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早晨5点39分,天还没亮。王思娟突然被一阵尿意憋醒,起身上了个厕所回来。

    因为害怕光亮会引来丧尸,王思娟去厕所只打着手电筒。

    前天被丧尸吓了一跳,她这两天都睡在黎时衣房间,正要掀被子睡觉,手电筒的光芒随着动作无意射出窗外,落到阳沟后面的土坡上。

    那光芒蒙蒙亮,却十分显眼。

    王思娟听到阳沟的另一端,大概是仓库后面传来一阵嗬嗬声。她吓得赶紧关了手电筒,缩进被子里。

    不到一分钟,人的走动声靠近窗户,狐疑地敲响了一下防盗窗。

    王思娟咬紧了牙关,不敢发出一声响动,身旁的黎时衣正睡的像头死猪。

    丧尸把头靠近窗户防盗网,影子投落到床上。

    这个房间的布局是床贴在窗户边上,没有窗帘,床尾挨着放有一个木衣柜,一个木碗柜房间空间不大,却摆放了很多家具杂物,显得狭小局促。

    这会儿王思娟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被丧尸发现。至于黎时衣,她只觉得庆幸对方不打鼾。

    丧尸在窗户外面徘徊了一会儿,终于走开。王思娟依然不敢活动身体。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思娟憋在被子里觉得透不过气,钻出头,正撞见一张清晰度极高的丧尸脸贴在防盗窗上,临死前惊惧扭曲的面孔保存得十分完好。

    它两只血糊糊的手抓住防盗窗的竖栏,直勾勾盯着屋里,眼睛却是不聚焦的状态。

    极度的惊恐之下,王思娟哑声无语,僵持着身子和丧尸对望。

    直到天真正地亮了,丧尸才终于离开。

    最后王思娟忍不住评论两句:“这丧尸真是怪的很,还会用那一套去而复返。幸亏它看不见,不然我俩就危险了。”

    黎时衣点头同意。

    从王思娟的话里,她意识到这只丧尸保不准已经盯上了她家。它直觉确定这栋房子里藏有活物,而那些血迹很可能是类似狗撒尿标记地点。

    母女俩不约而同地叹息,这才末世第几天啊就遇上这么难缠的丧尸。

    这只丧尸白天躲起来,晚上出没,跟一般的丧尸好像不一样,似乎更聪明。如果不想办法把它解决掉,她家迟早得闯进丧尸。

    想到恶心丑陋的丧尸扑过来,自己前后无路,黎时衣不禁打个寒战。

    一定要在事情没酿成大祸之前,解决掉这个麻烦!

    黎时衣陷入沉默。

    王思娟看看她,满面忧愁地起身去洗碗,说道:“再怎么说,你身体好了,我这颗心就少了一点压力。有人陪着自己,总比一个人扛好。”

    “的确。”黎时衣点头,“我现在有一个想法。”

    就在刚才,黎时衣可能因为身体大好,全身处于一种诡异的兴奋状态,颅内脑细胞活跃,灵光乍现间想到了一个法子。

    “既然这只丧尸盯上了我家,我们就想办法设个圈套,把它单独引出来。”

    “圈套,你打算设什么圈套?抓住后怎么处理丧尸?”王思娟一连串的问题打到她脸上,好像抓了把石子往脸上扔,疼得硌人。

    黎时衣脸一红道:“我只是有个雏形想法,还没具体制定出来。总不能坐以待毙等丧尸破窗而入。”

    王思娟正飞快搓碗,催促道:“那你快想!”

    “我这病才刚好,需要多休息。慢慢想,急什么?”黎时衣感到无语,怎么病一好就给她安排活儿,这简直太不厚道了!

    以前也是,现在也是,急着送她去投胎啊!

    黎时衣嘴上虽说着慢慢来,甚至有些忿忿的神色,可心里在暗暗着急,就跟有个电击棒时不时放电刺脑子一下。

    自吃完饭,过去了半个小时,王思娟问想出来了没有?

    黎时衣悻悻地摇头,方法没想出来,瞌睡倒勾出来了,答道:“在想,可是没有头绪,我无从下手。”

    继续问道:“妈妈,要不你给我说说丧尸的情况,它长什么样子?”

    王思娟回想道:“似乎是孙大娘家的老师。”

    黎时衣微微睁大了眼,道:“老师?怪不得变成丧尸后还比别的丧尸聪明。”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实在是因为黎时衣不太喜欢那个老师。那种上了年纪的老师容易对年轻人指指点点,偏巧她是个在人眼中不争气的。

    不提这旧茬,黎时衣想到它是怎么来的。

    按王思娟话里的信息,这丧尸走动间身体会滴血到地上。可是在把那段石阶封堵住的时间内,她没有看见血迹。

    黎时衣突然眼神一亮,兴致勃勃地起身提议:“妈妈,我们到阳沟后面看看丧尸有没有留下血迹。还有窗户上的血迹你擦掉了吗?”

    王思娟摇头:“没有。血迹还留在窗户上。”

    黎时衣拿走一把镰刀,先到房间看了看窗户上的血迹,说道:“妈妈,我们好像这两天还没放水上去。等会儿一并弄吧。”

    王思娟应了声,看向血迹道:“我打水拿抹布把它擦掉?”

    “等等,我们先去找丧尸留下的痕迹。”

    黎时衣把厨房后屋的门打开,先走过阳沟到厕所后面把通往存水桶的开关扭开,再回来,沿着防盗窗留下的血痕搜查。

    王思娟站在门口放风。

    黎时衣凑近闻了下血迹,有点腥臭,还有股死人的尸臭味。

    可奇怪的是人死了,血液过一段时间会自己凝固,虽然她不精通这类常识,但也没听说过有人死了四五天血还不干的情况。

    难道这是未知病毒的杰作?让人死而不僵,行动如活人。

    黎时衣面色微微一变,紧跟着压下本能的恐惧,眼神顺着血迹而下,沿着阳沟的点点血迹追踪到鸡圈后方。

    她家是典型的房子坐北朝南,仓库东面挨着墙建有一个大鸡圈,到末世后已经不用了。鸡圈后面有个简陋的露天旱厕,平时很少用,而且自几年前她爸爸死后也荒废了。

    黎时衣攥着镰刀靠近,脑海里不由浮出一副丧尸从厕所扑出来的可怕场景,把心脏吓得砰砰剧跳。

    血迹延伸到旱厕附近忽然变得多了。

    黎时衣往旱厕瞟了一眼,紧张得手心都是汗,可只有三四步的距离,她不敢去擦汗。

    在过拐角时,突然,她蓦地停下脚步。

    王思娟看得紧张问:“怎么了?”

    黎时衣动动唇,没发出声音。

    王思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焦急地跺跺脚,就要过来查看。黎时衣喊道:“不用过来!没什么——”

    “那你装出一副吓傻了的样子!”王思娟没好气道,却是松了口气。

    “我看我们不用太紧张,过于紧张反倒坏事。”黎时衣收回目光,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转身去望屋后的山林。

    她刚才打量了旱厕里外一圈,水泥地面残留着好多血迹,估计那只丧尸有几次是躲在这里,但她和王思娟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这只丧尸为什么会躲在这里?它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现在丧尸又藏在哪里?

    眨眼间,黎时衣有个模糊的线索等待确证,并且她立马就找到了证据——就在鸡圈后面的山坡的草丛上。

    星星点点的暗红褐色血液残留在草叶上,勾勒出一条断断续续的轨迹。

    看这规律流畅的线条,黎时衣脑子里浮现出丧尸颤颤巍巍沿着同一条线路爬上爬下的身影,竟还有强迫症。

    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回想到这只可爱的丧尸已经盯上她家了,立马又变回多愁善感。

    黎时衣看看后山林子里,偶尔有一声鸟鸣传出,但丧尸能藏在哪里呢?

    或许她应该收集所有有关丧尸的信息,彻底分析丧尸的习性,才能抢先确定它下一步的动作不用被动防守。

    黎时衣带回来一个让人头大的消息:丧尸的确是藏进了山里。

    这片支路上的人家,后山都是几座山头连在一起的,而且,家家户户要从阳沟后面上山下来也很容易。

    这就导致丧尸可能从山里的任何一个地方出没,打她们措手不及,她们还没办法在两个人的力量下把山头围起来。

    一个是家中没有那么多的铁丝网,二来是黎时衣也不确定山里的丧尸具体数目。

    把这一情况和王思娟说了之后,果然看见对面的脸一下子变得苍老好多。看来这两天,王思娟没少操心担忧,她就是这种操心的性格,发现一点点糟糕的地方已经如临大敌起来。

    黎时衣现在已改掉了部分类似性格,虽然担忧,但也能吃得香睡得香。按她的话说,死亡和活着都无所谓,只要不当个饿死鬼。

    每个人总有薄弱点,有特别在乎的东西,也许在别人眼里,黎时衣把吃饱吃好放在第一位是种笑话,但反过来其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情爱娱乐、生命责任又真的那么重要吗?

    谁看重什么,就会为它挂心牵制,王思娟的忧愁就让她自己排解去吧。

    黎时衣回到堂屋,拿出一只草稿本,在上面分门别类地列出一张简陋的表格。

    目前遇到的丧尸按地点分作三类:一是公路上像固定NPC的丧尸,据观察,无论白天黑夜都在公路上游荡,不畏惧阳光,其他的方面暂代补充。二是奶奶家的丧尸能够死而复活,行动如常人,依靠耳力和嗅觉追逐活人,视力没有特别表现,但是也不怕阳光。

    三是那只老师丧尸,根据王思娟口述它在夜晚的表现看,它主要依靠听觉和嗅觉追捕猎物,还会用气味标记,智力较高,而且行动和常人差不多,但眼睛看不见。

    于是黎时衣做出以下不严谨的推论:丧尸的普遍性有杀不死能复活,行动和常人一样,有智商,视力极差但对光线亮度敏感,追捕活物依靠听觉和嗅觉。

    唯一突兀的地方在于,老师丧尸可能不会在阳光下出现,白天阳光太强烈的时段它会躲进林子里,这和其他丧尸不同。

    这也仅仅是黎时衣的猜测,毕竟她前两天都在昏睡中,无缘和那只丧尸正面交锋。

    看着草稿本上胡画的字迹,黎时衣经过反复思量,决定再等一晚,她要确定本子上的最后一条推测是否成立。

    确定了晚上的任务后,黎时衣便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走过,格外难熬。

    听到阳沟后面传来王思娟打水擦窗子的动静,她赶紧起身去帮忙。在两个人的配合下,窗子和阳沟后面到旱厕的所有血迹都被洗的干净了。

    看着湿漉漉的水泥地,黎时衣突然有一丝后悔,万一那只丧尸找不到标记了咋办?

    不管了,丧尸最好死在外面。

    可等到晚上,她整个人开始变得异常兴奋,连吃饭都有一丝心不在焉,完全忘记了白天自己说要保持气定神闲。

    她古怪的动作惹得王思娟频频奇怪地看来,后来王思娟忍不住道:“我看,是拿那只丧尸没办法了。干脆等晚上丧尸过来,我们把门一开,放它进来然后把它剁成碎块。”

    “好主意。”黎时衣点头道,“但是丧尸复活了咋办?要是分成几块后,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一个变成几个丧尸你打算怎么办?”

    王思娟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吃过晚饭,黎时衣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为7点53分,赶紧把房子里的灯全部灭掉,拉着王思娟躲在房间角落。

    靠窗户边上有个木衣柜,是王思娟的陪嫁,两人就躲在衣柜后面紧盯着外头黑压压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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