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历2####年,2月23日晚,晴朗微风。

    小和县。

    家家户户正处在下班通勤,忙碌接送孩子,制作晚饭的单调生活中,并未意识到这是最后一天美好的日子。

    当晚,约莫22点零几分,家族群里发来一条消息。王思娟点开那段录制视频,声音外放出来。

    “………快看,外面下陨石了……”

    正在看小说的黎时衣瞬间抬起头,惊奇地张口问:“妈妈,怎么了?”

    王思娟回了家族群里一条消息,答道:“你舅舅那边,小和溪对面掉了块陨石。”

    “陨石?”

    虽说黎时衣也在家族群里,可是她早就把这个群屏蔽了消息,这会儿也懒得翻开,直接探头到王思娟那儿瞟一眼陨石的模样,根电视上的流星差不多。

    她以前也见过流星雨,还许过愿呢,但后来被自己许的愿折腾得要死要活,提起往事就一把辛酸泪。

    不管这个陨石,它爱掉哪儿掉哪儿,她又继续埋头看她的小说,只模糊听到舅舅说等天亮就去落陨石的地方看能不能捡一块回来。

    黎时衣插口对王思娟说:“妈,劝着点舅舅,陨石有高辐射,捡了对身体不好。”

    之后,就没了下文。她尽了责任,也不在意别人听不听。

    一觉睡醒后,空气异常的冷肃安静。黎时衣迷迷糊糊地下床,套好毛衣和棉服,蹬上棉拖,就到处喊妈。

    小和镇虽是一座南方城镇,可是在二月份,冷空气还没散走,颇为冷呢。

    黎时衣缩在棉服里,飞快地蹭到堂屋里放烤炉的桌子旁,伸手往里一探,宿夜积攒的冷意冻得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她环视四周家具,一切如昨,但她总感觉哪儿不对劲。

    王思娟不在家里。是在菜园里摘菜?

    黎时衣压下一股莫名涌上的恐惧,轻轻走到堂屋门,门是轻微合上。看来王思娟早上的确出去过。

    黎时衣拉开门缝,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却惊讶地发现村子里安静似坟墓,远处时不时响起一声惨叫。

    乌鸦便被吓得嘎嘎叫着飞走了。

    黎时衣也吓得腿脚发软。她想关上门,可是又想到妈妈情况不明,只能强撑着颤栗的身体,从堂屋里拖出一把加木炭的铁火钳。

    右手握紧了铁火钳,黎时衣悄悄钻出门,用左手带上堂屋门。

    她打算先去菜园瞧一瞧,往常这个点王思娟应该是到菜园里。

    菜园就在家门口左前方,用水泥砖围成墙,和奶奶家的菜园仅一墙之隔。不过,她家在山埂的上头,奶奶家在下头,有高低之差。

    离菜园还有几步远的距离,黎时衣听到一阵嗬嗬的喘息声,像是病重的人马上喘不上气的感觉。那声音断断续续,从菜园墙边传过来。

    而菜园门口用网遮住,王思娟可能不在这儿,也有可能那声音是她发出来的。

    黎时衣两手攥紧了铁火钳,慢慢逼近菜园门口。就在伸手去拉网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嗬!”

    砖墙后面扑出来一个人,被网拦住,面容狰狞森白,双目突出,双臂挥舞着抓向她。

    “嗬嗬嗬!”

    黎时衣冷不防吓得后退,结果一双手从后按住了她肩膀。她尖叫一声,挥着铁火钳向后劈去。

    身后的人飞快躲开,一个熟悉的声音骂骂咧咧道:“你要谋杀亲娘啊!”

    黎时衣这才喘着气收回铁火钳,惊恐地看一眼王思娟问:“妈妈,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叫你也不回应。”

    王思娟神色凝重地叫她小声点,取走她手里的铁火钳朝被困在网里的丧尸一顿猛敲。黎时衣这才后知后觉,那个菜地里的丧尸长得和她奶一模一样,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粗重喘息声。

    “这是丧尸?”黎时衣的声音颤栗,又向后退了两步。

    她承认,以前巴不得末日来,脑子里yy爆头丧尸的自己是有点愚蠢,真当末日来了她第一个要哭,恨不得眼一闭直接死过去。

    “什么丧尸?你奶可能是中邪了,一会儿再找人把她抬进屋里。”王思娟用没出息的眼神瞥她一眼,已将奶奶变作的丧尸爆了头,随后扯开网招呼黎时衣赶紧拔些白菜、萝卜、青菜和葱蒜。

    黎时衣怕归怕,但有妈妈在身边就感觉天不会塌,立马颤抖着双腿帮忙拔菜。

    经过丧尸时,还总感觉背后凉飕飕的,生怕丧尸搞个复活赛,好在丧尸还没有变态到这个地步。

    黎时衣想到刚才王思娟说要把奶奶抬进屋,立马摇摇头,一边飞快摘菜,一边解释道:“妈,这事情很不正常,我们不要把奶奶抬进去,直接打120看看。”

    她想的是120万一打不通,那么末日可能真就这么随便降临了。以后要怎么办呢?

    “妈妈,你有被咬伤擦伤吗?”

    王思娟听了摇头:“没,我刚到放完鸡,到菜园摘菜,就看见你奶奶冲我过来,嘴里流着口水。我一害怕踢了脚,把她踢到菜园里了,然后把网挂上,逃进家里。”

    黎时衣这才稍稍定下心。

    两人摘完菜,又在黎时衣的提议下,立马把鸡重新赶回笼,最后才钻回家里反锁。

    黎时衣从厨房拖了把菜刀,打着电筒摸遍了家里各个能藏东西的角落,还跑到二楼三楼把窗户从里面锁紧。果然农村自建房建得大了,遇到危险时总觉得哪儿都不安全。

    等黎时衣疑神疑鬼地反反复复检查三四遍,她总算确信了房子里没有藏危险,坐到堂屋烤火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

    王思娟正在家族群里疯狂call人,问情况怎么样,还要抽出空去给远在他乡打工的儿子发去问讯,整个人好像一锅沸水,双颊都急红了。

    好在通讯和电网还没遭受损坏,黎时衣想了一会儿,默默起身把家里能用的充电宝、随身WiFi和手机全充上电。然后便心情沉重地坐回桌边,沉默听着家族群里疯狂弹出的语音。

    有一些二叔三伯家里始终没有回音,让人预感不安。

    而幸存的人正在惊恐地传递消息,说哪家人都变异了偷袭经过的路人,还有自己家里动静闹得太大,把游荡在外的丧尸吸引过来疯狂撞门,痛哭流涕地求着老天爷救救他们。

    黎时衣再也坐不住了。走到门口静静听了一会儿,扭开门锁,让门缝里透出一丝新鲜空气。

    这会儿太阳已经钻出云层,照在这片青山绿水小村庄间。可是黎时衣总觉得那份早晨的宁静已经离开她们了,未来只有无尽的惊慌。

    黎时衣家靠近山丘,离乡间公路有一段距离,邻居家在前两年搬到H市只有过年正月那几天才会回来。

    此外,最近的人家只有她奶奶家,再远一些是两三户人家,但实际居住的只有一对退休夫妻。

    如果如小说所写,动植物还没有变异,她家目前还算安全,有水管直通自来水,两片自家菜园,还有几吨囤积的粮食,鸡若干,一条大母狗三条小母崽,还有自己的一堆旧书。唯一麻烦的是电源和通讯问题。

    但这会儿容不得她把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希望政府很快发声这只是一场疾病的恶作剧,马上就会结束。

    想到这儿,黎时衣悄悄将门缝拉大,注视着那段乡间公路,她家的位置在山埂上,门前没有树遮挡,视野范围宽阔,能把120度范围内的变化收进眼底。

    这似乎给了黎时衣一些勇气,她探出脑袋东张西望,手揪紧了门把手,心脏直打鼓。

    公路上逐渐出现几个人,零零散散的,黎时衣是近视眼,看不大清楚,但这几个人的动作明显不正常,像是一堆歪歪扭扭会活动的字体。

    丧尸!

    她立马把门悄悄关上反锁,然后打开一间靠外的房门,凑到窗户前继续偷窥丧尸。

    铁纱窗有些模糊了视野,黎时衣转身,从烤火桌上拿来眼镜子戴上,再次回到窗边。

    这次她看得清楚,几个认识的乡人都变成了面目丑陋狰狞的丧尸,正在公路上游荡,时不时作出嗅空气的动作。

    这让黎时衣越发惶恐不安,如果丧尸能通过闻气味找人的话,她家岂不是很快就暴露了。

    幸好她家离公路还远,微风稀薄了空气里的活人气味,丧尸只能闻到很淡的味道而且没法分辨方向。

    看几只丧尸在公路上如无头苍蝇乱转,黎时衣仍旧不能放心,她甚至都想冲出去放道铁栅栏到公路岔口。

    可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荒唐冲动的想法。

    王思娟忧心忡忡地拿着手机走过来,黎时衣示意她放轻声音,问:“怎么了,妈妈?”

    “你哥没回消息。”

    “再等等,可能有什么情况阻碍了他。”黎时衣强行安慰两人,忍不住又瞥一眼公路上的丧尸。

    丧尸游荡到桥上。远处时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妈妈,这之后我们要怎么过?”黎时衣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声音格外滞涩,还带着明显的颤音。

    王思娟强打起精神微笑说道:“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就死呗。但只要活着,就还要拼着一口气。”

    “我们还有多少液化气,家里的柴火,米面油盐有多少,还有其他要补充的东西吗?”黎时衣跟着笑笑,暗地下定决心,既然决定要活下去,那就得想法子弄些生活必备品来。

    虽然现在物资还充足,但不保证日后会是什么光景。要未雨绸缪,不能屎到皮肤边了再去跑茅厕。

    王思娟想了想道:“液化气是前两天买的,去年的柴火还有一半没烧,木炭有四箱。茶油有两小瓶,菜油有一大壶,猪油还有一大罐……”

    母女俩仔细盘点了一番家中物资,突然听见咕咕的叫声,这才想起两人大早上忙着害怕都忘了吃饭。

    王思娟笑着问:“时衣,要吃什么?”

    “妈妈,为了节省液化气,我们先用电饭锅煮把面吧,正好过年的剩菜腊肉还没吃完。”

    于是母女俩再次检查了一下门窗,然后到厨房准备午饭,当然大厨是王思娟,黎时衣通常是食指不沾阳春水。

    看着王思娟忙碌的身影,黎时衣突然有了一丝愧疚,这都到末日了,自己还要靠妈吃饭实在说不过去,便提议帮忙。

    然而王思娟瞅她一眼,果断地赶走了她:“少装了,你会是个想做饭的?”

    “还是老妈懂我。”黎时衣嘿嘿一笑,果然不再提帮忙烧菜的事。

    她转头跑到厨房连着的仓库房,仓库一角有个狗窝,是给家里母狗“管家”和她三个新生宝宝住的。

    狗窝对面是个用水泥砖搭建的鸡笼,旁边占地最大的是猪圈,但她家早就不养猪了,所以空置下来放木柴、桩子、柴把子。狗窝旁边也有个小柴房,全堆满了干柴。

    两间柴房其实是仓库用水泥砖隔开的空间,彼此还有相连的部分。

    大柴房的鸡笼旁边有个狗洞,专门是让狗和鸡进出的通道,空间不大,反正一个小婴孩也钻不进来。

    黎时衣跑回来问:“妈妈,要不要把鸡放到猪笼里,别让它们憋死了?”

    王思娟正忙活着,不耐烦道:“一会儿我去干,你少乱讨嫌!”

    黎时衣轻哼一声,转身又钻回仓库,伸手逗那几只肥狗道:“晚上注意千万别随便出声,但也不能遇到丧尸不出声,放机灵点。”

    管家是一只腿长纤细模特身材容貌清秀漂亮的靓狗,可生下的几只狗都是又矮又肥,可能是携带了村里某只大黄的隐性基因。

    黎时衣搓了搓狗脖子上的毛围巾,惹得狗嘤嘤地叫,等听到王思娟喊她吃饭了,这才揉了揉狗下巴的软肉,安慰两下,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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