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府,林蔚蔚娇愤的站起身,经过了一番折腾,她发髻松松,却有种姌袅纤弱之美,她那双美眸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辉而又沔沔流淌的碧波,蒙上了一层绚丽的水雾,她长睫如蝶翼般轻颤,她娇声呵斥着,“嵇翛,你好可恶!”

    嵇翛红唇泛着点点猩红,仿若天际那斑斓的晚霞,他那俊眸好似浸染上了风谲云诡的瑰异,其中簇着炽热又充满占有欲的烈焰,他悠悠的起身,眸光紧紧的锁住她,颇有几分疯魔与癫狂之感,“我可恶?冏冏知道旁人初来嵇府,都是何模样作态吗?”

    林蔚蔚不知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们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卖弄讨好!生怕得罪了我们分毫,可你呢?你就像刚刚那小橐驼一般,被我骄纵宠爱,呵护备至,所以才会随心所欲,任性妄为,初来乍到就任意处置我那满园的名菊,还不是有恃无恐,仗着我骄纵你?”

    林蔚蔚被他怼得哑口无言,她竟回怼不出一个字,就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你不主动,不拒绝,就如一叶障目般对我的一片深情视而不见,林苾棠,难道你就不可恶?”

    这是嵇翛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唤她,从前他都亲切的唤她冏冏女郎,再不济也是林家女郎,这样的嵇翛她从未见过,他不是深情的爸宝男男二吗?难道他黑化了?

    ‘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这不是现代渣男惯会使用的三个伎俩吗?他这是讽刺我是渣女吗?’林蔚蔚美眸流眄,回想着她与嵇翛相处的点点滴滴,她的确是仗着他对她的宠爱,炎热的夏日里任性的想要吃五熟釜,让他带她去她想要游玩的地方,还有刚刚她真的忘了礼仪,丝毫也没有顾忌这是在嵇府,一心只想着要把那名贵的菊花给小橐驼尝尝鲜,所以还真如嵇翛所说,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思及此,林蔚蔚的星眸中流露出点点惊慌,她莲步轻移,后退了两步。

    “怎么,怕了?”

    林蔚蔚怯懦娇软,小心的觑着他,生怕他一个不满意,又再次扑向她,“是,是你从前说要当我一辈子的护卫,所以我才,我才……”

    “所以你才理所当然,视而不见我对你的好?”

    “是,是我错了,我不应该仗着你对我的好就这样吊着你,我应该早些拒绝你,今日我来,本就是想跟你说清楚。”

    “说清楚什么?冏冏可知,只要我想,自有千种万种方法,可以让你乖乖的嫁给我!做我的妾!”

    林蔚蔚立马回绝,“我才不要!”

    “可我偏要!”嵇翛忽而移步到她身前,强势又霸道的低语,“冏冏回去好生的想清楚,若你肯乖乖的嫁给我做妾,我还会像从前那般娇惯宠爱你,若你不肯,待你再落入我手中之时,我定要狠狠的嗟磨你,若是我不小心把你弄疼了,或是弄哭了,我也是绝不会心软的!”

    林蔚蔚更加胆怯,她犹如惊恐的兔儿般红着眼,弱弱道,“你,你疯了!”

    “我是疯了!冏冏可要快些考虑的好!”

    他眼中的偏执阴寒让林蔚蔚不由得一颤,这般阴鸷狠戾的嵇翛是她从未见过的,她心惊胆战的回了府,几日都未从惊惧中缓过来。

    桓逖带领玄七宸与一众将士,如大鹏展翅,蛟龙入海,他们一路昼夜兼程,势如破竹。桓逖的坐骑为一千里马,号曰追风赤骥,他头戴凤翅兜鍪,身着明光铠,背槊飞奔。将士们皆是勇猛无敌,他们马上用六石弓,背负五十支箭,各个腰间佩箭戟兵器,整军训练有素,半日可疾行百里,兵贵神速在他们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越城王与郿邬王两军联军很快就要与桓逖军相遇,这时桓逖军在茂林安营扎寨,以议讨伐反贼之策,玄七宸建言到,“二王连破五城,士气锐不可挡,我们不要正面与之交锋,采取奇兵突袭为好!”

    桓逖道,“大卜所言甚是,反贼连续攻破了五城,他们身体疲敝,人困马乏,趁着他们尚未休整过来,我们若出其不意,必会胜之!”

    玄七宸抱拳,恭敬道,“全凭将军调遣!”

    月色寂寥,蝉鸣悠悠,桓逖带领5000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急速行军,夜袭了二王的先锋部队,二王的军队一时慌乱,士气大减,被打得溃不成军,桓逖军趁乱攻下了徐阳城,并捕获多名叛军。

    占领了徐阳,桓逖军士气大涨,祖勖来报,“将军,被抓捕的反军该如何处置?”

    桓逖声音淡然,不辨喜怒,“放他们回去!”

    听了他的话,祖勖猝然阻止到,“将军,这万万不可,若是放了他们,届时他们再举兵来围,我们定要处于被动。”

    “皇上把这领军的任务是交给了我还是交给了你?不如你来当这将军如何?”

    祖勖立马俯身抱拳,谦卑到,“卑职不敢!”

    桓逖斩钉截铁的命令到,“速去,放了他们!”

    “是!”祖勖抱拳领命而去。

    待被放走的反军追上弃城而逃的二王反军,他们急不可待的争相向二王报告,“朝廷已派了援军,我们不可再贸然进攻徐阳!”而另几人则是持反对意见,“明明是他们怕被折返而回的东海王围追堵截,这样二王就可与东海王形成前后夹击的形式,对他们极为不利,所以他们弃城而奔,去寻那东海王去了!”

    一时间越城王与郿邬王被搞的晕头转向,拿不定主意,桓逖果然狡猾,这返回的人必有被他们误导的,让他们散播相互矛盾的消息来迷惑他们。

    正在他们困惑不已,不知该如何行动时,桓逖军宛如神君,从天而降,攻破了双虞城的城门,率先攻入的先锋军边跑边大声嚷着,“二王的军中有奸细,你们的底细我们都已经知晓了,快快出城投降吧!二王的军中有奸细……”

    霎时间,二王反军人心涣散,溃不成军,桓逖军再次攻城并成功占领了双虞城。

    不过几天,二王被打得溃不成军,死伤惨败的反军不计其数,后二王兵败被捕,桓逖依照出军前的皇命,把他们二人斩杀于军前,以示君威。

    桓逖军开始追捕东海王赫连玖,大军正在行进,祖勖前来相报,“启禀将军,前方探子来报,一群流匪正在作乱,抢劫过往的车辇,我们要如何处理?”

    “为民除害,顺便斩杀几个匪类喽!”

    祖勖得令后立马祗敬道,“是!谨遵将军旨意!”

    区区几个流匪,很快就被桓逖军歼灭,被围攻车辇的帘幕被掀开,一妙龄女郎面色略微有些惊慌,她下车辇时脚步还略显踉跄不安,她身边的婢女一把扶住了她,柔声叮嘱着,“六娘子,小心!”

    这女郎色若莲葩,肌如凝蜜,细柳腰肢袅娜生姿,她身着粉蓝色绸裙,秋风一拂,宛如花枝般轻摆。待她走下车辇,细细的瞧上一番,她绛唇皓齿,鬒发如青丝,水翦般的双眸灵动俊逸,透着一股子书卷气,可谓是眺朱颜,离绛唇,眇眇之态,吡啖出焉。

    众将士见到这样的美人,皆是愣神出窍般,凝神紧觑着她,眸光一瞬也不愿从她身上挪移。

    她绛唇轻启,声如天籁,如和润的秋风般轻柔的拂过,“小女乃喜洲陶氏陶菅之女陶妙卿,大人英姿不凡,身背悍马长槊,定是大名鼎鼎的桓将军了。这些时日大人的名号传遍了四围的城邦,悍马长槊扫贼掳,智勇双全桓逖君。小女多谢桓大人的救命之恩!”

    陶妙卿盈盈一福,朝桓逖行礼谢恩,“日后小女定会结草衔环,以报桓将军救命之恩!”

    桓逖面色如常,连忙推拒道,“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我们还要赶路,就不与陶家女郎过多的寒暄了!”

    看他作势要走,陶妙卿秀眉微蹙,神色略显犹豫不安,“眼下动乱不安,小女与家人走散,可否冒昧请求桓将军护送小女一程?”

    “在下还有要事,我会派人送你回去!告辞!”

    桓逖使了个颜色,祖勖立马领命,派人去护送这陶家女郎了。

    车轮滚滚,美人惊鸿,陶妙卿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她身旁的婢女婵娟娇嗔道,“女郎还笑,刚刚都要吓死奴婢了,这也太冒险了,女郎偷偷与郎主走散,若是没遇上桓将军,那我们还不?”说到这里她还觉得后怕,她轻抚着胸口,不敢再继续说下去。

    陶妙卿檀口轻启,笑的更加妩媚璀璨,“怕什么?我们这不是遇到了?商贾们都说富贵险中求,情爱也是,桓将军果然如传闻般卓荦不羁,俶傥不群,他救了我,我定要嫁给他!”

    婢女婵娟奉承道,“女郎堪比仙姬,桓将军定会为女郎所倾倒!”

    陶妙卿脸上洋溢着自矜与得意,“那是自然,哼!”

    盛禧城,鸿宁殿中,皇上与美人姚女正你侬我侬,互相依偎,这时传令官来报,“启禀皇上,前方传来战报,桓将军与大卜取得大捷,越城王与郿邬王被斩杀,现大军正全力追捕东海王。”

    皇上大喜过望,连连道好,“好!好啊!再去打探,有新的消息立马来报!”

    传令官祗敬道,“是!”

    姚女貌似不经意的,娇滴滴道,“皇上,妾听闻昨日的那场秋雨,藩盈宫不幸被天雷击中,不成想今日就传来了捷报,可真是可喜可贺呢!”

    “苌楚?朕差点忘了她!定是她上次把林女官绑缚在刑架上,冒犯了天帝,既然天帝都惩治了她,朕也定要狠狠地惩治她,来人,去廷狱中,赐苌楚金杯!给她个了断!”

    得令后小宦官立马领命而去。

    姚女美眸中闪过波诡云谲的算计,她倏而敛起眸,又恢复了单纯娇楚的模样,“皇上,林女官多日都未曾进宫,虽说她乃天帝之女,可也要为皇上您分忧嘛!如今东海王还在犯上作乱,我看皇上不如下一道圣旨,请林女官入宫,来祭祀天帝,保我南兮顺利的缉拿反贼,还我南兮一片海清河晏,太平盛世!”

    “好!美人想得果然周全!就按你说的办!”皇上拿起面前诱人的鲜果,柔声道,“这果子酸甜可口,汁水充裕,美人你来尝一尝。”

    皇上竟屈尊降贵,亲昵的投喂着姚女,姚女张开樱桃小口,细细的品尝着,她皱起了蛾眉,娇嗔到,“好酸,皇上你好坏呢!”

    “都说酸儿辣女,美人为朕生个皇子如何?”

    “哎呀!人家害羞嘛!”霎时间,姚女的俏脸如霜叶般红透,她用柔荑轻轻捶打着皇上的胸脯,那力道好似抓痒般,打情骂俏的意味甚是明显。

    几日后,林蔚蔚进宫后没有着急去面圣,而是去青娥宫女官的寝宫找侍奉她的婢女芃芃,向她打探着最近宫中发生的事情。

    芃芃把大大小小的事情绘声绘色的一一向她陈说,“女官有所不知,苌修仪的寝宫被前几日那场秋雨的雷击中了,好些人都议论纷纷,翌日皇上就赐了她金杯,把她处死了呢!”

    ‘秋雨?雷击?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早在汉代的时候不就有避雷针了吗?这《古代美男图鉴》也算是古代的平行时空了吧?好些东西都有,经史典籍也是同样,就连很多历史典故都是一样的,那竟会没有避雷针?’

    思及此,她询问到,“宫里的建筑上可装有鸱吻?或是雷公柱?”

    芃芃莹白的小脸上满是困惑,“鸱吻?雷公柱?那是什么?”

    ‘那就是没有了?’林蔚蔚暗暗揣摩,皇上今日招她进宫,难道与这件事有关?祭祀天帝?让他不要再降下祸患?让宫殿不要再被雷劈?

    看林蔚蔚没有搭腔,芃芃也没追问,而是继续兴致勃勃的说着,“女官,我悄悄的告诉你,皇上新宠幸的姚美人很是美丽呢!她就像那月中姮娥,花中神女,是个绝世美人呢!”

    ‘姚美人?不会是姚女吧?她怎会进宫?难道这就是大魔王让我暂且不要进宫的原因?姚女背叛了他?抑或是之前陷害我入宫的人就是姚女?所以大魔王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让她也体会一下这深宫中的滋味?’林蔚蔚出声试探,“姚美人可是姚女?”

    芃芃眨着澄澈的美眸,好奇到,“正是!女官怎会知晓?”

    这样林蔚蔚心里就有了底,这入宫祭祀,八成是她搞的鬼,她定是存了歪心思要害她,她稳了稳心神,就朝着祗勤殿走去。

    祗勤殿外的祭坛已经摆好,林蔚蔚朝皇上与姚美人行礼后,姚女嘴角凝着一丝诽笑,她心里暗戳戳的得意,‘林苾棠,桓逖不是喜欢你?今日若是你把这祭祀搞砸了,就证实了你九天玄女的身份是假的,什么狗屁九天玄女,明明是你胡诌的!除了这个傻皇帝,鬼才会信你!你就等着被戳穿吧!欺君可是死罪,我看你怎么收场!’

    林蔚蔚心思转得飞快,‘这妖女定是没安好心!她进宫才几天,就想算计我?本小姐可是看宫斗剧长大的,我就请君入瓮,让你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于是她恭敬的行礼,对皇上道,“启禀皇上,臣乃天帝之女,九天玄女,就在昨日,臣又梦到了仙人,他告诉臣今日不必行这献祭礼,改为提议者代为行之即可,他还告诉臣一方法,若是行了这方法,日后这宫中的宫殿就自有仙气护体,再也没有被雷所击中的事情了!”

    皇上呆愣了片刻,惊异道,“哦?竟有这事?”

    “臣会把这法子告知将作大匠,皇上命他按照这法子改建宫殿即可!”

    皇上更是喜笑颜开,“好!好啊!果然是喜事连连!”

    林蔚蔚盈盈的笑着,提议到,“既如此,就该如仙人所言,不要白白糟蹋了提议者的心意,她这片心意总要让天帝知晓,这样她的虔诚与敬畏之心必蒙悦纳,天帝会更赐福给我们南兮的!若是得了天帝的悦纳,说不定桓将军明日就会得胜而归了!”

    皇上立马应允,“好!就按林女官说的办!今日改为姚美人为天帝行祭祀礼!”

    姚女矫笑着,强撑起笑脸,“皇上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妾怎敢越俎代庖,去行这祭祀礼呢?妾万万不敢僭越!恐得罪了天帝!依妾的拙见,还是由皇上来行这祭祀礼为好!”

    “既是仙人所说,那就由朕与美人一同祭祀可好?”

    姚女不得不硬着头皮,她皮笑肉不笑,勉强的挤出一个字,“好!”

    接着皇上与姚女跪在紫色的祭坛前,皇上举起酒樽,朗声道,

    “天地并况,惟予有慕,

    爰熙紫坛,思求厥路。

    恭承禋祀,缊豫为纷,

    黼绣周张,承神至尊。”

    接着他把酒洒在祭坛上及祭坛周围,可不一会儿的功夫,桌上祭坛周围的祭物竟然燃烧了起来,皇上见状大为惊慌,“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姚女巧舌如簧,连忙献言,“这定是天帝悦纳了皇上的祭祀礼,我南兮必将如这天火般,红红火火、蒸蒸日上!”

    皇上转而对林蔚蔚道,“可是此意?”

    林蔚蔚在心里暗笑,‘这妖女果然动了手脚,今日算你反应够快,还把皇上拉下了水,下次你可没这般好运了!’她连忙应到,“皇上乃天子,必定是得蒙了天帝的赐福!”

    皇上松了一口气,畅快道,“好!好啊!林女官大大有赏!”

    林蔚蔚暗暗得意,‘你这妖嫭之姿的妖女想算计我,没门!画个圈圈诅咒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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