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正儿八经的古代人,而是一个自由叛逆的现代女孩。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一股疯劲,喜欢各种极限运动。

    一次玩高山滑雪时,遇到雪崩,她闭眼一瞬,再睁眼时,却成了一个古代十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名叫陈惜,与她的亲娘李氏正被亲爹赶出家门。

    李氏原本是正妻,勤俭持家,供夫君陈文才考上举人。然而,陈文才中举后,却勾搭上一个大户人家的寡妇柳氏。为了攀附富贵,他将发妻贬为妾室,迎娶柳氏为妻。

    李氏生下陈惜,柳氏则生下陈珍儿。两个女孩出生仅相差不到一岁,柳氏与陈文才婚前就有了孩子。

    之后,李氏与柳氏再未生育,陈文才一心想要个儿子,又陆陆续续纳了几个妾室,却皆无所出。

    直到十年后,柳氏老蚌生珠,为他生下一个小儿子,陈文才对柳氏更是百依百顺。

    柳氏要求陈文才赶走后院里令她看不顺眼的人,尤其是李氏和庶女陈惜。否则,她就要带着儿子回娘家。

    陈文才一心只有儿子,见柳氏真的要带走孩子,他急了,答应了柳氏的要求。

    李氏年老色衰,又患有疯病,走就走了。但陈惜毕竟是他的亲骨肉,还有后院几个伺候他的妾室,年轻貌美,他实在舍不得。

    于是,柳氏与陈文才又闹了许久,最后各退一步。

    李氏与几个年纪稍大的妾被赶出家门,陈惜与两个年轻妾室可以留下。

    陈惜听闻亲娘要被赶走,平日胆怯懦弱的她第一次忤逆父亲,情急之下,说出了陈文才贬妻为妾的丑事,惹得陈文才大怒,对她动用家法。

    陈惜迫切想要为亲娘讨一个说法,不肯低头认错。又有柳氏和陈珍儿在一旁煽风点火,陈文才下了死手,让人狠狠抽打她。本就身体虚弱的陈惜,没能挨住那顿毒打,最终丧了命。

    而陈芷幼,就在这一刻醒来,看到的是形容枯槁、在她身边彻夜守护的李氏。

    在陈府养病的那些日子,陈芷幼见证了陈文才的冷酷无情,还有柳氏的心狠手辣。等她身体稍好,便立刻带着李氏离开陈府。

    原主揭了陈文才的短,他对这个女儿本就没多少感情,如今更是厌恶至极。

    至于柳氏,巴不得她们母女消失,为了面子,打发些银子让她们走。她的女儿陈珍儿,还特意跑出来嘲讽陈芷幼。

    陈芷幼照顾神志不清的李氏三年,直到她离世。

    后来,她设计让陈文才中风瘫痪,又找人装神弄鬼,吓唬柳氏,让她以为被恶鬼缠身,最终患上疯病。

    她报复了这两人,也算是给原主和李氏报了仇。至于陈珍儿和陈文才的小儿子,陈芷幼并没有针对他们。

    不过,陈珍儿的未婚夫谭鹤云看上了陈芷幼,逼迫她嫁给他。陈芷幼不愿屈从,便让谭鹤云的弟弟谭子闲帮她逃走。

    在去往京城的路上,她救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男子。后来,那男子的属下来接走了他。那时,她尚且不知,自己救下的人竟是温王。

    到了京城后,陈芷幼女扮男装,考进了与国子监齐名的百川书院。在那里,她结识了许多人,见识了高高在上的权势,也由此生出勃勃野心。

    回想穿越的这几年,除了最初在徐安照顾李氏时,她还安分守己地生活。李氏去世后,她没了约束,现代人灵魂深处的叛逆,让她一直想去挑战这个时代的规则。

    她的叛逆,最终转化成对权力的渴望,对野心的放纵。为此,她不惜利用身边的人——

    谭子闲、高瑛、仪兰郡主、温王、陛下,还有……师傅萧善。

    那些被她伤害、辜负的人,那些被她践踏的真心,在死的这一刻,陈芷幼才真正感到内疚。

    “抱歉啊……””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我从不后悔自己走的路、做的事,只是……”还是不免会因为伤害到别人,而感到良心不安。

    陈芷幼的意识愈发模糊,眼前的景象也渐渐变得虚幻。恍惚间,她好像回到了百川书院,有人正远远地向她招手,呼喊着她的名字。

    而此时,萧善即将跨出宫门,冥冥之中,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拉扯着他,心脏突然一阵剧痛。他脸色煞白,双手紧紧捂住心口,下意识地回首,望向承恩殿的方向。

    ……

    “萧先生,您醒醒,萧先生?”

    萧善被僮仆唤醒,发现自己竟然伏案睡了一上午。意识尚有些混沌,恍惚间,他还沉浸在方才的梦境之中,梦里又是前世的陈芷幼,她的身影在梦中若隐若现。

    “什么时辰了?”他开口问道,声音略带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僮仆抬眼望了望窗外的天色,恭敬地回答:“巳时三刻了,先生。”

    说罢,便将一旁的轮椅轻轻推了过来。

    萧善患有严重腿疾,日常出行不得不暂时依靠轮椅代步。如今,他每日坚持药浴和针灸,只为能让双腿的状况有所改善。

    “先生小憩时该披个毯子,外头正值倒春寒,万一着凉可怎么好。”僮仆满是关切地说道。

    “无碍,扶我起来。”萧善摆了摆手。

    僮仆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萧善的手臂,将他稳稳地扶坐到轮椅上。

    看着萧先生那俊美如玉的侧颜,僮仆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惋惜。

    老天爷好似总不愿让人十全十美,这般出色的萧先生,二十出头便名满天下,却偏偏腿部有疾,落下了遗憾。

    萧善坐在轮椅上,轻声吩咐僮仆推他出门。

    望着自己行动不便的双腿,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与懊恼。

    上一世,他也是常年与轮椅相伴,起初,他对这双腿并无治愈的念头,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直到陈芷幼拜他为师,那人对他着实用心,费尽心思帮他寻医问药。

    萧善本不在意自己的腿疾,可架不住陈芷幼的一片赤诚真心,这才愿意尝试医治。

    松砚归来时,远远便瞧见自家先生正静静地坐在梨花树下。

    微风轻拂,洁白的花瓣打着旋儿纷纷飘落,如一场花雨,有好几片落在了萧善的肩头和发间,为他增添了几分诗意与落寞。

    “主子,您今日还没让大夫针灸,需要我把大夫请进来吗?”松砚走上前,恭敬地询问。

    “稍后吧,院里的梨花开得正好,容我再看会儿。”萧善抬眸,目光温柔地望向满树繁花,被这春日美景所沉醉。

    “那我给您取披风。”松砚贴心说道。

    萧善轻轻摇了摇头,“无妨,我身体没那么娇弱。”

    “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萧善收回目光,看向松砚,神色间多了几分认真。

    松砚连忙答道:“您让我去徐安调查陈家,属下去了徐安,那儿姓陈的人家有好几户,可考中举人的唯有一人,名叫陈文才。”

    萧善听到这个名字,微微颔首,示意松砚接着往下讲。

    松砚见状,心中明白自己没调查错方向,暗暗松了口气。

    以往这类调查之事,通常都是交给柏墨去办,不过这次柏墨还在瞻洲,未能及时跟过来,所以只能由他前往徐安。

    虽说他不清楚主子为何突然决定接受百川书院的邀请前来授课,到了书院后,又匆匆将他派去徐安调查一户姓陈的举人家,但主子的吩咐,他向来都是一丝不苟地执行。

    “陈文才去年中风瘫痪,他的妻子柳氏患上了疯病,听人说,她是被恶鬼缠身。也有人传言,说是柳氏害死了陈府妾室,冤魂化作恶鬼回来索命。”

    松砚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以为然的神情,“都是些愚夫愚妇以讹传讹,世间哪有什么鬼魂。孔夫子都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依我看,那柳氏得疯病,八成是平日里思虑过度所致。”

    萧善并未对松砚的这番言论做出回应,只是端起石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神色平静,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松砚继续汇报:“陈府在陈文才中风、柳氏疯癫后,便一蹶不振,算是彻底败落了。

    陈府一共有三位公子小姐,陈家大小姐是庶出,二小姐与小公子都是柳氏所生。

    陈二小姐去年出嫁,嫁给了徐安的豪商谭家。别看谭家与陈家结为了姻亲,可在吞并陈家产业时,那是半点情面都没留。”

    萧善的注意力,此刻全落在了松砚一笔带过的陈家庶出大小姐身上。

    “陈府大小姐叫什么名字?”他开口问道,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她叫陈惜。”松砚连忙回答,“属下调查了她。她的亲娘原本是陈文才的发妻,辛苦操持家务,供陈文才考科举,谁能想到,对方中举后,就与柳氏勾搭上了,还狠心把发妻贬为妾室。”

    “三年多前,陈文才借口陈惜与其亲娘谋害嫡子,把二人赶出家门。去年,陈惜的亲娘病逝,她在安葬完亲娘后,便不知所踪。而陈家……”

    松砚顿了顿,又补充道,“就是在那时开始逐渐败落下来。”

    在调查陈府的过程中,松砚对陈惜母女的遭遇深感同情。

    显而易见,陈文才薄情寡义,柳氏嚣张跋扈,在这样的两个人手下生活,陈惜与她的亲娘就像两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必定受尽了磨难与委屈。

    在他看来,陈文才瘫痪、柳氏疯癫,那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

    松砚本想弄清楚陈惜与李氏离开陈府后的生活状况,他原以为打听起来不会太难,可没想到,这母女俩的行踪极为隐蔽。

    好不容易打探到她们的住所,向周围邻居询问时,那些人却对他十分警惕,误以为他是陈府派来的,要对陈惜不利,一个个都不愿搭理他。能让周围邻里如此维护,可见陈惜绝非一般女子。

    松砚对陈惜愈发好奇,随着调查的深入,他越发觉得此人不简单。

    陈惜平日里很少在外露面,可她却有财力买下与李氏居住的小院。李氏去世后,她又把院子低价卖给了邻居,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觉告诉松砚,主子调查陈家,很可能就是冲着陈惜来的。

    想到这儿,他不禁兴奋起来,自家主子向来清心寡欲,如今终于对女子有了兴趣。

    若是陈惜真的与主子有缘,那他们可就要迎来家主夫人了。

    换做其他世家,以陈惜的身份或许只能做妾,但萧家不同。

    眼看着家主都快注孤生了,家主若是真有喜欢的女子,哪怕是已婚妇人,他们也都能接受。

    有了家主夫人,就能打破外界关于家主好龙阳的传闻,他与柏墨也不至于再被人戏称为家主的“通房丫头”。

    松砚壮着胆子试探道:“需不需要属下去寻找陈惜?”

    萧善并不知晓松砚心里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只是平静地说道:“你找不到她。算了,陈家的事无需再打探了。”

    “是。”松砚应道。

    听主子这语气,他越发笃定,主子关注的就是这个叫陈惜的女子,不然怎么会知道他找不到对方呢。等柏墨从瞻洲来到京城,他定要把这件事好好跟柏墨说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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