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斯年的外婆是在他十岁那年去世的，而那一年仿佛也在外公身上装了快进键，让外公原本黑亮的发丝在一段时间里迅速枯萎，变白。
小时候尹斯年爸爸妈妈不太乐意带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公家渡过的，那些小孩都嘲笑他是没爸没妈的孩子，那是尹斯年最自卑的一段时光，小孩子的指点总是带着残忍的天真，让他弓着背不敢抬头去面对。
是外公把他抱在膝盖上，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唱童谣，和他讲故事。外公是他的玩伴，也是他的老师。他告诉他如果不挺起胸膛，那些嘲笑就会将他淹没。他躲闪懦弱的反应是取笑者最好的助燃剂，只有面不改色的无视他们，走自己的路，才不会被打弯腰。
尹斯年的背就是这样一寸一寸被外公拍直的
父母爱情的失败让尹斯年对爱这种缥缈的东西产生了深切的不信，可外公温厚宽大的手掌也让尹斯年割舍不掉连在骨子里的亲情。
外公生病的那两年里，尹斯年除了上课时间几乎守在外公床边，连作业也要搬到外公房间去写，外公老了，总担心自己这样会拖累尹斯年的学业，尹斯年只是把班级成绩单递给他看，上面第一个就是尹斯年的名字。
在外公去世的前两个月，尹斯年照常给他端水过来喝药，外公推开那杯水，转而握住尹斯年的手，嗓音温厚而虚弱：“小年推外公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尹斯年看着外面大好的日光，点点头。用轮椅将外公推到院子里的一颗老槐树下，又找了个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
外公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他混沌地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叹了一口气，像小时候那样将手放在尹斯年头上，“我们小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烈地咳起来。尹斯年慌忙地去屋里拿水出来，顺便把药也带了出来。外公喝过水，但并不接那药。
“外公，吃药。”尹斯年不会哄人，只能直直地把药往外公面前递。
外公只是摇头，握着他的手笑：“以后要是娶了老婆，也是这么哄她的？”
“这样可娶不着老婆。”
尹斯年不说话，药也不肯收回。
“小年，外公不想吃药。这药太苦了。”
“不吃药会难受。”
“可是吃了药外公也难受。”
尹斯年不是没有看过外公疼的脸色全白，睡也睡不着的时候。他心疼的眼眶发红，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公的手依旧很宽大，但再也不似小时候那般温暖，那手和外公的年龄一道老去，握着尹斯年时，就像枯老的树枝刮过他的手背，刮得尹斯年生疼。
“外公不想吃药啦，让外公去找外婆好不好？”
尹斯年没有办法不点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外公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放外公走的人。
砸在玻璃窗上的雨扯回尹斯年的思绪，南湖秋季的天说变就变，刚刚月亮还在天上高悬，现在已经被乌云遮的没了影。
雨势越来越大，尹斯年漠然地看着大雨落到地面砸出一个一个水花。
远处似乎有人在跑，她弯着腰，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埋头往便利店这边冲。尹斯年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快到门口时尹斯年站了起来。
“欢迎光临。”门口机械的女声响起。
姜恬甩了甩脸上的水，走到尹斯年面前，把怀里的药一股脑地全扔在桌子上。然后转身
尹斯年以为她又要走，脑子还没想清手先抓住了姜恬的手臂。
“放开。”姜恬的声音里还带着从外面雨里裹挟来的寒气。
尹斯年松开手，看着姜恬走到柜台买了一包纸，又返了回来。
姜恬拆了纸，扯出几张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抬下巴示意桌子上的药：“药都买回来了，总不要我再帮你擦吧？”
尹斯年勾过袋子，翻了翻姜恬买的药。姜恬买了很多，有碘酒、喷雾、棉签等等。他拿出碘酒和棉签，拧开碘酒瓶，用棉签蘸了些许碘酒，递到姜恬面前。
姜恬擦头发的手一顿，“干嘛？真要我帮你擦啊？”
“不是，你擦一下你的手臂。”
姜恬手臂上那条血痕，从她第一次进来尹斯年就看到了
姜恬倒是没想到尹斯年会注意到她手上的伤，那伤说大也不大，反正姜恬现在没感觉，她把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做在尹斯年旁边，硬气地说：“不擦，不疼。”
尹斯年看她这样，也把棉签放在一旁，陪着姜恬看雨。
“不是，尹斯年。我不擦你也不擦是吧？”
“不疼。”尹斯年漠不关心地口吻仿佛伤的最严重的不是他一样。
“行，我擦行了吧。”姜恬被他搞得没了脾气，抓起棉签就要往伤口上摁，尹斯年抬手拦住她。
“又怎么了？”
“雨水脏。”尹斯年去买了瓶水，仔细给姜恬擦拭好后，才收回手，示意姜恬继续。
姜恬觉得尹斯年今天有点反常，她勾唇，把棉签递到尹斯年面前，“手都被你擦干净了，药也一并上了呗？”
尹斯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一如在楼梯间处时的模样。惹得姜恬耳朵有些发红，她正要收回手时，尹斯年把棉签抽走了。
“疼了就告诉我。”尹斯年拿棉签的手白皙修长，这样看着不像是在给姜恬擦药，倒是像在潜心描绘什么艺术品。
药被上完，姜恬松了一口气。看着尹斯年轻巧地扔了棉签，随后借着玻璃窗上微弱的反光给自己上药，那手劲的力道看的姜恬都替他疼。
等两人收拾完，外面的雨也停了，尹斯年提起袋子，对姜恬说：“走吧。”
姜恬有些舍不得刚刚的氛围，私心里还想雨要是再下一会就好了。此时也没办法，只得跟在尹斯年后面出了门。
下过雨后的空气里都蕴含着潮湿，路面凹凸不平，有的大水坑里还倒印这一轮圆月。
姜恬低着头，避着水坑走，听到前面尹斯年在问
“你家在哪？”
“干嘛？你要送我回去啊？”姜恬只是随口反问，没想到尹斯年真的点头。
他今天是不是太反常了点
姜恬觉得自己只是给他买了个药，还正好碰上一场雨，弄得姜恬觉得自己格外狼狈。
难道是自己这副惨兮兮地样子戳到尹斯年某根神经了？
姜恬挥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药你带回去记得每天擦，我走了。”
随即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家也在这边？”姜恬回头反问。
“送你回家。”
“我说了不用。”姜恬有点不耐烦了，她不明白尹斯年情感变化如此快的点在哪，如果真是感激内疚她今晚的举动，那她用不着。
姜恬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仍然没停。
“尹斯年你是不是...”
“我看了那条帖子了。”在从白兰墓园回便利店的路上，尹斯年拿手机看完了说姜恬从附中转过来为了追她的帖子。
“所以呢？”姜恬的语气还是有点冲。
“你从附中转过来真的..”为了我吗这四个字尹斯年不敢说，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面，值得姜恬这样做。
但姜恬懂他没有说完的话，眼眸一转，歪头对他说：“不然呢？不到你面前来怎么让你知道我在追你。”
这是姜恬今天第二次说追他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反应，尹斯年点头
“嗯。”
姜恬被他这声嗯答得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接受她的追求了？
可是姜恬说谎了，她并不是为了尹斯年转过来的，甚至那条帖子的具体内容她自己都没看过。姜恬心虚地刮了下鼻子，说：“那我走了。”
脚步声第三次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姜恬握紧了拳头，恰逢一辆车从街边飞驰而过，一层水花溅起时尹斯年快步走到姜恬身边低头说：
“我家也在这边。”
污水溅湿尹斯年的背，有几滴还滴到了姜恬手上，姜恬错愕地看着眼前人，由于距离过近，姜恬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苦橙叶混合着松柏的味道。
尹斯年主动退开一步，问：“溅到了？”
姜恬不答，只仰头问他：“开学典礼前的那天晚上，我踢石子踢到的人，是你吧？”
“嗯，但淤青处不是你踢的。”
姜恬记得，路过水坑时颠婆的那一下，路边闪过的人影是他。
可那时姜恬并没有在意。
一路走到姜恬家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快到院子门前时，姜恬说：“我家到了。”
“嗯。”尹斯年从袋子里拿出碘酒和棉签递到姜恬面前，说：“洗完澡再擦一遍。”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伤哪来的？”
“哪来的？”
为了出来找你刮的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姜恬还是没说出来，明明这才是实话。
“自己擦的。”
“那下次小心。”
“你脸上的伤呢？也是自己擦的？”
“不是。是...”尹斯年想起尹霜站在他面前说自己不是他妈的时候，莫名地笑了下，“是被人打的。”
“看不出来，你被人打了还挺开心。”
“嗯。”尹斯年做不来先狠心的那个，这样和尹霜断绝关系，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傻子，姜恬在心里骂了一句。见尹斯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什么事？”
“拿药。”
“知道了。”姜恬没好气地接过，猛地想起那个一直被打卡的帖子，瞥了一眼月光下站地笔直的少年，想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给外公吃药？
小时候尹斯年爸爸妈妈不太乐意带他，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外公家渡过的，那些小孩都嘲笑他是没爸没妈的孩子，那是尹斯年最自卑的一段时光，小孩子的指点总是带着残忍的天真，让他弓着背不敢抬头去面对。
是外公把他抱在膝盖上，轻轻拍着他的背，给他唱童谣，和他讲故事。外公是他的玩伴，也是他的老师。他告诉他如果不挺起胸膛，那些嘲笑就会将他淹没。他躲闪懦弱的反应是取笑者最好的助燃剂，只有面不改色的无视他们，走自己的路，才不会被打弯腰。
尹斯年的背就是这样一寸一寸被外公拍直的
父母爱情的失败让尹斯年对爱这种缥缈的东西产生了深切的不信，可外公温厚宽大的手掌也让尹斯年割舍不掉连在骨子里的亲情。
外公生病的那两年里，尹斯年除了上课时间几乎守在外公床边，连作业也要搬到外公房间去写，外公老了，总担心自己这样会拖累尹斯年的学业，尹斯年只是把班级成绩单递给他看，上面第一个就是尹斯年的名字。
在外公去世的前两个月，尹斯年照常给他端水过来喝药，外公推开那杯水，转而握住尹斯年的手，嗓音温厚而虚弱：“小年推外公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尹斯年看着外面大好的日光，点点头。用轮椅将外公推到院子里的一颗老槐树下，又找了个小板凳在他旁边坐下。
外公的眼睛已经看不太清了，他混沌地感受着周遭的一切，叹了一口气，像小时候那样将手放在尹斯年头上，“我们小年...”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猛烈地咳起来。尹斯年慌忙地去屋里拿水出来，顺便把药也带了出来。外公喝过水，但并不接那药。
“外公，吃药。”尹斯年不会哄人，只能直直地把药往外公面前递。
外公只是摇头，握着他的手笑：“以后要是娶了老婆，也是这么哄她的？”
“这样可娶不着老婆。”
尹斯年不说话，药也不肯收回。
“小年，外公不想吃药。这药太苦了。”
“不吃药会难受。”
“可是吃了药外公也难受。”
尹斯年不是没有看过外公疼的脸色全白，睡也睡不着的时候。他心疼的眼眶发红，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外公的手依旧很宽大，但再也不似小时候那般温暖，那手和外公的年龄一道老去，握着尹斯年时，就像枯老的树枝刮过他的手背，刮得尹斯年生疼。
“外公不想吃药啦，让外公去找外婆好不好？”
尹斯年没有办法不点头，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舍不得外公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放外公走的人。
砸在玻璃窗上的雨扯回尹斯年的思绪，南湖秋季的天说变就变，刚刚月亮还在天上高悬，现在已经被乌云遮的没了影。
雨势越来越大，尹斯年漠然地看着大雨落到地面砸出一个一个水花。
远处似乎有人在跑，她弯着腰，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埋头往便利店这边冲。尹斯年看着她的身影越来越近，直至快到门口时尹斯年站了起来。
“欢迎光临。”门口机械的女声响起。
姜恬甩了甩脸上的水，走到尹斯年面前，把怀里的药一股脑地全扔在桌子上。然后转身
尹斯年以为她又要走，脑子还没想清手先抓住了姜恬的手臂。
“放开。”姜恬的声音里还带着从外面雨里裹挟来的寒气。
尹斯年松开手，看着姜恬走到柜台买了一包纸，又返了回来。
姜恬拆了纸，扯出几张一边擦着身上的水一边抬下巴示意桌子上的药：“药都买回来了，总不要我再帮你擦吧？”
尹斯年勾过袋子，翻了翻姜恬买的药。姜恬买了很多，有碘酒、喷雾、棉签等等。他拿出碘酒和棉签，拧开碘酒瓶，用棉签蘸了些许碘酒，递到姜恬面前。
姜恬擦头发的手一顿，“干嘛？真要我帮你擦啊？”
“不是，你擦一下你的手臂。”
姜恬手臂上那条血痕，从她第一次进来尹斯年就看到了
姜恬倒是没想到尹斯年会注意到她手上的伤，那伤说大也不大，反正姜恬现在没感觉，她把纸揉成一团，扔到垃圾桶里，然后做在尹斯年旁边，硬气地说：“不擦，不疼。”
尹斯年看她这样，也把棉签放在一旁，陪着姜恬看雨。
“不是，尹斯年。我不擦你也不擦是吧？”
“不疼。”尹斯年漠不关心地口吻仿佛伤的最严重的不是他一样。
“行，我擦行了吧。”姜恬被他搞得没了脾气，抓起棉签就要往伤口上摁，尹斯年抬手拦住她。
“又怎么了？”
“雨水脏。”尹斯年去买了瓶水，仔细给姜恬擦拭好后，才收回手，示意姜恬继续。
姜恬觉得尹斯年今天有点反常，她勾唇，把棉签递到尹斯年面前，“手都被你擦干净了，药也一并上了呗？”
尹斯年看着她，黑漆漆的眼眸一如在楼梯间处时的模样。惹得姜恬耳朵有些发红，她正要收回手时，尹斯年把棉签抽走了。
“疼了就告诉我。”尹斯年拿棉签的手白皙修长，这样看着不像是在给姜恬擦药，倒是像在潜心描绘什么艺术品。
药被上完，姜恬松了一口气。看着尹斯年轻巧地扔了棉签，随后借着玻璃窗上微弱的反光给自己上药，那手劲的力道看的姜恬都替他疼。
等两人收拾完，外面的雨也停了，尹斯年提起袋子，对姜恬说：“走吧。”
姜恬有些舍不得刚刚的氛围，私心里还想雨要是再下一会就好了。此时也没办法，只得跟在尹斯年后面出了门。
下过雨后的空气里都蕴含着潮湿，路面凹凸不平，有的大水坑里还倒印这一轮圆月。
姜恬低着头，避着水坑走，听到前面尹斯年在问
“你家在哪？”
“干嘛？你要送我回去啊？”姜恬只是随口反问，没想到尹斯年真的点头。
他今天是不是太反常了点
姜恬觉得自己只是给他买了个药，还正好碰上一场雨，弄得姜恬觉得自己格外狼狈。
难道是自己这副惨兮兮地样子戳到尹斯年某根神经了？
姜恬挥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药你带回去记得每天擦，我走了。”
随即转身就走，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你家也在这边？”姜恬回头反问。
“送你回家。”
“我说了不用。”姜恬有点不耐烦了，她不明白尹斯年情感变化如此快的点在哪，如果真是感激内疚她今晚的举动，那她用不着。
姜恬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仍然没停。
“尹斯年你是不是...”
“我看了那条帖子了。”在从白兰墓园回便利店的路上，尹斯年拿手机看完了说姜恬从附中转过来为了追她的帖子。
“所以呢？”姜恬的语气还是有点冲。
“你从附中转过来真的..”为了我吗这四个字尹斯年不敢说，他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面，值得姜恬这样做。
但姜恬懂他没有说完的话，眼眸一转，歪头对他说：“不然呢？不到你面前来怎么让你知道我在追你。”
这是姜恬今天第二次说追他了，不同于第一次的反应，尹斯年点头
“嗯。”
姜恬被他这声嗯答得有些懵，这是什么意思？接受她的追求了？
可是姜恬说谎了，她并不是为了尹斯年转过来的，甚至那条帖子的具体内容她自己都没看过。姜恬心虚地刮了下鼻子，说：“那我走了。”
脚步声第三次在身后响起的时候，姜恬握紧了拳头，恰逢一辆车从街边飞驰而过，一层水花溅起时尹斯年快步走到姜恬身边低头说：
“我家也在这边。”
污水溅湿尹斯年的背，有几滴还滴到了姜恬手上，姜恬错愕地看着眼前人，由于距离过近，姜恬甚至能闻到他身上苦橙叶混合着松柏的味道。
尹斯年主动退开一步，问：“溅到了？”
姜恬不答，只仰头问他：“开学典礼前的那天晚上，我踢石子踢到的人，是你吧？”
“嗯，但淤青处不是你踢的。”
姜恬记得，路过水坑时颠婆的那一下，路边闪过的人影是他。
可那时姜恬并没有在意。
一路走到姜恬家门口，两人都没有说话，快到院子门前时，姜恬说：“我家到了。”
“嗯。”尹斯年从袋子里拿出碘酒和棉签递到姜恬面前，说：“洗完澡再擦一遍。”
“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个伤哪来的？”
“哪来的？”
为了出来找你刮的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姜恬还是没说出来，明明这才是实话。
“自己擦的。”
“那下次小心。”
“你脸上的伤呢？也是自己擦的？”
“不是。是...”尹斯年想起尹霜站在他面前说自己不是他妈的时候，莫名地笑了下，“是被人打的。”
“看不出来，你被人打了还挺开心。”
“嗯。”尹斯年做不来先狠心的那个，这样和尹霜断绝关系，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傻子，姜恬在心里骂了一句。见尹斯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问：“还有什么事？”
“拿药。”
“知道了。”姜恬没好气地接过，猛地想起那个一直被打卡的帖子，瞥了一眼月光下站地笔直的少年，想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不给外公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