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姗姗来迟，哼着曲儿走进休息室，今天她化了浓妆，手上拎着杂志封面同款包包。
青絮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鄙夷，揉开僵硬的面颊迎上去：“小怡你回来啦，瞧你肤色多红润，太羡慕了！”
难得青絮奉承，她鼻孔要抬上天去：“还行，心情好皮肤自然就好。无事献殷勤，要求我什么？”
“呃希临又拔毛了，我担心短期养不好，想跟你问问原来的饲养员还在翼都么，我去找他了解希临以前的情况……”
“你闭嘴！”刚还春风得意的女人忽然变脸，鼻翼一张一缩，抬手直指女孩眼睛。“不要在研究所提那个人，我不管你入职收过什么资料，想在这混下去，就不许提那个人。”
或许意识到态度过于夸张，小怡把抖动的左手背到腰后，放轻音量找补：“我跟你去看看希临，我也不希望它出事，免得扣奖金。”
别的地方针孔密布，只有休息室内无监控，小怡想到在这张狭窄的餐桌上发生的事......
“呕——”
她胃部抽搐，忍不住弯腰干呕。
“呃呃、呕——”
酸水反复泛上喉咙又缩回去，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额头沁出大片薄汗，粉底显得斑驳又狼狈。
青絮踌躇着靠近，搭上小怡肩膀：“你还好吗？”
“别碰我！”她反应激烈，动作太用力把来者甩退两步，待看清年轻女孩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她稍缓过了恶心劲，在推开门前开口：“我是第三任饲养员，前面还有一个回老家了，你别在我们休息室外的地方乱问、乱讲话，特别是白羽雕的房间里。你还年轻，要学的多着呢，先学会怎么不多管闲事吧。”
“会挑中你，身份是其一，无父无母无背景死无对证，懂？”
听完这些话，指甲何时戳进掌心都不知，青絮已经浑身发麻，庆幸在饲养房没有口述敏感话题。
她不曾想，第一步就踏入了危险的巨网。
“胆小鬼，你慌什么？别惹事，等希临出国你就能拿钱走人了，不像我。”关键时刻小怡打住了，拧开把手带青絮往外走。
-
青絮又梦回到小孩子的身体里。
货车一直开，日夜颠倒，泄露亮光的裂缝依然存在。
这天，车箱开始颠颠簸簸，应该是开出了无人地带，青絮拖动瘦弱无骨的小身板，努力向上攀，她想要看看外界。
成年人半蹲能平视的高度，她耗费了整整半个小时。
阳光灼目，她强忍泪水直流的难受，逐渐辨识这辆车行驶在山林小路，滚滚尘烟把绿草掩盖，伴随轰隆隆发动机声响，前边还有好几辆开路的大车。
青絮觉得不太对劲，他们似乎在逃跑。
“吱嘎——”
领队车急停，她所在的尾车跟着急刹车，她不幸被抛飞起来摔向车箱另一边，坐在她身旁的孩子理都不理，木然看她爬不起身。
“哐当——”
后车门打开，彪形大汉抬着箱笼上车，又把拥挤的空间分去一半。
青絮疼得动不了腿，他们一脚把她踢去角落，嘴里叫骂：“一群老畜生满口烂牙，还想黑吃黑！你们手脚快点！把货抬进来！”
“我们这辆车跟老九抄左边，来几人覆盖车辙，对了老九！把你车上的病雕也扔过来，头儿说要隔离！”
-
“啾啾”
头好疼，水、好想喝水......
她迷迷糊糊转醒，对上一双盈盈泪瞳，里面有金色的星屑，还有一部分污浊沉淀。
是只染病的幼年白羽雕。
“啾啾”
它瑟缩在藤编笼子里，独自转移到陌生环境，显得神色凄惶。
青絮忍痛弓起身朝它挪近，用鸟语者特殊的感应发出对话：“我也是被捉来的，你哪里不舒服？”
小脑袋疑惑地凝望她，不断发出：“啾啾、啾啾......”
没有，没有感觉，这具身体没有跟鸟儿沟通的能力！
她累及了，干脆隔着编笼环开双臂围抱它，嘟嘟哝哝：“别怕，我们一起做个伴。”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迸发出对生存的些许期盼。
“你那么爱啾啾啾啾，以后就叫你啾啾好不好？”
-
司机绕路后颠簸就没停过，所有孩子必须打起百分百精神，来确保自己不会甩飞出去。
这些歹徒搬进车箱的货物散落满地，在发现珍贵皮毛布满漆黑的脚印后，三角巾大发雷霆，抓住她们挨个抽嘴巴子。
青絮右脸毫无知觉，眼睑肿胀不堪，啾啾紧埋在她怀里，隔着笼网瑟瑟发抖，她看不清摇晃的车板，其他孩子像破布一样挤作堆，不敢轻易颠过摆放兽皮的界线。
被全心依靠着的女孩擦干生理眼泪，也把头靠向它，却猛然发现小雕惊吓过度，尾根排出一粒粒血丝便。
她很慌，这种慌张胜过前路渺茫，她不是梦以外的自己，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小小的自己曾做的选择，青絮苦等到三角巾下一次出现，跪在车板拼命磕头哀求，她的脑子黏糊成浆，空白一片，只知道机械地抬起、砸下。
换来句残酷的抱怨：“拉血？干，又没一笔钱！”
“没死继续卖钱，死了当储备粮。”
他们不再为啾啾提供伙食。
从那以后，青絮活着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抢到食物，她已经完全抽离梦与现实，不再因为善良而犹豫。
——我以为是做梦，如何能肯定自己不是处在另一层现实中。
“她”的痛苦和疯狂感染青絮，啾啾存在的意义是光本身，她用尽全身力量去争去抢，和高大的孩子滚地互殴，把食物塞进嘴里死都不吐。
等拖着伤回到角落，她把参杂血水的吃食一点点从嘴里扣出来，小心翼翼喂给她的白羽雕。
“你要撑下去，知道吗？你先走一步的话，我也没活下去的动力了。”她五指流淌的血液把藤笼染红，指头抚摸奋力吞咽的毛脑袋。
对的，努力吃，有求生欲望就会发生奇迹。
-
“哔哔——”
“你有病啊！跑来监控区碰瓷！”
私家车主摇窗怒骂，这年头霉气都长脚了，他遵守交通规则没超速也没闯红灯，前方看着挺干练一短发姑娘，差点害他急刹翻车。
恍若当街扎破一个气球，外界信号冲进青絮大脑。
司机又骂了几句难听话，不理会青絮道歉，一脚油门开远。
这是梦？
亦或是现实？
她竟然冒出冲动，想要强迫自己尽快进入深度睡眠，回到啾啾存在的世界。
不能这样。
不可以。
今早出门是个阴天，隐雷在云层中耀武扬威，青絮没有带伞的习惯，她不停地跑，在大雨倾盆前一秒冲进研究所大门。
属于她们的员工休息室一片幽暗，青絮没有贸然开灯，借着百叶帘微弱的光线放好私人物品。
她都看见了，小怡坐在桌子前，身体背对着门窗。
外面雷雨阵阵，能听见无数滴冷漠的水珠弹射起落，一时间压抑的感觉无声包围，青絮刻意弄出脚步声，谨慎地接近她。
此刻的小怡叫人发怵，她头发没有光泽，像出过大汗黏腻成一节一节，背佝偻下去，衣服上很多奇怪的污渍。
“嗨，需要帮助吗？”
“我做手术了。”小怡所答非问。
别人或许不明白意思，但某只白羽雕曾把八卦说给她听，她懵懂又心知肚明。
小怡转过身对她，她终于看清楚微光下的脸，还是昨天的妆容，只是花得不成样子，面色惨白惨白，氧化后的黄斑和泪痕融成两道水渠，嘴唇咬豁了。
“不能被人发现，我去的黑诊所，不打麻。呵呵。”
青絮一时语塞，无论安慰人还是挖掘隐私都不方便，呐呐垂头退走，给她倒了杯水来：“不懂说什么好，喝杯热水吧......”
想了想，绞尽脑汁补充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懂个屁，讲两句好话不会啊？”
小怡接了她递的水，应该是渴坏了，喝完一整杯又递给青絮表示还要。
等她润喉完毕，又恢复以往任性骄纵的模样，见青絮捧着杯子陪伴，她大发慈悲透露：“嗳我和你说，医生差点看出希临在装病了，是你教它这么干的吧，这样拖延不了它离开的日期，安排你来本质还是做样子，它就剩一具标本也得上路，还不如漂漂亮亮的走。”
-
大鸟叼着花环盘旋，精准戴在青絮头顶。
“啾啾！”
就知道啾啾叫，知不知道我们很快要分离啦！她发泄般往溪里抛小石子，这点点地方，想用力扔都做不到！
“如果过不久我们要分开，你能不能接受啊？”她在心里问。
话问完鸟儿也不玩耍了，直冲冲扑倒大放厥词的女孩子，嘴尖惩罚似的啄在她肩膀，啄得她嗷嗷叫。
它还是不肯跟青絮进行心灵对话，发狠起来就飞天遁地，羽毛撞乱了，金瞳子布满血丝。
青絮绷不住爆哭：“我们还没熟到这地步吧！”
这句话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白羽雕在半空一个趔趄，丢下溪边的人躲进树巢。她在原地待了许久，心间愈发纠结，有道声音忽远忽近，试图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做选择，为什么不能想方设法跟着希临走？
青絮假装看不见她脸上的鄙夷，揉开僵硬的面颊迎上去：“小怡你回来啦，瞧你肤色多红润，太羡慕了！”
难得青絮奉承，她鼻孔要抬上天去：“还行，心情好皮肤自然就好。无事献殷勤，要求我什么？”
“呃希临又拔毛了，我担心短期养不好，想跟你问问原来的饲养员还在翼都么，我去找他了解希临以前的情况……”
“你闭嘴！”刚还春风得意的女人忽然变脸，鼻翼一张一缩，抬手直指女孩眼睛。“不要在研究所提那个人，我不管你入职收过什么资料，想在这混下去，就不许提那个人。”
或许意识到态度过于夸张，小怡把抖动的左手背到腰后，放轻音量找补：“我跟你去看看希临，我也不希望它出事，免得扣奖金。”
别的地方针孔密布，只有休息室内无监控，小怡想到在这张狭窄的餐桌上发生的事......
“呕——”
她胃部抽搐，忍不住弯腰干呕。
“呃呃、呕——”
酸水反复泛上喉咙又缩回去，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后果，额头沁出大片薄汗，粉底显得斑驳又狼狈。
青絮踌躇着靠近，搭上小怡肩膀：“你还好吗？”
“别碰我！”她反应激烈，动作太用力把来者甩退两步，待看清年轻女孩脸上的关心不似作伪，她稍缓过了恶心劲，在推开门前开口：“我是第三任饲养员，前面还有一个回老家了，你别在我们休息室外的地方乱问、乱讲话，特别是白羽雕的房间里。你还年轻，要学的多着呢，先学会怎么不多管闲事吧。”
“会挑中你，身份是其一，无父无母无背景死无对证，懂？”
听完这些话，指甲何时戳进掌心都不知，青絮已经浑身发麻，庆幸在饲养房没有口述敏感话题。
她不曾想，第一步就踏入了危险的巨网。
“胆小鬼，你慌什么？别惹事，等希临出国你就能拿钱走人了，不像我。”关键时刻小怡打住了，拧开把手带青絮往外走。
-
青絮又梦回到小孩子的身体里。
货车一直开，日夜颠倒，泄露亮光的裂缝依然存在。
这天，车箱开始颠颠簸簸，应该是开出了无人地带，青絮拖动瘦弱无骨的小身板，努力向上攀，她想要看看外界。
成年人半蹲能平视的高度，她耗费了整整半个小时。
阳光灼目，她强忍泪水直流的难受，逐渐辨识这辆车行驶在山林小路，滚滚尘烟把绿草掩盖，伴随轰隆隆发动机声响，前边还有好几辆开路的大车。
青絮觉得不太对劲，他们似乎在逃跑。
“吱嘎——”
领队车急停，她所在的尾车跟着急刹车，她不幸被抛飞起来摔向车箱另一边，坐在她身旁的孩子理都不理，木然看她爬不起身。
“哐当——”
后车门打开，彪形大汉抬着箱笼上车，又把拥挤的空间分去一半。
青絮疼得动不了腿，他们一脚把她踢去角落，嘴里叫骂：“一群老畜生满口烂牙，还想黑吃黑！你们手脚快点！把货抬进来！”
“我们这辆车跟老九抄左边，来几人覆盖车辙，对了老九！把你车上的病雕也扔过来，头儿说要隔离！”
-
“啾啾”
头好疼，水、好想喝水......
她迷迷糊糊转醒，对上一双盈盈泪瞳，里面有金色的星屑，还有一部分污浊沉淀。
是只染病的幼年白羽雕。
“啾啾”
它瑟缩在藤编笼子里，独自转移到陌生环境，显得神色凄惶。
青絮忍痛弓起身朝它挪近，用鸟语者特殊的感应发出对话：“我也是被捉来的，你哪里不舒服？”
小脑袋疑惑地凝望她，不断发出：“啾啾、啾啾......”
没有，没有感觉，这具身体没有跟鸟儿沟通的能力！
她累及了，干脆隔着编笼环开双臂围抱它，嘟嘟哝哝：“别怕，我们一起做个伴。”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底迸发出对生存的些许期盼。
“你那么爱啾啾啾啾，以后就叫你啾啾好不好？”
-
司机绕路后颠簸就没停过，所有孩子必须打起百分百精神，来确保自己不会甩飞出去。
这些歹徒搬进车箱的货物散落满地，在发现珍贵皮毛布满漆黑的脚印后，三角巾大发雷霆，抓住她们挨个抽嘴巴子。
青絮右脸毫无知觉，眼睑肿胀不堪，啾啾紧埋在她怀里，隔着笼网瑟瑟发抖，她看不清摇晃的车板，其他孩子像破布一样挤作堆，不敢轻易颠过摆放兽皮的界线。
被全心依靠着的女孩擦干生理眼泪，也把头靠向它，却猛然发现小雕惊吓过度，尾根排出一粒粒血丝便。
她很慌，这种慌张胜过前路渺茫，她不是梦以外的自己，她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小小的自己曾做的选择，青絮苦等到三角巾下一次出现，跪在车板拼命磕头哀求，她的脑子黏糊成浆，空白一片，只知道机械地抬起、砸下。
换来句残酷的抱怨：“拉血？干，又没一笔钱！”
“没死继续卖钱，死了当储备粮。”
他们不再为啾啾提供伙食。
从那以后，青絮活着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抢到食物，她已经完全抽离梦与现实，不再因为善良而犹豫。
——我以为是做梦，如何能肯定自己不是处在另一层现实中。
“她”的痛苦和疯狂感染青絮，啾啾存在的意义是光本身，她用尽全身力量去争去抢，和高大的孩子滚地互殴，把食物塞进嘴里死都不吐。
等拖着伤回到角落，她把参杂血水的吃食一点点从嘴里扣出来，小心翼翼喂给她的白羽雕。
“你要撑下去，知道吗？你先走一步的话，我也没活下去的动力了。”她五指流淌的血液把藤笼染红，指头抚摸奋力吞咽的毛脑袋。
对的，努力吃，有求生欲望就会发生奇迹。
-
“哔哔——”
“你有病啊！跑来监控区碰瓷！”
私家车主摇窗怒骂，这年头霉气都长脚了，他遵守交通规则没超速也没闯红灯，前方看着挺干练一短发姑娘，差点害他急刹翻车。
恍若当街扎破一个气球，外界信号冲进青絮大脑。
司机又骂了几句难听话，不理会青絮道歉，一脚油门开远。
这是梦？
亦或是现实？
她竟然冒出冲动，想要强迫自己尽快进入深度睡眠，回到啾啾存在的世界。
不能这样。
不可以。
今早出门是个阴天，隐雷在云层中耀武扬威，青絮没有带伞的习惯，她不停地跑，在大雨倾盆前一秒冲进研究所大门。
属于她们的员工休息室一片幽暗，青絮没有贸然开灯，借着百叶帘微弱的光线放好私人物品。
她都看见了，小怡坐在桌子前，身体背对着门窗。
外面雷雨阵阵，能听见无数滴冷漠的水珠弹射起落，一时间压抑的感觉无声包围，青絮刻意弄出脚步声，谨慎地接近她。
此刻的小怡叫人发怵，她头发没有光泽，像出过大汗黏腻成一节一节，背佝偻下去，衣服上很多奇怪的污渍。
“嗨，需要帮助吗？”
“我做手术了。”小怡所答非问。
别人或许不明白意思，但某只白羽雕曾把八卦说给她听，她懵懂又心知肚明。
小怡转过身对她，她终于看清楚微光下的脸，还是昨天的妆容，只是花得不成样子，面色惨白惨白，氧化后的黄斑和泪痕融成两道水渠，嘴唇咬豁了。
“不能被人发现，我去的黑诊所，不打麻。呵呵。”
青絮一时语塞，无论安慰人还是挖掘隐私都不方便，呐呐垂头退走，给她倒了杯水来：“不懂说什么好，喝杯热水吧......”
想了想，绞尽脑汁补充说：“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你懂个屁，讲两句好话不会啊？”
小怡接了她递的水，应该是渴坏了，喝完一整杯又递给青絮表示还要。
等她润喉完毕，又恢复以往任性骄纵的模样，见青絮捧着杯子陪伴，她大发慈悲透露：“嗳我和你说，医生差点看出希临在装病了，是你教它这么干的吧，这样拖延不了它离开的日期，安排你来本质还是做样子，它就剩一具标本也得上路，还不如漂漂亮亮的走。”
-
大鸟叼着花环盘旋，精准戴在青絮头顶。
“啾啾！”
就知道啾啾叫，知不知道我们很快要分离啦！她发泄般往溪里抛小石子，这点点地方，想用力扔都做不到！
“如果过不久我们要分开，你能不能接受啊？”她在心里问。
话问完鸟儿也不玩耍了，直冲冲扑倒大放厥词的女孩子，嘴尖惩罚似的啄在她肩膀，啄得她嗷嗷叫。
它还是不肯跟青絮进行心灵对话，发狠起来就飞天遁地，羽毛撞乱了，金瞳子布满血丝。
青絮绷不住爆哭：“我们还没熟到这地步吧！”
这句话爆炸的威力可想而知，白羽雕在半空一个趔趄，丢下溪边的人躲进树巢。她在原地待了许久，心间愈发纠结，有道声音忽远忽近，试图说服自己：为什么要做选择，为什么不能想方设法跟着希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