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床榻上的灵簌缓缓睁眼,发现有人坐在一旁正倚着床头打盹,她眨了眨眼,才看清眼前之人竟然是白燕升。

    灵簌刚想抬手,白燕升便被惊动,看着她挑了挑眉:“醒了?”

    他扶着她坐了起来,嘱咐道:“你昨夜晕过去了,现下还是好好休息吧。”

    “现在什么时辰了?”她不顾他的阻拦,执意下了床。

    “已然酉时三刻了。”

    她微微睁大眼睛,看了看外面。

    已经是黄昏了,天边云朵被夕阳染成赤纱一般,轻柔又静谧。

    “……我睡了一整天?”

    “不错。”

    糟了!灵簌弹了起来,急急忙忙想要出门,白燕升一个闪身拦住她:

    “先告诉我,你是谁?”

    灵簌只觉他脑子出问题了,没好气道:“我是如采,白公子莫不是失忆了不成?”

    白燕升轻笑一声,从桌旁拿了一面镜子递给她,灵簌接过一看,脸色大变,原来自己的人/皮/面/具已经被揭下,现下是她自己的面容暴露在了他面前。

    “怎么,还不说实话?”

    见他笑得可恶,灵簌眼中寒光一闪,不由分说抽出怀中匕首,一个闪身抵在了他脖子上。

    “放心,我不是你的敌人。”白燕升却丝毫不见惊慌,笑道:“我不会多嘴的。”

    “那你为何不将我送回岳公子处,反而将我带来这里?”

    这下白燕升倒是真的小小地吃惊了一下,蹙眉道:“我本以为你是潜伏在岳子初身边的奸细,如果就这么送你回去,只怕你身份也要暴露。”转而又挑眉笑道:“这么看来,你的身份岳子初定也是知晓了,你们主仆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她一噎,冷声道:“这就不干你的事了!”

    白燕升笑嘻嘻地看着她,心里却有着九转心思。

    其实,他注意上她,是因为独孤长老吩咐过,留意岳子初和他身边的人。

    他知道,独孤长老近些日子一直在找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女孩儿,他问过长老那人是谁,长什么样,可长老只说让他注意到异样的话就告诉他,其他的就不愿透露了。

    所以,他才借故亲近“如采”,终于在昨日,发现了她面具下的身份。

    本来这件事情,他是应当要禀告给长老的。可偏偏昨日撞见灵簌的地方、还有当时他要做的事情……不能让长老知道。

    “既然如此,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燕升眼中精光一闪,笑着道:“这一阵子我一直在追查嵩阳派内奸之事,昨日便是查到了一些线索,才追踪到了思过堂。我不知道你昨晚去那儿做什么,但是只要你答应我不将昨夜之事泄露出去,我也当作没见过你,咱们互相保密,如何?”

    灵簌心里思考着他这番话的真实性,将信将疑道:“你怕我泄露秘密,为何不直接趁我昏迷将我灭口?”

    白燕升笑眯眯道:“哎呀,我说过我很喜欢如采姐姐,如今没想到姐姐你真容更加灵动俏丽,我当然舍不得杀你了!”

    灵簌对他不出三句就要献殷勤的性子十分不耐,匕首猛地往前一送,擦破了他白嫩的脖颈,一丝血流了下来。

    “你死了,自然不会有人知道我的秘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同你做什么交易?”

    白燕升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道:“你若想杀我,早就动手了,又怎么会同我在这儿浪费口舌?”

    灵簌咬牙怒瞪着他,这样被人看穿拿捏的感觉真不好!

    她的确不会杀他,不仅是因为不想滥杀无辜,更多是因为杀了他必会惹来极大的麻烦。

    就算自己最后能全身而退,只怕也会累及自己的计划。

    她已经耽搁了一个晚上,明天众门派便要下山返程了,只有今天最后机会了。

    “好,那么你要答应我,不仅现在,以后也不会用我的身份来威胁我。”

    “当然,”白燕升笑得开怀,“如果我食言,那便罚我下半辈子为奴为婢伺候姐姐!”

    灵簌盯着他,思考了很久,缓缓放下了匕首,“我就信你一回。你若违背承诺,就算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美人姐姐真是不适合威胁人呢,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不过我还是会听你的,谁让我这么怜香惜玉呢?”

    白燕升嬉皮笑脸的,灵簌心中一阵恶寒,收了匕首转身将面具重新戴好,而后冷冷道:“那便后会无期了,白公子。”

    出了门之后,她一心念着岳子初,心里焦急不已。

    她不声不响消失了十个时辰,只怕他要急疯了……想到这儿,她不禁开始小跑起来,恨不得插翅飞到他面前。

    跑了一会儿,在一个拐角处,灵簌迎面撞上了冯阳。

    “哎呀如采姑娘!”冯阳见到她就急火火地拉着她往前走,“岳师兄都要急疯了,你快跟我来。”

    灵簌被他拽得脚步踉跄,好不容易跟上他,喘了口气这才赶忙道:“公子在何处?”

    “他不知何故与绰师兄起了争执,岳师兄说要跟他拼命呢!”

    “什么?!”灵簌一急,刚想提步奔走,冯阳猛地拉住她:“哎哎!是这边!”

    他指了指东北边,带着她七弯八拐地绕了几圈,竟来到了之前她与白燕升来过的思过堂。

    灵簌疑惑,刚想转头,穴位就被一顿疾点,她顿时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冯阳?!”她这才发觉事情诡异,怒道:“你要干什么?”

    “不如问问你,你想做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

    一个瘦削高挑的白衣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神情阴郁,薄唇紧抿,眼中仍是那副令灵簌熟悉又厌恶的讽刺之意。

    “百里绰!”灵簌咬牙切齿。

    百里绰靠近她,打量了她几眼,然后抬手轻抚她的脸,一点点抚摸着,从耳后摸到颈后,直让她生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干什么?!”灵簌瞪圆了眼睛,聚精会神运转内力,想要强行突破定身限制,然而她几乎从未遇到这等怪异的点穴手法,一时间束手无策。

    忽的,百里绰手一顿,摸到了一层翘起的边缘,在灵簌焦急的目光中,将她的面具撕了下来。

    “灵簌姑娘,别来无恙。”百里绰目光幽深,一字一句道。

    她心里直喊糟糕,看百里绰的样子,只怕是早就对她的身份起疑了。

    冯阳在一旁战战兢兢道:“绰师兄,我的、我的解药……”

    百里绰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了冯阳:“拿去。”

    冯阳眼睛一亮,赶紧接过来一口吞了下去,谁知刚下肚没多久便口吐鲜血,直直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咽了气。

    灵簌大惊失色:“你杀了他?!”

    “你错了。”百里绰眸中寒光一闪,一手劈向灵簌的脖颈,她在惊诧中失去了意识。

    他蹲在了她面前,一双阴鸷的眸子闪着厌恶:“杀他的是你,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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