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帮我参详参详,我要不要涂口红呢。”张颖指了指自己涂的娇艳的唇色。虽然是晚上才出去约会,但是张颖现在已经忍不住,偷偷在办公室试了好几个口红色号了。

    “还是要涂的。”苏晴鹤气色一直不好,所以很信奉口红的魔改作用,“口红能提气色,显得你更好看。”

    苏晴鹤的眼神落在张颖娇小的唇上。苏晴鹤的唇十分厚重,所以更喜欢古典美人的樱桃小口。可能韩曜也会更喜欢张颖这样娇俏可爱的唇形吧。

    “可是怕口红会亲到他嘴上。”张颖有点担忧,甚至还在想,要是沾到韩曜的牙上就不太好看了。

    “你难道没看过《红楼梦》的吗?”苏晴鹤和张颖分享,“贾宝玉就喜欢吃姐妹的口脂。”

    张颖也就看过几集电视剧,没有看过原著,并不能理解她的话:“啥意思?”

    “贾宝玉最喜欢吃女孩的口红。”苏晴鹤尽量把话说得直白。

    这在书里,可是一桩韵事。可惜,终究是轮不到她了。

    张颖不能get到她的华点,还是有些犹豫:“反正吃饭也会蹭掉的,我还是不涂了。”

    “涂了更好看。”苏晴鹤认真地提出自己的意见,“可以更完美地勾勒出唇形。”

    “咱单位化妆的人少,你好好化妆,肯定能惊艳住他。”苏晴鹤叹了口气,逐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海城这个单位,从事业编改企改了好多年,走了好多人,新人也没几个。单位里的人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讲究的是端庄优雅,或日常随性,很少有穿衣打扮比较出格的。

    苏晴鹤之前入职那一年的夏装多是张扬的版型和颜色,住宿舍还被扒窗子偷看过,因此从宿舍搬了出去。

    “女为悦己者容。”苏晴鹤也没管张颖听不听得进去,她说的都是她自己内心的写照,“虽然不是上台演出,用不着风格大变画上浓妆,但是心机裸妆还是要有的。”

    “比如脸和脖子要白一点,画一个内眼线能放大眼睛,最好是涂一个香一点的手霜。”韩曜很喜欢柠檬味,但是这话不好说。

    苏晴鹤比划了一下耳垂的位置:“可以披散头发,一侧头发别在耳后,戴一对耳铛,两个人靠得近了就能吸引住他的目光。”

    “晴姐你好会啊!”张颖惊叹。

    苏晴鹤苦笑,这都是她真的实验过的。

    其实这些张颖未必想不到,变美吸引恋人目光的小心机也有很多种。

    但是苏晴鹤说的这些,是她在韩曜身上实验出来的,比较有效的,最能讨得他喜欢的。

    “你们经常出去吃饭吗?”苏晴鹤有些吃味地问道。

    以前,韩曜很少带她一起出去吃。一是韩父应酬多,韩曜多陪着韩母一起吃;二是苏晴鹤的口味寡淡,韩曜喜欢吃重口的,两人实在吃不到一起去;三是每逢周末韩曜总是和发小们一起聚,甚少有空闲的时间。言而总之,韩曜总是有很多理由不带她一起,现在却专门腾出工作日的时间陪张颖,苏晴鹤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有,这是第一次。”提起这个,张颖也很不快,“韩曜说他不在外面吃饭。”

    这八成是在瞎说。

    韩曜瞎说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强了。

    苏晴鹤在心里飞快地刷了一遍韩曜与她撒谎的诸多旧账,又在心里细数了好多韩曜在外面吃饭的事实,最后与张颖总结道:“他不乐意在外面吃就算了。”

    等你们同居了,你给他做饭吃就好了。

    “这次是他要回工地了,临走前一起吃个饭。拿他爷爷压他,他才和我一起的。”张颖很是无力地说,“韩曜去了工地还不知道多长时间才能回来,我们在一起还没多久呢。”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原来韩曜要走的消息不止告诉了苏晴鹤。

    说不定她还是最后知道的。

    苏晴鹤满嘴苦涩。

    第二天苏晴鹤在四楼走廊上遇到韩曜的时候,眼睛也有点涩了。

    还有两天,他就走了。

    张颖昨天的计划,成功了吗?

    他们是怎么亲的?

    韩曜又给了怎样的回应?

    韩曜看着苏晴鹤也有点躲躲闪闪,而后注意到了她的嘴上的燎泡:“你上火了?”

    可能是走廊里光线不好的原因,苏晴鹤觉得韩曜的脸色十分阴沉,黑曜石似的眼睛里闪烁着莫名的光亮。

    韩曜这张脸也是当初吸引她的原因之一。韩曜好像比一年前胖了,棱角圆润了许多,看来工地上伙食不错。韩曜是单眼皮,但是眼睛很大,有点丹凤眼的味道,看人的时候容易给人以含情脉脉、深情注视的感觉。每次与他对视,苏晴鹤都会怦然心动,很容易在他深邃的目光里迷失了自己。

    “吃点药好得快些。”韩曜喑哑地说,往日里晶亮的瞳仁逐渐蒙上了一层阴翳的雾。

    平时苏晴鹤的嘴唇又冷又白,今天因为这水泡,反而嫣红了几分。

    韩曜看着苏晴鹤嘴唇上锃亮的大泡,莫名觉得,它很是醒目很是吸引人,若是尝起来,一定比苏晴鹤的嘴唇更柔软、更有温度。

    韩曜右手的四指飞快地插入苏晴鹤耳后的头发,手掌拖起她的下颌,大拇指在滚烫的水泡上一抹,然后另一只手钳住苏晴鹤的后脑,低下头往水泡上亲了上去。

    苏晴鹤往后退了一步,皱眉:“你又去抽烟了?一身烟味。”

    韩曜恍惚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苏晴鹤是甫一开始就躲开了他伸出去的手,没让他得逞,而后续的动作,都是他的臆想。

    昨天晚上,整整一宿都是苏晴鹤泛红的眼眶和冰冷肃白的唇,今天第一次看到她,韩曜有点情不自禁,直接依照梦里做了千百遍的动作去做了。

    只是,他没想到苏晴鹤会退开。

    韩曜有点错愕,又有点小委屈。

    不过,如果真的在单位的走廊上亲了,被人看到可不太好。而且韩曜心里有点乱,没想好怎么跟苏晴鹤解释自己的举动。

    幸好苏晴鹤躲开了。

    韩曜庆幸之余有些失落。

    她不喜欢烟味。

    韩曜从未这么深刻地意识到、并且深深地记住这个问题。

    因为甲方反馈了不少意见,苏晴鹤一上午都忙得焦头烂额,最后请邢主任选定了一个方案,她才稍微捋清了思路,写完下一步的方案细纲交给甲方过目。

    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苏晴鹤不停地攥拳再舒张来活动僵硬的指关节,准备去接水缓口气,低头扫了了眼手机,通知消息空空。

    早上给小旭发的红包,他竟没领吗?

    苏晴鹤打开WeChat一看,原来是WeChat消息通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掉了。而张颖竟一连发了十多条语音消息。

    苏晴鹤纳闷极了。前不久公司直接发了明文通告,要求设计岗位周末单休,晚上加班到九点半。现在设计岗上谁不是忙得团团转,尤其是张颖科室的高主任,那可是个厉害的主,一向奉行高压政策,不加班就塞任务,玩手机就取消绩效,干不了就走人。苏晴鹤考研前在高主任手底下干过,才干了三个月就落下了肌鞘炎,脊椎也不太好。就是因为深觉前途无望,她才下定决心辞职考研的。怎么张颖就能天天去热水器前面守着,还能WeChat消息不断呢?

    苏晴鹤忍着腹痛,提着保温壶起身往四楼热水器去了。

    果不其然,张颖正站在走廊尽头的窗前边喝水边玩手机。

    走廊尽头就是院长办公室,一打开门就能看到,这也太大胆了。

    “晴姐。”张颖哀怨地喊了一声。

    从她发的表情包来看,张颖昨晚的行动并不顺利。走廊上到底人多眼杂,苏晴鹤把食指竖在唇前:“回头在WeChat和我说。”

    张颖眉眼耷拉下来,有些不乐意。

    苏晴鹤很是无语。

    这个姑娘到底是来上班的,还是来谈恋爱的?

    就算是恋爱脑,也不该本末倒置。

    除非是家里有矿,或者家里有人。

    家里有矿的话,确实不必在乎绩效,可能一个月的工资也就是两身衣裳。家里有人的话,来这个单位有大佬庇护,干和不干拿的都是一个钱。或者来这只是过渡?听说曾经有领导的女儿来这里工作,边上班边考公考研,已经考出去了。

    苏晴鹤心底微哂,她家里没人,还负债了几十万。她都考完研了,还是要来实习挣个学费。人生来就是这么不公平,这样的原生家庭,足以将人的脊梁压弯。

    这时苏晴鹤又想起来蒋南涛在砚城的那套房子。蒋南涛专升本的学历,毕业六年,依托家里的关系,当上了勘测公司的经理,还能在砚城买了一套房子,结婚生子。

    个人有个人的活法吧。

    有人的青春负重前行,有人的青春恣意潇洒。

    记得很久前听韩曜说,他有个发小都二胎了。韩曜当时参加完孩子的十二日宴,回来之后唉声叹气。问他缘故,韩曜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我想错了,不该随礼的。五百块钱呢。”韩曜说他没打算要二胎,这五百块钱随出去是收不回来了。

    韩曜还很是不好意思地与她八卦这里面的事:“他的大妮还不满周岁。”

    苏晴鹤当时没能明白,韩曜吞吞吐吐给她解释了半晌,说是他发小是在月子里没憋住。

    “……”

    苏晴鹤记得自己那时候语气非常凌厉地说,“月子里怀胎很伤身体的。”

    会折寿的吧?生孩子本身就是很耗气血的事,很多准妈妈大把大把的掉头发。媳妇月子里不让好好养着,反而马上就怀上孩子,那位丈夫是有多渣!太不负责任了。

    韩曜撇嘴,说那个发小也并不好过。苏晴鹤听他略提了一嘴他这个发小家里的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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