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玉吓了一个激灵，愣在当场。
林晓风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护在前面，对着汹汹而来的差役说道：“误会，一定是误会，昨晚我们……”
可他话尚未说完，昨夜值守的卫兵已将二人认出：“没错，他们昨夜进过城！”
此言一出，差役们顿时加快脚步，朝林晓风飞扑过来。
与此同时，林晓风感到后背一阵热浪滚滚，回头一看，竟是阿玉正在催动原神，似乎想凭借妖力驱散众人，可如此一来，局面恐将彻底失控了。
“别冲动啊！”他提醒道。
“我不冲动行吗？”阿玉有些气喘吁吁了，“我可不想被他们抓住！”
眼看众差役已至跟前，背后的灼烧感也越来越强，想必阿玉的原神即将出体，林晓风将心一横，大喝一声：“老妈对不住了！”随即便扎起一个马步，双手向前一推。
“哈！”
一道气浪排空而出，将赶来的众人迎面掀翻，震得沿街房舍不住摇晃。
阿玉又惊又喜：“哎呀！”随即心念一松，身后的原神顿时如烟一般散去。
“我妈不让我打架！”林晓风答道。
“那要是别人打你怎么办？”阿玉问道。
“能怎么办？跑啊！”林晓风说着，也顾不得牵马，立即拉起阿玉向南奔去。
话说差役之中也不乏武艺非俗之人。眼看林晓风一招施展，技惊四座，他们也不再偷懒摸鱼，一个个抖擞精神，发足追来。
及至近处，其中一人抽出长刀，在手中微微一掂，随即高高跃起，照着林晓风后背，凌空劈下一刀。林晓风只觉耳畔生风，一股热浪从脑后袭来。
“嚯！”
他脚不停步，立即右手运劲，虚空里一抓，随即向左回转，将手中的空气如雪球一般甩了出去。那团空气与斩击的气浪迎面相撞，顿时一声闷响，碎成无数银屑。
“砰！”
这一下把阿玉看得奇了：“你做了什么？”
“逮什么砸什么，我爹教的！”林晓风一边回身，一边答道。
“哦。”
挡下这一击后，林晓风的心里也有些得意。不料，正在他们说话之际，一支快箭距离阿玉后心已近在咫尺。
“不好！”
他连忙伸手去抓，奈何鞭长莫及。
情急之下，林晓风灵机一动，一伸脚，将阿玉绊倒在地，那支箭便擦着阿玉后脑飞了过去。
“你……呸呸！”
阿玉几近发作，一是气的，二是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吓得林晓风连忙将她扶起来。
然而，如此一来，二人便四个差役赶上了。
四人将他们围在当中，一人拿刀，一人压着弓，剩下两人各提了一条锁链。
“跟我们回去吧！”拿刀之人开口说道。
林晓风还欲再解释：“各位大人明察，我们昨晚是去过镇上，但的确没杀人！”
“杀没杀人，老爷定夺，你我说了不算，乖乖跟我们回去，免得小娘子受苦！”拿弓之人说道。
话音未落，一条锁链已高高抛来，将阿玉套住。后者本欲催动原神，不料挣扎数下之后，竟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果然是个妖精啊！”锁链那头的人笑道。
林晓风急道：“她的确是妖，但我愿替她担保，还请大人先放了她。”
“那可不行啊。”对方道，“事情查清楚之前，她是嫌犯，嫌犯就该锁起来，这是规矩！”
“我说了，我们没杀人，那是个误会！岂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将她定为嫌犯？”
“误会不误会，跟老爷说去，咱们兄弟只管抓人，不管断案！”
“我说了，放了她！”林晓风重复道。此时他低着头，脸上已现出凶相！
“哟，还急了你看！”另一个拿锁链的人笑道，“咱就说，今日若不放她，你还想造反不成？”
“放了她！”林晓风又重复一遍，语气更加凶狠。
但对方依旧没有罢手，甚至开始拉动锁链，将阿玉在地上拖行起来。
林晓风未再发声，只是默默站着。
突然，他双足狠一发力，紧接着高举右掌，稍作停顿，随即猛地拍向地面。
“哗！”
陡然间，周遭树叶纷纷坠落，形似快雨，四下草木尽皆伏倒，如遇疾风。与此同时，四个差役仿佛同时遭到千钧重击，那力道自天灵盖直贯脚底，四人顿时瘫软在地，从此没了知觉。
四人既败，林晓风也几近虚脱。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阿玉身上的锁链解开，后者终于渐渐恢复。她连忙爬过去查看，却见林晓风已然力竭，昏死过去。
林晓风以一敌四，气概早令阿玉折服，但眼下他已不省人事，而新的追兵恐怕不久将至，阿玉心急如焚。正在这时，从一旁草丛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喂！”
来者是个小姑娘，大约十岁年纪，但阿玉早已察觉，对方是妖非人。
“你是谁？”阿玉问道。
“我是你们朋友的朋友。”对方回答。
“我们朋友的朋友，”阿玉好奇，“我们朋友是谁？”
“阿离。”对方道。
一听此言，阿玉又惊又喜：“你是阿离的朋友，她在哪儿？”
“她受伤了，她让我来找你们，本来你们都快进城了，可是出了意外，我是跟过来的。”
“她受伤了？她怎么……”阿玉正待追问，可一想到尚在昏迷的林晓风，便觉得不是时候。
对方立即会意：“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她，顺便找人给你丈夫医治。”
“我丈夫？”阿玉脸颊一红，“谁说的！”
“阿离告诉我的。”对方眨眨眼睛，“她说，你们是一对夫妇，一起从云梦出来，还要一起去东海……她说，她很羡慕你们！”
一句“她很羡慕你们”，令阿玉心里一颤。她连忙对小姑娘说：“快带我们去见她！”
从对话中得知，对方名叫阿摇。
“是‘瑶’吗？”阿玉问。
“不，是‘摇’，阿摇！”对方解释道。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阿摇嘻嘻一笑，“我化身不久，尾巴有时收不住，还爱伸出来摇一摇，所以大伙儿都叫我阿摇。”
“原来如此。”
不久，阿玉与阿摇一左一右，搀扶着林晓风，进入了附近的一个地洞入口。阿摇说，这个洞口连接着地道，可以直达永宁镇城内。
果然，在地道尽头的一个水泽旁，他们见到了阿离。
此时，她正被一个名叫赖婆婆的老妪照顾着。赖婆婆懂得医术，在她的帮助下，林晓风的伤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阿离伤得颇重，身上道道伤痕，陷入肌肤，以致她暂时无法化成人形，腰部以下仍是锦鲤模样。
“怎么伤成这样？”阿玉关切问道。
“有人想抓我……”阿离答道，声音虚弱。
“他们为何抓你？”阿玉追问，“仇家，还是……”
“我不认得他们……”阿离道。
“那些多半是妖贩子！”这时赖婆婆开口说道，她的声音苍老，说话有气无力，像是梦中的呓语。
“妖贩子？”阿玉第一次听说。
“是啊，”赖婆婆缓缓说道，“他们抓妖精，训练成歌姬啊、舞姬啊还有奴隶。听说，有些还被送去了其他地方，从此没了踪迹。”
一想到昨夜那番歌舞升平背后竟藏着如此勾当，阿玉内心不是滋味。
“官府不管吗？”她问道。
赖婆婆呵呵一笑：“人的官府怎会为妖做主？归根到底，是皇帝不喜欢妖精。人们都说，皇帝是靠妖力夺了天下，这让他的敌人抓住了把柄。”
林晓风此时已醒，他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皇帝也怕被人抓把柄？”阿玉问道。
“当然。皇帝不能独自治理天下，他需要群臣辅佐，就不得不顾忌那些人的嘴巴。”
“所以，是皇帝指使的？”阿玉问。
“至少是因他而起，”赖婆婆道，“皇帝不喜欢妖精，有些人便利用了这一点。”
“唔。”
这时，阿离感觉稍好，便开口问阿玉：“你还记得昨晚水榭上那一男一女吗？”
“记得啊，当时你不也在吗！”阿玉答道。
“我听说，他们死了，被人杀了。”阿离道。
此言一出，阿玉想起自己在城门口被冤枉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那人说，看见我杀人了！简直笑话，我怎么可能杀人？”她转而问阿离，“你看见凶手了吗？”
“没有。”阿离道，“他们走后，我也离开了，之后就遭了袭。”
“那会谁呢？”
这时，林晓风开口问阿离：“你之前来永宁镇，也曾遇袭吗？”
阿离摇摇头：“不曾遇袭，否则也不会总来了。”她顿了顿，“如今想来，还是该听谭妈妈的话。”
林晓风继续问道：“永宁镇走失人口已非止一次，你之前来这里可曾察觉异样？”
阿离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些人在失踪之前，我都见过！”
“什么？”
“我的意思是，”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阿离又补充道，“我只是偷听过他们说话，就像昨晚在水榭那儿一样。”
“你为何总爱听别人说话？”阿玉问道。
“我就是爱听他们说那些话……”
“哪些话？”
“就是那些……情话！”
“啊？”
原来，阿离每每溜进永宁镇，大多是在廊下、桥洞等处偷听情侣们说些海誓山盟的话。
“那有什么好听的？”阿玉红着脸问道。
“是不好听，而且听了更让人难受！”阿离答道。
“那你还听！”阿玉叹道。
林晓风没有纠结情话的事，而是继续问道：“你只是听听而已？”
“对啊，不然呢？”
“之后便回去了？”
“嗯，我寅时以前就会回到谭妈妈那里。她起得早，我怕回去晚了被她发现。”
“唔。”
正在这时，刚刚出去打探消息的阿摇回来了。
“有什么消息吗？”赖婆婆问道。
“算是吧，”阿摇答道，“听外面的人说，这起命案太过凶残，已经惊动州府，刺史下令三日内抓住真凶，还说要派人过来督办呢！”
“三日？”赖婆婆重复了一遍。
“管他呢，”阿摇道，“让他们查去，咱就呆在这儿，谅他们也抓不着。”
林晓风说道：“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阿玉问。
“我们一直认为，那个目击者是看错了；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看到你杀人了呢？”
此言一出，阿玉不乐意了：“喂，就算我不嫁给你，你也不用陷害我吧！”
这下阿摇迷糊了：“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啊！”
“不，我们是夫妻！”阿玉随口答道，但她话一出口，脸就立刻红了，“不、不对……”
林晓风则赶紧确认：“对，我们是夫妻！”
赖婆婆似乎洞悉一切，坐在一旁默默发笑。
“被你气死了！”阿玉无奈道。
“别生气嘛，”林晓风坏坏一笑，随即恢复严肃，“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目击者看到的凶手的确是你的模样，那只有一种解释，凶手易容了。但问题是，想要易容成一个人，需要与之相处良久，方可以假乱真。这里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阿离以外，就只有……”
“谭婆婆？”阿玉脱口而出。
“对。”
“是她？”
“至少是一条线索。”林晓风道，“我想，有必要回客栈一趟。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见另一个人。”
“谁？”
“那个目击者。问问他，昨晚究竟看到了什么。”
“嗯。”
由于永宁镇内外早已贴满海捕文书，还有阿玉的画像，林晓风只得单独行动。他溜进城里，一路查寻，终于在镇衙管理的驿站内找到目击者唐六。
此时的唐六有如惊弓之鸟，估计他已知道此案的影响非同小可。面对林晓风的询问，他矢口否认自己见过凶手。
“啊？”林晓风也知道他是怕引火烧身，“可你早上还在城门口指认来着！”
“哦，我、我那是记错了！”唐六答道。
林晓风闻言大怒，心说要不是你指着阿玉一口一个杀人凶手，我们早就离开永宁镇了！
“看样子，小爷得给你上点手段了！”他说着，捏响拳头，朝对方步步逼近。
林晓风见状，连忙张开双臂护在前面，对着汹汹而来的差役说道：“误会，一定是误会，昨晚我们……”
可他话尚未说完，昨夜值守的卫兵已将二人认出：“没错，他们昨夜进过城！”
此言一出，差役们顿时加快脚步，朝林晓风飞扑过来。
与此同时，林晓风感到后背一阵热浪滚滚，回头一看，竟是阿玉正在催动原神，似乎想凭借妖力驱散众人，可如此一来，局面恐将彻底失控了。
“别冲动啊！”他提醒道。
“我不冲动行吗？”阿玉有些气喘吁吁了，“我可不想被他们抓住！”
眼看众差役已至跟前，背后的灼烧感也越来越强，想必阿玉的原神即将出体，林晓风将心一横，大喝一声：“老妈对不住了！”随即便扎起一个马步，双手向前一推。
“哈！”
一道气浪排空而出，将赶来的众人迎面掀翻，震得沿街房舍不住摇晃。
阿玉又惊又喜：“哎呀！”随即心念一松，身后的原神顿时如烟一般散去。
“我妈不让我打架！”林晓风答道。
“那要是别人打你怎么办？”阿玉问道。
“能怎么办？跑啊！”林晓风说着，也顾不得牵马，立即拉起阿玉向南奔去。
话说差役之中也不乏武艺非俗之人。眼看林晓风一招施展，技惊四座，他们也不再偷懒摸鱼，一个个抖擞精神，发足追来。
及至近处，其中一人抽出长刀，在手中微微一掂，随即高高跃起，照着林晓风后背，凌空劈下一刀。林晓风只觉耳畔生风，一股热浪从脑后袭来。
“嚯！”
他脚不停步，立即右手运劲，虚空里一抓，随即向左回转，将手中的空气如雪球一般甩了出去。那团空气与斩击的气浪迎面相撞，顿时一声闷响，碎成无数银屑。
“砰！”
这一下把阿玉看得奇了：“你做了什么？”
“逮什么砸什么，我爹教的！”林晓风一边回身，一边答道。
“哦。”
挡下这一击后，林晓风的心里也有些得意。不料，正在他们说话之际，一支快箭距离阿玉后心已近在咫尺。
“不好！”
他连忙伸手去抓，奈何鞭长莫及。
情急之下，林晓风灵机一动，一伸脚，将阿玉绊倒在地，那支箭便擦着阿玉后脑飞了过去。
“你……呸呸！”
阿玉几近发作，一是气的，二是疼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吓得林晓风连忙将她扶起来。
然而，如此一来，二人便四个差役赶上了。
四人将他们围在当中，一人拿刀，一人压着弓，剩下两人各提了一条锁链。
“跟我们回去吧！”拿刀之人开口说道。
林晓风还欲再解释：“各位大人明察，我们昨晚是去过镇上，但的确没杀人！”
“杀没杀人，老爷定夺，你我说了不算，乖乖跟我们回去，免得小娘子受苦！”拿弓之人说道。
话音未落，一条锁链已高高抛来，将阿玉套住。后者本欲催动原神，不料挣扎数下之后，竟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果然是个妖精啊！”锁链那头的人笑道。
林晓风急道：“她的确是妖，但我愿替她担保，还请大人先放了她。”
“那可不行啊。”对方道，“事情查清楚之前，她是嫌犯，嫌犯就该锁起来，这是规矩！”
“我说了，我们没杀人，那是个误会！岂能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将她定为嫌犯？”
“误会不误会，跟老爷说去，咱们兄弟只管抓人，不管断案！”
“我说了，放了她！”林晓风重复道。此时他低着头，脸上已现出凶相！
“哟，还急了你看！”另一个拿锁链的人笑道，“咱就说，今日若不放她，你还想造反不成？”
“放了她！”林晓风又重复一遍，语气更加凶狠。
但对方依旧没有罢手，甚至开始拉动锁链，将阿玉在地上拖行起来。
林晓风未再发声，只是默默站着。
突然，他双足狠一发力，紧接着高举右掌，稍作停顿，随即猛地拍向地面。
“哗！”
陡然间，周遭树叶纷纷坠落，形似快雨，四下草木尽皆伏倒，如遇疾风。与此同时，四个差役仿佛同时遭到千钧重击，那力道自天灵盖直贯脚底，四人顿时瘫软在地，从此没了知觉。
四人既败，林晓风也几近虚脱。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将阿玉身上的锁链解开，后者终于渐渐恢复。她连忙爬过去查看，却见林晓风已然力竭，昏死过去。
林晓风以一敌四，气概早令阿玉折服，但眼下他已不省人事，而新的追兵恐怕不久将至，阿玉心急如焚。正在这时，从一旁草丛里探出了一个脑袋。
“喂！”
来者是个小姑娘，大约十岁年纪，但阿玉早已察觉，对方是妖非人。
“你是谁？”阿玉问道。
“我是你们朋友的朋友。”对方回答。
“我们朋友的朋友，”阿玉好奇，“我们朋友是谁？”
“阿离。”对方道。
一听此言，阿玉又惊又喜：“你是阿离的朋友，她在哪儿？”
“她受伤了，她让我来找你们，本来你们都快进城了，可是出了意外，我是跟过来的。”
“她受伤了？她怎么……”阿玉正待追问，可一想到尚在昏迷的林晓风，便觉得不是时候。
对方立即会意：“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她，顺便找人给你丈夫医治。”
“我丈夫？”阿玉脸颊一红，“谁说的！”
“阿离告诉我的。”对方眨眨眼睛，“她说，你们是一对夫妇，一起从云梦出来，还要一起去东海……她说，她很羡慕你们！”
一句“她很羡慕你们”，令阿玉心里一颤。她连忙对小姑娘说：“快带我们去见她！”
从对话中得知，对方名叫阿摇。
“是‘瑶’吗？”阿玉问。
“不，是‘摇’，阿摇！”对方解释道。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阿摇嘻嘻一笑，“我化身不久，尾巴有时收不住，还爱伸出来摇一摇，所以大伙儿都叫我阿摇。”
“原来如此。”
不久，阿玉与阿摇一左一右，搀扶着林晓风，进入了附近的一个地洞入口。阿摇说，这个洞口连接着地道，可以直达永宁镇城内。
果然，在地道尽头的一个水泽旁，他们见到了阿离。
此时，她正被一个名叫赖婆婆的老妪照顾着。赖婆婆懂得医术，在她的帮助下，林晓风的伤情也渐渐缓和下来。
阿离伤得颇重，身上道道伤痕，陷入肌肤，以致她暂时无法化成人形，腰部以下仍是锦鲤模样。
“怎么伤成这样？”阿玉关切问道。
“有人想抓我……”阿离答道，声音虚弱。
“他们为何抓你？”阿玉追问，“仇家，还是……”
“我不认得他们……”阿离道。
“那些多半是妖贩子！”这时赖婆婆开口说道，她的声音苍老，说话有气无力，像是梦中的呓语。
“妖贩子？”阿玉第一次听说。
“是啊，”赖婆婆缓缓说道，“他们抓妖精，训练成歌姬啊、舞姬啊还有奴隶。听说，有些还被送去了其他地方，从此没了踪迹。”
一想到昨夜那番歌舞升平背后竟藏着如此勾当，阿玉内心不是滋味。
“官府不管吗？”她问道。
赖婆婆呵呵一笑：“人的官府怎会为妖做主？归根到底，是皇帝不喜欢妖精。人们都说，皇帝是靠妖力夺了天下，这让他的敌人抓住了把柄。”
林晓风此时已醒，他默默听着，没有说话。
“皇帝也怕被人抓把柄？”阿玉问道。
“当然。皇帝不能独自治理天下，他需要群臣辅佐，就不得不顾忌那些人的嘴巴。”
“所以，是皇帝指使的？”阿玉问。
“至少是因他而起，”赖婆婆道，“皇帝不喜欢妖精，有些人便利用了这一点。”
“唔。”
这时，阿离感觉稍好，便开口问阿玉：“你还记得昨晚水榭上那一男一女吗？”
“记得啊，当时你不也在吗！”阿玉答道。
“我听说，他们死了，被人杀了。”阿离道。
此言一出，阿玉想起自己在城门口被冤枉的事，气不打一处来：“那人说，看见我杀人了！简直笑话，我怎么可能杀人？”她转而问阿离，“你看见凶手了吗？”
“没有。”阿离道，“他们走后，我也离开了，之后就遭了袭。”
“那会谁呢？”
这时，林晓风开口问阿离：“你之前来永宁镇，也曾遇袭吗？”
阿离摇摇头：“不曾遇袭，否则也不会总来了。”她顿了顿，“如今想来，还是该听谭妈妈的话。”
林晓风继续问道：“永宁镇走失人口已非止一次，你之前来这里可曾察觉异样？”
阿离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那些人在失踪之前，我都见过！”
“什么？”
“我的意思是，”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歧义，阿离又补充道，“我只是偷听过他们说话，就像昨晚在水榭那儿一样。”
“你为何总爱听别人说话？”阿玉问道。
“我就是爱听他们说那些话……”
“哪些话？”
“就是那些……情话！”
“啊？”
原来，阿离每每溜进永宁镇，大多是在廊下、桥洞等处偷听情侣们说些海誓山盟的话。
“那有什么好听的？”阿玉红着脸问道。
“是不好听，而且听了更让人难受！”阿离答道。
“那你还听！”阿玉叹道。
林晓风没有纠结情话的事，而是继续问道：“你只是听听而已？”
“对啊，不然呢？”
“之后便回去了？”
“嗯，我寅时以前就会回到谭妈妈那里。她起得早，我怕回去晚了被她发现。”
“唔。”
正在这时，刚刚出去打探消息的阿摇回来了。
“有什么消息吗？”赖婆婆问道。
“算是吧，”阿摇答道，“听外面的人说，这起命案太过凶残，已经惊动州府，刺史下令三日内抓住真凶，还说要派人过来督办呢！”
“三日？”赖婆婆重复了一遍。
“管他呢，”阿摇道，“让他们查去，咱就呆在这儿，谅他们也抓不着。”
林晓风说道：“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什么？”阿玉问。
“我们一直认为，那个目击者是看错了；可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呢？”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真的’看到你杀人了呢？”
此言一出，阿玉不乐意了：“喂，就算我不嫁给你，你也不用陷害我吧！”
这下阿摇迷糊了：“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啊！”
“不，我们是夫妻！”阿玉随口答道，但她话一出口，脸就立刻红了，“不、不对……”
林晓风则赶紧确认：“对，我们是夫妻！”
赖婆婆似乎洞悉一切，坐在一旁默默发笑。
“被你气死了！”阿玉无奈道。
“别生气嘛，”林晓风坏坏一笑，随即恢复严肃，“我的意思是，如果那个目击者看到的凶手的确是你的模样，那只有一种解释，凶手易容了。但问题是，想要易容成一个人，需要与之相处良久，方可以假乱真。这里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除了阿离以外，就只有……”
“谭婆婆？”阿玉脱口而出。
“对。”
“是她？”
“至少是一条线索。”林晓风道，“我想，有必要回客栈一趟。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去见另一个人。”
“谁？”
“那个目击者。问问他，昨晚究竟看到了什么。”
“嗯。”
由于永宁镇内外早已贴满海捕文书，还有阿玉的画像，林晓风只得单独行动。他溜进城里，一路查寻，终于在镇衙管理的驿站内找到目击者唐六。
此时的唐六有如惊弓之鸟，估计他已知道此案的影响非同小可。面对林晓风的询问，他矢口否认自己见过凶手。
“啊？”林晓风也知道他是怕引火烧身，“可你早上还在城门口指认来着！”
“哦，我、我那是记错了！”唐六答道。
林晓风闻言大怒，心说要不是你指着阿玉一口一个杀人凶手，我们早就离开永宁镇了！
“看样子，小爷得给你上点手段了！”他说着，捏响拳头，朝对方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