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紫极速地往楼梯口跑去,跑楼梯口处,她晃了晃脑袋,努力保持清醒。何紫紧贴着靠左的墙壁,手扶着墙壁,放慢了脚步,但依旧以力所能及的最快步伐下楼了。

    她跑到巷道口,开锁,上车,又极速地蹬了一脚,骑走了。

    十二月的冬天,天黑得特别得早,虽然才六点,但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昏黄的灯光下,骑着车的少女,不知是风吹得脸生疼,还是头被砸得疼,何紫的眼泪竟然不争气的哗啦留下来。

    就是这条昏黄的巷道,这个她生活了19年的地方,会让她觉得如此冰冷。

    那一年她六岁,也是同样昏黄的冬日夜晚,父亲骑车带着小学一年级放学回来的何紫。

    “紫啊,手冷不冷啊,冷的话,把手放在爸爸的口袋里。”

    小何紫把手塞进父亲的口袋,从自行车的后座抱住梦启明。

    羽绒服的口袋很暖和。

    “紫,今天在学校学了啥,和爸爸说说。”梦启明一边哈着气蹬车,一边对身后的女儿说道。

    “一去二三里,烟村四五家,亭台六七座,八九十枝花。”小何紫背诵自己今天在课堂上学到的诗歌。

    “紫好棒啊!”梦启明夸。

    可梦启明觉察到小何紫的不对劲,问道:“小紫啊,怎么不开心啊?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啊?”

    “爸爸,学校里有小朋友说我长得丑,说我是丑小鸭,他们还不和我玩,还让别人也别和我玩。”小何紫奶声奶气地说道,脸上全是委屈。

    “我们紫才不丑嘞,看我们紫啊,那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的,多可爱啊。那些小朋友啊。爸爸明天可要去学校好好教育教育他们。”梦启明笑着说道,声音里尽是慈祥。

    小何紫不经地笑了出来“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爸爸,我今天还学了咏鹅。”

    那时的十二月,好暖。

    眼泪已经溢满,直在眼眶里打转,何紫的头发被风吹得飘向后面,显露出她的脸庞。多么精致的一张脸啊,只是那么瘦削,那么惨白。

    何紫不明白,为什么曾经那么爱自己、爱这个家的梦启明,会再也没有主动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过。

    七岁那年夏天,何紫不明白,梦启明为什么拖着行李箱,一定要离开这里,任由何素华怎么哀求,他都走得那么决绝。

    “小紫,是爸爸不好,但是爸爸永远爱你。”满眼婆娑的梦启明抱着才到他腰间高的何紫。

    此时的何紫不明白大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让她明白,父亲要离开这里了。只是此时她的眼泪依然没有挽留住这个去意已决的男人。

    很快,才上三年级的何紫就明白了,父亲是和另一个女人走了,去到他的新家庭了。她无法

    不知道这件事情,因为,自梦启明走的第二天开始,何素华便开始每天向她诉说梦启明的不耻行为。

    而此时的何紫已经被何素华将名字由“梦紫”改成了“何紫”。

    梦紫,梦中之子,多么可笑的希冀。

    何紫的眼前已是模糊一片,抹开眼泪,她已经到了学校停车棚。

    她疯了似的锁上自己的自行车,往宿舍跑去,像是抓紧逃离这瘆人的、空无一人的教学楼

    “啊啊啊........”

    倒霉,今天是第二次撞上人,只是这次是迎面撞上,也只是这次撞了人之后,自己记不清到底发生什么了,只是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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