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厚窗帘被拉开,窗外照进房间的阳光和张母一边拿着锅铲一边在房间里的踱步声和往常一样作为张秋歆一整天的开启标配。她不得不睁开本能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在本能地回应母亲后习惯地又重新闭上眼睛左拐去餐厅吃饭,直到——“嘭”的一声,意料之外的碰撞让张秋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随着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眼前从黑色到慢慢能显漏出具体景象的大致轮廓。她差点一句国粹呼之欲出,却又被母亲赶来探出的头压了下去。“怎么回事你这孩子,现在是在重庆,可不是在原来的家,睁开眼走路!”张秋歆有些蒙圈地点了点头,张母的声音并没有断“晚上李叔叔约着我们一起吃饭,就不做饭了昂,你好好打扮打扮,听说有几个年龄差不多的孩子也去,你也好交个朋友啥的。”张秋歆眼前不禁浮现出来曾经在青岛的某一次和爸妈去的聚会,和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小朋友一起坐小孩桌哄了一晚上的孩子……十几岁出头的小女孩正是青春期需要找小姐妹共同情愫来度过闲暇时光的年龄,想起来解决小孩们的纠纷和衣服上贴满的奥特曼贴画,那个晚上的尴尬过了很久依旧呼之欲出。张秋歆叹了口气,试图用水龙的流水声掩盖住母亲宣布的这个消息和晚上有可能要面对的一切。

    不知是起的晚还是什么的缘故,张秋歆感觉白天嗖的一下就过去了,而属于重庆的夜晚是漫长的,像一部缓慢拉开的序幕。它以巷子里的灯光为出场,用一个又一个的小商小贩的劳碌装点着市井,随着刚出炉臭豆腐的咸香夹杂着烤冷面滋滋冒出来的油花和烧烤摊上山城啤酒的刺激。夜幕四合之时,一整个晚上被属于这座城市的烟火气拉地漫长。

    但张秋歆没来得及体验,就在张父的催促声中坐上了李奕的车。

    李奕从大学开始就是个话痨,没接到车上的一家三口之前还在发愁有点长的车程会不会遭遇冷场,但在看到张秋歆的瞬间突然就有了一个天然的话题——是的,这也是李奕最不满意的地方,他的儿子李琳毅居然在约好的饭局上缺席去练跳舞了,久别的接风饭自己家人就没到齐,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李奕忍不住有些抱歉地和张父吐槽起来,不过这一说起来李奕才发现,自己儿子已经跳舞有两三年了,距离当时李琳毅被星探选中的惊恐无措到后来的喜悦,李奕不无一刻为儿子感到骄傲,但随着他一路往前,学舞、唱歌、签约,几乎父子两个没了什么见面的机会,儿子也不像电视上演的人一样成名的光鲜亮丽,只是一天天地往返家和公司,虽然每天都很辛苦,倒也难得在这件事情上坚持下来。李奕想到这里,不由得点上一根烟,刚吸了没几口,身后的咳嗽声一下子把李奕从想儿子的思绪里拉了回来,他讪讪地笑了笑,把烟在车里的烟灰缸里掐灭,轻轻地说了声抱歉。随机他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有些得意地对张父说:“你猜我今天请到谁嘛。”李奕的酒窝浅浅勾起,张父侧头给李奕了一个回应,李奕就迫不及待地揭晓“是赵伟刚,市里新传单位的一把手,当年刚毕业的时候还跟我一起做生意呢,后来考了公务员,也是赶上了好时候,现在升上去了官,忙得很,一年都见不上几次。今天他一家和我们当时另一个也住悦澜庭的同事詹嵩一家都一起,正好他们的孩子都和毅毅在一个学校,以后你姑娘过去了大家也好有个照应。”张秋歆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至少小孩围绕的恐怖今晚可以错过了,她也对马上要见面的几个同龄人充满了好奇。“想的这么全面,这不待请你吃一年的早饭”张父笑眯眯地打趣,随后是很郑重的感谢,李奕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是他俩大学时最常用的约定,回过神来一圈打到张父的身上“搞什么客气嘛,我明天要吃小面,六点给我送到床边。”

    到了酒店,张父和李奕去一楼大厅找赵伟刚和詹嵩点菜,服务员带着张母和张秋歆到了六楼的包厢。见到了在里面刚到不久的三位男士的夫人和詹玥,听到开门声,赵亦源也从侧面的小附包里探出头来。

    詹玥坐在张秋歆侧面的位置,她能感觉得到时不时有陌生女孩试探的目光。詹玥也有些好奇,听父亲说她是在山东学不下去才转过来的差学生,但看起来根本没那么糟糕嘛。詹玥心里想着,在下一次感受到女孩目光的时候主动出击。从EXO聊到《小时代》再聊到最近上的新歌《勋章》,共同的喜好一下拉近了两个女孩的距离。菜陆续上齐,她们一边吃着一边一人一个耳朵的耳机分享着最近听歌的排行榜。赵亦源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她俩想要加入进来,龇牙咧嘴的表情逗笑了在座的每一个人。

    赵亦源看大家都吃的差不多开始寒暄后,招呼着詹玥和张秋歆进小包厢里玩游戏。

    外面大人的聊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扯到了没来的李琳毅身上,詹嵩听说李琳毅还在签约的公司跳舞时有些惊讶,但随即又劝李奕要让儿子以后以学业为主“毕竟娃儿以后不能那跳舞当饭吃嘛。”李奕有些尴尬地咧嘴笑笑,赵伟刚早已习以为常詹嵩的处事,看到李奕的不悦还是想替他说两句“小孩子还是爱做什么做什么啦……”詹嵩看到是自己领导在说也就不再多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你知道我家玥玥啊……”

    小包厢里的气氛比外面就要轻松很多,一轮又一轮的真心话和大冒险把张秋歆一下就拉入了詹玥和赵亦源的生活。最喜欢的人、最尴尬的糗事……他们彼此交换着秘密,直到詹玥一次输掉剪刀石头布后抽到了一张卡。

    “我选大冒险。”

    窗外的江景倒映整个城市绚烂的烟火,詹玥轻轻地拨通了邵阳明的电话。

    “嘟…嘟…嘟……喂?”上扬的语调,一个好听的男声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詹玥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翘起了嘴,眼角流露出一抹属于小女孩害羞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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