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晚会似宴请许多人,放眼望去,许多摊位都卖起各式各样的面具来。

    见苏倾语一行人走近,摊贩吆喝得更欢,“姑娘,今日城主府宴会,看看这张兔子面具吗?”

    “姑娘姑娘,我看这张面具适合你!”

    苏倾语笑着,接过一张粉兔面具戴在了树羽的面上,吃吃笑道:“这个可爱,很适合你。”

    树羽一头乌发微微垂在肩膀,半面面具之下的唇瓣柔软粉嫩,配上这一张粉兔面具,倒显得十分乖巧。

    她眼睛微弯,与徐蕴她们一并喊着,“谢谢东家。”

    苏倾语给姑娘们每人置办了一张面具,最后挑了一张白狐的戴在脸上,眉眼弯弯,“走吧,我们去逛夜市。”

    已然黄昏,摊子上的布料在昏黄阳光下被照耀出稀碎的微光,波光粼粼的好不漂亮。

    树溪似是真的对此地熟稔得很,只探头看了几下,便轻车熟路地带着她们走到几家料子漂亮实惠的摊子前去。

    摊子上的布料各式各样,有些似都来自西域,或红或绿,夹杂着幽蓝的蓝色,美得像宝石。

    苏倾语不自觉走近了,捧着那一匹布料细细看着。西域的料子与京城不同,花色鲜艳,纹样新鲜。

    而京城中的西域料子不多,只有零星几家铺子里有,贵女们见此也是稀奇。倘若买下将其做出衣裳,想必也是十分惊艳的。

    想到此,苏倾语正欲开口问价,便见树羽径直走上前来,对着摊贩说:“这一匹,七两卖给我们。”

    摊贩顿时摆出一张苦相,“姑娘,这匹料子市价二十两呢!”

    树羽从苏倾语手中接过那匹料子,认真地对着摊贩讨价还价,

    “你这匹料子颜色被风吹得暗沉,再者,纹样花哨,京城贵女们看不惯的。你二十两卖不出去。”

    这摊贩似也卖了许久,听她一言,半信半疑地思索着,又强撑地道:

    “咱们摊子成日在外风吹日晒,布料暗沉是在所难免……这料子上可是西域最时兴的纹样啊姑娘!二十两绝对……”

    “那不要了。”树羽不假思索。

    摊贩马上接话道:“最少十两,不能再降了!”

    “可以。”树羽马上答,随后转过头去对着苏倾语眨了眨眼。

    像讨赏似的。

    苏倾语憋笑,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她的发顶,在她的耳边轻道了句“谢谢”。

    她上前给摊贩付了银子,接过布料来,逗树羽似的问道:“这料子的纹样,京城贵女当真看不惯啊?”

    树羽弯弯眼睛,“我唬他的。”

    出师大捷,树羽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她起了兴致,先行挽着苏倾语的手走在前面,“指哪打哪”。

    她一面为苏倾语讲解着这料子应当做什么衣裳最适宜,一面主动上前与摊贩商讨价钱。

    只一个时辰的功夫,姑娘们便满怀都是漂亮料子了。

    “阿羽真厉害!”苏倾语真心实意地夸奖道。

    树羽被夸得有些局促地看了看树溪,鼓起勇气问道:

    “待面具宴会之后……可不可以陪我们去一趟梦溪城?早听说那里有一家铺子,里面有一匹名叫‘万千绸’的料子,能够根据绣出的不同纹样变换成不同的气质……”

    听到“万千绸”这个词,苏倾语才心里咯噔一声,想起了什么。

    前世,这料子在三年后问世,被华锦庄收入囊中,在制出成衣后,轰动一方,千金难求。

    传闻这匹料子是那铺子主人的传家之物,一匹料子惊艳动人,不论在其绣上什么纹样,都能将成衣精确地调整显出最适合的气质。

    而这匹料子在铺子主人将逝之时被随手托付,辗转到了华锦庄的手上。

    苏倾语抬眼看向毫无所觉的树羽和树溪。可如今,就连京城也没听说过“万千绸”的名字……

    她们为什么会知道这个?

    她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但梦溪城是当年距离玉城极近的关口,她有心去看上一看,也有心一探这料子的究竟。

    于是苏倾语缓缓答应了,“好啊。”

    此时,天色渐暗。街道上再度熙熙攘攘起来,不少人收了摊子,戴上了面具,缓缓往城主府去。

    却不知在暗处,有几名身形矫捷的黑衣暗卫已悄然先行进入府中,踩着砖瓦隐匿在夜色之中。

    入了府,灯火通明,人群谈笑风生好不热闹。架上已摆好醇香的好酒与精致的糕点,供人随意拿取。

    见此欢乐景象,人群无不轻松愉快,眼花缭乱地看着噙着笑的城中人,不时寒暄几句,

    “真热闹啊,宴会里各色各样的面具都有,真有意思!”

    “是啊,城主真是大方!瞧这醇香烈酒,随便喝!哈哈……我今日可要喝个痛快!”

    过了一会,弦乐响起,热闹的宴会场中进了几名漂亮的舞姬。

    她们腰肢柔软,舞姿动人,戴着半面羽毛面具,不时伸手随即牵起场中人的手,与她共舞一曲。

    “东家!这美人想来牵你的手呢!”

    知许憋笑地拍了拍苏倾语的肩膀,示意她转头看去。

    苏倾语一愣,只觉指尖被一只柔软的手勾起,刚回过头,便对上了一张半掩面的精致面庞。紧接着,那女子噙着笑,牵着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拉——

    苏倾语下意识地单手扶稳白狐面具,被她带入揽着腰带入怀中。

    软香入怀,一阵淡淡的脂粉气扑面而来。苏倾语被她带着脚步起舞,听着周围同样起舞的打趣笑闹声,逐渐放松下来。

    “姑娘可是桑落城的人?每年城主府都有宴会么?”

    舞姬掩在面具之下的眼睛弯弯,点了点头。

    她一面带着苏倾语跳得脚步轻盈,一面拉了拉她的袖子,做出了个“你很美”的姿势。

    苏倾语笑着答道:“谢谢。”

    一曲终了,她又放开了她,去寻下一位舞伴。舞会之中,无数人结伴交替。戴上面具,无需认识身前人,无需知晓面前攀谈之人所归何处。

    只欢愉在这一场。

    可这快乐的气氛并未持续很久,只听铮铮弦乐之中,倏然有一道破空的箭矢声响起!

    “嗖!”

    那箭矢嗡的一声直直插入宴会中一人的身体里,刹那让舞会的空气都骤然停滞!

    “扑通!”

    那人眼睛猛然睁大,脸颊上惊诧痛苦还未散去,便猛地倒在地上!

    “嗖——嗖嗖!”

    人群瞬间乱成一锅粥,只听数箭齐发,只一秒的功夫,几支尖锐的箭矢便成了宴会的视线中心!

    “有刺客!救命啊!宴会里混进了刺客!”

    “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救命啊!”

    华美的面具落了一地,又被人咔嚓一声踩得粉碎。无人再有心思在这一片狼藉中保持自己的风度,恐慌不计其数。

    “唰拉——”

    在蠢蠢欲动的恐怖之中,一支箭矢在空气中带着颤动的嗡鸣,正目标明确地破空向苏倾语刺去!

    苏倾语若有所感,只觉头皮发麻,背后蹿起一阵凉气!

    她迟钝地转过头去,怔怔地抬眼对上闪着微光的尖锐箭矢——

    她的大脑倏然空白,却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嗡——”

    那箭矢顺着既定的轨迹破空而出,直直地插在了地面上,还带着未平息的微颤嗡鸣,入木三分!

    扑通,扑通。

    苏倾语惊魂未定,心脏突突跳个不停。她脸色苍白,后怕地攥着眼前人的衣襟,用力到手指发白,整个人闭着眼缩成一团。

    “别怕。”

    那人声音如冰水一般,直直传入她的耳廓,带着安抚意味。苏倾语颤了颤眼睫,才终于敢睁开眼,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此人戴着半面赤鸟面具,鼻梁高挺,露出的一张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淡漠。

    他左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揽在怀中,右手执着利剑,定定地看向周围。

    而凑近之时,他的身上有一股熟悉的淡香。

    苏倾语轻轻地呼吸着,试探着唤道:“……晚川哥哥?”

    此人明显身影一顿,却还是放轻声音回道:“我在,别怕。在这等我。”

    说罢,他提着利剑轻功而去。只听在那幽暗的房梁之上,刀剑相交的铿锵声倏然响起。

    似有几道黑影盘旋在其中打斗,或进或退,紧接着似是跑了几人,又有人粗声怒骂,温晚川一记手刀过去,那刺客却先服毒自尽了。

    温晚川再下来时,手里多了个轻巧的木制令牌。

    他径直走到桑落城城主面前,将令牌怼到他脸上,“你们桑落城与梦溪城中的细作有瓜葛,嗯?”

    桑落城城主此时也已然吓得跌坐在了路上,被几名侍卫扶到一旁。见他来问,颤巍巍地色厉内荏道:

    “什什什……什么细作,我不知道!这令牌我也不认得!两座城池离得近难免有银两交易,我们与梦溪城走得近有什么不对!况且,与你何干!”

    听他嘴硬,温晚川冷笑一声,从袖中抖落出一枚朝廷御赐的调查令牌。

    他半蹲下身,用令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城主的侧颊,“现在认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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