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场灯光昏暗，沈昭宁换上最后一套寿衣准备登台。
绣着鹤纹的月白色寿衣在一众红黑色服装中格外显眼，引得不少人驻足指点。
伴着哀乐结束，沈昭宁下台展示，希望能迎来一位愿意订购的老板。
“您好，我是久祥工作室设计师，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沈昭宁趁着周边人多，抓紧介绍自己的设计，“纯桑蚕丝宋锦面料，非遗织锦工艺，鹤纹有吉祥福禄的寓意……”
对方礼貌摆摆手，把名片随手夹在文件里，没耐心听沈昭宁说下去。
“我看她就是来捣乱的，一个外行还想来搞寿衣生意，看她设计的那些垃圾，能卖出去就怪了。”
“可不是，我看她还不如去当比基尼模特，卖卖色相，没准还有傻子上当。”
“唉我跟你说，我看过她不穿寿衣的样子，那小细腰，不去卖真是可惜了，要不等会咱们问问，五百块能不能买她一天！”
风言风语沈昭宁听了整整七天，今天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说各位，你们长得跟烫了开水的癞蛤蟆一样，我也没劝你们去冒充牛蛙啊。”
沈昭宁散下长发，唇色惨白，悠悠往人身后一站，“五百块都够买你命了吧？癞蛤蟆多少钱一斤来着？”
女孩冷笑，配着这幅行头凭空生出几丝诡异，“嘴巴这么脏，今晚小心些。”
几人骂了句晦气，却也知道理亏，灰溜溜走了。围观的人同步散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点意犹未尽。仿佛没看到沈昭宁被气哭离场，他们很失望。
沈昭宁又绕了一圈，给几位订购商留了名片，费力推销了一波自己的设计后依旧得到礼貌拒绝。
这拒绝倒也不那么彻底，大概意思就是，您是位优秀设计师，有需要我们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今天是展销会最后一天，来的人本来就少，临近散场，沈昭宁也打算撤了。
作为久祥工作室老板兼唯一员工，她凭持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理念，寿衣卖不出去没关系，她可以兼职打工赚钱维持工作室运转。
传统寿衣样式老套死板，一个款式卖了几十年，可惜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死亡是禁忌话题，更别提寿衣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她曾接待过一些年轻人，大家表示想在死后穿上自己喜欢的寿衣，但无一例外，全被家属否定。
“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影响投胎！”
“还是传统的好，有规矩，这里面门道深，咱们不懂就别瞎穿，到时候影响未来运势！”
工作室成立以来，流言蜚语从没停过，但她不信在这么个人口大国，她的寿衣就一件都卖不出去。
重燃斗志，沈昭宁决定回去开个直播，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办法总比困难多。
更衣室人多，她拿上全部家当，准备直接开车，到家再换。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指，低头顺着那双手看过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仰头看她。
“姐姐，你可以给我订做寿衣吗？”
“我喜欢你的设计。”
女孩坐在轮椅上，十分瘦弱，眼睛却炯炯有神。
沈昭宁笑着蹲下身，和女孩平视，问道：“小妹妹，你家长呢？”
“还需要你家长同意才可以哦。”
女孩抬手往上指了指，“我小叔在楼上和人谈生意，姐姐可以陪我去休息室，我叫他过来。”
沈昭宁把双肩包一甩，爽朗点头，“行，你带路吧。”
电梯里，女孩看出沈昭宁内心忐忑，再次勾住她手指，撒娇似的开解道：“姐姐你放心，我小叔很通人性的。”
沈昭宁没忍住笑出声，“通人性？这词不错。”
“昭宁姐姐，我叫孟茴，你等一下，我这就给小叔打电话。”
原来楼上酒店休息室这么豪华，沈昭宁心里吐槽，这差距真是天上地下，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嘟嘟声响了几秒，电话接通，男人浑厚嗓音透过手机穿进沈昭宁耳膜。
“小茴？怎么了？”
孟茴看了眼房间号报给对方，“小叔，我找到喜欢的设计师了，你带着合同快点来。”
“是个年轻的漂亮姐姐，你快来！”
声音很熟悉，但只有短短五个字，沈昭宁不敢确定。
“你姓孟，你小叔也姓孟？”沈昭宁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当然啦，昭宁姐，你认识我小叔吗？他叫孟……”
“不认识！”沈昭宁打断孟茴没说出口的名字，算了吧，这单生意不做也罢。
沈昭宁拎起包，组织语言想要离开，却被孟茴堵住房门，“昭宁姐你不许走！”
“你忍心看我死了只能穿那些丑衣服吗！”
“我小叔很大方的，我也很好说话，我绝不是那种变态甲方，求你了昭宁姐，我只喜欢你的设计，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天选设计师，你别走。”
沈昭宁败下阵来，心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好好好，我不走，来吧，咱们先看看作品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只有你一个客户，随便你怎么改都行。”
-
此刻，隔壁休息室。
孟驰原面无表情关掉前面六天的走秀视频，点击保存到本地。
他今天来见合作伙伴，碰巧赶上这场寿衣展销会，陪着随便瞄了眼，刚好看到台上一个月白色身影。
几番委婉打听，得知那是新锐设计师沈昭宁，也是整场唯一一位一个订单都没接到的设计师。
他本想会后想个办法照顾一下对方生意，没想到自家侄女倒是和自己心有灵犀。
孟驰原摩挲着那张从别人手里要来的名片，眼底情绪晦暗，几秒钟后，他珍宝似的将那张名片收进自己钱包。
十分钟后，红底皮鞋迈进休息室。
沈昭宁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小半张脸，擦掉台上那惨白妆容后，女人原本唇色露出，模样娇媚勾人。
她和旁边的孟茴聊得火热。
和当年一样，沈昭宁总能快速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她永远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俩人几年没见了来着？孟驰原看了眼手机倒计时，2280天，哦，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孟驰原望着手机出神。
“孟总？”身边助理叫了他一声，孟驰原才收起手机，后退两步走出休息室。
男人解开西装纽扣，倚在墙上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开口时嗓音低哑，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哭腔。
“你去，把合同给小茴，不管设计师要多少钱，签约价格都再翻一倍。”
听见门口响动，沈昭宁回眸望去，只看见半只鞋跟一晃而过。
她起身想要过去看看情况，“门口好像有人，是不是你小叔来了？”
孟茴拉住她不放人，“可能是小叔助理，没事，他俩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用管。”
正说着，孟驰原助理露出身子，敲了敲房门。
“您好，我是孟总助理，我姓李。”
“这是集团合作合同，价格您随便开。”
沈昭宁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甲方，强装淡定露出个微笑，“您好，我姓沈，您稍等我看看合同。”
孟茴对此颇为不满，“李叔叔，我小叔去哪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管我，他不来的话，这合同我不签了！”
“不对，他要是不来，我就把我的集团股份全都当设计费转给昭宁姐！”
沈昭宁看着手里这份对她几乎毫无约束力的合同也手足无措，她害怕遇上商业陷阱，虽说自己没什么值得被骗的，但万一到时候对方要债不成把自己卖去公海医疗船呢。
“李助理，要不咱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李助进退两难，认命般点点头，“我去叫孟总过来，两位稍等。”
孟驰原在门外听见屋内对话，他还没做好和沈昭宁重逢的准备。
“你去告诉我小叔，我要把整个灵堂设计都交给昭宁姐，就要那种二次元的，到时候孟家每个人都得陪我穿cos服。”
“他要是不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李助回到门外，一脸你都听到了的表情，“孟总，要不你还是进去吧，小姐见了那么多设计师，这还是第一个让她这么满意的。”
孟驰原捏捏鼻梁，接过助理递来的合同，整理好着装，踏出了第一步。
沈昭宁心里没来由的紧张，她低头询问孟茴，“你家集团叫什么名？”
“科越，就是那个靠医疗起家的科越，我小叔是董事长，也是院长。”
久违的名字给了沈昭宁沉重一击。
“小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签约。”沈昭宁快速收回作品集准备逃跑。
下一秒，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黑色西装包裹住的长腿，肌肉紧实，线条优越。
孟驰原笑着和孟茴说话，男人长睫在眼窝上投下小片阴影，笑起来时的梨涡中和了硬朗的下颌线，看上去有股子人畜无害的调性。
迷人中透着危险。
沈昭宁迷迷糊糊听见孟茴提到自己名字，回过神后，和男人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撞。
孟驰原侧过头虚虚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
他比当年成熟不少，眉眼更加凌厉，攻击性更胜从前，光是往那一站就让人胆寒心惊。
俩人恋爱时，孟驰原身上还有点活人感觉，如今高定西装上身，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商界精英味道。
孟驰原他妈说得对，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富贵命，不是我等凡人能肖想的。
沈昭宁的手僵在半空，谄媚笑容在脸上固定。
“好久不见，活得挺好？”男人嗓音如催命符。
绣着鹤纹的月白色寿衣在一众红黑色服装中格外显眼，引得不少人驻足指点。
伴着哀乐结束，沈昭宁下台展示，希望能迎来一位愿意订购的老板。
“您好，我是久祥工作室设计师，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沈昭宁趁着周边人多，抓紧介绍自己的设计，“纯桑蚕丝宋锦面料，非遗织锦工艺，鹤纹有吉祥福禄的寓意……”
对方礼貌摆摆手，把名片随手夹在文件里，没耐心听沈昭宁说下去。
“我看她就是来捣乱的，一个外行还想来搞寿衣生意，看她设计的那些垃圾，能卖出去就怪了。”
“可不是，我看她还不如去当比基尼模特，卖卖色相，没准还有傻子上当。”
“唉我跟你说，我看过她不穿寿衣的样子，那小细腰，不去卖真是可惜了，要不等会咱们问问，五百块能不能买她一天！”
风言风语沈昭宁听了整整七天，今天她实在忍不下去了。
“我说各位，你们长得跟烫了开水的癞蛤蟆一样，我也没劝你们去冒充牛蛙啊。”
沈昭宁散下长发，唇色惨白，悠悠往人身后一站，“五百块都够买你命了吧？癞蛤蟆多少钱一斤来着？”
女孩冷笑，配着这幅行头凭空生出几丝诡异，“嘴巴这么脏，今晚小心些。”
几人骂了句晦气，却也知道理亏，灰溜溜走了。围观的人同步散开，每个人脸上都带点意犹未尽。仿佛没看到沈昭宁被气哭离场，他们很失望。
沈昭宁又绕了一圈，给几位订购商留了名片，费力推销了一波自己的设计后依旧得到礼貌拒绝。
这拒绝倒也不那么彻底，大概意思就是，您是位优秀设计师，有需要我们一定第一时间联系您。
今天是展销会最后一天，来的人本来就少，临近散场，沈昭宁也打算撤了。
作为久祥工作室老板兼唯一员工，她凭持着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理念，寿衣卖不出去没关系，她可以兼职打工赚钱维持工作室运转。
传统寿衣样式老套死板，一个款式卖了几十年，可惜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死亡是禁忌话题，更别提寿衣这种“不干净”的东西。
她曾接待过一些年轻人，大家表示想在死后穿上自己喜欢的寿衣，但无一例外，全被家属否定。
“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影响投胎！”
“还是传统的好，有规矩，这里面门道深，咱们不懂就别瞎穿，到时候影响未来运势！”
工作室成立以来，流言蜚语从没停过，但她不信在这么个人口大国，她的寿衣就一件都卖不出去。
重燃斗志，沈昭宁决定回去开个直播，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办法总比困难多。
更衣室人多，她拿上全部家当，准备直接开车，到家再换。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指，低头顺着那双手看过去，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女孩正仰头看她。
“姐姐，你可以给我订做寿衣吗？”
“我喜欢你的设计。”
女孩坐在轮椅上，十分瘦弱，眼睛却炯炯有神。
沈昭宁笑着蹲下身，和女孩平视，问道：“小妹妹，你家长呢？”
“还需要你家长同意才可以哦。”
女孩抬手往上指了指，“我小叔在楼上和人谈生意，姐姐可以陪我去休息室，我叫他过来。”
沈昭宁把双肩包一甩，爽朗点头，“行，你带路吧。”
电梯里，女孩看出沈昭宁内心忐忑，再次勾住她手指，撒娇似的开解道：“姐姐你放心，我小叔很通人性的。”
沈昭宁没忍住笑出声，“通人性？这词不错。”
“昭宁姐姐，我叫孟茴，你等一下，我这就给小叔打电话。”
原来楼上酒店休息室这么豪华，沈昭宁心里吐槽，这差距真是天上地下，跟这些有钱人拼了。
嘟嘟声响了几秒，电话接通，男人浑厚嗓音透过手机穿进沈昭宁耳膜。
“小茴？怎么了？”
孟茴看了眼房间号报给对方，“小叔，我找到喜欢的设计师了，你带着合同快点来。”
“是个年轻的漂亮姐姐，你快来！”
声音很熟悉，但只有短短五个字，沈昭宁不敢确定。
“你姓孟，你小叔也姓孟？”沈昭宁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当然啦，昭宁姐，你认识我小叔吗？他叫孟……”
“不认识！”沈昭宁打断孟茴没说出口的名字，算了吧，这单生意不做也罢。
沈昭宁拎起包，组织语言想要离开，却被孟茴堵住房门，“昭宁姐你不许走！”
“你忍心看我死了只能穿那些丑衣服吗！”
“我小叔很大方的，我也很好说话，我绝不是那种变态甲方，求你了昭宁姐，我只喜欢你的设计，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天选设计师，你别走。”
沈昭宁败下阵来，心想应该不会那么巧吧。
“好好好，我不走，来吧，咱们先看看作品集，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只有你一个客户，随便你怎么改都行。”
-
此刻，隔壁休息室。
孟驰原面无表情关掉前面六天的走秀视频，点击保存到本地。
他今天来见合作伙伴，碰巧赶上这场寿衣展销会，陪着随便瞄了眼，刚好看到台上一个月白色身影。
几番委婉打听，得知那是新锐设计师沈昭宁，也是整场唯一一位一个订单都没接到的设计师。
他本想会后想个办法照顾一下对方生意，没想到自家侄女倒是和自己心有灵犀。
孟驰原摩挲着那张从别人手里要来的名片，眼底情绪晦暗，几秒钟后，他珍宝似的将那张名片收进自己钱包。
十分钟后，红底皮鞋迈进休息室。
沈昭宁背对着他半跪在地上，长发随意挽起，露出小半张脸，擦掉台上那惨白妆容后，女人原本唇色露出，模样娇媚勾人。
她和旁边的孟茴聊得火热。
和当年一样，沈昭宁总能快速和所有人搞好关系，她永远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俩人几年没见了来着？孟驰原看了眼手机倒计时，2280天，哦，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孟驰原望着手机出神。
“孟总？”身边助理叫了他一声，孟驰原才收起手机，后退两步走出休息室。
男人解开西装纽扣，倚在墙上深吸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再次开口时嗓音低哑，仔细听还能听出一点哭腔。
“你去，把合同给小茴，不管设计师要多少钱，签约价格都再翻一倍。”
听见门口响动，沈昭宁回眸望去，只看见半只鞋跟一晃而过。
她起身想要过去看看情况，“门口好像有人，是不是你小叔来了？”
孟茴拉住她不放人，“可能是小叔助理，没事，他俩经常神出鬼没的，不用管。”
正说着，孟驰原助理露出身子，敲了敲房门。
“您好，我是孟总助理，我姓李。”
“这是集团合作合同，价格您随便开。”
沈昭宁第一次见这么大方的甲方，强装淡定露出个微笑，“您好，我姓沈，您稍等我看看合同。”
孟茴对此颇为不满，“李叔叔，我小叔去哪了？”
“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管我，他不来的话，这合同我不签了！”
“不对，他要是不来，我就把我的集团股份全都当设计费转给昭宁姐！”
沈昭宁看着手里这份对她几乎毫无约束力的合同也手足无措，她害怕遇上商业陷阱，虽说自己没什么值得被骗的，但万一到时候对方要债不成把自己卖去公海医疗船呢。
“李助理，要不咱们还是改天再约吧。”
李助进退两难，认命般点点头，“我去叫孟总过来，两位稍等。”
孟驰原在门外听见屋内对话，他还没做好和沈昭宁重逢的准备。
“你去告诉我小叔，我要把整个灵堂设计都交给昭宁姐，就要那种二次元的，到时候孟家每个人都得陪我穿cos服。”
“他要是不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李助回到门外，一脸你都听到了的表情，“孟总，要不你还是进去吧，小姐见了那么多设计师，这还是第一个让她这么满意的。”
孟驰原捏捏鼻梁，接过助理递来的合同，整理好着装，踏出了第一步。
沈昭宁心里没来由的紧张，她低头询问孟茴，“你家集团叫什么名？”
“科越，就是那个靠医疗起家的科越，我小叔是董事长，也是院长。”
久违的名字给了沈昭宁沉重一击。
“小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咱们改天再签约。”沈昭宁快速收回作品集准备逃跑。
下一秒，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再往上是黑色西装包裹住的长腿，肌肉紧实，线条优越。
孟驰原笑着和孟茴说话，男人长睫在眼窝上投下小片阴影，笑起来时的梨涡中和了硬朗的下颌线，看上去有股子人畜无害的调性。
迷人中透着危险。
沈昭宁迷迷糊糊听见孟茴提到自己名字，回过神后，和男人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撞。
孟驰原侧过头虚虚瞥了她一眼，漆黑的眼眸里不带一丝感情。
他比当年成熟不少，眉眼更加凌厉，攻击性更胜从前，光是往那一站就让人胆寒心惊。
俩人恋爱时，孟驰原身上还有点活人感觉，如今高定西装上身，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商界精英味道。
孟驰原他妈说得对，这个男人天生就是富贵命，不是我等凡人能肖想的。
沈昭宁的手僵在半空，谄媚笑容在脸上固定。
“好久不见，活得挺好？”男人嗓音如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