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冬天的尾巴,香城管弦乐队是国内数一数二的乐团,他们即将为一年的总结而演出。

    老师是乐团中敲击乐分部的首席。为了让我好好学习观摩,鸣海便向老师要了两张票,一同去音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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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我特意穿上了看上去正式一点的海蓝色的连衣裙。毕竟是去听音乐会呀,绝对我不是因为要在他面前留一个温柔婉约的印象。绝对不是喔!

    他也穿得挺绅士的,白色的恤衫,藏蓝的西裤。好想是有那么一点点、一丢丢的帅呢。一双好看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然后手上摸过我的发顶,我呆着了。

    “啊,你头上有一块落叶。我们进去吧。”他平静地说到。

    嗯?落叶?我抬头看了看演奏厅外的天花板,什么落叶?我连棵树的影子也没看到呢。我迷迷糊糊地跟着他走进演奏厅。

    演奏厅很大,应该可以容纳两三千的观众,弄得我连呼吸也不敢重一些。我一路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动作,却又止不住好奇,眼睛四处乱瞟。原来这就是香城质素最好的演奏厅了。

    “映雨,你看那边的墙设计成这种形状可以集中音波,让观众有最佳体验……”他像是知道我内心想什么般,在我耳边一项一项慢慢解释了起来。他的一句一句话呼出的气打在我的耳旁,痒痒的,让我脑子空了一瞬。我悄悄地往前靠了点。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随便问了一个问题,要掩饰心中的异样似的。

    他拉远了距离,我才发现自己的身子绷紧得要紧。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却又有点可惜。可惜?我拂去脑中的胡思乱想。

    “喔,上一年的青少年音乐大赛总决赛是在这里举行的,我在这里演奏过。”他说。

    好吧,我忘了他是“天之骄子”。唉,内卷风气越发厉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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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众已经就坐,台上灯光一亮,原本细碎的聊天声立即止住。音乐会开始了。

    一首经典乐章由六十多人,二十多款乐器组成,或是空灵,或是浑厚,或是悠扬,让人忍不住想留下这些跳跃的音符。

    台上我也看见站在定音鼓前的老师,有一说一,老师一身黑色连衣裙在台上干练的样子是挺吸引的,连我一个女孩子双手握棍,在周围的六个鼓上为乐队增添气氛,拍子感,为主旋律垫底。

    其中,还有一首肖斯塔科维奇所着的第7号以及第9号弦乐四重奏,场刊上编写了这两首四重奏的背景:这是作家分别题献给已故的元配和第三任妻子的曲目。

    “他好可怜喔,第一、二任妻子都离他而去。怪不得曲中总是有点淡淡的悲伤。”我悄悄凑过去跟鸣海说。

    “是吗?不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才是悲伤吧?丈夫对妻子不就该忠贞不渝吗?”他回我。

    天呀!我必须承认我有一瞬间的心跳加速了,他的爱情观也太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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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淅沥淅沥......音乐会完结,我和他站在车站,望着天空的滂沱大雨,是春天的第一场雨。雨水顺着瓦遮头流下,彷佛是一个水幕。

    雨水滴落,就像无数个小人儿争先恐后的跳入地下。“你看着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怎么办?”我拿着琴槌袋说道。

    “没事,我挺喜欢雨。”

    我挺喜欢雨。他的声音在雨声中模模糊糊的,我却听得格外清楚。

    我知道他只是在说一场雨,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往错误的方向想。

    我叫映雨。雨,映雨。

    “我喜欢海,我也喜欢听海。”

    我把心底话不小心说出来了。

    我一时暗暗懊恼。我在干什么呀。

    不过,对的。我喜欢你,也喜欢海浪拍打石礁的声音。

    他好像愣了一下。车站一时间的气氛变得有点炽热。

    正好,公车缓缓驶紧车站。我正要向他道别我的身上一暖。

    “我的外衣给你先穿着,我家离这里很近,趁着雨少了点你先回去,小心点。”他给我披上他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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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披着他的外衣,顶着火辣辣的上了车。

    靠着椅子,我转头看着雨水拍打车窗,拿出耳机听着比赛曲目- 《流淌在你心里的河》不是流淌在他心中的河,却是洒进他心中的雨。

    我知道,我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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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外衣不可避免地湿透,我拿去替他洗了,下次好还他。放进洗衣机前,我习惯性地掏衣袋。黑色的外衣袋里有一片树叶。

    嗯?真的有落叶。

    今年下午心中的酸痒感再次传来。脑中也乡起他低沉声音。

    “丈夫对妻子不就该忠贞不渝吗?”

    “没事,我挺喜欢雨。”

    手上湿漉漉的外衣还有一丝茶叶香。我赶忙把衣服塞进洗衣机,想要“眼不见为净”。

    凌晨两点,夜幕低垂,我却睡我却睡不着觉。

    “叮咚”我手机响了。我心想:是谁也跟我一样是夜猫族人,这个时候来信息?

    “你有一条新讯息,来自鸣海。”

    喔,是他。霸占了我脑子整夜的人。

    我按了进去。

    海:映雨,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找你。你可不可以在我衣袋里看看有没有一个钮扣?我今天那件衣服的衣袖少了一颗。

    什么嘛,特意来信息就是因为一颗钮扣?我哭笑不得。

    突然,我又想起那块叶子。难道他的钮扣是树叶来的?我被我自己的脑洞吓了一跳。

    雨:没有欸,钮扣没有,树叶倒是有一块。

    海:喔……没关系我再找找吧。话说回来,你怎么还没睡呢?

    雨:嗯,睡不着。

    海:要聊一会儿吗?

    雨:好呀,反正也是睡不着。

    海: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老师学琴的?

    雨:我从九岁便开始在学校兴趣班学习敲击乐,老师便是当时兴趣班的导师,后来六年级我决定深造才跟着老师私人学习的,老师和我妈也看我有兴趣便应了。

    海:欸,我是七岁已经“拜师”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师妹,哈哈哈。

    雨:我们同年的,别想着占我便宜,哈哈。

    海:我肯定比你大啦,我生日二月十一日呢。

    雨:好吧师兄,我十一月二十。喔,你跟爱迪生同一日生日呢!

    海:师妹,看来你是真的挺喜欢科学的,连爱迪生的生日也记住了。

    雨:什么嘛哈哈哈。

    就这样,我们又是有的没的聊了一小时。

    雨:好了,我要睡了。

    我想了想,补上一句。

    雨:虽然明天是星期天,你也别太晚睡了。晚安。

    海:是的师妹,晚安。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再看手机:【二月一日凌晨三点二十二分】

    咦,原来鸣海的生日快到了,我是不是要送他礼物呢。他要十八岁了吧?送什么好呢?

    带着一连串的问题,我终于沉沉地进入梦乡。

    一觉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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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十一日是鳴海生日,他約了我去老師家練琴。你們看,天之驕子就是這樣勤奮,連生日也不放過好好休息。

    我也帶上我前兩天特意去挑的生日禮物,嗯我選了一對新出的琴槌,是藤木做的棒,灰紫色冷線的頭,偏硬,適合他在我們合奏打的高音部。喜歡木琴的他應該也會喜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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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常上完課,我們一起離開老師家。我要怎麼說才好呢?就這樣塞禮物給他嗎?好像很敷衍。要不要找他吃飯呢?走到小區門口,我還在猶豫不決,拽著手中的袋子。

    「師妹,你有記得今天是我生日嗎?要不跟我去吃個飯?」他突然轉頭說。

    這事怎麼由他主動的?「記得,當然記得!我還準備了生日禮物呢!」我急忙說到。

    他笑了,真的很開心的樣子。我的心也跟著盪了盪。

    「走吧,我也餓了。」

    這是我給他過的第一個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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