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并不是单独和邱刚敖去郊区露营的，邱刚敖队里的人也抓住了难得的机会拖家带口一起去。像张德标罗剑华已经有孩子的还带上了小孩。你医生的身份自带驱孩功能——显然这堆当警察的父母没用警察吓唬小孩改用医生了，在孩子们摸清楚你是个挺好相处的人之前，他们更粘着蓝可盈。
罗剑华的女儿每个人都认过一圈后坐到了邱刚敖怀里，你和邱刚敖在折叠椅上躺着，她试着爬到你臂弯里，你摸了摸她嫩滑的脸和妈妈给绑的精致小辫，继续闭眼睛歇息。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张德标上初中的孩子搬来小马扎坐你身边，叫你姐姐，问这问那的，然后扭头就喊邱刚敖叔叔，被邱刚敖用力摁着脑袋挣扎了半天，有个小男孩性子静，就一直靠着你不说话。
小孩子成堆出去玩后，你伸手去够邱刚敖的头发，他今天的头发没抹东西，是自然卷曲的，“邱刚敖叔叔。”
“有事吗姐姐。”
你使唤他帮你烤鸡翅，邱刚敖磨蹭了好久才起身，“你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不会做饭怎么活下来的。”
你流利地说鬼话，“别人做。”
“以后结婚我要是有事回不去你是不是会饿死。”
“那我会变成饿死鬼找你索命。”
邱刚敖被你逗笑了，顺手摸了摸你的脸，“行，以后我一定回家做饭，保证不会把你饿死。你看一下他们。”几个孩子在草坪上野得像猴。
“去吧叔叔。”
蓝可盈和罗剑华还有张德标的妻子走到你身边和你聊天，有孩子和没孩子明显不一样，你和蓝可盈两个没孩子也有好大差别——蓝可盈说有点想要孩子了，你刚被他们闹腾完，估计至少半个月内连儿科诊室都不上去了，很惊悚也很疑惑为什么蓝可盈有这样子的愿望。
罗剑华的妻子喊了她老公一句：“1675，拿水。”
在给肉刷蜂蜜的罗剑华抬头，邱刚敖拿起刚烤好的鸡翅，“阿嫂喊你。”
张崇邦心有余悸——他的警号和罗剑华就差一个数，除了签到和领奖，他真的不想在任何地点任何人嘴里听到自己的警号，太恐怖了。
夏季的香港不到六点就亮了，夜幕逐渐变成灰蓝色，这也意味着再过一个小时值夜班的警察可以交班了。
今天值班的警员还在和同事纠结早饭打包附近的肠粉还是去酒楼吃早茶，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
两名警员站起来敬礼，“长官！”
司徒杰的眼角和嘴角都有肿胀的淤痕，衣服也略显凌乱，从褶皱看，明显被人大力拉扯过。其中一名警员想要给他打医院的电话，司徒杰阻止了他。
司徒杰身体和声音都是僵硬的，他说：“我要自首。”
“长官？”
“我要自首。”
多天的住院生活让姚若成调整了一个健康作息，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你打着哈欠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正在对着朝阳舒展筋骨，对比之下你更像那个年纪大的。
“姚警官。”你喊他，“要吃什么吗？”和你姨夫吃完这顿你该去睡觉了。
“老样子。”
“行。”你转了转酸涩的肩颈，用拳头锤了锤——命不久矣。
姚若成接了一个电话，突然把走了半截走廊的你叫住了，“囡啊，载我去警署。”
“不吃了饭再去吗。”
“再说吧，有急事，赶紧。”
姚若成一直在副驾驶接电话打电话，你所有的精力都在路上，防止疲劳驾驶，没关注他在说什么。而且再过十几分钟可就早高峰了，不开快点路会堵死，能把现在的姚警官气到骂街。
你还没停稳姚若成就在掰门锁了，他夹着电话下车，“你也来。”
“啊？”
虽然港城有一部分人会在一个非常健康的时间起床，但是邱刚敖他们并不属于这部分，他们六人这几日因为通话录音和当年霍家的事每每都是商议到快天亮。张崇邦可以暂时先放一边了，司徒杰和霍兆堂还亟待解决，日夜颠倒都快成生物钟固定了。
姚若成拿捏不了邱刚敖，但是能拿捏你，而他百分百确定，邱刚敖绝对不会对你的突发情况视而不见，也算是近段时间和邱刚敖一伙交锋劣势状态下少有的收获了。
他看着你坐在椅子上等热水烧开冲咖啡，一股苍凉自心底油然而生，顿时感觉头发都白了一半——爱情可真不是好东西，你怎么就看上邱刚敖了。
口供室里的人物一次比一次大牌。袁家宝也不想老把因伤休假的姚若成叫来，但是里面那位他真的无法单独面对，司徒杰的警衔比姚若成还高。
姚若成确定自己衣冠整洁后深吸一口气，和袁家宝拿着记录的本子进入口供室。
“长官。”
“阿姚。”
姚若成看到他脸上的伤惊讶了一瞬，“长官，要不要……”
“做正事。”
“Yes，sir。”
姚若成和袁家宝对视，一齐坐下。
你们医院最近升级了员工福利，给你们购置了昂贵的咖啡机和咖啡豆，你这种喝不得好东西的家伙都能品出来和之前的咖啡有质的区别。另外院方赠每人一个有自己名字的马克杯，丑到你拿去种花。
所以警署的速溶咖啡真的有点刷锅水的感觉了，你喝了几口，就掏出手机搜咖啡店。邱刚敖去了医院却被护士站的同事告知你已经下班了，和高级病房的姚若成警官一起走的，他听到姚若成的名字就预感没什么好事，打电话一问你果然呆在警署，便叫上准备回家的其他五个人一起去。
邱刚敖给你发信息让你顺便给他们买早饭的时候看了眼日期。
学生们的暑假即将结束，当然，即将到来的九月和邱刚敖没关系，和罗剑华有关——他的女儿要上小学了。他错过了女儿上幼稚园，不想再错过这一次。
罗剑华给邱刚敖看他女儿的照片，邱刚敖上次见，她才刚学会自己跌跌撞撞地走，现在梳着小辫子到处蹦跳。
“她还记得你。”罗剑华慢慢地划照片，和邱刚敖说，“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
“那么小就记得我？”
罗剑华笑笑，“她只记得住靓的。”小孩子总是会喜欢好看的人，所以招志强当年也特别招她喜欢，你和蓝可盈是和她妈妈一样温柔细语的女性，也挺被待见的。
“那得包个大的升学红包给她。”邱刚敖说。
罗剑华伸手，“说话算话，不够大不收。”
车里其他人开始起哄，邱刚敖笑着拍开他的手。
温馨过头了，甚至开始软化仇恨，他们的意志在所爱之人的包容下所剩无几，怕家人被再一次牵扯的忌惮迟早会让他们失手。
邱刚敖望向一丛高楼，曙光破开钢筋混凝土而出，展开一圈光晕。
罗剑华看着手机里的女儿和妻子，前排的张德标和他聊了几句，难得的朱旭明也参与这个话题，说了些小孩子入小学的注意事项，毕竟小学后就有学业压力了。
朱旭明看到了三双探究的眼睛，解释道：“我有个差不多大的侄女。”
切。
你看见大摇大摆进警署的一伙人，为首的邱刚敖挑衅意味十足，你有点头疼，“你们来找茬吗。”这段恩怨情仇因为张崇邦被抓差不多传遍整个港警系统了。
邱刚敖想要拿你刚买来的咖啡，你瞪了他一眼，绕开邱刚敖分给了其他人，“没你的份。”
邱刚敖直接拿走你喝了一半的那杯，喝了好几大口——你喝咖啡的口味真的和他越来越像了，连放牛奶的比例和甜度都差不多了。
“邱刚敖！”
他说：“我是来报警的。”
说起来，姚若成并没有具体的信仰，和许多香港人一样，就偶尔拜拜祖先看看风水之类的，手下报告邱刚敖来报警后，姚若成难得的生出一丝丝的迷惘，怀疑上帝玩他，怀疑今天是不是日历上写了不宜出行。
司徒杰言简意赅，他该记的都记下来了。姚若成是两年前调过来的，没经手过何伟乐一案，越听越心惊：司徒杰不断地重复自己是利益熏心才逼着邱刚敖他们不择手段审讯何伟乐——因为王焜找了律师，还是港内有名的大律师。
当年王焜只是一个不算有靠山和势力的小人物，能有服务费用高昂的大律师作保就让很多人惊奇了，不过案子结案太快了，档案的保密程度高，想深入调查的人也有心无力。
姚若成还需要确定司徒杰所说的话真假，邱刚敖来得正好。
如果情况属实，案件的性质就不一样，司徒杰要担的责任可就大了。
你站在邱刚敖身边，姚若成摸了摸你的脖子，“囡囡。”
随即和邱刚敖说：“请吧。”
邱刚敖没动，示意走廊。
司徒杰依旧是那个僵硬的姿势，拖着步子走。
邱刚敖突然把你拉到身后，和姚若成说：“他身上有东西。”
没人敢搜司徒杰的身，他甚至没被铐上，姚若成和袁家宝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香港转凉也得等新年前后了，司徒杰一件套一件，实在不像是正常人的穿着。邱刚敖最近几个月收拾炸弹摸到闭眼睛都是炸弹形状。司徒杰衣服下的弧度和前几天收拾的一款炸弹线条差不多，爆炸的话，警署一楼至少得没一半。
司徒杰跪在邱刚敖面前，眼睛却是看着姚若成。
他的嘴角有鲜血和口水溢出，“救救我家里人。”
司徒杰抬起手伸向胸腹的炸弹。
罗剑华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前面的邱刚敖扑过去，把司徒杰死死压在地上，“快走！”
计时器的数字开始闪烁。
“阿华！”
“华哥！”
谁都止住了脚步，谁都在喊他。
张德标巴不得自己能瞬间恢复行动能力把罗剑华扯走，“阿华！女儿！你女儿！”
邱刚敖突然喊：“警号1675！走！”
那是罗剑华用了十几年也听了十几年的警号。
罗剑华声音有点哽咽，但还是骂道：“痴线！走啊！”
“敖哥，阿敖！”罗剑华又激动地喊邱刚敖，“告诉囡囡我对得住！”
他宝贝的女儿问过他什么时候回去当警察。罗剑华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可能是当差当久了，有什么危险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
港警的警徽就在他头上。
罗剑华立过誓言，他的女儿一直都因为他是个警察而骄傲。
他对得住他的女儿。
姚若成想到什么，“警号1924！停手！想想你女儿！”
司徒杰很久没出外勤了，力气没有罗剑华大，被压制住完全不能动。他想到自己的妻女又听到姚若成喊自己的警号和罗剑华的话。
他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只想着拍上级马屁，没别的，为了钱权罢了，他的家人因此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
女儿会抱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撒娇，“老豆，你真的是个好警察。”
他是吗，他配吗。
司徒杰痛苦地扭曲了面孔，他压抑着哭号，努力拔掉了一根白色的线。
计时器停止了。
罗剑华的女儿每个人都认过一圈后坐到了邱刚敖怀里，你和邱刚敖在折叠椅上躺着，她试着爬到你臂弯里，你摸了摸她嫩滑的脸和妈妈给绑的精致小辫，继续闭眼睛歇息。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张德标上初中的孩子搬来小马扎坐你身边，叫你姐姐，问这问那的，然后扭头就喊邱刚敖叔叔，被邱刚敖用力摁着脑袋挣扎了半天，有个小男孩性子静，就一直靠着你不说话。
小孩子成堆出去玩后，你伸手去够邱刚敖的头发，他今天的头发没抹东西，是自然卷曲的，“邱刚敖叔叔。”
“有事吗姐姐。”
你使唤他帮你烤鸡翅，邱刚敖磨蹭了好久才起身，“你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不会做饭怎么活下来的。”
你流利地说鬼话，“别人做。”
“以后结婚我要是有事回不去你是不是会饿死。”
“那我会变成饿死鬼找你索命。”
邱刚敖被你逗笑了，顺手摸了摸你的脸，“行，以后我一定回家做饭，保证不会把你饿死。你看一下他们。”几个孩子在草坪上野得像猴。
“去吧叔叔。”
蓝可盈和罗剑华还有张德标的妻子走到你身边和你聊天，有孩子和没孩子明显不一样，你和蓝可盈两个没孩子也有好大差别——蓝可盈说有点想要孩子了，你刚被他们闹腾完，估计至少半个月内连儿科诊室都不上去了，很惊悚也很疑惑为什么蓝可盈有这样子的愿望。
罗剑华的妻子喊了她老公一句：“1675，拿水。”
在给肉刷蜂蜜的罗剑华抬头，邱刚敖拿起刚烤好的鸡翅，“阿嫂喊你。”
张崇邦心有余悸——他的警号和罗剑华就差一个数，除了签到和领奖，他真的不想在任何地点任何人嘴里听到自己的警号，太恐怖了。
夏季的香港不到六点就亮了，夜幕逐渐变成灰蓝色，这也意味着再过一个小时值夜班的警察可以交班了。
今天值班的警员还在和同事纠结早饭打包附近的肠粉还是去酒楼吃早茶，门口就走进来一个人。
两名警员站起来敬礼，“长官！”
司徒杰的眼角和嘴角都有肿胀的淤痕，衣服也略显凌乱，从褶皱看，明显被人大力拉扯过。其中一名警员想要给他打医院的电话，司徒杰阻止了他。
司徒杰身体和声音都是僵硬的，他说：“我要自首。”
“长官？”
“我要自首。”
多天的住院生活让姚若成调整了一个健康作息，早睡早起，睡足八小时。你打着哈欠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正在对着朝阳舒展筋骨，对比之下你更像那个年纪大的。
“姚警官。”你喊他，“要吃什么吗？”和你姨夫吃完这顿你该去睡觉了。
“老样子。”
“行。”你转了转酸涩的肩颈，用拳头锤了锤——命不久矣。
姚若成接了一个电话，突然把走了半截走廊的你叫住了，“囡啊，载我去警署。”
“不吃了饭再去吗。”
“再说吧，有急事，赶紧。”
姚若成一直在副驾驶接电话打电话，你所有的精力都在路上，防止疲劳驾驶，没关注他在说什么。而且再过十几分钟可就早高峰了，不开快点路会堵死，能把现在的姚警官气到骂街。
你还没停稳姚若成就在掰门锁了，他夹着电话下车，“你也来。”
“啊？”
虽然港城有一部分人会在一个非常健康的时间起床，但是邱刚敖他们并不属于这部分，他们六人这几日因为通话录音和当年霍家的事每每都是商议到快天亮。张崇邦可以暂时先放一边了，司徒杰和霍兆堂还亟待解决，日夜颠倒都快成生物钟固定了。
姚若成拿捏不了邱刚敖，但是能拿捏你，而他百分百确定，邱刚敖绝对不会对你的突发情况视而不见，也算是近段时间和邱刚敖一伙交锋劣势状态下少有的收获了。
他看着你坐在椅子上等热水烧开冲咖啡，一股苍凉自心底油然而生，顿时感觉头发都白了一半——爱情可真不是好东西，你怎么就看上邱刚敖了。
口供室里的人物一次比一次大牌。袁家宝也不想老把因伤休假的姚若成叫来，但是里面那位他真的无法单独面对，司徒杰的警衔比姚若成还高。
姚若成确定自己衣冠整洁后深吸一口气，和袁家宝拿着记录的本子进入口供室。
“长官。”
“阿姚。”
姚若成看到他脸上的伤惊讶了一瞬，“长官，要不要……”
“做正事。”
“Yes，sir。”
姚若成和袁家宝对视，一齐坐下。
你们医院最近升级了员工福利，给你们购置了昂贵的咖啡机和咖啡豆，你这种喝不得好东西的家伙都能品出来和之前的咖啡有质的区别。另外院方赠每人一个有自己名字的马克杯，丑到你拿去种花。
所以警署的速溶咖啡真的有点刷锅水的感觉了，你喝了几口，就掏出手机搜咖啡店。邱刚敖去了医院却被护士站的同事告知你已经下班了，和高级病房的姚若成警官一起走的，他听到姚若成的名字就预感没什么好事，打电话一问你果然呆在警署，便叫上准备回家的其他五个人一起去。
邱刚敖给你发信息让你顺便给他们买早饭的时候看了眼日期。
学生们的暑假即将结束，当然，即将到来的九月和邱刚敖没关系，和罗剑华有关——他的女儿要上小学了。他错过了女儿上幼稚园，不想再错过这一次。
罗剑华给邱刚敖看他女儿的照片，邱刚敖上次见，她才刚学会自己跌跌撞撞地走，现在梳着小辫子到处蹦跳。
“她还记得你。”罗剑华慢慢地划照片，和邱刚敖说，“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
“那么小就记得我？”
罗剑华笑笑，“她只记得住靓的。”小孩子总是会喜欢好看的人，所以招志强当年也特别招她喜欢，你和蓝可盈是和她妈妈一样温柔细语的女性，也挺被待见的。
“那得包个大的升学红包给她。”邱刚敖说。
罗剑华伸手，“说话算话，不够大不收。”
车里其他人开始起哄，邱刚敖笑着拍开他的手。
温馨过头了，甚至开始软化仇恨，他们的意志在所爱之人的包容下所剩无几，怕家人被再一次牵扯的忌惮迟早会让他们失手。
邱刚敖望向一丛高楼，曙光破开钢筋混凝土而出，展开一圈光晕。
罗剑华看着手机里的女儿和妻子，前排的张德标和他聊了几句，难得的朱旭明也参与这个话题，说了些小孩子入小学的注意事项，毕竟小学后就有学业压力了。
朱旭明看到了三双探究的眼睛，解释道：“我有个差不多大的侄女。”
切。
你看见大摇大摆进警署的一伙人，为首的邱刚敖挑衅意味十足，你有点头疼，“你们来找茬吗。”这段恩怨情仇因为张崇邦被抓差不多传遍整个港警系统了。
邱刚敖想要拿你刚买来的咖啡，你瞪了他一眼，绕开邱刚敖分给了其他人，“没你的份。”
邱刚敖直接拿走你喝了一半的那杯，喝了好几大口——你喝咖啡的口味真的和他越来越像了，连放牛奶的比例和甜度都差不多了。
“邱刚敖！”
他说：“我是来报警的。”
说起来，姚若成并没有具体的信仰，和许多香港人一样，就偶尔拜拜祖先看看风水之类的，手下报告邱刚敖来报警后，姚若成难得的生出一丝丝的迷惘，怀疑上帝玩他，怀疑今天是不是日历上写了不宜出行。
司徒杰言简意赅，他该记的都记下来了。姚若成是两年前调过来的，没经手过何伟乐一案，越听越心惊：司徒杰不断地重复自己是利益熏心才逼着邱刚敖他们不择手段审讯何伟乐——因为王焜找了律师，还是港内有名的大律师。
当年王焜只是一个不算有靠山和势力的小人物，能有服务费用高昂的大律师作保就让很多人惊奇了，不过案子结案太快了，档案的保密程度高，想深入调查的人也有心无力。
姚若成还需要确定司徒杰所说的话真假，邱刚敖来得正好。
如果情况属实，案件的性质就不一样，司徒杰要担的责任可就大了。
你站在邱刚敖身边，姚若成摸了摸你的脖子，“囡囡。”
随即和邱刚敖说：“请吧。”
邱刚敖没动，示意走廊。
司徒杰依旧是那个僵硬的姿势，拖着步子走。
邱刚敖突然把你拉到身后，和姚若成说：“他身上有东西。”
没人敢搜司徒杰的身，他甚至没被铐上，姚若成和袁家宝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香港转凉也得等新年前后了，司徒杰一件套一件，实在不像是正常人的穿着。邱刚敖最近几个月收拾炸弹摸到闭眼睛都是炸弹形状。司徒杰衣服下的弧度和前几天收拾的一款炸弹线条差不多，爆炸的话，警署一楼至少得没一半。
司徒杰跪在邱刚敖面前，眼睛却是看着姚若成。
他的嘴角有鲜血和口水溢出，“救救我家里人。”
司徒杰抬起手伸向胸腹的炸弹。
罗剑华以最快的速度推开前面的邱刚敖扑过去，把司徒杰死死压在地上，“快走！”
计时器的数字开始闪烁。
“阿华！”
“华哥！”
谁都止住了脚步，谁都在喊他。
张德标巴不得自己能瞬间恢复行动能力把罗剑华扯走，“阿华！女儿！你女儿！”
邱刚敖突然喊：“警号1675！走！”
那是罗剑华用了十几年也听了十几年的警号。
罗剑华声音有点哽咽，但还是骂道：“痴线！走啊！”
“敖哥，阿敖！”罗剑华又激动地喊邱刚敖，“告诉囡囡我对得住！”
他宝贝的女儿问过他什么时候回去当警察。罗剑华知道自己回不去了，但是可能是当差当久了，有什么危险他想都没想就冲上去了。
港警的警徽就在他头上。
罗剑华立过誓言，他的女儿一直都因为他是个警察而骄傲。
他对得住他的女儿。
姚若成想到什么，“警号1924！停手！想想你女儿！”
司徒杰很久没出外勤了，力气没有罗剑华大，被压制住完全不能动。他想到自己的妻女又听到姚若成喊自己的警号和罗剑华的话。
他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只想着拍上级马屁，没别的，为了钱权罢了，他的家人因此过上了令人艳羡的生活。
女儿会抱住他的胳膊，笑吟吟地撒娇，“老豆，你真的是个好警察。”
他是吗，他配吗。
司徒杰痛苦地扭曲了面孔，他压抑着哭号，努力拔掉了一根白色的线。
计时器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