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自认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被这个充满执念的女鬼缠上的，偏偏是他。
王道长一个深深的吐纳，再睁开眼，眼前仍旧是晃来晃去的女鬼。
三天前，这个穿着恐怖片经典皮肤的女鬼出现在王也的屋子里。
彼时他睡意阑珊，嘴里还念叨着“道可道，非常道”，一道白色残影突然挂在房梁上，瞠目吐舌，吓得他差点儿当场厥过去，等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女鬼绕着小草屋逡巡，丝毫没有恶意。
好心的王也道长决定将自己的房间留给女鬼，让她看个够，当晚逃去了据说特别阳刚的师兄房里挤一挤。
师兄被他挤得眼歪嘴斜，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愤怒地将师弟踹出房门。
王也摸着屁股起身，一头碰上女鬼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要说王也不怕吧，他以手当脚往后蹬了十几米，要说怕吧，他看见这浑身半透明的阿飘还能冷静淡定地打商量：“女鬼……仙姑，您行行好，让我睡个囫囵觉，我们凌晨五点就得起床修行，真的特别累。”
女鬼，不是，仙姑飘到他跟前，瞪着眼睛说：“王也，你帮帮我。去一趟龙虎山。”
王也冷汗都冒出来了，怎么这鬼还知道他姓甚名谁，难道是阴曹专程派来索他命的不成。
也，三尺微命，一介道士。
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机智的王也道长连忙作揖：“我这就向家中老父去电，让他为您修一座庙，日日香花宝烛供奉，只要我在一天，香火就续一天。”
女鬼无言，觉得这听起来不错，遂点头同意。
王也长长地吁了口气，刚把小心脏放回了心窝，又听女鬼沙沙地开口：“除此之外……”
简直不可理喻！王也拧眉，都答应给她修庙了，竟然还有要求，怎么鬼也学了人这一套，贪得无厌！
“除此之外……”女鬼沉吟许久，“我叫赵小飞，别叫我仙姑，也别叫我女鬼。”
她在那个漫无尽头的空间里见过王也，与她一起的其他灵魂说，这个年轻人是多年难见的天才，纷纷感叹生子当如王道长。
赵小飞曾回答过他一个问题，关于武当山一只野兔最后的去向。
野兔被猛兽所伤，被路过的王也救下，放归山林后不知所踪。
王也那天闲来无事，进入内景算了一卦。
其实他也没这么闲，只是那时候他刚接触术士的世界，虽然自己心静如水淡泊宁志，但这么奇妙的东西，终究还是手痒痒想试试到底如何，于是选了个不甚重要的事情卜了一卜。
当赵小飞发现自己阻止不了张楚岚的时候，她立刻想起了这个人。
道家清静无为，是说万事万物顺其自然，不强为。王也救下野兔，就犯了忌讳。
野兔吃草，其他兽吃兔，本就是自然，可他见野兔流血而不忍，将猛兽驱走，救下野兔。
综上所述，此人有能力，心地善良，还……很爱管闲事。
要是被王也知道赵小飞这么编排他，他指定是要狠狠发几句牢骚的。
赵小飞在王也屋里暂住下来，她喜欢挂在房梁上，等王也悠悠醒来再吓他一跳。
这几天，除了赵小飞求他去龙虎山参加罗天大醮，王也的太师爷时不时也提点，但王也始终没答应下来。
直到那天早上，赵小飞从房梁上探出头，发现王也七窍流血，整个人像被雨水浇透了。
赵小飞忙下去问发生了什么事，王也气喘吁吁地摆手，嗓音嘶哑地说：“我们明天出发……去天师府。”
赵小飞自从那个神秘空间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她知道王也又去问事情了，她在变幻多端的时空间里曾见过这样的情况，那个人不知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他被答案蛊惑，一步步走进滚滚燃烧的巨大火球，活活烧死在里面。
听到王也说明天就出发去江西，赵小飞挺高兴的，但这让王也受了重伤，她很过意不去。
王也察觉到她的迟疑，低头一笑：“之前不是还催命似的让我去帮你嘛，现在我决定要去了，你怎么露出这个表情？”
赵小飞神魂微震，脸色苍白如银，她缓缓开口说：“王也……你……”
王也：“我，如何。”
赵小飞摇摇头，神情专注，似乎在聆听什么：“他们说你。”
王也奇道：“他们？说了什么？”
赵小飞闭上了眼睛，发出一阵诡异而嘶哑的声音。
“说你，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赵小飞睁眼醒来，看见的是王也微微发怔的脸，随后那张英俊的脸渐渐松动，化作一个无奈的浅笑。
“是啊。”王也叹了口气，望向小屋外那方澄澈透亮的碧天，“明镜本清静，何处染尘埃呢。”
说罢，他抚着胸口撑起上身，有气无力的：“赵小飞，帮我把我太师爷找来吧，我现在动不了。”
王也的太师爷周蒙能看见赵小飞，还和她一起研究过微信怎么用，赵小飞麻溜地飘去了周蒙的住处。
修整两日后，王也向师父云龙道长辞行，拎着附身在玩具熊上的怨种赵小飞坐上了前往江西的飞机。
此时，飞机客舱里，这位女鬼同志离开玩具熊，长发飘飘，皮肤苍白，一双黑色大眼睛，眼角还泛着血珠，嘴里不停念叨着：“王也，我死得好惨啊，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王道长怒摔水杯，抬手就要念诀！
赵小飞顿时吓得不敢动弹，也不装索命的厉鬼了。
王也很得意，挑了挑眉：“还敢烦我不？”
他前几天向师兄弟们求助，找到了一道御鬼的口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念给赵小飞听，没想到赵小飞像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一样，疼得满地打滚，本来就半透明的身体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吓得王也立刻闭嘴，还跑过去好声好气跟赵小飞道歉。
赵小飞眼下有求于人，只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忍辱负重地飘回王也身边的玩具熊上，还假模假样地要系安全带。
王也一哼哼：“还挺有安全意识哪。”
赵小飞·玩具熊版说：“嗯，我就是飞机失事死的。”
王也：“……你说点儿好听的。”
赵小飞说：“赔了我家里五百万呢。”
王也额头青筋直跳，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承-您-吉-言-呐！”
王也真想找爹要五百万然后砸死这个女鬼，起码让她消停会儿。
赵小飞很善解人意，说：“不客气，但你要帮我个忙。”
王也装死。
赵小飞在他耳朵边上送气，呜呜咽咽地说：“我……死……得……好……惨……啊……”
王也咬牙：“说！”
赵小飞用熊掌指着空乘：“我想喝橙汁。”
王也猛揉额角，硬邦邦地问：“你消化得了吗？”
赵小飞很乖地点了点头：“能，我还能吃煎饼里的薄脆。”
王也被缠得没办法，找空乘要了杯橙汁，他还穿着道袍，捧着杯橙汁实在有些奇怪，等空乘走远后将杯子放到手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挡住了果汁悬空这种世界奇闻。
王也侧目，眼睁睁看着橙汁一点点消失，却不知道赵小飞这个透明度50%的身体是如何储存这些水的。
赵小飞喝罢果汁，总算安安分分地当回玩具熊了。
当她再一次灵魂出窍时，盯着自己逐渐和机舱地板融为一体的脚尖，愣愣地说：“王也，你有没有觉得，我透明度提高了。”
王也低头一看，确实比前段时间看起来要透光了，已经连脚踝都快看不清了。
他蓦地猜出原因，虽说赵小飞成天叽叽喳喳，不是吓唬他，就是找他要吃要喝，可她正在逐渐消失这件事，到底让王也不落忍，于是低声说：“有吗，没看出来。”
赵小飞觉得王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撒谎，于是放宽了心，缩回一团睡觉去了。
天色微暗时，飞机抵达昌北机场。
赵小飞还躲在玩偶里没睡醒，被王也一把抓起来塞进旅行袋里了。
过安检的时候王也忘了把熊拿出来，结果就出了事。
赵小飞的灵魂姿态似乎具有某种能量场，把安检处的物检X光机搞瘫痪了，王也不得不在安检员的灼灼目光下将旅行袋里所有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件一件塞回去。
换洗衣物，毛巾，牙刷，阴符经集释之类的东西对于一个出差的道士而言都很正常，除了那只棕色的毛绒玩具熊。
当王也从旅行袋里抓出这只玩具熊时，他感觉整个安检处的目光都凝视着自己。
幸好没有要太师爷给的芭比娃娃，那娃娃长手长脚的，赵小飞特别喜欢，但在王也各种威逼利诱下，赵小飞最终选择了毛绒熊作为出行工具。
这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间，王也脑门直冒汗，非常尴尬地向安检处诸位道歉，抽空瞥了一眼赵小熊，丫还呼呼大睡呢！
气死了！
王也怒向胆边生，走到没人的地方，扯过赵小熊一顿揉搓，一会儿捏成包子一会儿擀成饺子皮儿。
“你丫行啊，这么小一团儿，就给人家安检机搞报废了，还好没找到证据，不然把咱俩都卖了也赔不起！”
赵小熊觉得这并不是她的责任。
这一搓，王也泄了气，却把最后一班公交车错过了。
正当这位富二代考虑要不要在机场凑合一晚时，张楚岚一行人出现了。
赵小飞早被揉搓得七荤八素，呆在王也旅行袋里睡着，王也更不知道她和张楚岚有何联系，在徐三徐四热情似火地招呼下，顺势就上了他们公司安排的商务车。
王也和张楚岚排排坐，各自靠着自己那边的窗打瞌睡。
赵小飞还晕头转向的，从袋子里刚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就被王也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但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张楚岚瘦削的下颌线。
他瘦了。赵小飞躺回旅行袋里，默默地想。
她在那个世界看到的未来，是不是正以某种无法阻挡的态势滚滚而来？
赵小飞又闭上眼，心说，张楚岚，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离开。
此时的张楚岚若有所感，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看向低眉垂眸的王也。
他在看什么？
但被这个充满执念的女鬼缠上的，偏偏是他。
王道长一个深深的吐纳，再睁开眼，眼前仍旧是晃来晃去的女鬼。
三天前，这个穿着恐怖片经典皮肤的女鬼出现在王也的屋子里。
彼时他睡意阑珊，嘴里还念叨着“道可道，非常道”，一道白色残影突然挂在房梁上，瞠目吐舌，吓得他差点儿当场厥过去，等冷静下来才发现这个女鬼绕着小草屋逡巡，丝毫没有恶意。
好心的王也道长决定将自己的房间留给女鬼，让她看个够，当晚逃去了据说特别阳刚的师兄房里挤一挤。
师兄被他挤得眼歪嘴斜，一忍再忍，忍了又忍，最后忍无可忍，愤怒地将师弟踹出房门。
王也摸着屁股起身，一头碰上女鬼那张惨白惨白的脸。
要说王也不怕吧，他以手当脚往后蹬了十几米，要说怕吧，他看见这浑身半透明的阿飘还能冷静淡定地打商量：“女鬼……仙姑，您行行好，让我睡个囫囵觉，我们凌晨五点就得起床修行，真的特别累。”
女鬼，不是，仙姑飘到他跟前，瞪着眼睛说：“王也，你帮帮我。去一趟龙虎山。”
王也冷汗都冒出来了，怎么这鬼还知道他姓甚名谁，难道是阴曹专程派来索他命的不成。
也，三尺微命，一介道士。
今日就要丧命于此了吗。
机智的王也道长连忙作揖：“我这就向家中老父去电，让他为您修一座庙，日日香花宝烛供奉，只要我在一天，香火就续一天。”
女鬼无言，觉得这听起来不错，遂点头同意。
王也长长地吁了口气，刚把小心脏放回了心窝，又听女鬼沙沙地开口：“除此之外……”
简直不可理喻！王也拧眉，都答应给她修庙了，竟然还有要求，怎么鬼也学了人这一套，贪得无厌！
“除此之外……”女鬼沉吟许久，“我叫赵小飞，别叫我仙姑，也别叫我女鬼。”
她在那个漫无尽头的空间里见过王也，与她一起的其他灵魂说，这个年轻人是多年难见的天才，纷纷感叹生子当如王道长。
赵小飞曾回答过他一个问题，关于武当山一只野兔最后的去向。
野兔被猛兽所伤，被路过的王也救下，放归山林后不知所踪。
王也那天闲来无事，进入内景算了一卦。
其实他也没这么闲，只是那时候他刚接触术士的世界，虽然自己心静如水淡泊宁志，但这么奇妙的东西，终究还是手痒痒想试试到底如何，于是选了个不甚重要的事情卜了一卜。
当赵小飞发现自己阻止不了张楚岚的时候，她立刻想起了这个人。
道家清静无为，是说万事万物顺其自然，不强为。王也救下野兔，就犯了忌讳。
野兔吃草，其他兽吃兔，本就是自然，可他见野兔流血而不忍，将猛兽驱走，救下野兔。
综上所述，此人有能力，心地善良，还……很爱管闲事。
要是被王也知道赵小飞这么编排他，他指定是要狠狠发几句牢骚的。
赵小飞在王也屋里暂住下来，她喜欢挂在房梁上，等王也悠悠醒来再吓他一跳。
这几天，除了赵小飞求他去龙虎山参加罗天大醮，王也的太师爷时不时也提点，但王也始终没答应下来。
直到那天早上，赵小飞从房梁上探出头，发现王也七窍流血，整个人像被雨水浇透了。
赵小飞忙下去问发生了什么事，王也气喘吁吁地摆手，嗓音嘶哑地说：“我们明天出发……去天师府。”
赵小飞自从那个神秘空间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她知道王也又去问事情了，她在变幻多端的时空间里曾见过这样的情况，那个人不知问出什么样的问题，他被答案蛊惑，一步步走进滚滚燃烧的巨大火球，活活烧死在里面。
听到王也说明天就出发去江西，赵小飞挺高兴的，但这让王也受了重伤，她很过意不去。
王也察觉到她的迟疑，低头一笑：“之前不是还催命似的让我去帮你嘛，现在我决定要去了，你怎么露出这个表情？”
赵小飞神魂微震，脸色苍白如银，她缓缓开口说：“王也……你……”
王也：“我，如何。”
赵小飞摇摇头，神情专注，似乎在聆听什么：“他们说你。”
王也奇道：“他们？说了什么？”
赵小飞闭上了眼睛，发出一阵诡异而嘶哑的声音。
“说你，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赵小飞睁眼醒来，看见的是王也微微发怔的脸，随后那张英俊的脸渐渐松动，化作一个无奈的浅笑。
“是啊。”王也叹了口气，望向小屋外那方澄澈透亮的碧天，“明镜本清静，何处染尘埃呢。”
说罢，他抚着胸口撑起上身，有气无力的：“赵小飞，帮我把我太师爷找来吧，我现在动不了。”
王也的太师爷周蒙能看见赵小飞，还和她一起研究过微信怎么用，赵小飞麻溜地飘去了周蒙的住处。
修整两日后，王也向师父云龙道长辞行，拎着附身在玩具熊上的怨种赵小飞坐上了前往江西的飞机。
此时，飞机客舱里，这位女鬼同志离开玩具熊，长发飘飘，皮肤苍白，一双黑色大眼睛，眼角还泛着血珠，嘴里不停念叨着：“王也，我死得好惨啊，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王道长怒摔水杯，抬手就要念诀！
赵小飞顿时吓得不敢动弹，也不装索命的厉鬼了。
王也很得意，挑了挑眉：“还敢烦我不？”
他前几天向师兄弟们求助，找到了一道御鬼的口诀，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念给赵小飞听，没想到赵小飞像孙悟空听了紧箍咒一样，疼得满地打滚，本来就半透明的身体犹如风中残烛一般摇摇欲坠，吓得王也立刻闭嘴，还跑过去好声好气跟赵小飞道歉。
赵小飞眼下有求于人，只好打断牙齿往肚里吞，忍辱负重地飘回王也身边的玩具熊上，还假模假样地要系安全带。
王也一哼哼：“还挺有安全意识哪。”
赵小飞·玩具熊版说：“嗯，我就是飞机失事死的。”
王也：“……你说点儿好听的。”
赵小飞说：“赔了我家里五百万呢。”
王也额头青筋直跳，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承-您-吉-言-呐！”
王也真想找爹要五百万然后砸死这个女鬼，起码让她消停会儿。
赵小飞很善解人意，说：“不客气，但你要帮我个忙。”
王也装死。
赵小飞在他耳朵边上送气，呜呜咽咽地说：“我……死……得……好……惨……啊……”
王也咬牙：“说！”
赵小飞用熊掌指着空乘：“我想喝橙汁。”
王也猛揉额角，硬邦邦地问：“你消化得了吗？”
赵小飞很乖地点了点头：“能，我还能吃煎饼里的薄脆。”
王也被缠得没办法，找空乘要了杯橙汁，他还穿着道袍，捧着杯橙汁实在有些奇怪，等空乘走远后将杯子放到手边，不自在地挪了挪身体，挡住了果汁悬空这种世界奇闻。
王也侧目，眼睁睁看着橙汁一点点消失，却不知道赵小飞这个透明度50%的身体是如何储存这些水的。
赵小飞喝罢果汁，总算安安分分地当回玩具熊了。
当她再一次灵魂出窍时，盯着自己逐渐和机舱地板融为一体的脚尖，愣愣地说：“王也，你有没有觉得，我透明度提高了。”
王也低头一看，确实比前段时间看起来要透光了，已经连脚踝都快看不清了。
他蓦地猜出原因，虽说赵小飞成天叽叽喳喳，不是吓唬他，就是找他要吃要喝，可她正在逐渐消失这件事，到底让王也不落忍，于是低声说：“有吗，没看出来。”
赵小飞觉得王也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撒谎，于是放宽了心，缩回一团睡觉去了。
天色微暗时，飞机抵达昌北机场。
赵小飞还躲在玩偶里没睡醒，被王也一把抓起来塞进旅行袋里了。
过安检的时候王也忘了把熊拿出来，结果就出了事。
赵小飞的灵魂姿态似乎具有某种能量场，把安检处的物检X光机搞瘫痪了，王也不得不在安检员的灼灼目光下将旅行袋里所有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又一件一件塞回去。
换洗衣物，毛巾，牙刷，阴符经集释之类的东西对于一个出差的道士而言都很正常，除了那只棕色的毛绒玩具熊。
当王也从旅行袋里抓出这只玩具熊时，他感觉整个安检处的目光都凝视着自己。
幸好没有要太师爷给的芭比娃娃，那娃娃长手长脚的，赵小飞特别喜欢，但在王也各种威逼利诱下，赵小飞最终选择了毛绒熊作为出行工具。
这一来一去耽误了不少时间，王也脑门直冒汗，非常尴尬地向安检处诸位道歉，抽空瞥了一眼赵小熊，丫还呼呼大睡呢！
气死了！
王也怒向胆边生，走到没人的地方，扯过赵小熊一顿揉搓，一会儿捏成包子一会儿擀成饺子皮儿。
“你丫行啊，这么小一团儿，就给人家安检机搞报废了，还好没找到证据，不然把咱俩都卖了也赔不起！”
赵小熊觉得这并不是她的责任。
这一搓，王也泄了气，却把最后一班公交车错过了。
正当这位富二代考虑要不要在机场凑合一晚时，张楚岚一行人出现了。
赵小飞早被揉搓得七荤八素，呆在王也旅行袋里睡着，王也更不知道她和张楚岚有何联系，在徐三徐四热情似火地招呼下，顺势就上了他们公司安排的商务车。
王也和张楚岚排排坐，各自靠着自己那边的窗打瞌睡。
赵小飞还晕头转向的，从袋子里刚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顶，就被王也眼疾手快地摁了回去，但那一瞬间她看到了张楚岚瘦削的下颌线。
他瘦了。赵小飞躺回旅行袋里，默默地想。
她在那个世界看到的未来，是不是正以某种无法阻挡的态势滚滚而来？
赵小飞又闭上眼，心说，张楚岚，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带你离开。
此时的张楚岚若有所感，从昏昏沉沉的梦中醒来，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看向低眉垂眸的王也。
他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