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想甩开那块狗皮膏药。”赫连池疲惫道。

    云昭:“……”

    什么狗皮膏药?

    他难道是在说她?

    于是试探性地问了句:“她是谁啊?”

    “算是我的侄女吧。”赫连池万分不情愿说起这层关系。

    云昭:……果然是在说她!

    说我狗皮膏药,那你还是乌龟王八蛋呢!

    她在心里暗暗怼了回去。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什么也不懂地咬牙切齿道:“她为什么要纠缠你啊?”

    她……赫连池迟疑了一下,斟酌着说道:“她…喜欢我。”

    说完又紧急补了句:“但我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只喜欢七七你。”

    男人的语气真挚动人,但云昭脸上的表情却是五彩缤纷、五味杂陈。

    不是啊哥们,你喜欢的和讨厌的都是我啊!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伤心了。

    果然玩角色play就是刺激。

    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那你魅力挺大的嘛,连侄女都要肖想你。”

    赫连池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忙连忙喊冤:“我发誓,真的是她自己自作多情。”

    “……你真就一点也不喜欢她?”

    “嗯,没有。”

    “七七,你别生气。”赫连池焦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这也实属无奈之举,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行吧。”云昭忽然语气轻快。

    嗯,她想通了。

    赫连池没有喜欢‘云朝’才是最好的。

    虽然情敌是她自己,但这说明赫连池没有跟正牌女友玩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把戏啊!

    不脚踏两只船偷偷暧昧,男德满分!

    赫连池不知道云昭在脑海中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只是听到她终于恢复轻松的语气,不由得浅浅松了口气。

    他略带歉意地:“那就麻烦七七了。”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呆萌,似乎真的完全信任她。

    一看就很好哄骗。

    云昭一本正经地应下,而后稍加思索,用她多年的写文经验告诉他:“我暂时只能想到两个办法,但不知道对你那位侄女有没有用。”

    “请讲。”

    男人冷肃着脸,开始洗耳恭听。

    云昭却是从容不迫地先把话术拿捏到位:“如果这两个都没有用的话,你再来找我呀,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她甚至还不忘了给自己留转圜的余地。

    赫连池果然没起疑,乖巧道:“好。”

    终于心满意足的云昭,立马起范:

    “方法一,如果你已经多次言辞拒绝过对方,但对方依旧我行我素,说明她其实不吃硬的这一套。那么,你可以试试反向操作。”

    “反向操作是何意?”赫连池那幽暗的狭眸带上了几分迷茫。

    “简单。”云昭清了清嗓子,继续忽悠他。

    “意思是你可以试着假意对她示好,好到让她怀疑你对她是另有所图,从而惶惶不安地自动疏远你。”

    赫连池若有所思点点头,温润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恍然:“嗯,七七说的有道理。”

    他甚至还当场反思,“这倒是我未曾设想过的道路,看来是我思绪狭隘了。”

    “池哥哥,这不怪你,你们男人就是不容易懂女人的心。这事你早就该问我的。”

    他若是早些来问,她前几天就不用看他臭脸了!

    不过眼下也还不算太迟,云昭抿着嘴偷笑,已经开始狠狠期待他后续的表现了。

    “我的错。”赫连池面带歉意地揉了揉眉骨,总算将眉眼间的愁绪揉散了几分。

    他又追问道:“那第二个方法是什么?”

    “转移她的注意力呀。”云昭故作高深。

    她不紧不慢道,“你要是带她出去看看百八十个美男,多见识见识外面的精彩世界,说不定她就被更诱人的东西转移了注意力呢?这样她不就没空理你了嘛!”

    赫连池听了,顿悟:“言之有理!”

    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云朝之所以一直围着他转,不正是因为她常年待在宫中,能见到的适婚男子只有他么?

    若是他多带她出去玩乐,说不定她就被外边的花花草草迷了眼,从此不再纠缠他了呢?

    赫连池越想越觉得此举可行。

    从前他只一心想着抗拒她,也懒得费心思去考虑如何应付她,如今听七七这么一说,当真让他觉得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还是七七厉害,三言两语便让我获益匪浅。”他由衷赞叹道。

    那端的云昭正在极力压制疯狂想上扬的嘴角,强作羞涩道:“那池哥哥打算怎么感谢我呀?”

    这个……

    赫连池一时被难住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和七七处在两个不同的世界,他们看不到、摸不着,只能通过苍白的言语来表达所有心意。

    他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别的方法,能对她以示感谢。

    好在云昭早就在心里打好了小算盘,不等赫连池仔细想个明白,她就急哄哄地向他邀功。

    “池哥哥,我刚刚可是给你提了两个建议哦!”

    她傲娇道,“所以作为交换,你也要满足我的两个小要求。”

    听到她有要求,赫连池便想也没想:“好,你说。”

    云昭嘿嘿一笑,“第一个要求是,你要…亲我一口。”

    “……可以是可以,”赫连池有些为难道:“但是我见不到你,怎么亲呢?”

    “你就随便找个什么,手心手背都行,就当作是在亲我吧,我听听声就行!”

    “这……”他有些迟疑。

    “池哥哥,你快点呀!”云昭猴急地催促他,“别忘了我还有第二个要求呢。”

    赫连池闻言,下意识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

    “好吧…我试试。”

    他慢吞吞地抬起手背,拧着眉头神情肃穆地犹豫了许久,才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附身将自己的薄唇抵在上边,飞快地亲了一下。

    嗯,没有什么感觉。

    就是这个动作委实让人羞于启齿。

    幸亏这书房中只有他一人,若是让他那些呆头呆脑的下属瞧见了,定然要误认为他是个变态。

    但反观云昭那边,却是险些高兴坏了。

    寂静的黑夜中,她听着那道充满无限暧昧与旖旎的‘啵’的一声,  无比清晰的在她耳边炸开,瞬间激动得血脉贲张面红耳赤,直接一个鲤鱼打挺从被窝里蹦出来,恨不得当场扭一支炫酷街舞。

    她语无伦次道,“池哥哥你怎么还故意勾.引我呢!”

    “你、你在胡说什么……”

    纯情懵懂的赫连池早已脸红耳热,然而在听到她那句直白调戏的话后,面颊更加烧得火辣辣的疼。

    他浑身不自在。

    偏偏姑娘还在偷笑,且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赫连池更促狭了。

    “七七,你不许再笑了!”他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毫无威慑力的字眼。

    “明明是你让我做这种事的,怎么得了便宜还倒打一耙呢?”

    赫连池握拳低咳了两下,试图掩盖这份尴尬,然而呼出的粗重气息,出卖了他此刻强压不下的慌乱。

    他这羞赧的反应让云昭忍不住继续逗弄他,“哦?我让你做哪种事了?”

    “七七!”赫连池幽怨道。

    “好了好了,不欺负你了。”云昭识趣地见好就收。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又不忘说道:“第二个要求是,你以后不要总是叫我七七了,叫我宝宝或者宝贝吧!”

    这倒不算什么过分的要求。

    赫连池心有余悸地暗松了一口气,十分爽快:“好的,宝贝。”

    微微上挑的尾音带着一抹慵懒随意,宛如一道细细的电流,在她的四肢百骸中迅速蔓延开来。

    酥得人骨头都软了。

    云昭正在兀自心满意足地遐想连篇的时候,只听见赫连池忽然语调一转。

    他问,“那么请问宝贝,你什么时候才能继续给我念那本小说呢?”

    这句‘宝贝’猝不及防变成了催命符,一点也不迷人了。

    云昭的美梦瞬间碎成一地渣渣。

    “你看你这话多煞风景啊!”她佯装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说谁家好人男朋友会天天晚上缠着女朋友给他念小H文啊?也就你这么不懂事了。”

    云昭一本正经地对他指指点点:“你自己听着不觉得羞愧吗!”

    赫连池却不以为然。

    他也不甘示弱地据理力争,“正因为是你写的,所以我才更想深入的了解透彻,换做是旁人我看都不会看一眼!”

    “再说,如此长夜漫漫,不正是适合借此来增进你我的感情吗?”

    云昭:“……”

    谁教你增进感情是只听不做的?

    那边的赫连池还在絮絮叨叨,“宝贝,明明是你答应要给我念完的,怎么舍得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糊弄我呢?”

    “我真的要伤心了。”他委屈巴巴道。

    “你、你正常点!”云昭冷不丁被他这做作的姿态吓一哆嗦,脑海中更是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他红着眼眶、惨兮兮地向她撒娇的模样……

    怕他又蹦出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来,她只得率先败下阵来。

    “好吧,明日我就开始修改。”

    但赫连池已经不好糊弄了。

    他伶牙俐齿道:“宝贝你可以先给我念原版,这样我对比着听下来,也能以读者的角度给你提提建议,不是吗?”

    云昭:“……”

    【笑一下蒜了.jpg】

    她信誓旦旦地挣扎着说道,“今天真的有点晚了,要不明晚吧?明晚我一定给你念!”

    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不情愿,赫连池也不敢将她逼的太急,只得徐徐图之。

    “好吧,那你早点休息。”

    一晚上就经历了大喜大悲的云昭,同他互道晚安后,精疲力竭地倒头就睡。

    第二天她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这可把帝王吓坏了,携一众太医风风火火地过来给她把脉。

    原本还在迷迷糊糊的云昭,看见这么大阵仗,也瞬间惊醒。

    “皇叔,你这是做什么?”

    “朝朝,你是不是病了?朕就说不该让你去见赫连暮的。”

    赫连倾匆匆蹲下来,颦着眉头一脸担忧地贴了贴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他又摸了摸她的脉搏,也没有什么异常……

    “皇叔你别急,我没生病!”

    云昭见状也主动将手腕伸出去,候在一旁的太医便立马上前为她查看情况。

    众人敛息屏气地等待结果。

    片刻后,太医才从容道:“禀陛下,小殿下的贵体并无大碍,只是葵水刚去,偶有气虚罢了。”

    帝王这才松懈下来,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云昭又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对着神色恢复如常的赫连倾道,“我就说我不会有事的嘛,皇叔你就放宽心吧!”

    “罢了,朕总是拿你没办法。”

    赫连倾无奈地睇了她一眼,坐到床沿边给她掖了掖被角,“不想起来就再睡会。”

    “不睡了…”她嘟囔着起身,“我得出宫了。”

    “去找阿池么?”

    “对呀。”

    “朝朝,”帝王忽然眉头紧锁,神情古怪地凝视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皇叔?”云昭顿时警铃大作,生怕他这时反悔,不肯放她出宫。

    但好在赫连倾只是委婉劝她:“京城中与你适婚的世家公子数不胜数,阿池不一定就是适合你的那个。”

    “朝朝其实也可以…考虑一下别的青年才子。当然,无论你日后嫁给谁,朕与阿池都不会懈怠于你。”

    云昭有些摸不着头脑地挠了挠耳朵,问:“皇叔,你是不赞同我和赫连池在一起吗?”

    “朕不是不赞同你与他,朕只是不愿你和一个心有所属的男子在一起。”

    闻言,云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眉。

    难道他也知道赫连池和她网恋的事?

    她抿着唇偷偷抬眼看了下此刻正愁容满面的帝王,忸怩了片刻,才羞赧地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道:

    “其实…其实赫连池喜欢的是我!”

    富丽堂皇的寝殿内,雅致的博山炉燃着袅袅青烟,有那么一瞬间吞噬了帝王的理智与清醒。

    赫连倾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脸上的愁容也忽然夹杂起了几分怀疑,表情看起来奇怪的很。

    他有些不确定地:“你说什么?”

    云昭坐起身来清了清嗓子,红着小脸重复道:“我说,赫连池的心上人就是我呀。”

    赫连倾:“……”

    空气寂静了片刻。

    他神情严肃地凝视着她那张姝色动人却十足认真的小脸,试图从上面找到一星半点开玩笑的痕迹。

    但是没有。

    赫连倾现在是真的怀疑他的小公主病了。

    病的还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云昭不乐意他这样打量自己的表情,道:“皇叔,你这是什么眼神?”

    赫连倾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一时如鲠在喉。

    最后他纠结了半晌,才正了正神色,试图打破她的幻想:“朝朝,阿池的心上人住在冷冰冰的石头里面。”

    他问,“你是石头吗?”

    云昭垂下眼眸略一沉吟,再抬眼望向他时,忽而粲然一笑:“我可以是啊!”

    “……你不是。”

    帝王温柔地纠正她:“你是朕的掌上明珠。”

    “朕绝不能容忍你心属之人不珍惜你,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你受伤。阿池他,也许并非你的良配。”

    云昭听着赫连倾苦口婆心的劝导,顿时泄气地叹息了一声。

    “好吧,我刚刚说那些其实是在自欺欺人,也是在逗你玩的。”

    她不愿与他争执这些,索性顺着他给的台阶下。

    “即然赫连池有心上人了,那我就试着把他当小皇叔敬重呗。”

    云昭耸了耸肩。

    反正回去之后,就该是赫连池假意讨好她了。

    最后她又故作轻松地对赫连倾道:“那我就听皇叔的,以后多去接触其他的世家公子,说不定就能找到自己的真爱了。”

    “朝朝能明白就好……”

    赫连倾将她的落寞看在眼里,除了心疼也无法替她强求。

    云昭道:“那我收拾收拾,出宫散散心啦。”

    ……

    精致恢弘的马车内,云昭抱着暖炉闭目养神。

    她问自己的两个贴身大宫女:“这两天赫连池有什么动静?豫王没事吧?”

    自从她那天从豫王府出来,就让摘玉和玉央时刻留意赫连池和赫连暮的动态。

    摘玉规规矩矩地答道:“回公主,临王殿下这两日倒是频繁与朝中官员走动,他的近侍石九也总是不见身影。”

    云昭嗯了一声。

    她猜想赫连池怕是已经开始布局了。

    玉央也连忙补充道:“豫王殿下这些天一直闭府不出,也不曾接待过什么人,奴婢瞧不出他有何异样。”

    “哦他没事就好。”

    云昭略微松了口气,“你们继续盯紧了,尤其是一旦发觉赫连池想做出危害豫王安慰的事,立马回来报告。”

    摘玉和玉央也不会多问,只是机械般执行她下达的指令:“是!”

    须臾之间,马车已驶到临王府。

    两三天没有见到赫连池,云昭这会儿都有些急不可耐了。

    守门的小厮们见到时隔几日又回来了的乐安公主,彼此默不作声地交汇了下眼神,迅速换上一副谄媚的表情,哈着腰迎上去:“哎哟公主殿下回来了呀!”

    这与上一次他们面无表情地将她拒之门外的情形,大为不同。

    云昭先是下意识狐疑地瞥了他们一眼,才后知后觉这肯定是赫连池授意,要把她奉为座上宾了。

    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行动派啊!她昨晚才提的建议,今天就已经实施下去了。

    云昭对着小厮那殷切的笑脸,从容不迫地嗯了一声,一边健步如飞地摇曳着狐裘踏进王府,一边打听赫连池的行踪。

    得知他此刻正好在府中与人议事时,她想冲去见他的兴致更盛了。

    ——她得看看他在和什么人、打什么鬼主意。

    “赫连池!”云昭快步走到他们议事的那间屋子外,连连朗声喊了好几句,生怕赫连池不知道她回来了。

    正坐在屋内审人的赫连池,听到那道高调娇媚的声音,本能地皱了皱眉。

    她喊得那么大声,他又不聋,自是早就听见了。

    但他就是懒得搭理。

    一旁的侍卫石九,顿时兴奋地转了转眼珠子,试图从主子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析出一点他此刻是何心思。

    然,无果。

    赫连池听着门外那道急促脚步声,开始不断将那些试图浮上眉眼的躁意强压下去。

    脚步声以及云朝的呼喊声越来越近,直到她略一停顿后,砰然推开了将他们分隔着的那扇门。

    “赫连池,我回来了!”

    屋外的天光,裹挟着浓浓的冷意争相涌进来,也让云昭得以一眼瞧清楚里头的情形——

    只见赫连池散漫地斜倚在高椅上,旁边杵着一个面容清秀、体态匀称的带刀侍卫,而脚边却赫然匍匐着一个穿着常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大肚便便,姿态狼狈地跪着赫连池,而赫连池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与她遥遥对视。

    云昭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在侍卫的眼神示意下,慢吞吞地进来关上门。

    她自动挪到赫连池身边,直勾勾盯着他道:“我就是来看看你。”

    一旁默默看戏的石九:“……”

    不是,公主殿下就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看吗?

    再说他家主子,一天到晚都板着一张臭脸,冷冰冰的有什么好看的?

    他要不是为了挣几个臭钱养活自己,白送他也不愿意看嘞!

    石九越想越替小公主感到可惜——可惜这么一朵鲜艳可人的娇花,居然这么死心眼的栽在他家主子这坨牛粪上。

    还是最硬最臭的那坨。

    主子这么不近人情,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拒绝她多少回了,这次肯定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赫连池破天荒的没有摆臭脸,甚至还淡淡地嗯了她一句。

    石九:?

    !!

    !!!!

    天呐,是这坨牛粪泡水里了还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家主子怎么会……怎么会!

    石九感觉他已经从赫连池那语气平平毫无起伏又言简意赅一个‘嗯’字里,听出了一分宠溺两分默许三分漫不经心……

    总之就是很诡异。

    同样很诡异的还有小公主。

    只见云朝慢条斯理地转身,看了看一脸古怪的石九,以及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的中年男人,若无其事地淡定道:“没事,你们继续。”

    石九:“……”

    他默默侧过身去,背着他们偷偷做了一套脸保健操。

    谁能告诉他,他不在府中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一道颤颤巍巍的嘶哑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跪在地上,磕得鼻青脸肿的男人,甩着凌乱的发丝不断哀求赫连池:“殿下,殿下您就饶了臣吧!臣知错了,日后一定痛改前非绝不再贪.污.犯.罪……”

    赫连池轻蔑地嗤笑一声。

    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椅子把手,冰冷森寒的声音犹如恶鬼低语:“本王最后再问一次,你那些不翼而飞的脏款到底奉给了谁?”

    “比如说……豫王。”他又意味不明地补了句:“对么?”

    云昭:?

    他果然是冲着赫连暮来的!

    但中年男人只是声泪俱下地哀嚎着:“殿下,那遗失的一千万银两,真的是被贼人偷窃了呀!”

    “臣真的没有勾结他人呐!”

    许是不甘自己遭受这天大的冤屈,男人越说越痛哭流涕。

    “当时臣也是吓坏了,丝毫不敢走漏风声,更不敢大张旗鼓的去追究那笔钱的下落,这才导致贼人得逞啊……”

    一旁的云昭转了转脑袋瓜,发现这事好像不太可能和赫连暮扯上干系。

    很简单,小说里的赫连暮一直到死都很穷酸,也没有那个能力起兵造反。就算他现在有这个心机,但他光拿钱也没命消受啊!

    肯定是赫连池为了尽快找到借口除掉他,才这样不分清红皂白的乱安一通罪名。

    云昭这么一想,觉得很有道理。

    但赫连池可就不高兴了。

    “很好。”

    他慢条斯理地抬手,拿过石九手中的那把刀,当着云昭的面,毫不犹豫地一刀划破了男人的喉咙。

    顷刻之间,汹涌的鲜血喷薄而出,溅在了毫无防备的云昭身上。

    “啊!——”

    她低头看着那猩红刺目的人血,顿时惊恐万状地尖叫出声。

    然而还不等她缓口气,那把还在淌着淋漓腥血的刀,就猝然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轮到你了,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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