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颇有特色的脸出现在高一八班的教室门口，引来一阵惊呼。
因为柯齐留着一头齐肩的头发，天然的卷度，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样子。偏瘦，178左右的个子，并不算高的个子，却也有些微驼。
他的长发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里看到他，尤其是在清一色高三学生沉郁的脸里，他的张扬是区别于所有人的。为什么柯奇可以留长发，学校里的校风校纪专研者研究过这问题。一是因为高三了，学校在生活风貌上相对比较宽容，再加上柯齐是学校里的文艺奇才，写诗搞乐器样样都行。艺术这东西，搞不好真的是有遗传的。和他爸一样，柯奇写的诗早就发表在了各种文摘日报上，在那个纸媒流行的时代，他自己赚到的稿费也是相当可观的。
柯齐是在艺术节舞台上被大家认识的，他坐在架子鼓后面，在演出前用手指熟练的旋转着鼓槌。虽然敲架子鼓，但穿的并不浮夸，简单的T恤和微微破洞的牛仔裤。低头时，头发遮住了部分五官，但光是露出来的一点点面孔都能惹得全校女生惊呼。
他身上就是有种看上去低调却又极为张扬的意思。
简陋的艺术节舞台，领导还算是竭尽全力的实现了灯光和音响。鼓点响起，他的头也跟着晃动，女生们的心也开始晃动，音浪为荷尔蒙的浮动打底，尖叫声几乎要盖过质量本就不算好的音响。
乐队的其他人本来很享受这尖叫声带来的福利，明明是第一次登台，却有种出道即巅峰的架势。平时在上讲台做个题都会紧张的理工男们，现在却感觉自己生来就应该沉浸在这鲜花和掌声。除了柯齐有过比较丰富的舞台经验以外，他可是请假不来上课也要去参加比赛和演出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舞台不过是平凡生活里偶然出现的幻想。
比如演出前两周才被组进乐队的吉他手，本就不算熟练还没能把谱子记下来，于是极其嗨的蹦迪现场，这小伙子还把谱子夹在了话筒旁边，边弹边瞥着眼看，好在声音倒是挺温柔，配着慵懒的曲风。倒是他的歌声给他本人加了不少分，也没有人再去注意他手上的慌乱，看起来略显笨拙的吉他手兼主唱还是吸引了部分女生的青睐，毕竟高中女生看许多东西都带着滤镜。
尤其是在这暗蓝色天幕下的天色渐晚，音质欠佳的租借音响，照在柯齐身上的那束暖黄色，几乎没有人不会为青春的这一刻而心动。
女生们几乎都会心照不宣的开始幻想，下台后他会接受哪个女生的鲜花，给谁他的联系方式，刚刚最大胆的那个上台献花的女生和他是什么关系，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和他偶遇。青春时代的流言和绯闻也都散发着粉色，是羞涩的，一眼就能看穿的心动。
晚风也来的那么及时，吹拂过少男少女们躁动的脸庞，温柔的幻想，也吹走了青涩吉他手夹在话筒架上摇摇晃晃的谱子。
吉他拨弦的声音也变得不确信了起来，绕出一个犹豫不决的尾音。吉他手试图去捡，没想到越吹越远，直接吹到了舞台下的缝隙里。吉他手也在努力伸手去捡的途中被电吉他的线绊了一跤，木质的电吉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贡献了本场最突出的一个音符，而他本人，一个幅度极大的踉跄也为本次演出贡献了最大的笑点，收拾的笑声比之前努力搞笑的小品还要多。吉他手的慌乱直接横扫了他先前的笨拙文艺少男的形象，没笑的只有台上被中断了演出的各位，被搞砸的演出倒是指定他成为了元凶。
遗憾和不满的还有台下沉浸在乐声里，幻想到最美妙处的观众们。略略地冒出了些调侃声，是那些不满意这些文艺男在舞台上赚够了眼球的男生们。
一阵重新掌握了局面的鼓声传来，仿佛是直接跳到了结尾便停止。
努力的键盘手听到结尾的信号也终于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台上众人没有了主唱，慌乱的看向台下，正想着要怎么尴尬的结束，一旁的主持人也正踌躇着要上台救场，没有人喜欢戛然而止的音乐。
柯齐一个箭步从打鼓的台上跳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头发扎了起来，揽在后面，像是某个当红摇滚乐队里的明星。他捡起地上的吉他，轻松地坐在主场的位置上，微微侧过头，对着话筒说道：Shallow
又像是报幕，又像是对笑声的总结陈词。温柔感觉的吉他声重新带来了艺术节的氛围，没有人听过柯齐弹吉他，更没有人见过扎起头发弹吉他的柯齐，纯熟的英文发音，是另一层面对审美的俘获。
唱到高潮处，键盘也默契十足的加入，虽然没有鼓点，但已足够点燃观众的欢呼和燃点！全校已有大半人起立，没有荧光棒但女生们眼睛发着光，连一向沉默内向的童佳都在跟着大声喊着柯齐的名字。
感谢柯齐，看上去遥不可及的文艺帅男是学生时代女生们最好的好感投注对象，因为几乎不会有一拍即合的可能。柯齐本人的生活就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上课一样神秘，不过，依然会有如飞蛾扑火一样的女生，至少，在当时的程谙燃心里是这么评价的。
孟薇薇就是那个在柯齐谢幕时候冲上台献花的女生，她挤走了所有跃跃欲试的其他女生，一个箭步成为了那第一个，最好的时间，最不容易被拒绝的时刻。她捧上花，装出一副无其他非分之想的样子，然后等着柯齐接过花，是和他不搭的粉色的包装纸，却有种暧昧的气息。在这氛围下，站在柯齐旁边停留几秒，露出她化好的精致妆容。自然，她也成为了以柯齐为中心的话题一隅。
孟薇薇就是这样聪明的，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人。所以，如果有谁要抢走属于她的目光，那就不是件好玩儿的事了。
程谙燃第一次见到柯齐，是程维文带她去的。那时候程谙燃还在上初中，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儿。
柯齐的父亲是个诗人，和柯齐一样，留着快要及肩的长头发，有时候会看不清他们眼睛的焦点在哪儿。柯齐的父亲柯汉也是程谙燃的写作老师，那时候程谙燃还没跟柯齐说过几句话，诗人老师就领着程谙燃到他们家小区楼下，有颗巨大的橡树，说是从印度尼西亚移植过来的，老师在树下给程谙燃讲致橡树，讲到一半的时候柯齐来了，但不喜欢听，陪他们站了一会儿就要走。
柯齐却被父亲叫住了：“你领着妹妹转一转，我学校里有点事”。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迈的步子和柯齐一样，不是为顾及身旁的人准备的。
确实不太熟，就因着年纪被冠上哥哥妹妹的身份，有些许尴尬。
柯齐留在原地，略显无奈。不过还是很有教养的没有把这无奈暴露出来，只是问程谙燃读什么书，便说读了些日本小说，三岛，川端，村上，柯齐皱了皱眉头说村上不必读，三岛要读林文月先生译的。程谙燃有些不好意思，村上村树是自己身边好多同学的偶像。
那时候程谙燃才刚上初中，她并不对这个不爱说话的所谓“哥哥”有多感冒，她本就是话不多的类型，又差了5岁多的年纪，和这个看上去另类的柯齐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她开始后悔跟着爸爸来这儿，回答诗人老师那些很难的问题。饭局上自己只默默地埋头吃饭，希望爸爸能早点结束带自己回家。柯齐则是更不情愿地勉强出席，那时柯齐还在念初三，桌上的阿姨们八卦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等等。柯齐只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吐出一句“你们真无聊”这样的话。
真奇怪，仿佛他说什么话就不会显得不礼貌，只是个性的彰显罢了。
这个世界上，外貌的确很加分啊，柯齐的长发微微遮住眼睛，脸看上去很瘦。与其说瘦，更准确是脸部轮廓很窄，脸颊几乎没有拐角，像一道陡峭的斜坡从耳下缓冲到下巴。程谙燃摸了摸自己的脸，从爸爸那儿继承来的圆脸，脸颊上传说中18岁就会慢慢消失的肥肉，正乖巧的长在十来岁程谙燃的脸上，显出某种娇憨的气质，或是某种没有棱角的性格。程谙燃并不喜欢那时候圆钝的自己。
柯齐也从来不和程谙燃多说什么话，被要求加了联系方式“交流学习”，也只是做个样子。只是在必要一起，被父亲要求不得不出席饭局的时候，偶尔帮她夹一两次菜，略显些地主之谊的意思。
“这书，我爸让我给你的，不过我个人觉得没什么看头。”就像上次说村上没有看头一样。
这是柯齐第一次在学校里来班上找程谙燃，高年级的男生来了高一年级便会很显眼，尽管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完便走，并不显示出私下就认识，关系还不错的亲切。
“哟，挺受欢迎的嘛，程谙燃。”孟薇薇的声音。
“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都跟你扯得上关系，你可真不简单。”
“你羡慕？需要我帮你要签名吗？”程谙燃极少这么直接的回怼孟薇薇，经过上次田力生扔凳子事件，她才知道有时候露出尖锐的牙齿比沉默要管用的多。
孟薇薇顿时气的急赤白脸，但程谙燃这人真的找不到什么可骂的，于是常常都是这样一句：
“程谙燃，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但关键是你觉得我比你了不起，这怪谁呢？”
等到孟薇薇想出一句足够有力的反击的话之前走开，留下无处可撒气的她。程谙燃顶喜欢看孟薇薇这种意外被自己怼回去的样子，想到这里，她心里绽开一丝微微的笑意。
“我看上他了，你离他远点！”
说实话，程谙燃虽然上了高一，身边一直都是和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同学一起长大，但是她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念初中的年纪。被人以和异性接触的角度威胁，她感到一种纯正的真正属于青少年时期的辛辣感，却又散发着某种馥郁的香气，激发人身体某处积淀着的荷尔蒙。
于是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就不呢？” 她脸上带着某种可以是被称为勇敢的笑意。她才13岁，但和15，16岁的人站在一起，她并不显得有多么突兀的年幼。她的沉稳，给她覆上了一层稍显成熟的气质。
这时候孟薇薇脸上的惊讶大过于愤怒，她嘴角挤出一丝不屑，像一阵风一样擦过程谙燃的肩膀走过。
程谙燃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这么直面的冲突过，更别提还带着些挑衅的意思了。但是很明显，她低估了孟薇薇从小学开始对她莫名的觊觎。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事儿没完。
因为柯齐留着一头齐肩的头发，天然的卷度，看上去有些乱糟糟的样子。偏瘦，178左右的个子，并不算高的个子，却也有些微驼。
他的长发让人一眼就能从人群里看到他，尤其是在清一色高三学生沉郁的脸里，他的张扬是区别于所有人的。为什么柯奇可以留长发，学校里的校风校纪专研者研究过这问题。一是因为高三了，学校在生活风貌上相对比较宽容，再加上柯齐是学校里的文艺奇才，写诗搞乐器样样都行。艺术这东西，搞不好真的是有遗传的。和他爸一样，柯奇写的诗早就发表在了各种文摘日报上，在那个纸媒流行的时代，他自己赚到的稿费也是相当可观的。
柯齐是在艺术节舞台上被大家认识的，他坐在架子鼓后面，在演出前用手指熟练的旋转着鼓槌。虽然敲架子鼓，但穿的并不浮夸，简单的T恤和微微破洞的牛仔裤。低头时，头发遮住了部分五官，但光是露出来的一点点面孔都能惹得全校女生惊呼。
他身上就是有种看上去低调却又极为张扬的意思。
简陋的艺术节舞台，领导还算是竭尽全力的实现了灯光和音响。鼓点响起，他的头也跟着晃动，女生们的心也开始晃动，音浪为荷尔蒙的浮动打底，尖叫声几乎要盖过质量本就不算好的音响。
乐队的其他人本来很享受这尖叫声带来的福利，明明是第一次登台，却有种出道即巅峰的架势。平时在上讲台做个题都会紧张的理工男们，现在却感觉自己生来就应该沉浸在这鲜花和掌声。除了柯齐有过比较丰富的舞台经验以外，他可是请假不来上课也要去参加比赛和演出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舞台不过是平凡生活里偶然出现的幻想。
比如演出前两周才被组进乐队的吉他手，本就不算熟练还没能把谱子记下来，于是极其嗨的蹦迪现场，这小伙子还把谱子夹在了话筒旁边，边弹边瞥着眼看，好在声音倒是挺温柔，配着慵懒的曲风。倒是他的歌声给他本人加了不少分，也没有人再去注意他手上的慌乱，看起来略显笨拙的吉他手兼主唱还是吸引了部分女生的青睐，毕竟高中女生看许多东西都带着滤镜。
尤其是在这暗蓝色天幕下的天色渐晚，音质欠佳的租借音响，照在柯齐身上的那束暖黄色，几乎没有人不会为青春的这一刻而心动。
女生们几乎都会心照不宣的开始幻想，下台后他会接受哪个女生的鲜花，给谁他的联系方式，刚刚最大胆的那个上台献花的女生和他是什么关系，待会儿回家的时候能不能和他偶遇。青春时代的流言和绯闻也都散发着粉色，是羞涩的，一眼就能看穿的心动。
晚风也来的那么及时，吹拂过少男少女们躁动的脸庞，温柔的幻想，也吹走了青涩吉他手夹在话筒架上摇摇晃晃的谱子。
吉他拨弦的声音也变得不确信了起来，绕出一个犹豫不决的尾音。吉他手试图去捡，没想到越吹越远，直接吹到了舞台下的缝隙里。吉他手也在努力伸手去捡的途中被电吉他的线绊了一跤，木质的电吉他哐当一声落在地上，贡献了本场最突出的一个音符，而他本人，一个幅度极大的踉跄也为本次演出贡献了最大的笑点，收拾的笑声比之前努力搞笑的小品还要多。吉他手的慌乱直接横扫了他先前的笨拙文艺少男的形象，没笑的只有台上被中断了演出的各位，被搞砸的演出倒是指定他成为了元凶。
遗憾和不满的还有台下沉浸在乐声里，幻想到最美妙处的观众们。略略地冒出了些调侃声，是那些不满意这些文艺男在舞台上赚够了眼球的男生们。
一阵重新掌握了局面的鼓声传来，仿佛是直接跳到了结尾便停止。
努力的键盘手听到结尾的信号也终于如释重负的叹了一口气，台上众人没有了主唱，慌乱的看向台下，正想着要怎么尴尬的结束，一旁的主持人也正踌躇着要上台救场，没有人喜欢戛然而止的音乐。
柯齐一个箭步从打鼓的台上跳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把头发扎了起来，揽在后面，像是某个当红摇滚乐队里的明星。他捡起地上的吉他，轻松地坐在主场的位置上，微微侧过头，对着话筒说道：Shallow
又像是报幕，又像是对笑声的总结陈词。温柔感觉的吉他声重新带来了艺术节的氛围，没有人听过柯齐弹吉他，更没有人见过扎起头发弹吉他的柯齐，纯熟的英文发音，是另一层面对审美的俘获。
唱到高潮处，键盘也默契十足的加入，虽然没有鼓点，但已足够点燃观众的欢呼和燃点！全校已有大半人起立，没有荧光棒但女生们眼睛发着光，连一向沉默内向的童佳都在跟着大声喊着柯齐的名字。
感谢柯齐，看上去遥不可及的文艺帅男是学生时代女生们最好的好感投注对象，因为几乎不会有一拍即合的可能。柯齐本人的生活就像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来学校上课一样神秘，不过，依然会有如飞蛾扑火一样的女生，至少，在当时的程谙燃心里是这么评价的。
孟薇薇就是那个在柯齐谢幕时候冲上台献花的女生，她挤走了所有跃跃欲试的其他女生，一个箭步成为了那第一个，最好的时间，最不容易被拒绝的时刻。她捧上花，装出一副无其他非分之想的样子，然后等着柯齐接过花，是和他不搭的粉色的包装纸，却有种暧昧的气息。在这氛围下，站在柯齐旁边停留几秒，露出她化好的精致妆容。自然，她也成为了以柯齐为中心的话题一隅。
孟薇薇就是这样聪明的，让人不得不注意到她的人。所以，如果有谁要抢走属于她的目光，那就不是件好玩儿的事了。
程谙燃第一次见到柯齐，是程维文带她去的。那时候程谙燃还在上初中，是个真真正正的小孩儿。
柯齐的父亲是个诗人，和柯齐一样，留着快要及肩的长头发，有时候会看不清他们眼睛的焦点在哪儿。柯齐的父亲柯汉也是程谙燃的写作老师，那时候程谙燃还没跟柯齐说过几句话，诗人老师就领着程谙燃到他们家小区楼下，有颗巨大的橡树，说是从印度尼西亚移植过来的，老师在树下给程谙燃讲致橡树，讲到一半的时候柯齐来了，但不喜欢听，陪他们站了一会儿就要走。
柯齐却被父亲叫住了：“你领着妹妹转一转，我学校里有点事”。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迈的步子和柯齐一样，不是为顾及身旁的人准备的。
确实不太熟，就因着年纪被冠上哥哥妹妹的身份，有些许尴尬。
柯齐留在原地，略显无奈。不过还是很有教养的没有把这无奈暴露出来，只是问程谙燃读什么书，便说读了些日本小说，三岛，川端，村上，柯齐皱了皱眉头说村上不必读，三岛要读林文月先生译的。程谙燃有些不好意思，村上村树是自己身边好多同学的偶像。
那时候程谙燃才刚上初中，她并不对这个不爱说话的所谓“哥哥”有多感冒，她本就是话不多的类型，又差了5岁多的年纪，和这个看上去另类的柯齐也不会有什么话说。她开始后悔跟着爸爸来这儿，回答诗人老师那些很难的问题。饭局上自己只默默地埋头吃饭，希望爸爸能早点结束带自己回家。柯齐则是更不情愿地勉强出席，那时柯齐还在念初三，桌上的阿姨们八卦地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等等。柯齐只摆出面无表情的样子，吐出一句“你们真无聊”这样的话。
真奇怪，仿佛他说什么话就不会显得不礼貌，只是个性的彰显罢了。
这个世界上，外貌的确很加分啊，柯齐的长发微微遮住眼睛，脸看上去很瘦。与其说瘦，更准确是脸部轮廓很窄，脸颊几乎没有拐角，像一道陡峭的斜坡从耳下缓冲到下巴。程谙燃摸了摸自己的脸，从爸爸那儿继承来的圆脸，脸颊上传说中18岁就会慢慢消失的肥肉，正乖巧的长在十来岁程谙燃的脸上，显出某种娇憨的气质，或是某种没有棱角的性格。程谙燃并不喜欢那时候圆钝的自己。
柯齐也从来不和程谙燃多说什么话，被要求加了联系方式“交流学习”，也只是做个样子。只是在必要一起，被父亲要求不得不出席饭局的时候，偶尔帮她夹一两次菜，略显些地主之谊的意思。
“这书，我爸让我给你的，不过我个人觉得没什么看头。”就像上次说村上没有看头一样。
这是柯齐第一次在学校里来班上找程谙燃，高年级的男生来了高一年级便会很显眼，尽管他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完便走，并不显示出私下就认识，关系还不错的亲切。
“哟，挺受欢迎的嘛，程谙燃。”孟薇薇的声音。
“我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都跟你扯得上关系，你可真不简单。”
“你羡慕？需要我帮你要签名吗？”程谙燃极少这么直接的回怼孟薇薇，经过上次田力生扔凳子事件，她才知道有时候露出尖锐的牙齿比沉默要管用的多。
孟薇薇顿时气的急赤白脸，但程谙燃这人真的找不到什么可骂的，于是常常都是这样一句：
“程谙燃，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吗？”
“我没觉得自己了不起，但关键是你觉得我比你了不起，这怪谁呢？”
等到孟薇薇想出一句足够有力的反击的话之前走开，留下无处可撒气的她。程谙燃顶喜欢看孟薇薇这种意外被自己怼回去的样子，想到这里，她心里绽开一丝微微的笑意。
“我看上他了，你离他远点！”
说实话，程谙燃虽然上了高一，身边一直都是和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同学一起长大，但是她心里知道自己其实是念初中的年纪。被人以和异性接触的角度威胁，她感到一种纯正的真正属于青少年时期的辛辣感，却又散发着某种馥郁的香气，激发人身体某处积淀着的荷尔蒙。
于是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我就不呢？” 她脸上带着某种可以是被称为勇敢的笑意。她才13岁，但和15，16岁的人站在一起，她并不显得有多么突兀的年幼。她的沉稳，给她覆上了一层稍显成熟的气质。
这时候孟薇薇脸上的惊讶大过于愤怒，她嘴角挤出一丝不屑，像一阵风一样擦过程谙燃的肩膀走过。
程谙燃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和别人这么直面的冲突过，更别提还带着些挑衅的意思了。但是很明显，她低估了孟薇薇从小学开始对她莫名的觊觎。
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事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