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的时候，她用手帕子给一个男人擦衣服，一见我进来，就说，阿莺，你来得正好，快带先生去里头换一件衣裳。屋子里头那个柜子里有，你看先生要穿哪一件。
我走过去放下托盘，说，先生，请跟我来。
他看见我，似乎有些惊讶。我看见了他，也有些惊讶，他同来这里的男人长得都不太一样，他很好看，也没有那样子令人心烦的作态。
打开那个柜子，柜子里头放着男人的好多衣服，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随便拿了最上面的一件递给了我。我给他脱了衣服又伺候他穿好。
他问我，你是新来的？
我点一点头。他又问，你认识我吗？我摇一摇头。
他问，你多大了，我说，十七。
他问，做过吗？
我疑惑地瞧他，他笑一笑，说，干过这个营生吗？
我说，没有。
他好像特别瞧不起我这句话一样，没有？没有你进得来她的房间，没有她让你来伺候我？
我停下手头的动作，瞧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开始解衣带。以前妈妈常带着我让我上茶水，看以前后院里头那些女人怎样勾引一个男人，因此，我会这些东西。
他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不是要我伺候你吗，你不是不信我的清白吗，你来验一验好了。
他自己整理起衣服来，从我面前走过去，背对着我，我冲他的背影道，你不敢？
他道，你要知道，我不吃这一套。如果你真的想要勾引我，就应该换一个法子。说罢，他出去了。
期间，妈妈让我给他倒酒，给他夹菜，后来他喝得很醉，妈妈让我把他扶到妈妈的床上，我放下他的那一刻，他醉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看见了我，就再没了动作。
说实话，他看我的那一下，我心里属实有些害怕，我怕他突然扑倒我。
有一次妈妈准许我上街去买自己喜欢的条头糕。每次出门，她都命人开车送我，监督我，以防我跑掉。那天下着雨，街边店铺子的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我下车去，也走到屋檐底下，看见青色的天，看见滂沱的大雨，想起来小时候也这么躲雨。
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我望过去，是一个小孩子冲到了马路中间，后面有一辆车正好要过来。那小孩子好像是一个小乞丐，我想要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男人冲进雨里头抱起了那个小孩儿。他抱她过来到我的伞底下，摸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头安慰她说，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
我们在的身后是一家很豪华的饭店，他俯着身子说，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他拉着小女孩就要进去，回过头来看我，道，还需要我牵你的手你才肯进去？
我想要争辩，可容不得我开口说话，他就已经转身进去了。
他点了西餐，给小女孩儿一块一块切好。我不会吃牛排，他看见我笨拙的样子，就开始教我。我不熟练，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已经将切好的一份牛排放到我跟前了。小女孩没吃过这些东西，又总是吃不饱，吃得很快。我把自己的这一份又给了她，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姐姐不饿的。
小女孩这才敢吃起来。我看着她吃，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便在她吃的时候给她倒果汁，擦她的嘴，摸摸她的头发……我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在看着我，只是我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装作没有看我撇过脸去，跟小女孩说，好吃吗？
吃罢饭，那小女孩要走，我摘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那个小女孩，却不料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我问，你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赏玩起来，才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看着我，不敢接。他道，这是姐姐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回家交给妈妈，可以换好多的钱。
小女孩走了以后，我道，你可真聪明，拿着我的东西，自己做人情。他微笑起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想要挣开，可他握得紧。他盯着我的手腕看，而后又看起我来，道，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妈妈的吧。
我很惊讶地看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来一个同刚刚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镯子来，戴到了我的手上。他道，镯子送了人，你做了个好人，可想过自己回家是怎么个结果？这个镯子虽不及你的，可好歹能瞒得过去。
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到底误会了他，便道，谢谢。
他道，不需要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说完他便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道，等等，他转过身来，道，有事？
我扭捏着揪着衣角，有些说不出口，他却走近我，偏要等我说出来，我鼓起很大的勇气，说，给。
他接过我手里头的伞，看了看，道，嗯，是好伞。不过呢，我不需要。
我的好心遭到了他的拒绝，觉得很没有面子，有些生气地抬头瞧着他，他把伞塞到我手里头，道，你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快些回去吧。若是真想巴结我给我伞，也不是不可以，等下一次下雨，你约我出来，我绝不带伞，怎么样？
我没有理他，他走掉以后，我盯着那伞自个瞧了许久，又瞧见他在雨中的背影来，直至终于看不见了。
他来妈妈这里，从不走正门，却走后门，这是我有一次无意之中撞见的。那一次我差点要被发现。我本来是趁天黑的时候在院子里头逛一逛的，可却看见妈妈急匆匆地进来，听见后院的门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妈妈才打开了门。我隐约看见有两个人进来，前面一个人高一点，也瘦一点。那两个人一进来，妈妈就道：没被人发现吧？
我暗暗吃惊，猜测妈妈私底下干的是不好的营生。这时候我在灌丛里头轻轻挪着脚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立刻便传来妈妈警觉的声音，道，谁？
我立刻掩住了嘴巴，心跳得厉害，索性前面那个高一些的人说，许是你听错了，进去吧。
待听到脚步声远了以后，我松了口气。我暗暗拨开树枝，想要看一看他们走没走，却不料撞到一个什么东西，我吓得立刻直起身子，差点便叫出来，那人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口。借着月色，我看见他手里头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我说不出话来，他却先说道，是你？这个时候他把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往身后头藏，也松开了我的口。
他摘下脸上的的黑布罩，我才吃惊地道，你……
他的态度有些不好，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慌之中走出来，说不出一句话。他道：大半夜不睡觉？
我一字一句道，我……我只是出来……散步。
他道，散完了？
我迫于他无形之中的压力，道，完……完了。
他命令道，完了就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然而隔着茫茫的夜色，我却不知道那眼睛里头究竟有什么。
妈妈一次在外面接客，姐姐来见我，我忙命几个信得过的下人给姐姐做好吃的，姐姐说她来有急事，请我帮忙。原来是以前我洗衣服弄破了裙子的那个女人，她常在外头跟男人睡，染了不好的病，闹得厉害。姐姐说，妹妹，她虽然任性，欺负过你，可她也是可怜的人呀。我总见不得她日日在屋子里头呻吟。
我握着姐姐的手，说，姐姐，我知道。我一定给妈妈说，让妈妈请医生过来。
我说，姐姐，这些东西，妈妈看的严，我不能分给你一些。
姐姐道，妹妹，我不在乎这个。姐姐是一个软弱的人，可姐姐知道，妹妹你同我不一样。姐姐希望你能自己成长起来，明白吗？
我点一点头，与姐姐不舍地分别。
晚上，我进去妈妈的屋子里，那个男人也在。妈妈一看见我，就道，阿莺，来，你也坐着，喝点酒。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弹，妈妈便皱了皱眉，道，怎么，有事儿？
我点一点头，妈妈便道，有事就说吧。
我道，妈妈，玉儿得了病，很严重，您能不能给她请个医生看一看。
妈妈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用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道，来，世瑜，再喝一杯。
妈妈给他倒好了酒，才慢腾腾地道，玉儿的情况呀，我今早上就知道了，用不着你告诉我。
我不放心，道，妈妈，可是……
妈妈有些不耐烦，道，我会请医生的，用不着你操心，你有功夫管别人的事儿，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己。
我不好再说什么，妈妈让我坐下陪她们喝酒，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天，也不见妈妈请医生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又去找妈妈。妈妈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还没有开口就被她用别的话堵了回去。
他有些醉了，说要睡觉，妈妈让我扶他到床上睡，妈妈要先去沐浴。我扶他到了床上的时候，他在我的手里头塞了一把钱。我有些惊讶，看一看他，可他转身便睡了起来。
那几个晚上以后他再没有回来，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他才来。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如往常一样睡不着，在院子里头踱步。院子的后门有响动的声音，我有些害怕，藏了起来，我听见锁落了的声音，而后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进来了，待他迫近我这边的时候，我瞧出了是他。他走起路来很不稳，几欲跌倒。我赶忙出去扶他，却在月色下看见他身后的路上有很多血滴。
他见了我也是一惊，可我已经上了前，他也没有拒绝我。我没有问他怎么了，我猜他也一定不会让我知道。
我带他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看见我看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便自己开始解衣服扣子。
他说，你转身干什么，难不成你每天在这里不看男人的？况且，你又不是没看过我？
我一时生气，将手帕子掷在他身上便走掉了
我端了水过来，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见他的身上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我吓了一跳，他说，你是老鼠吗？这么一点伤就吓得这样？往后可还要怎么样。
我心里头不爽，使劲碰了一下他的伤，他“嘶了”一声，道，你想疼死我？
我道，谁让你的嘴这么欠的，还好意思怨我？你自己弄吧，我还要睡觉呢。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道，别走。我回头看他，他已经站了起来，离我很近。我看着他，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我的样子很严肃，道：“你不害怕？”
我道：“害怕什么？”
他说：“不怕我连累了你？”
我不解他的意思，他道：“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来救我，嗯？你不怕别人连你也一起杀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道：“要杀便杀好了，与其活着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不如死了干净。”
他冷笑一声，道：“多少人渴求活着，哪怕苟且如一只狗，你却渴求死？”
我道：“有时候活着，却不如死了，有时候死了，却宛如活着。”
他看着我，迫近我，道：“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愿意同我说真话吗？”
他见我不回答，抬起我的下巴，在我耳边道：“离开这里，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着他，他突然笑了，道：“哄你玩的，你怕什么？”
我走过去放下托盘，说，先生，请跟我来。
他看见我，似乎有些惊讶。我看见了他，也有些惊讶，他同来这里的男人长得都不太一样，他很好看，也没有那样子令人心烦的作态。
打开那个柜子，柜子里头放着男人的好多衣服，他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随便拿了最上面的一件递给了我。我给他脱了衣服又伺候他穿好。
他问我，你是新来的？
我点一点头。他又问，你认识我吗？我摇一摇头。
他问，你多大了，我说，十七。
他问，做过吗？
我疑惑地瞧他，他笑一笑，说，干过这个营生吗？
我说，没有。
他好像特别瞧不起我这句话一样，没有？没有你进得来她的房间，没有她让你来伺候我？
我停下手头的动作，瞧着他瞧了好一会儿，开始解衣带。以前妈妈常带着我让我上茶水，看以前后院里头那些女人怎样勾引一个男人，因此，我会这些东西。
他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不是要我伺候你吗，你不是不信我的清白吗，你来验一验好了。
他自己整理起衣服来，从我面前走过去，背对着我，我冲他的背影道，你不敢？
他道，你要知道，我不吃这一套。如果你真的想要勾引我，就应该换一个法子。说罢，他出去了。
期间，妈妈让我给他倒酒，给他夹菜，后来他喝得很醉，妈妈让我把他扶到妈妈的床上，我放下他的那一刻，他醉着的眼睛睁开了一下，看见了我，就再没了动作。
说实话，他看我的那一下，我心里属实有些害怕，我怕他突然扑倒我。
有一次妈妈准许我上街去买自己喜欢的条头糕。每次出门，她都命人开车送我，监督我，以防我跑掉。那天下着雨，街边店铺子的屋檐下站满了躲雨的人，我下车去，也走到屋檐底下，看见青色的天，看见滂沱的大雨，想起来小时候也这么躲雨。
突然有人尖叫了起来，我望过去，是一个小孩子冲到了马路中间，后面有一辆车正好要过来。那小孩子好像是一个小乞丐，我想要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一个男人冲进雨里头抱起了那个小孩儿。他抱她过来到我的伞底下，摸着那个小女孩儿的头安慰她说，不要怕，没事了，没事了。
我们在的身后是一家很豪华的饭店，他俯着身子说，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他拉着小女孩就要进去，回过头来看我，道，还需要我牵你的手你才肯进去？
我想要争辩，可容不得我开口说话，他就已经转身进去了。
他点了西餐，给小女孩儿一块一块切好。我不会吃牛排，他看见我笨拙的样子，就开始教我。我不熟练，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已经将切好的一份牛排放到我跟前了。小女孩没吃过这些东西，又总是吃不饱，吃得很快。我把自己的这一份又给了她，道，你喜欢吃，就多吃一点，姐姐不饿的。
小女孩这才敢吃起来。我看着她吃，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便在她吃的时候给她倒果汁，擦她的嘴，摸摸她的头发……我转头的时候恰好看见他在看着我，只是我看他的时候他已经装作没有看我撇过脸去，跟小女孩说，好吃吗？
吃罢饭，那小女孩要走，我摘下手腕上的镯子递给那个小女孩，却不料被他一把夺了过去，我问，你干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赏玩起来，才给了小女孩。小女孩看着我，不敢接。他道，这是姐姐给你的，你就收下吧，回家交给妈妈，可以换好多的钱。
小女孩走了以后，我道，你可真聪明，拿着我的东西，自己做人情。他微笑起来，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想要挣开，可他握得紧。他盯着我的手腕看，而后又看起我来，道，你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你妈妈的吧。
我很惊讶地看他，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掏出来一个同刚刚相差无几，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镯子来，戴到了我的手上。他道，镯子送了人，你做了个好人，可想过自己回家是怎么个结果？这个镯子虽不及你的，可好歹能瞒得过去。
我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我到底误会了他，便道，谢谢。
他道，不需要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吧。说完他便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道，等等，他转过身来，道，有事？
我扭捏着揪着衣角，有些说不出口，他却走近我，偏要等我说出来，我鼓起很大的勇气，说，给。
他接过我手里头的伞，看了看，道，嗯，是好伞。不过呢，我不需要。
我的好心遭到了他的拒绝，觉得很没有面子，有些生气地抬头瞧着他，他把伞塞到我手里头，道，你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快些回去吧。若是真想巴结我给我伞，也不是不可以，等下一次下雨，你约我出来，我绝不带伞，怎么样？
我没有理他，他走掉以后，我盯着那伞自个瞧了许久，又瞧见他在雨中的背影来，直至终于看不见了。
他来妈妈这里，从不走正门，却走后门，这是我有一次无意之中撞见的。那一次我差点要被发现。我本来是趁天黑的时候在院子里头逛一逛的，可却看见妈妈急匆匆地进来，听见后院的门有规律地敲了几下。妈妈才打开了门。我隐约看见有两个人进来，前面一个人高一点，也瘦一点。那两个人一进来，妈妈就道：没被人发现吧？
我暗暗吃惊，猜测妈妈私底下干的是不好的营生。这时候我在灌丛里头轻轻挪着脚步，却不小心踩到了什么。立刻便传来妈妈警觉的声音，道，谁？
我立刻掩住了嘴巴，心跳得厉害，索性前面那个高一些的人说，许是你听错了，进去吧。
待听到脚步声远了以后，我松了口气。我暗暗拨开树枝，想要看一看他们走没走，却不料撞到一个什么东西，我吓得立刻直起身子，差点便叫出来，那人却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口。借着月色，我看见他手里头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
我说不出话来，他却先说道，是你？这个时候他把手里拿着的那个东西往身后头藏，也松开了我的口。
他摘下脸上的的黑布罩，我才吃惊地道，你……
他的态度有些不好，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慌之中走出来，说不出一句话。他道：大半夜不睡觉？
我一字一句道，我……我只是出来……散步。
他道，散完了？
我迫于他无形之中的压力，道，完……完了。
他命令道，完了就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然而隔着茫茫的夜色，我却不知道那眼睛里头究竟有什么。
妈妈一次在外面接客，姐姐来见我，我忙命几个信得过的下人给姐姐做好吃的，姐姐说她来有急事，请我帮忙。原来是以前我洗衣服弄破了裙子的那个女人，她常在外头跟男人睡，染了不好的病，闹得厉害。姐姐说，妹妹，她虽然任性，欺负过你，可她也是可怜的人呀。我总见不得她日日在屋子里头呻吟。
我握着姐姐的手，说，姐姐，我知道。我一定给妈妈说，让妈妈请医生过来。
我说，姐姐，这些东西，妈妈看的严，我不能分给你一些。
姐姐道，妹妹，我不在乎这个。姐姐是一个软弱的人，可姐姐知道，妹妹你同我不一样。姐姐希望你能自己成长起来，明白吗？
我点一点头，与姐姐不舍地分别。
晚上，我进去妈妈的屋子里，那个男人也在。妈妈一看见我，就道，阿莺，来，你也坐着，喝点酒。
我站在那里没有动弹，妈妈便皱了皱眉，道，怎么，有事儿？
我点一点头，妈妈便道，有事就说吧。
我道，妈妈，玉儿得了病，很严重，您能不能给她请个医生看一看。
妈妈好像没有听见似的，用眼睛瞟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道，来，世瑜，再喝一杯。
妈妈给他倒好了酒，才慢腾腾地道，玉儿的情况呀，我今早上就知道了，用不着你告诉我。
我不放心，道，妈妈，可是……
妈妈有些不耐烦，道，我会请医生的，用不着你操心，你有功夫管别人的事儿，还不如好好管管自己。
我不好再说什么，妈妈让我坐下陪她们喝酒，可是已经过去了两天，也不见妈妈请医生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又去找妈妈。妈妈知道我要说什么，我还没有开口就被她用别的话堵了回去。
他有些醉了，说要睡觉，妈妈让我扶他到床上睡，妈妈要先去沐浴。我扶他到了床上的时候，他在我的手里头塞了一把钱。我有些惊讶，看一看他，可他转身便睡了起来。
那几个晚上以后他再没有回来，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他才来。他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我如往常一样睡不着，在院子里头踱步。院子的后门有响动的声音，我有些害怕，藏了起来，我听见锁落了的声音，而后便看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进来了，待他迫近我这边的时候，我瞧出了是他。他走起路来很不稳，几欲跌倒。我赶忙出去扶他，却在月色下看见他身后的路上有很多血滴。
他见了我也是一惊，可我已经上了前，他也没有拒绝我。我没有问他怎么了，我猜他也一定不会让我知道。
我带他到了自己的房间，他看见我看他，知道了是什么意思，便自己开始解衣服扣子。
他说，你转身干什么，难不成你每天在这里不看男人的？况且，你又不是没看过我？
我一时生气，将手帕子掷在他身上便走掉了
我端了水过来，给他擦身子的时候见他的身上有一道很深的血口子，我吓了一跳，他说，你是老鼠吗？这么一点伤就吓得这样？往后可还要怎么样。
我心里头不爽，使劲碰了一下他的伤，他“嘶了”一声，道，你想疼死我？
我道，谁让你的嘴这么欠的，还好意思怨我？你自己弄吧，我还要睡觉呢。
他突然拉住了我的手，道，别走。我回头看他，他已经站了起来，离我很近。我看着他，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我的样子很严肃，道：“你不害怕？”
我道：“害怕什么？”
他说：“不怕我连累了你？”
我不解他的意思，他道：“你知道我是谁？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就来救我，嗯？你不怕别人连你也一起杀了？”
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道：“要杀便杀好了，与其活着也不能掌握自己的命，不如死了干净。”
他冷笑一声，道：“多少人渴求活着，哪怕苟且如一只狗，你却渴求死？”
我道：“有时候活着，却不如死了，有时候死了，却宛如活着。”
他看着我，迫近我，道：“如果知道了我的身份，你还愿意同我说真话吗？”
他见我不回答，抬起我的下巴，在我耳边道：“离开这里，做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着他，他突然笑了，道：“哄你玩的，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