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冰凉,滑腻,宛如蛇的身躯。

    我惊恐地拍打着手臂直接坐了起来,“妈呀妈呀有蛇啊!!!”惊魂未定之下,才发现围绕我竟然满满一圈人,大家头抵着头,蹲坑一样围绕在我的身边,这么说好像有些怪,但毕竟我不是那个坑。

    应如是先开口,“哎呀我去,建国姐你终于醒了!”

    哈?我又睡了很久吗?

    陈妍妍窝在谢盐的怀里哭天抹泪,“吓死人家了,吓死人家了~”

    谢盐一边说着“乖乖不哭”一边又是拉拉小手又是拍拍后背。

    “人家”我靠不是吧,我这一觉醒来,你们俩这么浓情蜜意真的好吗???

    金欢则是一脸的不忿,“那小子把你打晕了从屋里扔出来,太可恨了!”

    那小子?哦……是韩铭,可是我记得他好像没跟我动手,难不成是趁我睡着?我靠!变态啊!细思极恐,我连忙双手护住前胸,做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模样来,看向藤学一。

    藤学一依旧没什么表情,不论是我被韩铭拉进房间前还是现在醒来后。他的关注点都在我被抓伤的手背上,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才淡淡开口,“这……是他抓的?”

    他的下巴朝着那个年久失修老得几乎要锈死的门轻轻一抬,门已经紧紧闭合,我回想起刚才那模模糊糊的记忆,看着手背上的伤口,那里已经被贴上了个创可贴形状却看上去大个三五倍的符咒,这一看就是应如是的手笔——我实在不愿意承认它其实就是个黄色的卫生巾。

    我看着那个止血符咒,恍然大悟地说,“啊,我晕血了。”

    眼看着日薄西山,所有人皆作鸟兽散。

    目送着金欢开上骚包小车,谢盐也不甘示弱地朝着妍妍显摆自己的小骚包车,最终,这个不讲义气的抱着美人开着小车兜风去也。

    徒留我等三人风中凌乱,吃了一嘴的汽车尾气。

    尽管夕阳西下,夏日的暑气依然炙烤得人睁不开眼,我抬起手想在额前搭个凉棚,却瞥到手背上原本贴着的止血符咒已经由白转红,且有吸得胖嘟嘟的趋势。

    我将手背抬高到应如是的眼前,“应如是!你看看你这个,它是止血的吗?!怎么越止血吸得越多啊!”

    应如是冷不丁被我一吼,吓得蹦了起来,待看到我手背上的符咒,又蹦了一蹦,“怎么可能!快快快!快撕下来!”

    我正要撕,藤学一却将手掌搭在了我受伤的手背上说,“先别撕。”

    “再不撕下来我怕被吸成干尸!”我虽然有石头维持生命体征,但身上的骨骼肌肉血液都还是我原本□□的,□□已死,那些东西便不会再生,我这样一直流血一直流血,就像是一个装满粮食的口袋被老鼠咬破了个洞,总有一天会流干的。

    藤学一说,“应如是的符咒没问题,严格来说,它还在保护你。就像一个一直漏水的水桶,用胶布贴上漏水的地方,虽然一直漏着,但总归不至于立刻就漏完了。”

    “什么意思?”我看着我自己的双手,很明显,受伤的那一只不仅苍白,连手指头都纤细了不少。

    “就是说,是你愈合有问题,跟我的符咒没关系!”应如是一听到藤学一对自己的发明表现出了认可,竟然莫名的有点洋洋得意的意思,自然,他的这点洋洋得意在我的眼中就变成了幸灾乐祸。

    “不过……这玩意儿总归是不能贴太久,要勤换,不然天气湿热,容易闷细菌。”说完应如是熟练地从怀中抽出一包止血符咒——这一刻,目睹他这一系列动作的我和藤学一都惊呆了。粉色的小包裹,拆开之后,一包十片,应如是轻车熟路地抽出一片,将我手背上贴的那个已经吸饱了血的符咒撕下来,换上个新的。

    这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仿佛他已经在私下练习多年。

    我惊恐地腾出一只手扶住下巴,瞪大了眼睛既敬且佩地感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而藤学一,则是沉痛地抬起手拍了拍应如是的肩膀,做出一副,“不用多说了,我都懂”的表情,既同情又温情十足。

    应如是看着我俩惊恐的表情,一开始还觉得我俩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过了半晌才恍然大悟到,“我靠不是吧!你们俩以为我变态啊!”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发誓,绝对没有!”我一脸坦然,将三指并拢指天。呵呵,我不是以为你是变态,而是在我心里我认定你就是变态!

    藤学一则是揽过他的肩膀一脸认真地说,“其实我没有想你是变态,我是想——他,是不是变态。”

    他?

    藤学一的眼睛向我们的右后方飞快地瞟了一眼,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夕阳斜照,将拐角小巷子的墙壁上拖曳出一道宛如细窄电线杆的身影“他!”我眼皮一跳,压低声音说,“他跟踪咱们多久了?!”

    “很久很久了,从咱们几个一下楼,他就跟上了。”藤学一拽着一直伸头的应如是说,“动作幅度小点儿,别被发现了!”

    应如是却没有回头,他僵硬地伸着脖子,下牙打颤,说,“师师师叔,有有有,有妖怪!”

    我和藤学一再次往那个拐角看去,小巷子里,瘦长影子仿佛知道我们发现了他,转身欲走。那身影行动缓慢却并不孤独,身影叠加身影,竟然还有一道细长的宛如柔软皮鞭的影子在他身侧缠绕蔓延开来。

    看似皮鞭,周围却有绒毛。看似尾巴,却又比寻常的动物尾巴要大上好几圈。

    是蛇?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藤学一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追!”

    ……

    应如是没敢动,我也没敢动,只有藤学一发号施令之后宛如箭在弦上,一道白光过处,空地上只剩下了我与应如是二人。

    我试探性地问到,“要不……咱俩回家等他?”

    “好主意!”应如是毫不迟疑地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我俩相视一笑。

    但下一刻,我又试探性地问到,“咋回去?”

    应如是这次迟疑了,但很快,他就从背包里翻出来个折叠充气的玩意儿,看到那个,我俩再次相视一笑。

    但下一刻,我再一次试探性地问到,“咋充气儿?”

    应如是更迟疑了,但很快,他就蹲在地上抱着他的那个宝贝充气摩托吹了起来。

    嘴对车轮气阀,吹了个脸红脖子粗。

    但想要吹到能撑得起两个人的体重,只怕得赌上他这条老命。

    吹了约莫半个钟头,应如是顶着满眼的金星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我说,“换,换你吹……”

    我嫌弃地看了一眼那仍旧瘪得可怜的摩托轮胎,气阀处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不是他残留的没擦干净的口水,撇撇嘴,“要不这么着吧,咱俩看看跟别人借个打气筒之类的?或者要不咱们就留在原地等你师叔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我这嘴巴开过光所以格外灵,这年头卖电池报纸打气筒的店铺已经少之又少,却在我开口之后,几乎是凭空出现,谁都没有注意到,我们的正前方一家报刊亭的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打气一角”的小木牌。

    红色的粉笔字映入眼帘,应如是豪气地将地上摊成一滩的充气摩托扛在肩上,对着报刊亭的老板娘伸出五个指头,“姐,来五毛钱儿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娘,只能说我看到报刊亭的小窗口伸出来一只手,指尖涂着鲜红的指甲油,掌心握着短短一节打气筒。

    有了打气筒就好办多了,应如是撸胳膊挽袖子,不一会儿就将那个充气摩托充得鼓囊囊。

    “谢谢大姐。”应如是说着话,将打气筒还回报刊亭发窗口,这一次,那小窗口却好像锁上了一般,既没人回话,也没了动静。

    但应如是还是很厚道地从裤兜里摸出来个一元纸币,将那个纸币压在打气筒下面,然后朝我招了招手说,“上车!”

    摩托车穿行在道路上,不一会儿就行驶出了市区,虽然我知道我们住的小区离市区确实有段距离,但也不至于能远出这么老些。

    于是我说,“应如是,你是不是开错路了?”

    应如是双手扶着摩托车把,自信道,“不会啊,建国姐,我的这个车可是绑定了定位系统的,不用操心,直接到家。”

    我说,“可是这,这周围的景色……你的摩托车还会绕路的?”

    “更扯淡了,”应如是回过头不屑道,“又不是出租车计价,绕哪门子路啊?”

    “哎哎哎!前面有沟!!!”我尖叫一声,和应如是直接来了个人仰马翻。

    我从地面上爬起来,环视四周。摩托车倒在地上,车轮还在转动。应如是被压在摩托车底下,“哎呦哎呦”地叫着,模样十分狼狈。

    幸好这是个充气摩托,没什么实际重量。否则不定会压断他几根肋骨。应如是嘴里咒骂着从摩托车底下爬出来,狠狠地踹上一脚,“我靠!这车今天怎么失灵了!”

    失灵……

    确实,夜晚的车灯能照到的地方有限,但这毕竟是应如是的得意作品,就算应如是大部分时间不靠谱,也不可能带个残次品出门,更何况,这摩托我之前坐过,确实又快又稳。

    那么……

    车灯可以照到的地方有限,但不远处那个细长身影我还是看到了。

    一看到那个身影,我立刻气血上涌破口大骂到,“天杀的韩铭,你那爪子是有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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