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媗躺在薛珵的怀里被吓得一动不动,水灵灵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琥珀似的瞳孔里倒映出薛珵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对方笑着看着她,并未再说话。

    可是那副不说话的模样更让人觉得胆战心惊,即使这人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恍惚。

    可谭媗知道自己此刻可不能沉迷于这美色当中,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推了推薛珵的胸膛。

    薛珵只感觉到自己的胸口像是小猫挠痒痒一样,一低头就看见谭媗皱着眉,一副心不甘情不愿还在使力的样子。

    在谭媗又一次使劲的时候,薛珵便被她轻松地推开,后背重重地与床板发出撞击声。

    谭媗的手还愣在原地,她可没用劲啊,怎么这人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薛珵惨笑:“原来夫人并不是想投怀送抱,而是想谋杀亲夫。”

    谭媗被他这番话说的慌了神,拼命地摇头,“我,我没有,我只是想把你推开而已。”

    说完这句话,谭媗便坐起身来,拿着她想要的东西就想下床。

    “你身体不好,”谭媗背对着薛珵说,“还是好好休息吧,我刚刚也没有使多大的力气,是你太弱了。”

    谭媗说完这句话,身后像是有洪水猛兽似的飞快地跑开了。

    薛珵看着她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心想怎么就这么轻易把她从自己怀里放出去了呢,应该再多逗一会儿,最好是看她可怜兮兮地哭,看着她的眼泪沾满她那张小脸才好。

    然后他就能自己亲口把她的眼泪舔干净。

    *

    谭媗跑到院子里,还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薛珵怎么能那样呢,明明就是他故意使绊子让她栽进他的怀里,还非说都是她的错。

    她才不愿意投怀送抱呢。

    谭媗定了定神,解开了自己的包袱。果然看见了苓月给她带来的东西,心想苓月这么贴心的一个人,怎么就跟在薛珵身后了呢?

    罢了罢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倒是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

    谭媗飞快地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方巾,里面是几张干干净净的帕子。

    这是她从纱娘那里接的活,原本她可以接更大的单子,但是她从前在谭家,少不得要帮她娘做家务,所以留给她赚钱的时间并不多。

    但是现在到了这里就不一样了,除了要应付薛珵以外,倒是没有什么需要她特别去做的事情。这样她就能把更多的时间留下来接更多的绣活。

    若是按一张帕子半文钱算,她手上快点的话,一天就可以赚取三文钱。一个月就有九十文。如果纱娘能给她接到更大的活儿的话,那她就会赚的更多。

    想到这儿,谭媗颇有一种只要自己努力干,就会有极大的收获的感觉。

    只有把攒够了钱,她便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了。

    她先前看话本上说南方的景致很不错,不如她日后就到南方去,而且她听说那里的水土养人,说不定还能遇上比薛珵更加俊美的人。

    似是规划好了一切,谭媗便迫不及待地拿起针线做起活来。幸好她与纱娘约定的时间足够长,剩下的时日还够她把手上的这些做好了。

    到时候就去找纱娘商量商量接更大的单子的事。

    *

    时至初夏,微风轻轻拂面而过。

    “喵呜”一声,那只踪影莫测的猫便一个跃身停在了谭媗的脚。前爪往前伸了一个懒腰,然后靠在了旁边人的腿上。

    “你来啦!”谭媗欣喜地挠了挠它的背,放下了手中的针线。

    小猫双眼闭合,就这样闲适地躺在谭媗的脚边。

    做绣活对谭媗来说是最能让她沉浸进去的事情,

    从前在谭家的时候,蔡氏一门心思只放在如何能让她哥哥能够高中上。那时便只有手上的针线与她相伴。如今,倒是没有什么差别。

    别院幽静,只有远处有些人家。此刻炊烟便从远方的天际升起。

    苓月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谭媗已经做好了手上的一个帕子,正靠在墙边撸猫。

    苓月见谭媗一副闲适至极的样子便道:“夫人可是饿了?要不要用膳?”

    谭媗这才从放空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弯了弯眼道:“好啊,可以吃饭了吗?”

    苓月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又进了厨房端出饭菜来。

    这几日在这里几乎顿顿都是苓月做饭,谭媗早就见识过苓月的手艺,简直不要太好。听到要吃饭了,她便起身把针线包收起来。

    谭媗进屋把东西放好之后刚出来,就看见临风他们不知何时进了院子,现在正在和苓月说话。

    二人皆着玄色刺绣骑装,临风腰间配了一个青色的长穗流苏,而长齐则配了一把短刃。

    不知三人在讨论什么,临风倒是一直笑嘻嘻的,他身边的长齐只是负手直视前方。

    谭媗意外于这两人完全不同的性子,也不知道平时相处融不融洽,有时候会不会动起手来。

    她这么想着,便看见苓月走了过来,。于是收起了思绪抬头对她笑了笑:“苓月姐姐,该用膳了。”

    “好,夫人快吃吧。”

    谭媗走过去,又对着临风他们点点头,“你们可吃过了?要不要坐下来和我们吃一点?”

    临风闻言连忙摆手,“怎敢和夫人同席而坐。”

    临风说完,便拉着长齐往另外一间朝东的屋子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和谭媗说:“夫人快吃吧,我们还得收拾屋子呢。”

    苓月也从后面把谭媗往桌子上带,“夫人不必记挂他们,他们不敢和将军同吃,自然也是不能和你同吃的。”

    谭媗明白这个道理,只能点点头坐下来由着苓月布菜。

    这个别院不大,这些日子谭媗也都是在院子里支起的这张桌子上吃饭、抄经。

    “今日河市上了许多肥美的鱼,奴婢索性今日就给夫人做了一道糖醋鲤鱼,夫人尝尝看好不好吃。”

    谭媗抬眼望去,桌子中间那个蓝纹白玉叠里果然躺着一个有小臂长的鲤鱼,色泽鲜艳,酱汁浓郁,一看就格外令人垂涎。

    不仅仅是这道菜,四周还有紫苏虾、菱白鲜和一碗酒酿雪梨汤。

    “我看夫人近日咽喉似是不适,便煮了这汤,等会儿夫人多喝一点。”

    谭媗早就执起了筷子,就等着苓月坐下与她一道用膳。没想到左等右等却看见对方一直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有丝毫准备坐下来的意思。

    “苓月姐姐不吃吗?”

    苓月摇摇头,“夫人快些吃吧,我和临风他们一起吃就行了,等会儿还得麻烦夫人帮忙给将军喂些饭。现如今他醒了,怕是会吃的比较多,夫人多担待一些。”

    果然,一听苓月这么说,谭媗的思绪就被带到她等会儿要给薛珵喂饭这件事情上。

    一想到这个,她那张脸上就流露出了一点不情愿,眉头微蹙。

    “好,”谭媗迟疑了一会儿说,“我现在就给他夹一些菜送进去吧,总不好让他吃我吃过的饭菜。”

    苓月点点头,“夫人说的有道理。”

    苓月话音刚落,就见对面的临风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抖了抖,然后便抬脚朝他走过去。

    见苓月走了,谭媗盯着中间鲤鱼那一动不动的眼珠子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碗,因为不知道薛珵喜欢吃什么,索性就把几个菜都夹了一遍。

    谭媗进屋的时候,发现薛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正靠在床边衣襟大敞,露出一大片胸膛来。

    猝不及防见到这个画面,谭媗脚下一顿,连忙背过身去,然后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轻快又低沉的笑声。

    “脸红了?”

    谭媗羞恼于此人的口不择言,却也恨自己乍一见到这个画面时,的确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谭媗现在脸热的紧,端着碗的手还有些僵硬,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转过身去。

    “你,你把衣服穿好!”

    “为何啊?”

    身后传来薛珵那一贯漫不经心的语气,“夫人,我好热,这衣服在我身上如同桎梏一般,好不舒服。”

    若是不知道薛珵对外的身份,是战场上那个无往不利的战神,谭媗真的会有一瞬间觉得此人像是在跟自己撒娇。

    谭媗抿了抿唇,无奈的说:“这天气还未至三伏,算不上炎热,再说你现在身体虚弱,不能这么吹风,而且你还不爱穿鞋……”

    谭媗说这番话时身体还很僵硬,然后她便听到身后薛珵的一道冷笑:“夫人这么快就开始管着我了?”

    谭媗的话戛然而止,薛珵这个语气像是在她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是啊,她怎么忘了自己不该那么逾距,更谈不上说要管着薛珵。

    谭媗只觉得自己现在有口难辩,呼吸不畅,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说:“媗儿不敢。”

    说完这句话,谭媗便低着头转过身来,也不正眼去看薛珵,只是把碗筷摆在床边,轻声说:“二爷该吃饭了。”

    “抬起头来。”

    谭媗从来没有这一刻这么觉得薛珵这个人像是个阎罗,就连声音也像是来自十八重地狱那样可怖。

    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也不想就这么抬起头,让薛珵发现她在不争气地哭。

    薛珵见她身体微抖,整个人低着头也迟迟不答他的话。于是便上手揽住了面前人纤细的腰,另一只手毫不费力地钳制住了对方的下巴。

    一出手,就摸到了谭媗滚下来的泪珠,温热地砸在薛珵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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