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担心韩曜的父母等久了会对她印象不好,也担心饭菜凉了不好入口,苏晴鹤决定速战速决,从超市的一楼买了一箱特伦酸奶、一大袋松鼠坚果礼包,还给皮蛋挑了一罐人类婴儿奶粉。

    既然已经在心里决定要和韩曜去他家中吃饭了,苏晴鹤也不会再去责怪韩曜自作主张,反而如临大敌一般,着手解决眼下的难题。再次坐到车上后,苏晴鹤有些紧张地吞咽着唾沫,抿紧了唇,死死地盯住手机屏幕,手忙脚乱地在某乎上开始搜“第一次见家长详细攻略”、“第一次见公婆注意事项”等等,赶紧补课预演了一番。

    只是免不了准备不足,底气也不足,气得苏晴鹤瞄准韩曜停车后摘安全带的空隙,狠狠在他腰间掐了一把。

    “你放心啊,又不是第一次见了。”韩曜并不能理解苏晴鹤的焦虑。

    之前苏晴鹤都去过一次家里了,还是在韩曜不在场的情况下和韩父韩母见了面。所以韩曜更是想不明白,这次有他陪着,还有什么好怕的?

    而且上次从秦皇河边回家,几人都在封闭的空间中相处过了,苏晴鹤完全没必要这么紧张。

    “你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苏晴鹤蹙着眉头问。她心里没有底,不知道待会是该少说话,还是该活泼一点,所以趁着坐电梯还有点时间,抓紧问点有效消息。

    韩曜竟然还仔细想了一下,然后眨了眨眼,坦然交白卷:“……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什么类型的女的都给我介绍过。不过你到了我家千万别干活。”

    这但凡是摔个碗、摔个筷子的,都不好收场。最怕苏晴鹤不了解他家布局的情况下,万一走动的多了,磕到腿磕到手的,那他不得心疼死。这不是韩曜杞人忧天,是真的概率非常大、以前经常发生的事情啊!

    万一再来个平地摔……

    这么一想,韩曜整个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都焦躁起来,看上去比苏晴鹤更是苦大仇深。

    甫一进门,韩曜的父母和皮蛋都守在门口了。

    听到苏晴鹤叫了人,韩母高兴得合不拢嘴:“说来也奇怪,皮蛋以前也是看家护院的好狗,谁来家里都汪汪的,小鹤一来它就不叫了。”

    苏晴鹤有些贪恋地看着跑开的皮蛋,笑了笑:“可能是和皮蛋有缘。”

    韩母转头和韩父换了个眼色,这个问题私底下她和韩父早就讨论过了。他俩一直认定,韩曜这个混小子肯定趁着他俩出去玩的时候,不止一次把苏晴鹤带回家过,所以皮蛋和她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其实并不是。

    苏晴鹤走进屋里。上次来韩曜家里,苏晴鹤睡醒以后还打扫了一遍卫生,早就摸排过一遍,自然知道原因。

    皮蛋怎么可能冲她叫?

    皮蛋脖子上戴的那是她亲手给韩曜编的本命年项链吧?

    皮蛋的窝是她亲手给韩曜织的围巾吧?

    皮蛋干饭的围兜是她做的吧?

    皮蛋肚子底下那个屁垫是她送给韩曜的隔热杯垫吧?

    这些几乎要把皮蛋包围的日常用品,都是苏晴鹤一针一线亲手做的手工,沾染足了她的气息、她的味道。就算后来都洗了很多遍,味道也不复以往,但是皮蛋对她仍然不陌生。

    呵呵。

    苏晴鹤眼底悄然划过一抹失落之色,差点忍不住在韩父韩母面前露出一个冷笑。

    她的好感度都刷到狗身上去了。

    皮蛋对她和别人不一样那不正常吗?

    听说皮蛋是一只老狗了。都说人老成精,皮蛋年纪大了也能通人性吧?它应该知道谁对它好的吧?

    皮蛋和韩曜一样,都是她考研时赖以支撑的念想和支柱啊。

    为了能回来,为了能有以后。

    因为疫情等等很多原因,同期考研的足足有五百万大军,苏晴鹤本以为自己是没什么机会了。可是若是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的话,她的身体和存款还能支持的了吗?

    如果最终放弃考研,灰溜溜地再次入职或者再找别的工作,那还能见人吗?她和韩曜还能有以后吗?

    苏晴鹤抱着这样的信念,明明是毕业工作了三年的人,却比辅导班中其他同学更像个学生,就如高三一般头悬梁锥刺股,甚至整个夏天都没回宿舍住过,一直睡在教室。

    最后一个月的时候,每次模拟测试数学都很难过线,苏晴鹤天天都以泪洗面,其他科完全扔下,没日没夜地刷数学题。万幸,高了一分过线了。

    之后的笔试、面试、体检、政审,哪怕有一样出了问题,她仍然不能像如今这般坦然地站在韩曜和他父母的面前。

    考上研是她的幸运,得到韩曜一时的垂青,又何尝不是?

    苏晴鹤蹲到皮蛋面前要摸它的头,皮蛋绕开了她直奔韩曜。她看着抱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眼里满满的都是化不开的温柔。

    在原本的规划中,韩曜三十结婚。如若她侥天之幸,真的能得韩曜所钟,等她嫁进来时,皮蛋十有八九已经寿终正寝。

    苏晴鹤本以为不会有机会和皮蛋亲热了。

    “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韩母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语气略有嗔怪,“早该来陪我说说话了。等阳阳去了工地,你要常来。”

    估计韩曜去工地的时候,她已经开学了。听了韩母的话,苏晴鹤如坐针毡,不知道韩曜是如何与他父母介绍她的情况的。

    没有人家会喜欢她这般年纪还漂泊不定的儿媳吧。

    苏晴鹤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暗红色的抽绳布袋:“阿姨,这是我自己做的驱蚊包,外形挺埋汰的,你和叔叔可以挂在包上或者车里,将就着能用一个夏天。”

    “这是什么?”韩母打开袋子,眼前一亮,拿在手上的是一对分别绣着“朝朝”和“暮暮”字样和日升月落图案的小香包,里面装了驱蚊的草药,手工的痕迹挺明显的,大小和填充厚度都太不一样,“你自己做的?你的手可真巧。”

    这本来是苏晴鹤自用的,一直放在包里。只是下班就被韩曜临时通知,来得仓促,买的礼物太大众,她只好补上一对亲手做的夏天用的驱蚊香包,这样心意总算是到了。

    听说韩父最喜欢成双成对的能秀恩爱的物件,这对香包应该可以让他们满意。

    韩母把物件交给韩父,两手交叠在膝前,一副促膝长谈的架势:“听阳阳说你之前离职了又回来了,以后就在这个单位定下了吗?”

    “不,毕业后准备走人才引进,或者考进编制内。”苏晴鹤摇头,眼底的光微微黯淡了一些。

    她是不可能在这个单位长久留下的,加班加的全年无休,她身体扛不住,也没有时间照顾家庭。就算读完研究生再回来,她也不会再入职这里了。

    苏晴鹤有几分伤感,明明她和韩曜是因为这个单位结识的,却没法长留下去,和韩曜朝夕相对。

    “还在上学?”韩母惊了,看了韩父一眼,似是责怪他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你不知道?

    韩父就瞪一旁无所事事的韩曜。

    “刚考上的研究生,还得在九都再上三年。”重头戏来了,苏晴鹤打起精神,眉眼都凝重了几分,整个人正襟危坐,她仍在上学这一点是绝对无法绕过去的。

    苏晴鹤考的是本科学校。既然是求学历,考本校研究生一般成功率更高一些,为了能十拿九稳,报名时苏晴鹤就目标明确,没有选择去冲击双一流的院校,而是选择了本校。

    “九都啊这么远!”韩母眉心一跳,惊呼道。

    苏晴鹤垂下眼皮,遮住眼底铺天盖地的失望。她就知道,没人能轻易的接受的。

    接收到韩曜求救信号,韩父“咳”了一声,面上倒是泰然:“上学好哇!疫情期间能考上研究生的,都是有真本事的。毕业以后再考咱当地的公务员,考回来上班。”

    “妈,她今下午一直忙着评审,都没换药,让她先去换了药,你们再继续聊吧。”韩曜抓住苏晴鹤的手,想把她拉到房间去。

    苏晴鹤穿的是长袖雪纺裙,袖子里、裙子下的伤口处都缠着厚厚的纱布,闷了一天是该换换了。

    韩母挥挥手,让他们快去。

    韩曜眉心拧了三分,边换药边问:“你还带着口红吗?”

    “带着的呀。”苏晴鹤不解,唇釉唇膏都放在随身的包里,韩曜是知道的呀。

    “你要不涂上点?”韩曜动作利落地用棉签蘸着碘伏擦了一遍上手,重新包上新绷带。

    苏晴鹤诧异:“怎么了?吃饭涂什么口红?”

    韩曜欲言又止,想想她说的有道理,就没再要求。

    主要是因为苏晴鹤的唇色太吓人了。

    韩曜看到他妈一直盯着苏晴鹤的嘴上看。

    可能是累了一下午的缘故,来到他家又太紧张,苏晴鹤的脸色上了妆,去了蜡黄还算白皙,但是唇色却是白中泛青,打眼一看就像生了什么大病一样。

    韩曜知道苏晴鹤平时就这副模样,但是他爹妈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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