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苏黎世的摆烂之旅
1.
奚晓雏还没来得及瞧一眼苏黎世的美丽风景，一落地就被拉到了国家队所处的酒店里的……
会议室。
与她一起的还有碰巧一趟飞机的虚空副队长吴羽策。
当时的奚晓雏和吴羽策俩人在机场相视无言，他们看着对方手里鼓鼓囊囊、尺寸超大的行李箱，再看了看对方眼底里深藏着的疲惫与无语，奚晓雏和吴羽策不约而同地紧紧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
看来都是被委托给怨种（划掉）好友带国内零食的患难与共的同志啊！
结果只是来看总决赛，顺便帮人带货的俩人，在落地苏黎世机场后的几分钟内就被临时按了个心理顾问的名头，由赶来的工作人员连拖带拽地将他们“请”进了会议室内。
并被国家队的随队营养师没收了行李箱。
吴羽策和奚晓雏：……
而迎接他们的是烟雾缭绕、被硬生生的营造出一种牌室氛围的会议室，与国家队众人如出一辙、仿佛复制粘贴的……面瘫脸。
好家伙，直接把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俩人又一次给干沉默了。
奚晓雏和吴羽策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这个莫名其妙被安上的“心理顾问”头衔是这么一回事儿。
……总决赛压力，这么大啊？
2.
好消息是，营养师检查完俩人背过来的零食的配料表后，把一些可能大概或许会影响到选手身体健康的吃食暂时拿走外，剩下的绝大部分营养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俩人把东西分给了大家。
奚晓雏坐在离窗边最近的位置上，托腮沉思。
那你们应该先限制一下选手们买烟的自由。
十四人里只有两人完全没碰烟，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为这满屋子的青烟弥漫贡献了几分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中叶修同志输出稳定，听沐橙描述似乎平时也是这个量，没多没少。
其实让奚晓雏最在意的是……
喻文州苦笑着把脸别开，顺手把烟缸往王杰希那边推了推。
然后王杰希又不甘示弱地把缸子给推回来了。
被夹在俩人中间的奚晓雏看了看在自己面前来回横跳的烟灰缸，又看了看俩人此时一副努力撇清关系的嘴脸，她不禁想起了刚进门时俩人坐在一起，边聊着天，边吞云吐雾的场景。
沉默半晌，奚晓雏选择了看向吴羽策。
只见对面的吴羽策叼着李轩递来的烟，往椅背上一靠，坐在他身旁的方锐乐呵呵的将打火机凑到了他嘴里的那根香烟上，“吴女士别客气。”
下一秒，吴羽策叹出一团白蒙蒙的烟雾，指责道：“污染环境。”
奚晓雏无语凝噎。
你怎么也加入进去了啊！！！
3.
为了缓解众选手们的心理压力，随队的营养师商讨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回味一下“久违”的故乡味道，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后天的总决赛。
说人话就是今晚用吴羽策和奚晓雏背过来的底料和蘸料，吃火锅。
奚晓雏环顾一周，除了五位战术大师还在闭关深造，在无敌的火锅下其他人的神色都比上午时他们见到的要好上不少。
至少没那么紧绷了。
果然，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再吃一顿。
所以赶紧去把会议室里的五位大师请出山吧。
面对奚晓雏的邀请，吴羽策摆摆手，表示他不想去楼上感受叶领队的二手烟。
而奚晓雏见他这么说也没坚持，改为拉着苏沐橙一起上了楼。
看着两位女生此时格外孤独寂寞弱小的背影，方锐摇头，举着碗筷儿勾搭上了吴羽策的肩膀。
“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闻言，吴羽策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并冷漠地拍掉损友的手。
他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你不懂。”
吴羽策想起刚进门时某两位频繁朝他身上投来的视线，与某两位仿佛护着被老鹰看中的小雏鸟一般，把对方藏入自己宽厚的羽翼下的举动……
吴羽策表示有被无语到。
4.
奚晓雏承认她在开门前做了不小的心理建设，主要是上午看到的景象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期。
有被吓到（迫真）。
结果这一次会议室内的景象不能说与上午的大相径庭，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要说上午的会议室是她误入了老母亲的麻将房，那晚上的会议室就是她踏入了姥姥家的小茶室。
水果糕点挨挨挤挤地摆放在长桌的最中心位置，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茶壶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茶香氤氲。
奚晓雏和苏沐橙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叶修见了她们扬了一下手，把大屏幕上的对战录像暂停，或许是因为嘴里叼着一根白色的东西，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噢噢，吃饭是吧，今儿晚吃什么啊？”
苏沐橙回他说是火锅，紧接着又好奇地歪着头，问：“那是什么？”
叶修“嗐”了一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拿出，原来是一根儿已经没了糖只剩小白棍儿的棒棒糖。
苏沐橙眨了眨眼。
叶修无奈耸肩，用眼神示意她去看旁边那几位。
苏沐橙顺着他的视线探去，就看见奚晓雏也凑到了自家队长身旁，仗着自己现在站着比他坐着要高，就从后探出个小脑袋，在他发顶轻轻嗅了嗅。
喻文州身体不自然的一僵，紧跟着耳廓也染上些许红晕。
他偏了偏身子，眼神飘忽，伸手抵住了奚晓雏凑过来的肩膀。
“别闹。”
意料之中，奚晓雏没有闻到烟味儿，只闻到了些许洗发露的清香。
到底还是王杰希“善解人意”，看出了喻文州的不自在，按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提溜直了。
王杰希向喻文州微微颔首：“不客气。”
喻文州笑容一僵。
奚晓雏顺势又去闻了闻王杰希身上的味道，结果也是那种酒店统一配置的洗浴用品的淡香。
再看看俩人异常清爽蓬松的头发，奚晓雏推测是他们自己也受不住身上萦绕的香烟味儿？
“茶是哪儿来的？”
“喻队自带的。”
整理好手边文件的王杰希和喻文州一左一右，与奚晓雏并排，三人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
被留下的苏沐橙和其他三位战术大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他们仨之间的关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5.
总决赛顺利结束，中国队不负众望拿到了第一届世邀赛的冠军奖杯。
之前一直都没什么时间去苏黎世旅游观光的各位选手也终于有了空暇，三四人一组，再拉上随队的翻译，像个出来郊游踏青的孩子，各个兴高采烈的。
喻文州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也拉一个翻译，但一听奚晓雏会说一点意大利语干脆就放心大胆地提议了一场三人行。
奚晓雏表面淡定从容，实际心底慌的一批。
其实她说的是拉特兰语啊……！
王杰希难得觉得喻文州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在一旁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懂的话还有翻译软件，赞成了三人行的提议。
虽说三人都是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的人，但还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按着景点推荐上写着的，将起点定在了班霍夫大街。
闻遍了金钱的铜臭味，又顺手给亲戚带了些小礼品，三人又慢慢悠悠地前往了离这不远处的奥古斯汀巷。
两条街离得极近，却与先前逛过的班霍夫大街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充满历史厚重的古建筑与五彩缤纷的楼房一起在路旁静静耸立，干净而狭窄的鹅卵石街道蜿蜒向前延伸，宛若现实误入了童话故事，奇妙的观感令人不禁驻足的同时，空气中弥漫着烘培过后的咖啡的醇香却又像是邀请。
奚晓雏凭借着拉特兰语的基础，勉强读懂了那家咖啡店满口挂着的招牌。
“咳……”奚晓雏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我是说，要在正餐前来一顿下午茶么？”
王杰希默默抬起手腕，大大的指针正好指在了大大的11点的字样上。
一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后，他看着奚晓雏亮闪闪的眸子最终还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可以。”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喻文州手机的快门声。
感受到俩人疑惑的视线，喻文州笑得极为无辜：“发生什么事了么？”
打死喻文州他也不承认两人表情的对比实在太具有艺术性，嗯……就像是班霍夫大街与奥古斯汀巷那样。
6.
喻文州：笑早了。
或许是奥古斯汀巷里的礼品店太过精致，又或许是街边从未见过的艺术表演太过吸人眼球，在吃过“下午茶”与正餐后，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停停，竟然在老城区转了一整个下午。
喻文州看着手机里自己提前查好的攻略，又看了看瘫在长椅上一步也不愿意挪动他们尊贵的腿脚的B市老大爷与老大娘。
蓝雨队队长兼国家队队长叹出一口长气，熄灭了手机屏，挨着奚晓雏的左边坐下，开始了摆烂。
喻文州庆幸，张新杰没来。
要是被张副队看到了……他大概会抓狂吧。
7.
考虑到留给国家队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半，而明天上午大家又说好了一起去逛苏黎世动物园，摆烂三人组这才终于迈开了步伐，决定趁着天黑前去瞅一瞅景点介绍上吹出花来的苏黎世大教堂。
反正不远。
反正几分钟就能走完。
反正来都来了。
于是，三人一手举着刚从冰淇淋车上买来的甜筒，一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开始在夕阳下漫步。
啊，这光。
啊，这水。
啊，这……
王杰希和喻文州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停住脚步的奚晓雏。
8.
等奚晓雏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甜筒已经开始了微微融化，哪怕粘腻的触感流淌在指缝之中，她也依旧只是愣怔地注视着前方。
云卷云舒，水波粼粼，粉红的晚霞洒落于大地之上，为庄严肃穆的教堂平添了几分柔情。
大教堂桥的那头，隐约可见教堂琉璃窗折射出的光辉是如此耀眼夺目，如此的绚烂辉煌。
不对……
不对。
奚晓雏突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由教堂反射出来的灿光……
“小鸟？”
她对此曾无比熟悉，但在此时此刻却又感到十分陌生。
——那是独属于萨科塔一族的光翼。
9.
人群的喧嚣声逐渐远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分外模糊且失真。
名为黄昏的神明亲自持笔画下一副瑰丽缤纷的油画，暖调的色彩在其笔尖下缓缓盛开，晕染出一片如梦似幻的浪漫。
焦糖色的余晖描摹出清风的痕迹，湖水也跟着泛起了点点碎金。洁白的天使神色淡然地依靠着雕刻着精美纹路的桥栏上，光翼如菱镜般将视野中的景色一一定格在内。圣洁而溢满神性的天使仿若造物主行走人世的化身，就连矗立在他身后那典雅宏伟的教堂都逊其几分。
“费、费德里科……？”
话语在空气中破碎，有着远比苍穹还要微浅，近乎透明的青色眼眸的主人心有所感般望了过来。
浑厚悠扬的教堂钟声响彻于耳边，被惊动的飞鸟衔起缕缕金绸，舒展开羽翼飞入天际。
她看见那名萨科塔踏着落日与湖光，伴着飞羽与晚风，穿过了人群，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自己面前。
奚晓雏从萨科塔的光翼上看到了自己脸庞的倒影。
而萨科塔如晶石般剔透的蓝眸中亦映照出了她的身影。
下一秒，光翼的阴影笼罩了她。
奚晓雏听见萨科塔似是私语地轻声开了口，熟悉的语调与飘舞的白羽一起，悄然落于心尖之上。
“歌洛瑞干员。”
10.
倘若这位萨科塔没有关闭自己的共感。
倘若围观人群当中站着一位萨科塔人。
倘若萨科塔眼前的这位少女与他同族。
那么，这份送葬人无法准确描述出的情感，又是否能被赋予其应有的名称？
但倘若无论何时，也依旧只是倘若。
奚晓雏还没来得及瞧一眼苏黎世的美丽风景，一落地就被拉到了国家队所处的酒店里的……
会议室。
与她一起的还有碰巧一趟飞机的虚空副队长吴羽策。
当时的奚晓雏和吴羽策俩人在机场相视无言，他们看着对方手里鼓鼓囊囊、尺寸超大的行李箱，再看了看对方眼底里深藏着的疲惫与无语，奚晓雏和吴羽策不约而同地紧紧握住了对方伸出来的手。
看来都是被委托给怨种（划掉）好友带国内零食的患难与共的同志啊！
结果只是来看总决赛，顺便帮人带货的俩人，在落地苏黎世机场后的几分钟内就被临时按了个心理顾问的名头，由赶来的工作人员连拖带拽地将他们“请”进了会议室内。
并被国家队的随队营养师没收了行李箱。
吴羽策和奚晓雏：……
而迎接他们的是烟雾缭绕、被硬生生的营造出一种牌室氛围的会议室，与国家队众人如出一辙、仿佛复制粘贴的……面瘫脸。
好家伙，直接把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俩人又一次给干沉默了。
奚晓雏和吴羽策默契地相互对视了一眼，恍然大悟地明白了这个莫名其妙被安上的“心理顾问”头衔是这么一回事儿。
……总决赛压力，这么大啊？
2.
好消息是，营养师检查完俩人背过来的零食的配料表后，把一些可能大概或许会影响到选手身体健康的吃食暂时拿走外，剩下的绝大部分营养师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俩人把东西分给了大家。
奚晓雏坐在离窗边最近的位置上，托腮沉思。
那你们应该先限制一下选手们买烟的自由。
十四人里只有两人完全没碰烟，其余的人或多或少都为这满屋子的青烟弥漫贡献了几分自己的绵薄之力。
其中叶修同志输出稳定，听沐橙描述似乎平时也是这个量，没多没少。
其实让奚晓雏最在意的是……
喻文州苦笑着把脸别开，顺手把烟缸往王杰希那边推了推。
然后王杰希又不甘示弱地把缸子给推回来了。
被夹在俩人中间的奚晓雏看了看在自己面前来回横跳的烟灰缸，又看了看俩人此时一副努力撇清关系的嘴脸，她不禁想起了刚进门时俩人坐在一起，边聊着天，边吞云吐雾的场景。
沉默半晌，奚晓雏选择了看向吴羽策。
只见对面的吴羽策叼着李轩递来的烟，往椅背上一靠，坐在他身旁的方锐乐呵呵的将打火机凑到了他嘴里的那根香烟上，“吴女士别客气。”
下一秒，吴羽策叹出一团白蒙蒙的烟雾，指责道：“污染环境。”
奚晓雏无语凝噎。
你怎么也加入进去了啊！！！
3.
为了缓解众选手们的心理压力，随队的营养师商讨了一下，决定让他们回味一下“久违”的故乡味道，以最佳的状态迎接后天的总决赛。
说人话就是今晚用吴羽策和奚晓雏背过来的底料和蘸料，吃火锅。
奚晓雏环顾一周，除了五位战术大师还在闭关深造，在无敌的火锅下其他人的神色都比上午时他们见到的要好上不少。
至少没那么紧绷了。
果然，没有什么事儿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有的话就再吃一顿。
所以赶紧去把会议室里的五位大师请出山吧。
面对奚晓雏的邀请，吴羽策摆摆手，表示他不想去楼上感受叶领队的二手烟。
而奚晓雏见他这么说也没坚持，改为拉着苏沐橙一起上了楼。
看着两位女生此时格外孤独寂寞弱小的背影，方锐摇头，举着碗筷儿勾搭上了吴羽策的肩膀。
“你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闻言，吴羽策象征性的扯了扯嘴角，并冷漠地拍掉损友的手。
他意味深长的回了一句：“你不懂。”
吴羽策想起刚进门时某两位频繁朝他身上投来的视线，与某两位仿佛护着被老鹰看中的小雏鸟一般，把对方藏入自己宽厚的羽翼下的举动……
吴羽策表示有被无语到。
4.
奚晓雏承认她在开门前做了不小的心理建设，主要是上午看到的景象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期。
有被吓到（迫真）。
结果这一次会议室内的景象不能说与上午的大相径庭，只能说是天差地别。
要说上午的会议室是她误入了老母亲的麻将房，那晚上的会议室就是她踏入了姥姥家的小茶室。
水果糕点挨挨挤挤地摆放在长桌的最中心位置，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茶壶似乎还在冒着丝丝热气，茶香氤氲。
奚晓雏和苏沐橙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叶修见了她们扬了一下手，把大屏幕上的对战录像暂停，或许是因为嘴里叼着一根白色的东西，吐字有些含糊不清。
“噢噢，吃饭是吧，今儿晚吃什么啊？”
苏沐橙回他说是火锅，紧接着又好奇地歪着头，问：“那是什么？”
叶修“嗐”了一声，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拿出，原来是一根儿已经没了糖只剩小白棍儿的棒棒糖。
苏沐橙眨了眨眼。
叶修无奈耸肩，用眼神示意她去看旁边那几位。
苏沐橙顺着他的视线探去，就看见奚晓雏也凑到了自家队长身旁，仗着自己现在站着比他坐着要高，就从后探出个小脑袋，在他发顶轻轻嗅了嗅。
喻文州身体不自然的一僵，紧跟着耳廓也染上些许红晕。
他偏了偏身子，眼神飘忽，伸手抵住了奚晓雏凑过来的肩膀。
“别闹。”
意料之中，奚晓雏没有闻到烟味儿，只闻到了些许洗发露的清香。
到底还是王杰希“善解人意”，看出了喻文州的不自在，按着她的肩膀把人给提溜直了。
王杰希向喻文州微微颔首：“不客气。”
喻文州笑容一僵。
奚晓雏顺势又去闻了闻王杰希身上的味道，结果也是那种酒店统一配置的洗浴用品的淡香。
再看看俩人异常清爽蓬松的头发，奚晓雏推测是他们自己也受不住身上萦绕的香烟味儿？
“茶是哪儿来的？”
“喻队自带的。”
整理好手边文件的王杰希和喻文州一左一右，与奚晓雏并排，三人先一步离开了会议室。
被留下的苏沐橙和其他三位战术大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他们仨之间的关系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5.
总决赛顺利结束，中国队不负众望拿到了第一届世邀赛的冠军奖杯。
之前一直都没什么时间去苏黎世旅游观光的各位选手也终于有了空暇，三四人一组，再拉上随队的翻译，像个出来郊游踏青的孩子，各个兴高采烈的。
喻文州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也拉一个翻译，但一听奚晓雏会说一点意大利语干脆就放心大胆地提议了一场三人行。
奚晓雏表面淡定从容，实际心底慌的一批。
其实她说的是拉特兰语啊……！
王杰希难得觉得喻文州的声音是如此悦耳动听，在一旁悠悠地补充了一句不懂的话还有翻译软件，赞成了三人行的提议。
虽说三人都是对奢侈品没什么兴趣的人，但还是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心思按着景点推荐上写着的，将起点定在了班霍夫大街。
闻遍了金钱的铜臭味，又顺手给亲戚带了些小礼品，三人又慢慢悠悠地前往了离这不远处的奥古斯汀巷。
两条街离得极近，却与先前逛过的班霍夫大街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风格。充满历史厚重的古建筑与五彩缤纷的楼房一起在路旁静静耸立，干净而狭窄的鹅卵石街道蜿蜒向前延伸，宛若现实误入了童话故事，奇妙的观感令人不禁驻足的同时，空气中弥漫着烘培过后的咖啡的醇香却又像是邀请。
奚晓雏凭借着拉特兰语的基础，勉强读懂了那家咖啡店满口挂着的招牌。
“咳……”奚晓雏若无其事清了清嗓子，“我是说，要在正餐前来一顿下午茶么？”
王杰希默默抬起手腕，大大的指针正好指在了大大的11点的字样上。
一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后，他看着奚晓雏亮闪闪的眸子最终还是无法说出拒绝的话。
“可以。”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喻文州手机的快门声。
感受到俩人疑惑的视线，喻文州笑得极为无辜：“发生什么事了么？”
打死喻文州他也不承认两人表情的对比实在太具有艺术性，嗯……就像是班霍夫大街与奥古斯汀巷那样。
6.
喻文州：笑早了。
或许是奥古斯汀巷里的礼品店太过精致，又或许是街边从未见过的艺术表演太过吸人眼球，在吃过“下午茶”与正餐后，三人一路走走停停停停，竟然在老城区转了一整个下午。
喻文州看着手机里自己提前查好的攻略，又看了看瘫在长椅上一步也不愿意挪动他们尊贵的腿脚的B市老大爷与老大娘。
蓝雨队队长兼国家队队长叹出一口长气，熄灭了手机屏，挨着奚晓雏的左边坐下，开始了摆烂。
喻文州庆幸，张新杰没来。
要是被张副队看到了……他大概会抓狂吧。
7.
考虑到留给国家队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天半，而明天上午大家又说好了一起去逛苏黎世动物园，摆烂三人组这才终于迈开了步伐，决定趁着天黑前去瞅一瞅景点介绍上吹出花来的苏黎世大教堂。
反正不远。
反正几分钟就能走完。
反正来都来了。
于是，三人一手举着刚从冰淇淋车上买来的甜筒，一手拎着大大小小的包裹，开始在夕阳下漫步。
啊，这光。
啊，这水。
啊，这……
王杰希和喻文州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停住脚步的奚晓雏。
8.
等奚晓雏回过神来的时候，手中的甜筒已经开始了微微融化，哪怕粘腻的触感流淌在指缝之中，她也依旧只是愣怔地注视着前方。
云卷云舒，水波粼粼，粉红的晚霞洒落于大地之上，为庄严肃穆的教堂平添了几分柔情。
大教堂桥的那头，隐约可见教堂琉璃窗折射出的光辉是如此耀眼夺目，如此的绚烂辉煌。
不对……
不对。
奚晓雏突然意识到，那根本不是什么由教堂反射出来的灿光……
“小鸟？”
她对此曾无比熟悉，但在此时此刻却又感到十分陌生。
——那是独属于萨科塔一族的光翼。
9.
人群的喧嚣声逐渐远去，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分外模糊且失真。
名为黄昏的神明亲自持笔画下一副瑰丽缤纷的油画，暖调的色彩在其笔尖下缓缓盛开，晕染出一片如梦似幻的浪漫。
焦糖色的余晖描摹出清风的痕迹，湖水也跟着泛起了点点碎金。洁白的天使神色淡然地依靠着雕刻着精美纹路的桥栏上，光翼如菱镜般将视野中的景色一一定格在内。圣洁而溢满神性的天使仿若造物主行走人世的化身，就连矗立在他身后那典雅宏伟的教堂都逊其几分。
“费、费德里科……？”
话语在空气中破碎，有着远比苍穹还要微浅，近乎透明的青色眼眸的主人心有所感般望了过来。
浑厚悠扬的教堂钟声响彻于耳边，被惊动的飞鸟衔起缕缕金绸，舒展开羽翼飞入天际。
她看见那名萨科塔踏着落日与湖光，伴着飞羽与晚风，穿过了人群，穿越了时空，来到了自己面前。
奚晓雏从萨科塔的光翼上看到了自己脸庞的倒影。
而萨科塔如晶石般剔透的蓝眸中亦映照出了她的身影。
下一秒，光翼的阴影笼罩了她。
奚晓雏听见萨科塔似是私语地轻声开了口，熟悉的语调与飘舞的白羽一起，悄然落于心尖之上。
“歌洛瑞干员。”
10.
倘若这位萨科塔没有关闭自己的共感。
倘若围观人群当中站着一位萨科塔人。
倘若萨科塔眼前的这位少女与他同族。
那么，这份送葬人无法准确描述出的情感，又是否能被赋予其应有的名称？
但倘若无论何时，也依旧只是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