两侧的高楼遮蔽，巷子窄，两边有买菜的小贩。你从没来过这里，有些慌乱地左右乱看想找一个熟悉的地标。邱刚敖在人群里游窜，惹出一片惊呼，冲上一条大道时他突然刹住车，迎面是一堆开着刺眼远光的摩托，甚至还有改装过的越野车。
如果你是一条猫，毛肯定都炸开了，对面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你咽了咽口水，紧张到极点。邱刚敖再次启动摩托，快速从一旁的人行道上开过去。
“怎么回事，对方收到消息了，现在离开！”
“不行啊敖哥，清单上的东西还没拿齐。”
“走！”
“……明——。”
“喂？！”
“——”
“喂！”
“——”
上桥后，你的眼角被一点亮光晃了眼睛，你转过头，落日近在咫尺，天空布满了秾丽的红云，似乎会有凤凰从这片火海中涅槃。
邱刚敖在路边停下，打开头盔的挡片，你则把头盔摘下来，甩了甩脑袋，问他：“你怎么绕来绕去的。”
邱刚敖说：“有点忘了怎么走了。”
才怪，他们所抢的，是港内一个地头蛇的货，好不容易找到对方武器库较为薄弱的机会，去拿点必需品。四个人负责行动，而他负责指挥和监察对方分散在其他地方势力的动静。
路过的四个地方都没有反应，但是他们老大已经被惊动了。
你想到他与世隔绝的千百来日和新的道路规划，表示理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说不定我知道。”
“我刚想到了。”邱刚敖需要调试头盔里的设备，问你，“要看一会吗。”
正合你意。你下车走到栏边欣赏，桥下是波澜的海水，蓝色和橙红在浪花起伏间追赶厮杀。
趁你注意力在别处，邱刚敖赶紧着手处理，他猜测应该是信号被干扰。刚才至少有五十号人带着高杀伤力的武器过去，必须要确保四个伙伴马上逃出来。
他按了几个细小的按钮，再次戴上头盔。
“阿华。”
“敖哥！”
“安全了吗？”
“嗯，快到我们定下的地方了。”
邱刚敖思忖几秒，说：“不，换一个地方。”
他说了一个新地址，同时看了你一眼，你举着手机在拍照。
他莫名想到，你的头发好像留长了不少，四年前你的头发刚过肩膀，现在几乎到腰。
“走吧。”
——一只手捏起记录的一页，邱刚敖刚看到末尾的几行字，张德标就“不经意”从他身后路过，“他是小姑娘的前男友。”
邱刚敖“啪”的一下把记录拍回去，“是吗，真是个纠缠不休的人渣。”
张德标顺着邱刚敖的话，“还袭警。”
“对，袭警。”他的背可还在痛。
“这次任务简直完美。”张德标说，“你还救了一位市民。”
他张开双臂假装要拥抱邱刚敖，用极尽娇柔做作的音调，“我钟意你，邱警官。”
邱刚敖笑着把记录打到他身上。
你按流程做完口供已经是凌晨了，快出警署大门时被喊住了。张崇邦为首的警察围过来，你看到他们互相做了意味不明的表情，心下更是迷茫。你只认得张崇邦，给你做口供的女警，还有救你的邱刚敖，你知道张崇邦警阶最高，便先和他打招呼。
邱刚敖不知道被谁踹出人群，张崇邦说让邱刚敖送你。
“不用不用，我回医院，打车就行。”一是做一下检查，二是你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呆在差点变成凶案现场的家，你父母也不在香港。回医院至少有你的朋友和同事，虽然晚上人会少点，至少比家里好。
罗剑华一掌拍到邱刚敖背上，他完全没收劲，邱刚敖脸抽搐了一下，用脚后跟恶狠狠地碾罗剑华的脚。
罗剑华说：“敖哥刚才一直说好疼啊，可能伤到筋骨了，顺路。”
“我……”没说疼。
张崇邦打断他，“邱警官是我们警队的精英，他就是太拼命，大伤小伤都拖着不愿意去检查，我们实在是很担心，趁这个机会，小姐你工作的医院是个口碑很好的大医院，他刚好能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你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答应了，张德标把公车钥匙塞邱刚敖手里，捏了把好兄弟紧握的拳头。
不用客气！
多管闲事！
你们最后停在码头，有段路比较坑洼，你小心翼翼地迈步，邱刚敖走几步就要等你一下。他说的摊子主要是卖生蚝，也做新鲜的鱼虾，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你坐在凳子上期待得上身一直小幅度地晃。
天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有大只的虫子在灯边徘徊。
“阿晴。”邱刚敖自己说出这个名字都觉得挺陌生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和阿晴分手后才遇到你的，只跟你提过几次，完全没想到你们会认识。
你摩挲包上的挂饰，说：“她是我的患者。”
而你是个产科医生。
邱刚敖了然，“替我恭喜她。”
他马上想到对方可能并不需要一个杀人警察前男友的祝福，但是话没办法收回。
你递给他一双一次性筷子，“快吃。”
邱刚敖接过，但是没有拆开，“我饱了，你吃吧。”
“你胃怎么变得跟猫一样。”
新鲜海产的腥味刺激胃黏膜，邱刚敖打开一罐啤酒，用酒压下呕吐感。
人的胃不会变小，只会变坏。他的胃病不算很严重，但是断断续续也有个两三年了。
邱刚敖扣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震动两下。
完成了。
你从包里拿出纸笔记了一行字，反复叮嘱阿晴，在得到对方肯定答复后挂了电话。邱刚敖一只手搭在椅背，手不断地捏紧，张开。
“吃吧。”你说，“都是你爱吃的。”
邱刚敖拿起筷子，等你先叉走了一颗鱼丸，“你记错了。”
咖喱很入味，你把鱼丸咀嚼成肉糜，咽下去，“是我记性不好，你喜欢吃什么，我下次带你去。”
邱刚敖的手顿了一下，“再说吧。”
食物是种载体，也可以说是表达方式，熟练的厨师都有自己独特的烹调方式，比如微妙的调味料配比，或者对火焰的把控。这家老餐厅有位老主厨，做的东西十几二十来年味道都没变过，哪怕邱刚敖吃得囫囵，也无法阻止味蕾因为熟悉的酱料而雀跃，把他推下美好回忆的无底深渊。你们曾在这里吃正餐，也吃下午茶，当然还有夜宵。一个警察，一个医生，工作后已经没有更多的精力社交了，你们很多时候只是坐在同张桌上，一人一杯饮料无声地休憩，脚像昆虫交流的触角，轻轻靠在一起。
邱刚敖当然爱吃，他每次来都吃固定的几样，在舒适圈里一动不动，完全不想尝别的，你又和他一同吃了那么多次，记性再怎么不好也不会忘。
他一直吃速食面和一些军粮果腹，求效率，填饱肚子供给足够的营养让他保有体力就行，这竟然是他出狱后第一顿正经饭。现在过了下午茶的点，离晚饭还有一会，你也说不清是在吃哪一顿。
你怕他给你空头支票，“你现在说。”
邱刚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他没理会，盯着你，“一家海鲜摊子。”
爱吃海鲜其实是你，邱刚敖称不上是特别喜欢，你搜刮了所有记忆，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邱刚敖喜欢去的海鲜小摊的信息——你曾有要吃遍香港所有美味海鲜的伟大愿望，居然还有漏网之鱼，“哪家，我带你去。”
“不用。”邱刚敖说，“我带你去。”
你和他出了店门同时朝着相反的方向走。
你一愣，扭头喊他：“你去哪？跟着我走，我去开车。”
邱刚敖说：“我有车。”
你很疑惑，“你哪来的车？”
“抢的。”邱刚敖示意你的高跟鞋，“你违反交通法。”
你不服，“我车上有运动鞋。”
邱刚敖掏出车钥匙晃了晃，“走吧，不然没位置了。”
你见他真的往停车场走，犹豫几秒还是快步跟上去。
邱刚敖没有说谎，的确有一辆车——一辆黑色摩托，他把一个头盔抛给你，你手脚忙乱差点没接住，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抢的。
太理直气壮以至于你无法判断真假。
你对摩托没研究，只是觉得这辆还挺好看的，邱刚敖已经跨坐上去。高跟 鞋不适于开车，而裙子不适于乘摩托，你把裙子提起来，打了一个结，把头盔戴好。在摩托上就没有躲避亲密接触的空间了，你的腿贴着邱刚敖的腿，在你思考把手放在哪比较好的时候，邱刚敖直接把车提到一个很高的速度冲出去。
你毫无防备地撞上他的背，他开太快了，即使隔着头盔也能隐隐听到风的呼啸声，你不得不抱紧他的腰保持平衡以确保自己不会在哪个拐弯的地方被甩出去当场命丧黄泉。
你吼了一句：“交通法！”头盔隔音完美，你不指望他能听到你的话，只是说句气话。
内置在邱刚敖头盔内的通讯设备划过一阵电流声。
“敖哥，准备好了。”
“按计划来，保持联络。”
城市的另外一个角落，罗剑华四人套上了面罩。
这次的目标，是武器。
最开始你的确没注意邱刚敖开车的路线，裙子被绑起来后，你大半的腿都暴露在外感受越刮越凛的风，手完全不敢放松半分，你的掌心贴在他的腹部，只隔了一层柔软的布料，衣服下结实的肌肉如山峦，偏高的体温烫得你半边身子都是酥软的。他的背脊骨像把砍刀，劈开了你勉力维系的平静伪装，你能听到气流在体内磨擦的声音，头盔内的空气慢慢变得浑浊。你不知道是谁的心脏在跳，乱得可怕，如果连着仪器，估计会响起一阵令人头疼的警报声。
咚——
一下又一下，擂在脆弱的□□。
两个人的头盔里都灌进了电影，你在演灾难片，他在演枪战片。
邱刚敖在一片区域绕了三圈才开往别处，他的耳麦里充斥着惨叫声和枪声，子弹落地的清脆在嘈杂的声音中尤为明显，一切停止后，罗剑华的声音响起，“控制住了。”
“情况。”
“公子受伤，无人死亡。”
邱刚敖开进一条小巷，你的视线突然被两侧的高楼遮蔽，巷子窄，两边有买菜的小贩。你从没来过这里，有些慌乱地左右乱看想找一个熟悉的地标。邱刚敖在人群里游窜，惹出一片惊呼，冲上一条大道时他突然刹住车，迎面是一堆开着刺眼远光的摩托，甚至还有改装过的越野车。
如果你是一条猫，毛肯定都炸开了，对面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你咽了咽口水，紧张到极点。邱刚敖再次启动摩托，快速从一旁的人行道上开过去。
“怎么回事，对方收到消息了，现在离开！”
“不行啊敖哥，清单上的东西还没拿齐。”
“走！”
“……明——。”
“喂？！”
“——”
“喂！”
“——”
上桥后，你的眼角被一点亮光晃了眼睛，你转过头，落日近在咫尺，天空布满了秾丽的红云，似乎会有凤凰从这片火海中涅槃。
邱刚敖在路边停下，打开头盔的挡片，你则把头盔摘下来，甩了甩脑袋，问他：“你怎么绕来绕去的。”
邱刚敖说：“有点忘了怎么走了。”
才怪，他们所抢的，是港内一个地头蛇的货，好不容易找到对方武器库较为薄弱的机会，去拿点必需品。四个人负责行动，而他负责指挥和监察对方分散在其他地方势力的动静。
路过的四个地方都没有反应，但是他们老大已经被惊动了。
你想到他与世隔绝的千百来日和新的道路规划，表示理解，“你告诉我你要去哪里，说不定我知道。”
“我刚想到了。”邱刚敖需要调试头盔里的设备，问你，“要看一会吗。”
正合你意。你下车走到栏边欣赏，桥下是波澜的海水，蓝色和橙红在浪花起伏间追赶厮杀。
趁你注意力在别处，邱刚敖赶紧着手处理，他猜测应该是信号被干扰。刚才至少有五十号人带着高杀伤力的武器过去，必须要确保四个伙伴马上逃出来。
他按了几个细小的按钮，再次戴上头盔。
“阿华。”
“敖哥！”
“安全了吗？”
“嗯，快到我们定下的地方了。”
邱刚敖思忖几秒，说：“不，换一个地方。”
他说了一个新地址，同时看了你一眼，你举着手机在拍照。
他莫名想到，你的头发好像留长了不少，四年前你的头发刚过肩膀，现在几乎到腰。
“走吧。”
——一只手捏起记录的一页，邱刚敖刚看到末尾的几行字，张德标就“不经意”从他身后路过，“他是小姑娘的前男友。”
邱刚敖“啪”的一下把记录拍回去，“是吗，真是个纠缠不休的人渣。”
张德标顺着邱刚敖的话，“还袭警。”
“对，袭警。”他的背可还在痛。
“这次任务简直完美。”张德标说，“你还救了一位市民。”
他张开双臂假装要拥抱邱刚敖，用极尽娇柔做作的音调，“我钟意你，邱警官。”
邱刚敖笑着把记录打到他身上。
你按流程做完口供已经是凌晨了，快出警署大门时被喊住了。张崇邦为首的警察围过来，你看到他们互相做了意味不明的表情，心下更是迷茫。你只认得张崇邦，给你做口供的女警，还有救你的邱刚敖，你知道张崇邦警阶最高，便先和他打招呼。
邱刚敖不知道被谁踹出人群，张崇邦说让邱刚敖送你。
“不用不用，我回医院，打车就行。”一是做一下检查，二是你实在是不敢一个人呆在差点变成凶案现场的家，你父母也不在香港。回医院至少有你的朋友和同事，虽然晚上人会少点，至少比家里好。
罗剑华一掌拍到邱刚敖背上，他完全没收劲，邱刚敖脸抽搐了一下，用脚后跟恶狠狠地碾罗剑华的脚。
罗剑华说：“敖哥刚才一直说好疼啊，可能伤到筋骨了，顺路。”
“我……”没说疼。
张崇邦打断他，“邱警官是我们警队的精英，他就是太拼命，大伤小伤都拖着不愿意去检查，我们实在是很担心，趁这个机会，小姐你工作的医院是个口碑很好的大医院，他刚好能去做个全面的检查。”
你被说得一愣一愣的，迷迷糊糊答应了，张德标把公车钥匙塞邱刚敖手里，捏了把好兄弟紧握的拳头。
不用客气！
多管闲事！
你们最后停在码头，有段路比较坑洼，你小心翼翼地迈步，邱刚敖走几步就要等你一下。他说的摊子主要是卖生蚝，也做新鲜的鱼虾，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了。你坐在凳子上期待得上身一直小幅度地晃。
天完全黑了，路灯亮起来，有大只的虫子在灯边徘徊。
“阿晴。”邱刚敖自己说出这个名字都觉得挺陌生的，“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和阿晴分手后才遇到你的，只跟你提过几次，完全没想到你们会认识。
你摩挲包上的挂饰，说：“她是我的患者。”
而你是个产科医生。
邱刚敖了然，“替我恭喜她。”
他马上想到对方可能并不需要一个杀人警察前男友的祝福，但是话没办法收回。
你递给他一双一次性筷子，“快吃。”
邱刚敖接过，但是没有拆开，“我饱了，你吃吧。”
“你胃怎么变得跟猫一样。”
新鲜海产的腥味刺激胃黏膜，邱刚敖打开一罐啤酒，用酒压下呕吐感。
人的胃不会变小，只会变坏。他的胃病不算很严重，但是断断续续也有个两三年了。
邱刚敖扣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来，震动两下。
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