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期末考试过去，寒假来临了！
苏晓和成是菲二人都舒了口气，终于从学校逃脱了！
元旦的时候，古董店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三尾族长。
成是菲定了一桌好饭菜，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度新年。
三尾族长看着‘苏晓’的四尾，再看她经过几年的修炼，待人接物都成熟了很多，甚至还和穷奇上仙勾搭上了。
三尾族长欣慰的白酒满上一杯又一杯，很快就醉了。
他举着鸡腿啃了几口老泪纵横，感叹着沪上狐族要出人才了。
“当世最强的狐妖是八尾，没准苏晓可以修成八尾！不！做梦就要大。苏晓能修成九尾！光耀狐族！”
三尾族长满脸通红醉的胡言乱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九尾两个字触动了很多人的心事，周望和苏晓顿时神色一变。
成是菲见状赶紧去夺三尾族长的酒杯。
“族长别喝了！”
三尾族长躲开成是菲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着，“别劝我，老夫太高兴了！苏晓你居然抱上穷奇上仙的大腿了！不愧是沪上最强狐狸精！什么男人都搞的定！现在黄鼠狼都躲着古墓狐族了！老夫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成是菲赶紧给他夹菜，“族长别胡说，我和穷奇不是那种关系！”
张九脖子夹着黑伞正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
一手拿着可乐，一边喂大黄吃东西。
他听到三尾在身后喧哗，不屑地嗤了一声。
“汪汪！”大黄叫了一声，算是附议张九。
三尾族长放下酒杯，似乎想到什么，又开始胡言乱语。
“怎么多养了一条黄狗？那个张九呢？”
众人面面相觑，苏晓甚至偷瞄了沙发上的张九一眼。
三尾族长继续结巴地说着：“狗，狗不错，养着吧，应该比张九有用，他就会欺负老人家……”
“噗嗤——”苏晓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周望强忍着笑意，抿了一口红酒。
沙发上张九的脸黑了，他举着黑伞站起来冲到餐桌上，一把抓起三尾族长摇晃着：“老头你瞎了吗？居然说大黄比我有用？！告诉你，我比狗有用多了！”
三尾族长酒气迷茫无法对焦的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张九。
“咦？老夫是喝多了吗？张九怎么在这？”
“死狐狸精！”
张九气的头皮发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拳敲在三尾头上。
酒足饭饱后已经到了凌晨，成是菲在古董店门前把头上带肿包的三尾族长送上了出租车。
成是菲嘱咐司机道：“师傅，把他送到佘山古墓群，他自己能找到家。”
“古墓？回家……？”
司机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几个人。
黑夜里看着神秘莫测的美少女，半夜打着黑伞阴沉着脸的奇怪男人，坐在车后座发出酒鼾还在说着梦话的古怪老头。
司机揉了揉眼睛，好像刚才看到老头身后一闪而过的尾巴？
从古董店门口走出一个阴郁美男子。
“安心去吧，我们都是正常人。”
“正常人？”司机怀疑人生。
“平安结可保你行车出入安全，有缘人，新年快乐。”
周望把手里的平安结递给司机，挥手送别返回店里。
古董店门口，十几年没下过雪的沪上，突然开始下雪了。
成是菲举起手来接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张九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举着黑伞为她挡住风雪。
成是菲感到身后张九呼出的热气，她低声说道：“谢谢。”
成是菲没有来的感到悲哀。
为什么自己和张九非要走到这个地步呢？
曾经无话不谈，现在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
张九看着眼前成是菲的背影，又一次觉得心痛难耐。
此刻是成是菲距离他最近的一次，上一次还是两个人在灵界，灵河的船上，她抱住自己的腰脸贴在自己的背上。
那时候张九开心的只想此时此刻永远停留。
张九扪心自问，两个人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张九看着成是菲寒风中单薄的肩膀，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融化在雪花中永远消失了。
“对不起。”
成是菲听到寂静的夜空中，张九的声音伴着初雪响起。
张九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会说话，让你伤心了。”
成是菲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没、没事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三厘米深了。
很冷，但谁也舍不得回到房间里去。
张九眼尖的看到成是菲头发上被风吹落的雪花。心中恍惚想起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诗。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成是菲还在静默着，张九一阵心酸，觉得想倾诉什么。
“我，其实没有孩子。”
半晌之后，张九发声。
成是菲没想到张九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诧异地回过身，和张九面对面对望着。
“……”成是菲默默注视着张九。
“溯回妖当时没有控制住我的精神，在天宫的那出戏，是我自导自演的。”
张九望着成是菲静静诉说着。
“其实，上次从灵界回来，我并没有返回天界，是穷奇把我抓去无涯山坐牢了，我想着，如果我坐牢五百年，你会惦记我怎么办？问你修仙，你又不肯。你万一暗恋我，而我又在你临死前都回不来，那多悲伤啊……”
成是菲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九，好像他做了个蠢事。
“你戏真多！哈哈。”
张九一听就恼羞成怒。
“我是说如果你暗恋我！不许笑！我就是戏瘾大，想的多。”
“不笑，没事你继续说。”
成是菲勉强控制住表情，严肃的看着张九。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想告诉你真相的。我是个三重逃犯，天界不会放过我的。我……但是……”
张九不知怎么表达，气恼的望着风雪。
“都怪死穷奇！没他我根本不会说出来，烦死了！丢脸死了！”
张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把全部竹筒倒豆子一样，突然在这个新年的深夜里说出来。
他重新看向成是菲的眼睛，决定拼了！
成是菲回望着张九，勉强控制住笑意。
“我没有道侣，也没有孩子，自出生以来一直以荡尽天下妖邪为己任，从没有过儿女私情……”
张九剖白着自己的内心，完完整整地把一切经历讲了出来。
张九讲完，长出一口气，目光灿若星辰。
浊气被吐出，他自己觉得坦荡又舒服。
成是菲听见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她突然想笑，也笑了一下，梨涡隐隐出现在脸颊。
“是这样啊……骗了我那么久……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成是菲小声抱怨着。
“对不起。”
张九再一次真诚道歉，他不停地反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扑哧——”
成是菲见张九真的很有诚意道歉，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九你这样，真是太傻了！哈哈哈哈！”
成是菲的笑声在空旷的路上回响着，张九看不懂她到底是否接受道歉，一脸的呆滞。
“哈哈哈哈！”
成是菲跑到路边抓了一捧雪向张九砸去！
雪球砸中了张九的傻脸，雪沫把他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张九一抹脸上的雪花，拧着眉毛哇哇大叫：“女人，你惹火我了！”
“看招！”
张九有样学样捏了几个雪球快速向成是菲砸去。
两个人开始在古董店前的街道上展开雪球大战，一时间白色的小球纷飞，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沪上新年飘雪的夜里。
古董店内，周望坐在沙发上，端着冒白烟的茶杯，听着门外的嬉笑打闹声，摇了摇头，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真有活力啊……”
苏晓担心地望了一眼门外。
“真的不用管他们吗？”
“汪汪！”大黄站在沙发上冲着门外叫了两声。
“大黄你想说什么？”
苏晓一伸手，给大黄施了一个动物沟通法诀。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一律按调情处理！”大黄义正词严地说。
苏晓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雪夜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第二天，一幢七十年代老公寓中，穷奇帅气地出手击败了一个A+的妖怪。
成是菲上前把妖精收入任务书中，开心地对穷奇说，“我们已经完成五十个任务了，这么快！”
穷奇轻抚着小辫上的宝珠，对成是菲回以微笑。
“我在农历年前要回天界续职，这其间多帮你做些任务吧。”
“你要回天界？去做什么？多久回来？”
成是菲闻言，望了一眼角落中的张九，张九明显也眼睛一亮。
穷奇误以为成是菲是在乎自己才追问这些，他被暖到了。
“你放心，我只是回去例行参议，三天就会回来。人间就是三年，很快的。”
“三年啊……”
成是菲心中一喜，她偷偷看了一下张九，两个人对了一下窃喜的表情。
穷奇不知成是菲的秘密，他挑眉邪气地说着：“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你想干嘛！”
成是菲叫了一嗓子，警惕地看着穷奇。
“哈哈哈哈！”穷奇朗声笑着：“你现在道行尚浅，当然是趁我临走前多做些任务修行，你想到哪里去了？”
张九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阴沉地看着穷奇，恨不得立刻恢复法力痛扁这个家伙。
成是菲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想发作又忍住了。
和穷奇甜蜜双排，修行很快，但这样时时刻刻藏着秘密游走在刀尖上，成是菲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被大佬带飞的感觉是很好，穷奇除了偶尔口花人也不错，四人组都能从任务中获得收益。
甚至连周望也不再提让她和苏晓交换身体的事了。
但长久下去肯定会露馅，这次穷奇离开，就是四人组脱离现在处境的最佳时机！
一个月后的除夕夜里，穷奇站在古董店前，邪魅的眸子竟有一丝不舍。
“我等下就回去了。”
一个月多的相处，成是菲也早就发现穷奇就像周望评价的那样，人还不错。
如果他们不是以这种关系认识，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吧。
成是菲想到这里，又暗骂了一句。
我到底是什么绝世渣女人设。
她心里有对穷奇的一丝愧疚。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就是妥妥的渣女啊，隐藏身份利用穷奇对九尾狐的感情做任务，现在利用完了，还指望着人家赶紧走。
“等等！”
成是菲喊住就要离开的穷奇。
穷奇回头，异域的眸子诧异地看着成是菲。
“这个给你。”
成是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盒，送到穷奇面前。
穷奇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两厘米左右金色圆润的珍珠。
成是菲怀着愧疚的心情，把珠子编到穷奇的辫子中。
“上次收了你的礼物，我一直都想回你点什么。还好想到了哈哈。”
成是菲看着金珍珠编到小辫上，和一串宝石配在一起，还挺漂亮的，他满意地笑了。
“阿紫，我走了。”
穷奇头也不回地跃上云层离开了。
疾风从发间略过，穷奇坐在白云上望着远去的人间。
他轻抚着刚刚得到的金珠，恍然想起几千年前自己临走的那一天，阿紫也是这样为自己编织了一串珠子在小辫上。
然后，她就自尽了。
穷奇将这些珠子戴了几千年。
“等我回来。”
穷奇眯起眼睛，望着云间若隐若现的南天门，坚定地说道。
送走穷奇之后，最重要的自然是换回自己的身体。
成是菲迫不及待地和苏晓平躺在床上。
张九撑着黑伞站在床边。
几个人相视点头，周望掌心出现了一颗闪着红光的定灵珠……
半晌过后，成是菲和苏晓的灵魂回归了各自的身体，终于结束了为期几个月的闹剧。
成是菲揉着脖子从床上下地，“哦，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啊！感觉高了之后视野都开拓了。”
一米五六的苏晓脸色一暗，“我还是未成年，还有机会长高的……”
窗外响起来鞭炮声，有礼花绽放在夜空中。
电视中开始播放春晚。
张九抬头看着窗外，闭上眼睛凭心感觉了一下天上的星宿，他睁眼之后，收起撑了几个月的黑伞。
成是菲诧异地看着张九，“你不要结界了吗？”
张九平淡地解释道：“我看到星宿的轨迹，穷奇已经归位回到天界了，他不在人间，我就不需要遮挡自己的气息。”
周望看着众人道：“我们骗了穷奇，他早晚都会发现。此地不宜久留。”
铛铛裆——古董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众人震惊地看着大厅的方向，忐忑不定。
周望和众人对了个眼神，示意张九保护好成是菲和苏晓，这才谨慎地看着大门问道：“是谁？”
“周望上仙，我是佘山山神，请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周望开门后，来人果然是大家在佘山古墓认识的老熟人佘山山神。
山神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仙，好久不见。”
张九疑惑地看着山神问道：“大过年山神不享受香火，跑到我们这里有什么要紧事？”
山神满脸笑意，对周望拱手贺喜道：“恭喜周仙人！小神深夜至此，确实有一件大喜事啊！”
周望顿了顿，“我有喜事？”
“对！您托我打听的事，小神刚刚收到消息，妲己在人间现身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什么？！”
周望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很久了，他的内心复杂，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人，骤然听到妲己现身人间，周望还无法消化事实。
苏晓也震惊的想着这件事，她惊慌的想着，妲己怎么突然出来了？她来了，哥哥还会宠爱我吗？我、我是不是该这样安静的走开……
“这，这也太快了……”
张九浑然不知情，他诧异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咦？周望前世的老情人出现了，他要脱单了，你们不为他开心吗？”
周望和苏晓各自一震，眼神直直看着张九。
“哈？”
成是菲眼前一黑，拉住张九。
“你可少说几句吧！”
苏晓勉强着笑容，期期艾艾的说着：“是个喜事，哥哥一直要找的人有消息了，我们应该早日出发去海南寻人。”
张九点头：“对，趁机出去玩一圈，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
成是菲闻言，也觉得不错。
“山神说妲己可能在三亚，周望你怎么看呢？”
周望抬头，如常的勉强扯开一个微笑。
“妲己不是我的旧情人，我从前和她有些误会没有解开，就去会会故人叙旧也好。”
*
次日清晨，有间古董店外，老福特车在路边轰鸣着，成是菲和苏晓把几个行李箱拖到车身后，张九一伸手举起箱子放进后备厢。
周望把【暂时停业】的牌子放在橱窗后。
大黄咬着牵引绳跳入后座，四个人坐稳相视一笑，周望轻踩油门。
出发！三亚！
张九从车窗外望着新春第一天大街小巷热闹滚滚的情景，每个人都脸上都带着喜悦和笑意，人人见面第一句话都说恭喜恭喜。
张九从小冰箱掏出几瓶冰可乐，大家疾驰过新年人山人海的人民广场，互相碰了一杯。
“诸位！我们熬走了衰神穷奇，周望也迎来了第二春，新年开门红！”张九笑着说道。
成是菲也起哄着，“周望有喜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望一手开着车，一手饮着可乐，他似乎也比平常开心些。
“找不找得到还是未知……倒是你们俩，也许先要说恭喜了。”
周望的话让成是菲噎住了，她眼神闪烁，脸色微红，偷偷看了张九一眼。
恰巧张九也在偷看着成是菲，两个人的眼神在狭窄的车内相遇，张九的厚脸皮也撑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大黄从二人中间钻出狗头，它捂住狗眼不去看张、成二人之间的互动，嗷嗷乱叫着。
张九强忍着笑意，装作不耐烦地撕开一小袋狗粮丢给大黄
“吃你的狗粮去吧！”
“哈哈哈哈！”众人欢笑着。
唯有苏晓坐在副驾，笑过以后，她略带惆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哥哥如果找到妲己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宠爱我吗？
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哥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苏晓望着车窗外变换的景色，怔怔出神。
老式的福特车开出沪上收费站，一路呼啸着奔向祖国的最南方海南。
一进海南，扑面的热带气候就催着四人组换上夏装。
他们入住了山神朋友提供的临时住所龙湾别墅。
张九穿着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一把丢开头上的凉帽，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饮椰青。
成是菲和大黄也倒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大有不死不动窝的意思。
成是菲用脚踢了踢张九，“喂，不是说要好好修炼的吗？”
张九半死不活地说：“还是，明天吧。累了。”
苏晓忐忑犹豫地看着周望问道：“哥哥，你有妲己的线索吗？”
众人来了精神。
周望翻着手机中山神的微信，对众人说道：“山神提供的资料说七尾狐曾经描述说见过一位绝世美女，长相和我绘画的妲己十分相似。”
“七尾狐？！这是什么人？”
众人惊呆了。
周望徐徐说道：“二十年前世间诞生了七尾狐于海南，它天赋卓绝，仅仅修行千年就有七尾的实力，是现存最强的狐妖，他不仅实力强大，为人更是狡诈阴险心思多变，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山神叫我们一定小心和他沟通。”
成是菲诧异地问道：“七尾？他为什么会见过妲己？听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啊，和苏晓差不多。”
没等苏晓解释，张九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真是没见识，海南七尾是自己修炼，山神都记录名号的大妖精，小苏在沪上查无此妖，只是靠穷奇喂起来的经验宝宝好不好？！”
苏晓脸一红，身后的六尾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弱弱的低声反驳道：“我不是经验宝宝……”
成是菲不甘示弱的反击。
“张九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人帮不可耻，等穷奇三年以后回来，还要给我们做任务呢。”
张九一听就急了，“女人，你竟然还想等穷奇回来？！”
成是菲自觉失言，但还是逞强道：“怎么，你妒忌了？！”
“我就是妒忌！”
张九气急败坏地说着，眼看着大家都在看他俩的笑话，终于受不了了。
张九把椰子砸在桌上，愤怒地冲进自己卧室，咚的一声甩上大门。
室内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大黄捂住眼睛。
苏晓小心翼翼地对成是菲说：“成老师，张九哥其实一直都很在意你的看法，你就不要再在他面前夸奖穷奇了，他会难过的。”
“我……”
成是菲有些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大黄站起身，“想他就去见他。”
苏晓好奇地看着成是菲问道：“成老师，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大黄双耳高高竖起，狗眼发光盯着成是菲，等她的回答。
成是菲脸一红，揪了一把狗耳朵。
“小孩子八卦那么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切！汪汪！”
大黄发出不屑的叫声。
叮咚——门铃响起。
“外卖到了！”
成是菲赶紧转移话题。
周望距离大门最近，他径直走去开了门。
门外却不是穿着黄色制服的小哥。一位大夏天围着雪白皮毛围脖，气质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出现在众人面前。
苏晓和成是菲二人都舒了口气，终于从学校逃脱了！
元旦的时候，古董店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三尾族长。
成是菲定了一桌好饭菜，大家围坐在一起欢度新年。
三尾族长看着‘苏晓’的四尾，再看她经过几年的修炼，待人接物都成熟了很多，甚至还和穷奇上仙勾搭上了。
三尾族长欣慰的白酒满上一杯又一杯，很快就醉了。
他举着鸡腿啃了几口老泪纵横，感叹着沪上狐族要出人才了。
“当世最强的狐妖是八尾，没准苏晓可以修成八尾！不！做梦就要大。苏晓能修成九尾！光耀狐族！”
三尾族长满脸通红醉的胡言乱语。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九尾两个字触动了很多人的心事，周望和苏晓顿时神色一变。
成是菲见状赶紧去夺三尾族长的酒杯。
“族长别喝了！”
三尾族长躲开成是菲的手，结结巴巴地说着，“别劝我，老夫太高兴了！苏晓你居然抱上穷奇上仙的大腿了！不愧是沪上最强狐狸精！什么男人都搞的定！现在黄鼠狼都躲着古墓狐族了！老夫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成是菲赶紧给他夹菜，“族长别胡说，我和穷奇不是那种关系！”
张九脖子夹着黑伞正坐在沙发上看偶像剧。
一手拿着可乐，一边喂大黄吃东西。
他听到三尾在身后喧哗，不屑地嗤了一声。
“汪汪！”大黄叫了一声，算是附议张九。
三尾族长放下酒杯，似乎想到什么，又开始胡言乱语。
“怎么多养了一条黄狗？那个张九呢？”
众人面面相觑，苏晓甚至偷瞄了沙发上的张九一眼。
三尾族长继续结巴地说着：“狗，狗不错，养着吧，应该比张九有用，他就会欺负老人家……”
“噗嗤——”苏晓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周望强忍着笑意，抿了一口红酒。
沙发上张九的脸黑了，他举着黑伞站起来冲到餐桌上，一把抓起三尾族长摇晃着：“老头你瞎了吗？居然说大黄比我有用？！告诉你，我比狗有用多了！”
三尾族长酒气迷茫无法对焦的双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张九。
“咦？老夫是喝多了吗？张九怎么在这？”
“死狐狸精！”
张九气的头皮发麻，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一拳敲在三尾头上。
酒足饭饱后已经到了凌晨，成是菲在古董店门前把头上带肿包的三尾族长送上了出租车。
成是菲嘱咐司机道：“师傅，把他送到佘山古墓群，他自己能找到家。”
“古墓？回家……？”
司机白着脸，战战兢兢地看着几个人。
黑夜里看着神秘莫测的美少女，半夜打着黑伞阴沉着脸的奇怪男人，坐在车后座发出酒鼾还在说着梦话的古怪老头。
司机揉了揉眼睛，好像刚才看到老头身后一闪而过的尾巴？
从古董店门口走出一个阴郁美男子。
“安心去吧，我们都是正常人。”
“正常人？”司机怀疑人生。
“平安结可保你行车出入安全，有缘人，新年快乐。”
周望把手里的平安结递给司机，挥手送别返回店里。
古董店门口，十几年没下过雪的沪上，突然开始下雪了。
成是菲举起手来接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张九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举着黑伞为她挡住风雪。
成是菲感到身后张九呼出的热气，她低声说道：“谢谢。”
成是菲没有来的感到悲哀。
为什么自己和张九非要走到这个地步呢？
曾经无话不谈，现在连话都不知怎么说了。
张九看着眼前成是菲的背影，又一次觉得心痛难耐。
此刻是成是菲距离他最近的一次，上一次还是两个人在灵界，灵河的船上，她抱住自己的腰脸贴在自己的背上。
那时候张九开心的只想此时此刻永远停留。
张九扪心自问，两个人是怎么搞成现在这样的？
张九看着成是菲寒风中单薄的肩膀，觉得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融化在雪花中永远消失了。
“对不起。”
成是菲听到寂静的夜空中，张九的声音伴着初雪响起。
张九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会说话，让你伤心了。”
成是菲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没、没事的。”
两个人沉默了一下，地上的积雪已经有三厘米深了。
很冷，但谁也舍不得回到房间里去。
张九眼尖的看到成是菲头发上被风吹落的雪花。心中恍惚想起不知在哪看过的一句诗。
【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成是菲还在静默着，张九一阵心酸，觉得想倾诉什么。
“我，其实没有孩子。”
半晌之后，张九发声。
成是菲没想到张九会突然提起这个话题。她诧异地回过身，和张九面对面对望着。
“……”成是菲默默注视着张九。
“溯回妖当时没有控制住我的精神，在天宫的那出戏，是我自导自演的。”
张九望着成是菲静静诉说着。
“其实，上次从灵界回来，我并没有返回天界，是穷奇把我抓去无涯山坐牢了，我想着，如果我坐牢五百年，你会惦记我怎么办？问你修仙，你又不肯。你万一暗恋我，而我又在你临死前都回不来，那多悲伤啊……”
成是菲目瞪口呆的看着张九，好像他做了个蠢事。
“你戏真多！哈哈。”
张九一听就恼羞成怒。
“我是说如果你暗恋我！不许笑！我就是戏瘾大，想的多。”
“不笑，没事你继续说。”
成是菲勉强控制住表情，严肃的看着张九。
“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想告诉你真相的。我是个三重逃犯，天界不会放过我的。我……但是……”
张九不知怎么表达，气恼的望着风雪。
“都怪死穷奇！没他我根本不会说出来，烦死了！丢脸死了！”
张九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把全部竹筒倒豆子一样，突然在这个新年的深夜里说出来。
他重新看向成是菲的眼睛，决定拼了！
成是菲回望着张九，勉强控制住笑意。
“我没有道侣，也没有孩子，自出生以来一直以荡尽天下妖邪为己任，从没有过儿女私情……”
张九剖白着自己的内心，完完整整地把一切经历讲了出来。
张九讲完，长出一口气，目光灿若星辰。
浊气被吐出，他自己觉得坦荡又舒服。
成是菲听见自己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她突然想笑，也笑了一下，梨涡隐隐出现在脸颊。
“是这样啊……骗了我那么久……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成是菲小声抱怨着。
“对不起。”
张九再一次真诚道歉，他不停地反复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扑哧——”
成是菲见张九真的很有诚意道歉，反而忍不住笑了出来。
“张九你这样，真是太傻了！哈哈哈哈！”
成是菲的笑声在空旷的路上回响着，张九看不懂她到底是否接受道歉，一脸的呆滞。
“哈哈哈哈！”
成是菲跑到路边抓了一捧雪向张九砸去！
雪球砸中了张九的傻脸，雪沫把他变成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张九一抹脸上的雪花，拧着眉毛哇哇大叫：“女人，你惹火我了！”
“看招！”
张九有样学样捏了几个雪球快速向成是菲砸去。
两个人开始在古董店前的街道上展开雪球大战，一时间白色的小球纷飞，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沪上新年飘雪的夜里。
古董店内，周望坐在沙发上，端着冒白烟的茶杯，听着门外的嬉笑打闹声，摇了摇头，低头抿了一口茶水。
“真有活力啊……”
苏晓担心地望了一眼门外。
“真的不用管他们吗？”
“汪汪！”大黄站在沙发上冲着门外叫了两声。
“大黄你想说什么？”
苏晓一伸手，给大黄施了一个动物沟通法诀。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一律按调情处理！”大黄义正词严地说。
苏晓忍不住笑了笑。
这个雪夜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第二天，一幢七十年代老公寓中，穷奇帅气地出手击败了一个A+的妖怪。
成是菲上前把妖精收入任务书中，开心地对穷奇说，“我们已经完成五十个任务了，这么快！”
穷奇轻抚着小辫上的宝珠，对成是菲回以微笑。
“我在农历年前要回天界续职，这其间多帮你做些任务吧。”
“你要回天界？去做什么？多久回来？”
成是菲闻言，望了一眼角落中的张九，张九明显也眼睛一亮。
穷奇误以为成是菲是在乎自己才追问这些，他被暖到了。
“你放心，我只是回去例行参议，三天就会回来。人间就是三年，很快的。”
“三年啊……”
成是菲心中一喜，她偷偷看了一下张九，两个人对了一下窃喜的表情。
穷奇不知成是菲的秘密，他挑眉邪气地说着：“还有一个月时间，我们不如趁此机会……”
“你想干嘛！”
成是菲叫了一嗓子，警惕地看着穷奇。
“哈哈哈哈！”穷奇朗声笑着：“你现在道行尚浅，当然是趁我临走前多做些任务修行，你想到哪里去了？”
张九的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他阴沉地看着穷奇，恨不得立刻恢复法力痛扁这个家伙。
成是菲知道自己被戏耍了，想发作又忍住了。
和穷奇甜蜜双排，修行很快，但这样时时刻刻藏着秘密游走在刀尖上，成是菲的心脏都要爆炸了。
被大佬带飞的感觉是很好，穷奇除了偶尔口花人也不错，四人组都能从任务中获得收益。
甚至连周望也不再提让她和苏晓交换身体的事了。
但长久下去肯定会露馅，这次穷奇离开，就是四人组脱离现在处境的最佳时机！
一个月后的除夕夜里，穷奇站在古董店前，邪魅的眸子竟有一丝不舍。
“我等下就回去了。”
一个月多的相处，成是菲也早就发现穷奇就像周望评价的那样，人还不错。
如果他们不是以这种关系认识，也许可以成为朋友吧。
成是菲想到这里，又暗骂了一句。
我到底是什么绝世渣女人设。
她心里有对穷奇的一丝愧疚。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自己就是妥妥的渣女啊，隐藏身份利用穷奇对九尾狐的感情做任务，现在利用完了，还指望着人家赶紧走。
“等等！”
成是菲喊住就要离开的穷奇。
穷奇回头，异域的眸子诧异地看着成是菲。
“这个给你。”
成是菲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盒，送到穷奇面前。
穷奇打开盒子，里面赫然是一颗两厘米左右金色圆润的珍珠。
成是菲怀着愧疚的心情，把珠子编到穷奇的辫子中。
“上次收了你的礼物，我一直都想回你点什么。还好想到了哈哈。”
成是菲看着金珍珠编到小辫上，和一串宝石配在一起，还挺漂亮的，他满意地笑了。
“阿紫，我走了。”
穷奇头也不回地跃上云层离开了。
疾风从发间略过，穷奇坐在白云上望着远去的人间。
他轻抚着刚刚得到的金珠，恍然想起几千年前自己临走的那一天，阿紫也是这样为自己编织了一串珠子在小辫上。
然后，她就自尽了。
穷奇将这些珠子戴了几千年。
“等我回来。”
穷奇眯起眼睛，望着云间若隐若现的南天门，坚定地说道。
送走穷奇之后，最重要的自然是换回自己的身体。
成是菲迫不及待地和苏晓平躺在床上。
张九撑着黑伞站在床边。
几个人相视点头，周望掌心出现了一颗闪着红光的定灵珠……
半晌过后，成是菲和苏晓的灵魂回归了各自的身体，终于结束了为期几个月的闹剧。
成是菲揉着脖子从床上下地，“哦，还是自己的身体好啊！感觉高了之后视野都开拓了。”
一米五六的苏晓脸色一暗，“我还是未成年，还有机会长高的……”
窗外响起来鞭炮声，有礼花绽放在夜空中。
电视中开始播放春晚。
张九抬头看着窗外，闭上眼睛凭心感觉了一下天上的星宿，他睁眼之后，收起撑了几个月的黑伞。
成是菲诧异地看着张九，“你不要结界了吗？”
张九平淡地解释道：“我看到星宿的轨迹，穷奇已经归位回到天界了，他不在人间，我就不需要遮挡自己的气息。”
周望看着众人道：“我们骗了穷奇，他早晚都会发现。此地不宜久留。”
铛铛裆——古董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众人震惊地看着大厅的方向，忐忑不定。
周望和众人对了个眼神，示意张九保护好成是菲和苏晓，这才谨慎地看着大门问道：“是谁？”
“周望上仙，我是佘山山神，请开门。”
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周望开门后，来人果然是大家在佘山古墓认识的老熟人佘山山神。
山神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对着众人拱了拱手，“各位大仙，好久不见。”
张九疑惑地看着山神问道：“大过年山神不享受香火，跑到我们这里有什么要紧事？”
山神满脸笑意，对周望拱手贺喜道：“恭喜周仙人！小神深夜至此，确实有一件大喜事啊！”
周望顿了顿，“我有喜事？”
“对！您托我打听的事，小神刚刚收到消息，妲己在人间现身了！”
众人面面相觑，大惊失色
“什么？！”
周望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很久了，他的内心复杂，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见的人，骤然听到妲己现身人间，周望还无法消化事实。
苏晓也震惊的想着这件事，她惊慌的想着，妲己怎么突然出来了？她来了，哥哥还会宠爱我吗？我、我是不是该这样安静的走开……
“这，这也太快了……”
张九浑然不知情，他诧异的看着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咦？周望前世的老情人出现了，他要脱单了，你们不为他开心吗？”
周望和苏晓各自一震，眼神直直看着张九。
“哈？”
成是菲眼前一黑，拉住张九。
“你可少说几句吧！”
苏晓勉强着笑容，期期艾艾的说着：“是个喜事，哥哥一直要找的人有消息了，我们应该早日出发去海南寻人。”
张九点头：“对，趁机出去玩一圈，这几个月可把我憋坏了！”
成是菲闻言，也觉得不错。
“山神说妲己可能在三亚，周望你怎么看呢？”
周望抬头，如常的勉强扯开一个微笑。
“妲己不是我的旧情人，我从前和她有些误会没有解开，就去会会故人叙旧也好。”
*
次日清晨，有间古董店外，老福特车在路边轰鸣着，成是菲和苏晓把几个行李箱拖到车身后，张九一伸手举起箱子放进后备厢。
周望把【暂时停业】的牌子放在橱窗后。
大黄咬着牵引绳跳入后座，四个人坐稳相视一笑，周望轻踩油门。
出发！三亚！
张九从车窗外望着新春第一天大街小巷热闹滚滚的情景，每个人都脸上都带着喜悦和笑意，人人见面第一句话都说恭喜恭喜。
张九从小冰箱掏出几瓶冰可乐，大家疾驰过新年人山人海的人民广场，互相碰了一杯。
“诸位！我们熬走了衰神穷奇，周望也迎来了第二春，新年开门红！”张九笑着说道。
成是菲也起哄着，“周望有喜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周望一手开着车，一手饮着可乐，他似乎也比平常开心些。
“找不找得到还是未知……倒是你们俩，也许先要说恭喜了。”
周望的话让成是菲噎住了，她眼神闪烁，脸色微红，偷偷看了张九一眼。
恰巧张九也在偷看着成是菲，两个人的眼神在狭窄的车内相遇，张九的厚脸皮也撑不住，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大黄从二人中间钻出狗头，它捂住狗眼不去看张、成二人之间的互动，嗷嗷乱叫着。
张九强忍着笑意，装作不耐烦地撕开一小袋狗粮丢给大黄
“吃你的狗粮去吧！”
“哈哈哈哈！”众人欢笑着。
唯有苏晓坐在副驾，笑过以后，她略带惆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哥哥如果找到妲己了，他还会一如既往地宠爱我吗？
我又有什么资格阻止哥哥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呢？
苏晓望着车窗外变换的景色，怔怔出神。
老式的福特车开出沪上收费站，一路呼啸着奔向祖国的最南方海南。
一进海南，扑面的热带气候就催着四人组换上夏装。
他们入住了山神朋友提供的临时住所龙湾别墅。
张九穿着花衬衫沙滩裤人字拖，一把丢开头上的凉帽，瘫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饮椰青。
成是菲和大黄也倒在沙发上吹着空调，大有不死不动窝的意思。
成是菲用脚踢了踢张九，“喂，不是说要好好修炼的吗？”
张九半死不活地说：“还是，明天吧。累了。”
苏晓忐忑犹豫地看着周望问道：“哥哥，你有妲己的线索吗？”
众人来了精神。
周望翻着手机中山神的微信，对众人说道：“山神提供的资料说七尾狐曾经描述说见过一位绝世美女，长相和我绘画的妲己十分相似。”
“七尾狐？！这是什么人？”
众人惊呆了。
周望徐徐说道：“二十年前世间诞生了七尾狐于海南，它天赋卓绝，仅仅修行千年就有七尾的实力，是现存最强的狐妖，他不仅实力强大，为人更是狡诈阴险心思多变，不是个好惹的角色，山神叫我们一定小心和他沟通。”
成是菲诧异地问道：“七尾？他为什么会见过妲己？听起来也不是很厉害啊，和苏晓差不多。”
没等苏晓解释，张九忍不住吐槽道：“你可真是没见识，海南七尾是自己修炼，山神都记录名号的大妖精，小苏在沪上查无此妖，只是靠穷奇喂起来的经验宝宝好不好？！”
苏晓脸一红，身后的六尾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弱弱的低声反驳道：“我不是经验宝宝……”
成是菲不甘示弱的反击。
“张九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人帮不可耻，等穷奇三年以后回来，还要给我们做任务呢。”
张九一听就急了，“女人，你竟然还想等穷奇回来？！”
成是菲自觉失言，但还是逞强道：“怎么，你妒忌了？！”
“我就是妒忌！”
张九气急败坏地说着，眼看着大家都在看他俩的笑话，终于受不了了。
张九把椰子砸在桌上，愤怒地冲进自己卧室，咚的一声甩上大门。
室内一片安静，众人面面相觑，大黄捂住眼睛。
苏晓小心翼翼地对成是菲说：“成老师，张九哥其实一直都很在意你的看法，你就不要再在他面前夸奖穷奇了，他会难过的。”
“我……”
成是菲有些懊恼自己口不择言，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大黄站起身，“想他就去见他。”
苏晓好奇地看着成是菲问道：“成老师，你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大黄双耳高高竖起，狗眼发光盯着成是菲，等她的回答。
成是菲脸一红，揪了一把狗耳朵。
“小孩子八卦那么多，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切！汪汪！”
大黄发出不屑的叫声。
叮咚——门铃响起。
“外卖到了！”
成是菲赶紧转移话题。
周望距离大门最近，他径直走去开了门。
门外却不是穿着黄色制服的小哥。一位大夏天围着雪白皮毛围脖，气质翩翩如玉的少年郎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