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锦波听说今日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担心不已,姜逢还没来得及下马车便被锦波堵个正着。

    姜逢无奈地笑了笑,“我没事。”

    锦波仍然不放心,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小姐,你的钗子呢?”

    姜逢下意识地摸了摸头顶,空空落落的,“噢——掉了啊,我说怎么头轻了,兴许是掉那茶馆了吧。”

    锦波还想回茶馆去找回来,被姜逢拦住了。

    “下次再去吧,今天那里不太平。”

    身旁跟着的女侍卫也点头。

    锦波扶着姜逢下了马车。

    “小姐,晚膳准备好了,可要先派人呈上来?”

    姜逢摇了摇头,“备水,我要沐浴。”

    今日脸上溅上了鲜血,也不知衣裙上沾染了多少脏污,她抿了抿嘴唇,压下胃中不适,脸色苍白了几分。

    锦波不敢怠慢,立马将自家主子扶进了屋子里,让人送水进来。

    屋内,热气氤氲,模糊了姜逢的脸庞,她坐在浴桶中,旁边放了些静气凝神的药材,“锦波,我想自己待会儿。”

    “是,小姐。”锦波走出屏风,在屋外守着。

    不知道是药材的作用,还是今天一天在外面有些疲惫,姜逢觉得她的眼皮有些沉重,热水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带来一阵阵暖意,驱散了皮肤上的粘腻不适感。

    她眼皮一沉,意识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

    她身处一片滚烫的热泉之中,眼前一片朦胧,身子是裸露的,腰间还有一只大手禁锢着,如蚂蚁爬过般细细密密的痒意从脖颈一直向下延伸,嘴唇像被糊住了说不出话语。

    姜逢只觉得周遭火热,身体松弛又紧绷。

    光滑的脊背顺着木桶往下滑,浴桶的水位上升,淹没口鼻。

    强烈的窒息感将她从梦境中拉出来,躲过梦中如同灭顶的快感。

    姜逢“腾”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扯过一旁的绵绸布擦净水珠,穿上小衣和亵裤,一层一层地将自己包裹住,披上外衣,走到了书房。

    身后的锦波欲言又止,看向姜逢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姜逢合上书房的门,梦境中四肢酸软的感觉仿佛还停留在她的身上,她腿软了一下,走向书架后,打开一个隐蔽的暗格。

    暗格里空空荡荡地,只有几张薄薄的宣纸,记录着她每一次做那种梦的日期,还有,内容……

    姜逢如黑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微颤动,那种从尾椎骨升腾起来的快感与麻痒仍在脑海中蔓延。

    她望向铜镜中如今健康有血色的脸,并不觉得当日的决定是错的。不过是梦境而已,都是虚妄。

    那个人也是不存在的。

    出了书房后,她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一句,“信送到了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姜逢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变化,“我要就寝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小姐。”

    寝居的烛火按照惯例,只留下了一盏。床柱上的帷幕被拉下,床中的人影影绰绰,看不清动作。

    香炉中换上了大夫新制的安神香。清新悠然的草木之香,柔和又舒缓。

    姜逢脱下外衣,只留下了一件小衣在身上。

    因她最近睡眠不好,总睡不安稳的缘故,府中找来无数名医,想出了各种办法,一一被锦波记录在册。

    其中有一法曰:安眠寝之,需除去外物,方无束缚,亦可安寝。

    简单来说,就是睡觉不要穿衣服,能够大大改善睡眠质量。

    已经尝试了很多种办法,也不差这一个了。姜逢对这些民间方法并不抗拒。

    只是,若一件都不穿,难免有些难为情,所以她还是留了一件小衣。

    她老老实实地躺进被窝,如今虽然已经入春,但更深夜露重,春夜还是有几分寒意的。

    她缓缓合上眼皮,难得顺利地安眠。

    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是卯时。

    天色微亮。

    看来这法子有效。姜逢决定继续保持。

    若是每天都能睡个好觉就好了。

    府中准备的早膳多是些清淡的粥食,她不想吃。

    突然对北街与西街交界处的馄饨摊子有些想念了,姜逢想了想,还是出了门,直奔北街。

    城中风俗,辰时前早上的大街小巷允许商贩们摆摊,每当这个点,百姓们都会出门过早。街中各色美食小吃,琳琅满目。

    今日出门出得急,忘记带幕篱了,姜逢放弃了回去拿的念头,径直去了馄饨摊。

    “老板,我要一碗馄饨,洒多多的葱花。”

    ”好嘞,姜姑娘,您可有好些日子没来了。”

    姜逢点头,每天睡不好,自然早上也起不来,醒来的时候多半已经过了早膳的时间了。

    老板生意红火,动作麻利,下馄饨一气呵成,很快,姜逢的那份就做好并呈上桌了。

    她拿起小勺,轻轻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牙齿咬破那层薄薄的皮,肉汁在嘴里炸开,姜逢幸福地眯起眼睛,很是享受。

    长街尽头处,有人正望着这边,一眼便瞧到了身处馄饨摊中的姜逢。

    “查的怎么样了?”

    “回主子,还没有消息。”

    裴行之此行只为办案,如今案子还未了结,倒是让他多年以来的困惑有了新线索。

    这淮城,当真是藏龙卧虎。

    姜逢吞下最后一口馄饨,拿出手帕擦拭嘴角,正要起身时,便看见馄饨铺前来了一队人马。

    她眯了眯眼睛,起身的动作顿住,又坐了回去,耳朵悄悄竖起。

    那领头的一身打扮不同寻常,姜逢对他身上所着铠甲有些印象。

    那不是京中金吾卫的打扮吗?怎会出现在此。

    姜逢默默将桌上的茶水灌入口中,使得自己的头脑清醒几分。

    他们好像在打听一个人,但是距离有些远,那人的具体特征有些听不清楚。

    淮城最近好像涌入了许多外城赶来的江湖人士,走在大街小巷,姜逢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古怪。

    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但是也不会多到如此离谱的境地。

    姜逢本来是坐马车过来的,由于街道过于拥堵,她不愿在车中等待,便自行下了车。

    “小姐,小心!”

    身边跟着她的护卫被突然加速的人群冲开,姜逢本就大病初愈,比不得正常人的身体,此刻身处人群之中更是有些胸闷气短,开始后悔为什么要下车步行。

    她用手帕捂着口鼻,咳嗽了两声,忽然肩上多出了一只手,前面的人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纷纷避让,前面空出了一块空地,她被肩上的力量裹挟着穿过了这片拥堵的路段。

    “既然身体不好,下次碰到这种情况,就不要再下车了。”

    姜逢猛地呼吸到新鲜空气,不由大口呼吸了几下,待平复下来,她抬头望向身旁这位好心人。

    第一反应是,这人好高。

    她悄悄目测着两人的身高差,自己才到他的肩膀,眼睛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胸膛。

    莫名地,姜逢的眼前闪过一个画面。

    “谢谢。”她抬头望向他,真挚地道谢。

    注意到她的动作,裴行之偏头向她看来。

    姜逢只觉自己的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痛的她脸色发白,然后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唯一残存的记忆是,身旁这人稳稳地接住了她,她落入了一片宽厚的怀抱之中。

    “主子,你——”

    裴行之一回头就看见下属用一种看禽兽的目光看着他。

    他冷冷地瞥了下属一眼。

    下属立马闭嘴,并用一种“我懂我懂”的眼神看着他。

    裴行之无语,你懂什么。

    这小姑娘平日里不是很多人跟着吗,怎么危急紧要的关头反而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

    无奈。

    裴行之只好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身后不长眼的下属还在问,“主子,我们去哪?去官府吗?”

    “回府,找个大夫来。”

    裴行之抱着人,步伐没有任何放缓的迹象,仿佛怀中抱着的人轻飘飘的。

    远处,跟在姜逢身边的人,莫名其妙地被人群挤走,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小姐晕了,被人带走。

    心里焦急万分。

    怎么回事?小姐身边的人呢?

    要知道,姜逢是当今圣上的义姊——护国长公主之女,身边除了明面上的侍卫,还有长公主特地找皇上要来的暗卫。

    可正因如此,姜逢才能被人带走。

    暗处守候着的暗卫一:“郡主被人带走了,我们要拦下吗?”

    暗卫二:“小一,你仔细看那人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是不是我们郡主小时候那块?”

    小一定睛看了看那龙纹。好像还真是。

    “可是郡主晕了。”暗卫一还不放心,继续说道。

    “公主说过了,她在京中给郡主订了门亲事,想必这位就是府上未来的姑爷吧。”

    这几年,公主一直在为郡主的婚事担忧捉急,如今找到了,他们做下属的,自然不能坏了郡主的好事。

    公主眼光真好,这未来的郡马爷,相貌出众,身材万里挑一。

    不愧是公主,郡主的喜好她是一清二楚啊。

    小二平日里负责与京中公主府联络,消息灵通。

    “行吧。”小一收手。

    小二跟随在小一身后,偷偷地松了口气。

    两人默默尾随在主子身后,没有现身将人带走。

    上了裴家的马车,裴行之想要把人放在马车的软垫上,正要松手,就被怀中的人死死抓住了胸前的衣襟,就连中衣都被拉开,裸露出几分胸膛的皮肤。

    怀中的人仿佛是久旱逢甘霖,刚才还苍白的脸色随着不断颤抖的睫毛,看似进入了不安稳的梦境之中,找到一块冰,便不由自主地将脸颊贴了上去,口中还发出几道嘤咛的声音。

    “主子!”下属正要进来,一看车内的场景,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退一步,再退一步。

    转身坐回马车外,安安分分地驾起了车,嘴里不住地嘟囔着,“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看见,可千万不要杀人灭口啊!”

    难怪主子今天行为举止如此奇怪,原来是见色起意啊!

    福安觉得自己真相了。他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主子的人!

    马车内,裴行之想要将怀中的人拉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他的腰被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环住了,动弹不得,只觉浑身僵硬,热气上涌。

    而此刻的姜逢,已经不满足于眼前那块被自己捂热的皮肤,正在向其他地方探索。

    因为坐着的姿势,两人的身高差被抹平许多,以至于姜逢只要微微抬头,嘴唇便能碰到身旁这人的喉结。

    眼瞧着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忽然失去了气力,未戴任何珠翠首饰的头轻轻地砸在了身下那人的手心,完全失去意识。

    裴行之松了口气,收回那只点了她睡穴的手。

    怎么会有人睡着了也这么缠人。

    他深呼一口气,将心里升腾起的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挥散。

    却也没再松开自己放在人家姑娘腰间的那只手。

    泱泱。

    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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