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视野全变成一片黑色,谢念安能感受到不仅空气逐渐稀薄,由更地底下再散发着一种强烈刺鼻的毒气,令人作呕。

    “你怎么样?”她向下喊去。

    光线短时间内突然变暗,使她的视力短暂不能看见任何东西。

    突然,脚底下传来火柴摩擦的声音,一只微弱的烛火被点燃,她看到傅悯单手撑梯,一手拿着一只短小的火柴。

    笑着对她说:“放心吧,我可是天下第一,一个小小的毒气怎么可能...咳咳...”

    傅悯被地下浓厚的瘴气熏得说不出话,喉咙哑地发苦。

    谢念安低着眸子,似乎有些担心。

    傅悯强撑着一口气,掩着口鼻讲:“放心放心我真没事!”

    他们走了很久,依旧不见底,火柴却要见底。傅悯从墙壁上扣下一块石头向下扔去,三秒后才落地,他向上望了一眼谢念安,后者明白这个洞几乎三四十米。

    谢念安发觉愈发靠底,毒气浓度愈发强烈,谢念安把砌魂扔给了傅悯,向下喊道:“毒气愈发强烈,砌魂能暂时吸收你体内的毒气。”

    傅悯知晓意炼的灵气不多,浓厚的毒气凭他自己无法消化。

    傅悯的手指摩擦于那把白色剑鞘,对上头顶人的的视线,忽然松开了手。

    在烛火熄灭的那一瞬,傅悯任由着重力向下越去,不过几秒稳稳落地,不过几秒傅悯身旁出现一只身影,脚尖微微矗立于地面,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

    在地面下深三四十米,有液体流动的声音。

    傅悯有些意外,她的轻功看起来长进不少。

    谢念安本以为要在黑暗中前行,没想到傅悯再次拿出一盒火柴点燃起来,整间暗室被烛火而照亮。

    她一瞬间闪过诧异,傅悯的动作却得意洋洋的显摆他手里的那盒火柴。

    “诶嘿嘿,请叫我万能宝箱,谢姑娘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就好哦...”傅悯在“谢姑娘”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谢念安撇了他两眼,径直走了过去。

    一瞬间,整个暗室的结构浮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是一条通向黑暗的蜿蜒小道。

    傅悯提溜着一根火柴走在前方,谢念安紧随其后,突然间傅悯停住脚步。

    “怎么了?”她轻声询问。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空间顺着微弱的烛火呈现在二人眼前,数以天迹的棺木毫无顺序的由一根根铁链腾空而悬,形成一副巨大的棺画,铁链竖交纵横错乱不止,有的甚至从棺材里开始渗出暗红血液,滴落在石板地面,形成一小片水流。

    傅悯心头一震,又将一瞬间的惊讶搁置,他运功而起轻处于铁链之上,他数了数,叹道:“这里大约是三百棺。”

    她内心毫无波澜:“他们果然有干系。”

    傅悯走上前去,手板住棺木边,心里默念无数遍符咒,下一秒他轻轻抬手棺材板腾空而飞。

    是一具看上去只有三个月大的孩儿尸体。

    面上居然还挂着酣睡的样子,二人顿时沉默下来,傅悯垂着眸低声了句“晚安”,重新为他封馆。

    骤静的空气中流淌着血液的味道,谢念安镇定开口:“先找出口,毒气越来越浓。”

    傅悯一身黑衣,面具黑兽,手套黑色,全身上下被黑色裹挟隐匿于黑暗之中。

    谢念安则闭紧双眼,内力运于耳旁,她在感受风声与水声,即使再过狭小的空间也不可能困住风的脚步。

    “咚咚...”石头子从上方掉落的声音,下一秒谢念安出现在傅悯身旁。

    “这里有一条道路,让开。”

    傅悯识趣地躲开前方的位置,摒足一口气把砌魂抛给她,谢念安不费吹灰之力,那一堵被运有内力的墙轰然倒地。

    阳光争锋般的渗入黑暗的密室,最终止于棺木前一分。

    谢念安看了那一眼没被渗透进暗室的阳光分割线,没说什么踏步走出去。

    二人纷纷跳出,落于竹林之中。

    “赌不赌?”谢念安忽然兴趣来潮,嘴角勾了一下。

    傅悯挑挑眉,后者接着开口:“赌几招他会死。”

    傅悯佯装仔细思考一番,果断出手笔出一个“九”的手势。

    谢念安不屑的哼笑一声,下一瞬剑出鞘,悄无声息躲在丛林暗处的人轰的一声倒下,紧接着一道黑色身影闪瞬于深绿丛中,紧接着身后,身侧...

    “跟一个鸟比速度...比你武功更智障的应该是你的脑子...”他站在一旁嗤笑道。

    下一瞬黑影从傅悯的身后腾空而起,剑锋凌厉的劈向他,他眼神向不屑的向身后瞟着,甚至在毫尺之距他没有躲避反而转过身,比黑影的剑先落下来的是谢念安的砌魂。

    “轰...”这一剑相交,内力的相碰,那人瞬间被打飞出去,同一时刻方圆三里的竹竿被谢念安有力的一击而被吹倒。

    破竹之势,不可挡。

    剑锋之速,不可及。

    内力之深,不可击。

    黑影脚蹬凭借竹的韧劲,不可置信的再出击,谢念安眼神晦暗,讥讽嘲笑道:“我赌,五招。”

    紧接着以肉眼不可看清的速度飞驰而去,二人在空中赫然相遇,谢念安不屑一顾的撇去一眼,紧接着那人向后攻击她的背后。

    谢念安依旧挂着淡漠而有猖狂的笑容,松力砌魂顺势掉落,反手握住转而挡住那人的攻击。

    她仿佛没了耐心,横腿一扫攻击那人的下盘,紧接着翻转剑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才不过两招,那人的内力早已紊乱的不成样子。

    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谢念安收起笑容,用力一别,那人的剑鞘脱落被甩出去,在望回去,剑直指咽喉。

    傅悯满心自豪的看着这她耍帅,看戏一般的跟在了谢念安的身后。

    “你叫什么?”谢念安声调冷到极致。

    紧接着用剑挑下那人的面具,不出意外便是他们所找的“铃铛侠”,谢念安这才细细看清楚,那人左眼留下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几乎贯穿整片脸颊。

    “那一村人的尸体为什么在你这里?”

    “......”

    没有回答,谢念安无声的皱紧眉头,剑锋停留过的地方被划出血痕。

    “我没有多少耐心。”警告的语调仿佛对这个失败的男人没有任何作用。

    “你很厉害,杀了我吧。”他闭上了双眼。

    “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可要想好了。”谢念安再次那锋利的剑刃挑了挑他的下巴。

    “带走。”谢念安冷声吩咐到,傅悯两步化一步的上前。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铃者?武功这么菜,与其在这祸害人,不如多修炼修炼。”

    傅悯拖着那人一路走,被拖着的人脸着地引得周围人一路围观,而他那夺人眼球的破铃铛随意地挂在挂在傅悯的腰间,傅悯走路不是很老实,一路上铃铛响个不停点,大街上的人几乎都看向他们,谢念安却不以为意。

    枫鸣如果在场肯定会称他为“狗仗人势”。

    谢念安眉头紧皱的走在前方,气氛有些低压,到了客栈傅悯把那人五花大绑丝毫不能动弹。

    不久,身穿官服的一群人紧跟着三人的步伐进到客栈内部。

    “大人。”为首的人向谢念安行礼,后者一脸不爽的坐在木椅上。

    “这人...就交给我们吧。”

    “慢着。”谢念安止住他的话语。

    “此人顽劣不堪,翘他的嘴大概是不太可能,你们派人去把萧村另外两户全部带过来,一齐审问。”

    “是...那...他...”为首的官员大气不敢喘一下,上头的人特地嘱咐他们万万不可得罪这面前俩人,是太子的命令,是掉脑袋的大活。

    “交给我们,去做你们该做的事。”

    官员单膝跪地,作揖行礼转身正要告退。

    谢念安再次开口:“那个屠村的家伙叫是什么名字?”

    “呃...下属不知他真实姓名,但江湖上传言他为,系铃人。”

    “我知道了。”

    “下属告退。”

    一行人出了客栈门,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没有压迫的迹象了。

    “老大老大,你说他们真是判案的?这气势...”一个站在后排的手下走上前来,小声道。

    其余人也开始小声附和:“就是就是...这那看出来像政客...”

    “尤其那个女的...感觉靠近她一下就能掐死我...”

    “而且而且...他们还抓住了铃铛侠啊...”

    走在前方的头没忍住,回头一人敲了一拳,小声怒喝道:“你们最好别嚼舌根!”

    说完大跨步走向前,没给剩下人一个眼神。

    身后的小跟班一脸问号,其中的一个人开口:“老大吃错什么药了,以往这些八卦他是最会嚼舌根的...啊...”

    客栈

    傅悯对着那人的穴位猛戳两下,不过几秒他便醒来。

    一睁眼,平淡的看了一眼自己被绑成这个样子,没有丝毫感到意外,抬头正视上谢念安的凌冽的目光。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你杀了我吧。”

    谢念安没开口,单手撑住脸颊,脸上逐渐浮出戏谑的微妙表情。

    “你是不是有个儿子?”一句问句,可她的语气却以陈述句讲出。

    而对面的人神色在一瞬间变化,被二人双双捕捉到,傅悯微微偏头看了一眼谢念安。

    傅悯嘴角上扬:“我听闻你每日夜幕降临时,会去到曾经有人命发生过的家里,敲响窗门一句“开棺悯尸”,随后去往那户家里坟墓,以你之意。”

    谢念安手里把玩着砌魂上的扶绥。

    “若是好人,便是开棺悯尸,可若是坏人,则是死尸鞭...对吧...”视线再次对碰发出激烈的碰撞。

    “......”那人依旧一言不发。

    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谢念安肆意的坐在木椅上,傅悯双手包于胸前站在她的身侧前几步。

    “若是开棺悯尸,死去的人便可以回到自己仍在生世的梦中,若是死尸鞭,便是骨灰扬到狗肚子里,遁入地狱痛苦三百年不得轮回。”

    傅悯接着说:“你仅凭自己的善恶观来评判他人,我真的很好奇,你的判定标准是什么?”

    那人叹出一口长气,顺着说道:“好人,生前善良仁爱,坏人,生前自私自利。”

    短短两句话使得在场的人均数安静下来,让他俩感到一丝不可思议,谢念安嗤笑道:“仅凭这个?”

    他点点头,不在回话。

    谢念安不禁提出疑问:“若是一个坏人,一生做尽坏事,难道只做了一件善良的事,那应如何评判?”

    “人无完人,坏人或许会有心软之时,而好人不会有一瞬间的向恶。”他笃信道。

    “你可以相信一个坏人会有心软之时,却不曾相信好人的背后也许会是一颗坏的心脏。”谢念安对如此幼稚的观点发自肺腑的想笑。

    对此,气氛遁入冰窖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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