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咪姐领着一干柜哥柜姐去今日没有人申请使用的4号摄影棚。
推销的产品还未发布，保密是头号原则。
如此。
二十多台服装展示架就按到达trend杂志社的时间顺序，在4号摄影棚外列队，从墙头排到了墙尾，依次进入。
咪姐在时尚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同时，还虚荣心爆棚地，用一个假装发语音的动作，给门口列队的柜哥柜姐们咔擦了一张照片，背身发了条朋友圈。
【又是挑花眼的一天[叹气]】
咪姐朋友圈柜哥柜姐不少。
但显然，咪姐朋友圈的柜哥柜姐们都没有做过路砺的服务顾问，对咪姐发出的这张“军训”各大品牌的sa图感到很震撼，纷纷选择拿给同事一起看，然后再同时瞪大眼，发出“还可以这样”的对视。
……
好巧不巧，周亚楼的表摔了，去江诗丹顿换表。
九点四十三。
商场还没开门营业，周亚楼是商场经理亲自出去迎接，从特别通道进的。
换完表。
周亚楼从江诗丹顿出来，两位香奈儿的柜姐正好八卦到他眼皮底下，正在专心致志地分辨，咪姐发的那张图里有多少个品牌。
有一位，边看边蛐蛐，“Hermes就排第七。”
“但这图里——”另一位说到这停顿，抬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番，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第七也比咱们好。”
可是起头蛐蛐的那位，是坚定的乐观主义者，反对：“那又怎么了，你再看看这阵仗，如果是挑女装不可能没我们的，它肯定是挑男装。”
这sa说话不伦不类，周亚楼莫名觉得有点儿意思，仗着身高优势，瞥了一眼她们的手机屏幕。
也是这一瞥。
周亚楼认出了排头位Tom Ford的sa。
因为他们四个人身量差不多，平时置装都是用的这位sa。
……
回到车上。
周亚楼到底没忍住，把刚找sa要来的两张图片，发在了沟通群里@路砺。
【咪姐朋友圈截图.jpg】
【各家sa挨军训原图.jpg】
【@路砺你是准备进军娱乐圈吗？怎么还让trend杂志社的视觉总监给你挑衣服了？】
路砺私人手机的通讯录很干净，两只手就能数完所有的联系人。
而这些联系人里，也只有钱舒羽不是很喜欢使用标点符号，喜欢一句一句地给他弹消息。
路砺以为是钱舒羽，很及时地看了消息。
结果却显得他有些自以为是，——钱舒羽不仅没把他放出小黑屋，还让他穿陌生人为他挑的衣服。
路砺再次给钱舒羽打FaceTime。
但钱舒羽在进黄维办公室前，就将手机调了静音模式，对路砺的通话请求，毫无察觉。
于是路砺又给钱舒羽发送了一条短信，【舒羽，我们签的合同，第九章第九条有详细的违约约定，甲方只接受乙方工作室所属杂志社的首席编辑负责甲方的造型设计。】
彼时。
钱舒羽还在黄维办公室，忙着伪装坚强，竖起了全身的刺，依然没空回复路砺的消息。
路砺等了钱舒羽三分钟。
三分钟后。
路砺毫不犹疑熄了手机屏，让李炎联系酩轩集团的公关经理，转告oops trends方：如果不能按照合约履行义务，就终止合同。
因此，被军训的sa们站起来了，问咪姐，她是不是trend杂志社的首席编辑。
咪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笑着打哈哈，“在oops trends里，我应该算得上是首席编辑，但trend里，可能就要往后稍稍了。”
Sa闻言，彻底变脸：“路先生和oops trends造型工作室的合同里有明确约定，只接受trend杂志社首席主编钱舒羽女士的置装建议，如果钱女士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改天再来。”
“……”
咪姐第一次被Sa这么对待，还是在这么多Sa和工作人员的面前。
所以咪姐于难以置信中，反应慢了两拍。
等咪姐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时，一腔火气也自然而然地烧给了钱舒羽，气冲冲地管她要说法。
钱舒羽财迷。
李炎昨天拟合同时，她只看了合同第二章节关于合同金额的部分，就把她的私章扔给白可可，让白可可去同李炎对接了，没再管这事。
后面白可可签完合约，也没有告诉她，合同上，还有指定必须要她的条约。
但是咪姐不相信钱舒羽的说法，特别翻出了金玉荃这个前车之鉴说事儿，“你有这张脸，之前还被广告部坑过，应该比谁都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理，怎么可能在不确定合约条款的情况下就同人签约？”
“……”
人生头一次，钱舒羽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不闭嘴她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回咪姐说，——跟我签约的人是我老公，他送我白吃的午餐也没那么不合理吧。
而咪姐这里，一看钱舒羽讲不出话，更是直接给钱舒羽判了死刑，默认钱舒羽是存心让她丢人。
再来。
咪姐想起这大半年，她明明是长为尊，却不得不捧着钱舒羽的脸色过日子的生活，火气更是蹿到了天灵盖，全然不再理会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关系，只为自己抒气的，讥笑脱口。
——“首席编辑？你怎么会真觉得你是trend的首席编辑？舒编，你时髦有审美我承认，但你觉得尹编就不时髦没品味，干不了你的活了吗？不，不仅不是，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除了尹编以外，咱们杂志社里，能干你这份工作的人多的是，可尹编做出来的成绩，你不靠你的追求者们，能做出来吗？你成天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命，能有那么多人排着队给你兜底！”
咪姐言辞似刀尖般锋利，句句都稳稳插在了钱舒羽的心窝上。
钱舒羽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同事们，也是这么看她的。
失败。
太失败了。
不过钱舒羽在外从来不做霜打的茄子。
就譬如此时。
在心酸触到底后，钱舒羽自动开启了她的保护机制，心冷面更冷地轻笑了一下，傲气十足地建议咪姐，说：“那你下次可以在投胎的时候就努力点，争取下辈子像我一样好命。”
找回场子，钱舒羽潇洒走了。
而咪姐显然不如钱舒羽强心脏的，因为气不过，智商也直线下降，被钱舒羽带偏了思绪，对着钱舒羽的背影无能狂怒，忿道：“你会投胎你了不起！”
……
黄维办公室的位置远离了大部队的办公区域，是要静一些，但到底不是什么无人之境。
所以。
钱舒羽一撤离战场，她刚刚和咪姐点起来的战火就传遍了杂志社上下，甚至还越来越歪地，倍速演变成了“舒编亲口对咪姐承认，她是靠男人上位的总编辑”版本，还开始了大规模的流传。
好在钱舒羽处在一人之下的位置。
除了咪姐这位和她闹翻到毫无转圜余地的人，其他的人都不会那么有种，敢把这个版本的流言传到她那里，影响也不大。
只是钱舒羽并非是完全像她装出来的那样潇洒。
她还不能做到一点儿不在意旁人看法的，回了办公室后，先电话白可可发了一通火，问白可可为什么不告诉她，路砺和oops trends签的合同里，有指明只要她来这种霸王条款。
白可可在一号摄影棚盯于也和李喆的拍摄。
防空洞里面。
白可可对外面的战火一无所知。
因此，白可可在面对钱舒羽突如其来的责问时，也因这一无所知而觉得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回：“路先生会把挑衣服这么私人的事情交给造型工作室，不就是因为你吗，我以为这是你们的夫妻情趣，才没告诉你合同里有这条的。”
“……”
钱舒羽一拳打中小猫，心里窝火，挂了电话。
但刚开工的一号摄影棚，却因为白可可刚接电话时快要溢出的哭腔停工，纷纷上前安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舒编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白可可当然不会告诉同事钱舒羽和路砺的事，使劲摇头装坚强。
一半同事闻言，抽身撤退。
剩下一半同事，则比较温暖地，仍坚守在原地，小声安慰白可可。
只不过十秒没到，先前出去的一位男同事就爆发出了一身醇厚的“卧槽”。
好端端的平地惊雷。
且这雷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又爆了一次：“咪姐和舒编在黄总办公室门口吵架，咪姐说舒编不如尹编，靠男人上位总编辑，舒编自己还承认了，说她有男人靠，总比尹编没有男人靠好？！”
“……”
这雷炸得太瓷实。
白可可再一回忆钱舒羽刚才的电话内容，顿时悟到了咪姐开撕钱舒羽的理由，心虚到脚底抹油，蹭地就蹿没影了。
棚里其余人也在白可可走后，更没顾忌地放下了手里的事情，专心吃瓜。
这一来，棚里唯二两位佁然不动的人便只剩下了李喆和于也。
他们二位明明是今日摄影棚里的主角。
但却因咖位小和零咖位，被素人工作人员怠慢，陷入了一时无人搭理的窘境。
于是两位也从拍摄的情绪里抽离，分开了靠在一起的脊背起身，交换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再异口同声。
“我下去看看舒编。”
“我下去谢谢舒编。”
“……”
两人阵线统一，达成一致，一齐下楼。
但很可惜，两位贴心人并没有见到钱舒羽的面。
因为钱舒羽很生气。
还气到不吐不快，不得不暂时先委屈自己一下的，先把还没道歉的路砺从小黑屋放了出来，狠狠泄了一通火。
舒羽：【你脑子是被驴踢过还是你当惯了土皇帝？？？】
舒羽：【你把你的sa弄来trend，还点名道姓地让我给你挑衣服，是觉得我的工作不够多还是觉得我的工作不如给你挑衣服重要？？？】
舒羽：【天线宝宝抱着幺鸡牌麻将并配字你果真不是好[鸟].jpg】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钱舒羽在发泄地连给路砺弹去三条消息后，不仅没消气，反而火气还有越烧越旺的势头的，连心口都闷闷的，开始觉得出气都费劲。
放下手机。
钱舒羽双手使劲，机械地摁了一会儿眉心，在试图厘清自己为何会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喘不过气。
只她刚有些进入状态地阖上眼皮，手机就大幅度震颤地，移动了两厘米。
钱舒羽睁眼一看，消息还是路砺回的。
第一条是道歉。
我的舔狗：【对不起舒羽，你的裙子很漂亮，指责你没有社交礼仪是出于我私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不要再拉黑我。】
第二条好像是解释，因为他引用了她发送的第一条消息。
我的舔狗：【最近一个月，你就昨天回了一次木京园，我不知道你下次回家的时间，只能让他们去公司找你。】
第三条钱舒羽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一张出自路砺之手的照片。
我的舔狗：【白灰蓝交织的三色风景之布罗莫火山风景一隅.jpg】
老实讲。
因为路砺的道歉和夸奖，钱舒羽压在心口的大石明显变轻了许多，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
所以钱舒羽并没有停止挑路砺刺的，傲娇地再次针对了路砺回过来的三条消息。
舒羽：【柯基挥手图并配字你好，我的舔狗.jpg】
舒羽：【你自己都不回家，做什么管我回不回家[白眼][白眼]】
舒羽：【好吧，就算是我不回家在先，你为什么不先求我回家帮你挑衣服就直接把这群人弄到trend来？你为我考虑过吗？】
舒羽：【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你少再想当然地安排我！！[白眼][白眼]】
发完这通邪火。
钱舒羽回到路砺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时，也引用了路砺发过来的图片。
【灰蒙蒙的，真丑。】
【不过路总您口中的出差调研，就是去全世界的景点旅行一圈？】
只钱舒羽这最后一条揶揄路砺的消息还没发出，路砺就罪人先卖惨，打了钱舒羽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舔狗：【你拉黑我，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我联系不上你。】
咪姐领着一干柜哥柜姐去今日没有人申请使用的4号摄影棚。
推销的产品还未发布，保密是头号原则。
如此。
二十多台服装展示架就按到达trend杂志社的时间顺序，在4号摄影棚外列队，从墙头排到了墙尾，依次进入。
咪姐在时尚圈混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大的阵仗，感叹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同时，还虚荣心爆棚地，用一个假装发语音的动作，给门口列队的柜哥柜姐们咔擦了一张照片，背身发了条朋友圈。
【又是挑花眼的一天[叹气]】
咪姐朋友圈柜哥柜姐不少。
但显然，咪姐朋友圈的柜哥柜姐们都没有做过路砺的服务顾问，对咪姐发出的这张“军训”各大品牌的sa图感到很震撼，纷纷选择拿给同事一起看，然后再同时瞪大眼，发出“还可以这样”的对视。
……
好巧不巧，周亚楼的表摔了，去江诗丹顿换表。
九点四十三。
商场还没开门营业，周亚楼是商场经理亲自出去迎接，从特别通道进的。
换完表。
周亚楼从江诗丹顿出来，两位香奈儿的柜姐正好八卦到他眼皮底下，正在专心致志地分辨，咪姐发的那张图里有多少个品牌。
有一位，边看边蛐蛐，“Hermes就排第七。”
“但这图里——”另一位说到这停顿，抬手在自己身前比划了一番，才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第七也比咱们好。”
可是起头蛐蛐的那位，是坚定的乐观主义者，反对：“那又怎么了，你再看看这阵仗，如果是挑女装不可能没我们的，它肯定是挑男装。”
这sa说话不伦不类，周亚楼莫名觉得有点儿意思，仗着身高优势，瞥了一眼她们的手机屏幕。
也是这一瞥。
周亚楼认出了排头位Tom Ford的sa。
因为他们四个人身量差不多，平时置装都是用的这位sa。
……
回到车上。
周亚楼到底没忍住，把刚找sa要来的两张图片，发在了沟通群里@路砺。
【咪姐朋友圈截图.jpg】
【各家sa挨军训原图.jpg】
【@路砺你是准备进军娱乐圈吗？怎么还让trend杂志社的视觉总监给你挑衣服了？】
路砺私人手机的通讯录很干净，两只手就能数完所有的联系人。
而这些联系人里，也只有钱舒羽不是很喜欢使用标点符号，喜欢一句一句地给他弹消息。
路砺以为是钱舒羽，很及时地看了消息。
结果却显得他有些自以为是，——钱舒羽不仅没把他放出小黑屋，还让他穿陌生人为他挑的衣服。
路砺再次给钱舒羽打FaceTime。
但钱舒羽在进黄维办公室前，就将手机调了静音模式，对路砺的通话请求，毫无察觉。
于是路砺又给钱舒羽发送了一条短信，【舒羽，我们签的合同，第九章第九条有详细的违约约定，甲方只接受乙方工作室所属杂志社的首席编辑负责甲方的造型设计。】
彼时。
钱舒羽还在黄维办公室，忙着伪装坚强，竖起了全身的刺，依然没空回复路砺的消息。
路砺等了钱舒羽三分钟。
三分钟后。
路砺毫不犹疑熄了手机屏，让李炎联系酩轩集团的公关经理，转告oops trends方：如果不能按照合约履行义务，就终止合同。
因此，被军训的sa们站起来了，问咪姐，她是不是trend杂志社的首席编辑。
咪姐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还笑着打哈哈，“在oops trends里，我应该算得上是首席编辑，但trend里，可能就要往后稍稍了。”
Sa闻言，彻底变脸：“路先生和oops trends造型工作室的合同里有明确约定，只接受trend杂志社首席主编钱舒羽女士的置装建议，如果钱女士现在不方便的话，我们改天再来。”
“……”
咪姐第一次被Sa这么对待，还是在这么多Sa和工作人员的面前。
所以咪姐于难以置信中，反应慢了两拍。
等咪姐后知后觉回过味来时，一腔火气也自然而然地烧给了钱舒羽，气冲冲地管她要说法。
钱舒羽财迷。
李炎昨天拟合同时，她只看了合同第二章节关于合同金额的部分，就把她的私章扔给白可可，让白可可去同李炎对接了，没再管这事。
后面白可可签完合约，也没有告诉她，合同上，还有指定必须要她的条约。
但是咪姐不相信钱舒羽的说法，特别翻出了金玉荃这个前车之鉴说事儿，“你有这张脸，之前还被广告部坑过，应该比谁都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理，怎么可能在不确定合约条款的情况下就同人签约？”
“……”
人生头一次，钱舒羽被人问得哑口无言。
不过不闭嘴她还能怎么样呢。
总不能回咪姐说，——跟我签约的人是我老公，他送我白吃的午餐也没那么不合理吧。
而咪姐这里，一看钱舒羽讲不出话，更是直接给钱舒羽判了死刑，默认钱舒羽是存心让她丢人。
再来。
咪姐想起这大半年，她明明是长为尊，却不得不捧着钱舒羽的脸色过日子的生活，火气更是蹿到了天灵盖，全然不再理会两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关系，只为自己抒气的，讥笑脱口。
——“首席编辑？你怎么会真觉得你是trend的首席编辑？舒编，你时髦有审美我承认，但你觉得尹编就不时髦没品味，干不了你的活了吗？不，不仅不是，而且我还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除了尹编以外，咱们杂志社里，能干你这份工作的人多的是，可尹编做出来的成绩，你不靠你的追求者们，能做出来吗？你成天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好命，能有那么多人排着队给你兜底！”
咪姐言辞似刀尖般锋利，句句都稳稳插在了钱舒羽的心窝上。
钱舒羽也是今天才知道，她的同事们，也是这么看她的。
失败。
太失败了。
不过钱舒羽在外从来不做霜打的茄子。
就譬如此时。
在心酸触到底后，钱舒羽自动开启了她的保护机制，心冷面更冷地轻笑了一下，傲气十足地建议咪姐，说：“那你下次可以在投胎的时候就努力点，争取下辈子像我一样好命。”
找回场子，钱舒羽潇洒走了。
而咪姐显然不如钱舒羽强心脏的，因为气不过，智商也直线下降，被钱舒羽带偏了思绪，对着钱舒羽的背影无能狂怒，忿道：“你会投胎你了不起！”
……
黄维办公室的位置远离了大部队的办公区域，是要静一些，但到底不是什么无人之境。
所以。
钱舒羽一撤离战场，她刚刚和咪姐点起来的战火就传遍了杂志社上下，甚至还越来越歪地，倍速演变成了“舒编亲口对咪姐承认，她是靠男人上位的总编辑”版本，还开始了大规模的流传。
好在钱舒羽处在一人之下的位置。
除了咪姐这位和她闹翻到毫无转圜余地的人，其他的人都不会那么有种，敢把这个版本的流言传到她那里，影响也不大。
只是钱舒羽并非是完全像她装出来的那样潇洒。
她还不能做到一点儿不在意旁人看法的，回了办公室后，先电话白可可发了一通火，问白可可为什么不告诉她，路砺和oops trends签的合同里，有指明只要她来这种霸王条款。
白可可在一号摄影棚盯于也和李喆的拍摄。
防空洞里面。
白可可对外面的战火一无所知。
因此，白可可在面对钱舒羽突如其来的责问时，也因这一无所知而觉得委屈巴巴，可怜兮兮回：“路先生会把挑衣服这么私人的事情交给造型工作室，不就是因为你吗，我以为这是你们的夫妻情趣，才没告诉你合同里有这条的。”
“……”
钱舒羽一拳打中小猫，心里窝火，挂了电话。
但刚开工的一号摄影棚，却因为白可可刚接电话时快要溢出的哭腔停工，纷纷上前安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舒编怎么会发那么大的火。
白可可当然不会告诉同事钱舒羽和路砺的事，使劲摇头装坚强。
一半同事闻言，抽身撤退。
剩下一半同事，则比较温暖地，仍坚守在原地，小声安慰白可可。
只不过十秒没到，先前出去的一位男同事就爆发出了一身醇厚的“卧槽”。
好端端的平地惊雷。
且这雷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又爆了一次：“咪姐和舒编在黄总办公室门口吵架，咪姐说舒编不如尹编，靠男人上位总编辑，舒编自己还承认了，说她有男人靠，总比尹编没有男人靠好？！”
“……”
这雷炸得太瓷实。
白可可再一回忆钱舒羽刚才的电话内容，顿时悟到了咪姐开撕钱舒羽的理由，心虚到脚底抹油，蹭地就蹿没影了。
棚里其余人也在白可可走后，更没顾忌地放下了手里的事情，专心吃瓜。
这一来，棚里唯二两位佁然不动的人便只剩下了李喆和于也。
他们二位明明是今日摄影棚里的主角。
但却因咖位小和零咖位，被素人工作人员怠慢，陷入了一时无人搭理的窘境。
于是两位也从拍摄的情绪里抽离，分开了靠在一起的脊背起身，交换了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再异口同声。
“我下去看看舒编。”
“我下去谢谢舒编。”
“……”
两人阵线统一，达成一致，一齐下楼。
但很可惜，两位贴心人并没有见到钱舒羽的面。
因为钱舒羽很生气。
还气到不吐不快，不得不暂时先委屈自己一下的，先把还没道歉的路砺从小黑屋放了出来，狠狠泄了一通火。
舒羽：【你脑子是被驴踢过还是你当惯了土皇帝？？？】
舒羽：【你把你的sa弄来trend，还点名道姓地让我给你挑衣服，是觉得我的工作不够多还是觉得我的工作不如给你挑衣服重要？？？】
舒羽：【天线宝宝抱着幺鸡牌麻将并配字你果真不是好[鸟].jpg】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钱舒羽在发泄地连给路砺弹去三条消息后，不仅没消气，反而火气还有越烧越旺的势头的，连心口都闷闷的，开始觉得出气都费劲。
放下手机。
钱舒羽双手使劲，机械地摁了一会儿眉心，在试图厘清自己为何会觉得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一样，喘不过气。
只她刚有些进入状态地阖上眼皮，手机就大幅度震颤地，移动了两厘米。
钱舒羽睁眼一看，消息还是路砺回的。
第一条是道歉。
我的舔狗：【对不起舒羽，你的裙子很漂亮，指责你没有社交礼仪是出于我私心，希望你能接受我的道歉，不要再拉黑我。】
第二条好像是解释，因为他引用了她发送的第一条消息。
我的舔狗：【最近一个月，你就昨天回了一次木京园，我不知道你下次回家的时间，只能让他们去公司找你。】
第三条钱舒羽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一张出自路砺之手的照片。
我的舔狗：【白灰蓝交织的三色风景之布罗莫火山风景一隅.jpg】
老实讲。
因为路砺的道歉和夸奖，钱舒羽压在心口的大石明显变轻了许多，心情也比之前好了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点。
所以钱舒羽并没有停止挑路砺刺的，傲娇地再次针对了路砺回过来的三条消息。
舒羽：【柯基挥手图并配字你好，我的舔狗.jpg】
舒羽：【你自己都不回家，做什么管我回不回家[白眼][白眼]】
舒羽：【好吧，就算是我不回家在先，你为什么不先求我回家帮你挑衣服就直接把这群人弄到trend来？你为我考虑过吗？】
舒羽：【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附属品！你少再想当然地安排我！！[白眼][白眼]】
发完这通邪火。
钱舒羽回到路砺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时，也引用了路砺发过来的图片。
【灰蒙蒙的，真丑。】
【不过路总您口中的出差调研，就是去全世界的景点旅行一圈？】
只钱舒羽这最后一条揶揄路砺的消息还没发出，路砺就罪人先卖惨，打了钱舒羽一个措手不及。
我的舔狗：【你拉黑我，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我联系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