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二年,上州海清河晏,百姓家乐业,人间盛世繁华无双。中州皇帝最宠爱的昭溟皇女因为贪玩误入沧冥圣海。

    传闻,沧冥海域有三个蛊人心智的海妖,过往的行人无一存活,皆在海妖优美的歌声下,失去心智,沉溺在这片海域,最终化为珊瑚骨。

    宛如绿宝石的玻璃海,在阳光的折射下,呈现出五光十色的海面,海草和鱼类在海平面下嬉戏打闹。

    身形修长的美人鱼,半截身子露在海上,一头蓝色的长发打着卷披散在背上,发尾没入海水下,鲸鱼游过,溅起的水珠,从美人鱼轮廓分明的脸颊和高挺的鼻梁上滑落,打在美人鱼白皙的腹肌上溅开,一朵朵水花布白皙的腹肌上绽放,美人鱼抬了抬眼皮,薄唇轻起,身边的小鱼小虾,还有刚才的大鲸鱼,似乎受到了某种威胁,早就躲远了。

    这是来自王的震慑。

    日光洒在美人鱼额间的红宝石上,项链上,玛瑙手镯上,衬着美人鱼宛如西域神话里的天神,高贵冷艳不可触碰。

    “哪来的可怜虫,竟敢擅闯圣海!”清冷的声音带着王者之气不容置喙的威压,缓缓转身。

    昭溟公主看呆了,心想着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好看的小姐姐呢,她真好看,比上州中最好看的父帝还要好看呢。

    “你真好看!我是中州之城的昭旻皇女,你是谁呀?”

    看见女孩那张熟悉的脸,西壬眸色像是醉了班,就像被吸入了某种漩涡,陷入回忆。

    但很快西壬就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你是皇女,她也是皇女。”西壬目光如霜,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嗓音冷淡,冷冰冰地抛出了一句话。

    传闻,塞壬有子西壬,美艳无双,薄情负心,万花丛中过,尤喜人间女子。

    “她是谁?那你呢?你是仙女姐姐吗?”昭溟公主撑着最后一口气问题,感觉眼皮越发的沉重,沉沉地睡了过去。

    “仙女?”西壬脸色有些难看地看着在自己面前渐渐沉下去的小女孩,冷哼了一声“呵,无知”。

    世人畏惧圣海,把塞壬一族视作妖,穷极一生,都无法亲眼目睹塞壬一族的容颜,有幸远观者,无知愚昧,既然以为容颜倾世者,皆为女子,三人成虎,愈演愈烈,世代相传。

    只要半盏茶不到的时问,大海就会吞噬这个误入沧溟的可怜虫,完全将她溺毙在这片海域。

    “杀了她,杀了她……”这是此时西壬心底的唯一声音。

    粉雕玉琢的女孩慢慢没入水中,如墨般地长直发像裙摆一样散开,越沉越深,一张极具的中州南方小娘子特色的精致小脸,温柔,精致,又令人极易产生保护欲的小脸,映入了西壬的眼中,熟悉又陌生,有那么一瞬间有那个人的影子。

    不谙世事,惹人爱之惜之。西壬愣了愣,眼睛猩红,俯身想伸手去抓住小女孩,却抓不住。

    用粉雕玉琢来形容女孩末免过于黯然失色,女孩长得极好看,白皙透亮的脸上,有一层浅浅的小绒毛,眼睛长得很美,一双桃花眼略带几分无辜和楚楚可怜,笔直的小翘鼻,嫣红的小嘴唇,乌黑浓密的长直发和女孩淡紫色的纱裙在水中起舞。她不输于海底城堡里的每一位女子,就像百年前的她。

    西壬皱了皱眉,俯身潜入水中拉佳了女孩,放到了岸上。女孩呛水了,有些严重,西王想放任女孩自生自灭,却突然被女孩拉佳了,西壬看着岸上呼吸微弱的女孩,像极了曾经的她,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救了女孩。

    “神秘的圣海,请赐予我力量,唤醒这个可怜虫。”

    那天,高傲的塞壬之子为了一个异世的女孩虔诚地向给予了他生命的圣海祈祷着,红着眼,用禁忌地歌声唤醒了她的生命。

    西壬自嘲,世人总是不长记性,反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哪怕是塞壬之子,未来圣海之主。

    很快,女孩醒了。第一眼是他,这风华绝代,举世无双,放浪不羁的人鱼就这样占据了小女孩的满眼。

    “你是谁?说,否则我掐死你”,西壬动作干净利落,突然单手掐住了女孩,眼睛猩红,眸色冷漠而毒蛇,整个人都疯狂又妖艳。

    “我…是谁?我不知道…。”女孩因为脖子被掐,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憋红了脸。

    西壬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放开了掐着女孩的手,笑了笑,风华绝代。

    人鱼的尾巴,藏在海平面下,像蓝宝石一样折射着天蓝色的光芒,美丽又神秘。

    后来的许多年里,女孩一直记得今天,美好,害怕。

    女孩薄唇微启,嗫嚅着问:“美人鱼?”

    西壬瞥了一眼虛弱的女孩,目光扫过女孩,不属于人鱼的地平面,停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圣海和大地,圣海的塞王之子和异世的帝王之女,永为宿敌。哪怕,经过万世轮回,前世今生亦不会改变,唯一的结局是彻底忘却。

    “人鱼的归宿是圣海,人类的归宿是陆地。你,不属于沧冥圣海。”

    人鱼背靠在岸边,微微抬头,望着曜灵,只觉得有些刺眼。

    曜灵生万物,沧溟育万物,生死不见。

    就像曾经的她不属于我,圣海留不住她,帝王之女不属于塞壬之子。

    “可是,那我是谁呀?”女孩睁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

    本该被圣海吞噬的灵魂,利用圣海之力醒来,会受到沧溟的诅咒,失去记忆,永远留在圣海。

    既因圣海生,则为圣海死。前尘往事随风飘散,方得新生。

    “你是姒卿,是我的奴。”西王唇角微动,神情冷漠地宣告着女孩的声音。

    忽而,又西壬笑了笑,凑近女孩面前,下巴贴了贴女孩,舔了舔女孩的耳垂:“永远的女奴,独属于我。”

    “哦,我知道了。”女孩被西壬轻佻的行为惹得毛骨悚然,声音微颤,揪着纹着暗花凤凰的淡紫色长衣,看着眼前人,颇为小心翼翼地低声应承。

    女孩肤如凝脂的手腕上的赤金龙风缠丝的金手镯晃得西王有些不耐烦,冷声道:“走吧,我的奴,随我回圣海王宫。”

    回圣海王宫的路上,有世问难寻的珊瑚,有世人难求的夜明珠,有生生不息的鱼群,是陶渊明求而不得的海底世外桃源。

    西壬将女孩小心翼翼地拘谨尽收眼底,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想看就看吧。”

    话一出口,西壬又觉得有些自己不对劲。

    反复无常的西壬让女孩害怕,但女孩的好奇克服了恐惧。

    “嗯”,女孩有些兴奋地点了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陌生又神秘的世界,像个入戏的痴儿。

    “但是,你要是再看下去,我会咬断你的脖子”,西壬薄唇微起,嘴角勾起,神色迷人又危险。

    最终还是跟着前面的西王恋恋不舍地离去。

    “西壬大人,欢迎回宫”,圣海王宫的侍卫向塞壬之子虔诚地行礼,仿佛眼里只有眼前的塞壬之子,无视了西壬身后的小尾巴,对这个长相、穿着与圣海子民截然不同的女孩丝毫不感兴趣。

    每一任塞壬都是圣海的守护神,是圣海的主人,是圣海所有子民的信仰。

    珍珠和宝石点缀的珊瑚墙,碎钻点缀的贝壳床,比女孩还高的钻石照亮了整个塞壬宫,女孩塞王王宫充满了好奇。西壬是塞壬之子,西壬是每一代的塞壬继承人的名字。

    翘首以盼的管家阿什率领美艳的侍女,枕戈待旦的侍卫,等待西壬大人回宫:“西壬大人,安,阿什和众侍从欢迎您回宫。”

    男人淡漠的脸上没什么情绪,淡淡道:“阿什,从今以后,姒卿就是西王宫的奴。”

    “是,西壬大人。”阿什和众侍从鞠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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