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下课的铃声伴随着学生们的放松。也是一天里该总结陈词的时候。
昏黄路灯下，建筑掩映处，躁动的心开始行动，有悄悄递情书的，有清算“放学别走”的，这时的空气是复杂的，带着疲惫而杂乱的气息。
就是在这时候，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谙燃，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学尿裤子的时候啊！
没有那么多掩饰，也没有教室里不方便显露出来的弯弯绕绕，只是直截了当的挑衅。
这句话在晚自习下了课的小树林里飘荡着，至少可以保证，飘进了路过的来来往往的下晚自习的学生耳朵里。即使他们不认识程谙燃，这也听起来是个有些看点的话题。
孟薇薇很聪明，她知道分寸，在教室里不过是说些看似无伤大雅的风凉话，等到了俩俩对峙时，黑漆漆的晚自习下课的小路上，她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刺痛她这个永远比她小几岁的老同学。
程谙燃脚步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爸爸的教育理论书上说要，有种理论叫做消退，就是说如果你一直不理会他者的无理行为，他渐渐就会觉得没意思。
不过，看来这招对孟薇薇没用。
孟薇薇，我是给你脸了是吧？程谙燃清澈的，依旧软软的声音。
“哈哈，乖乖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错不错。怎么，要不我再帮你回顾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求着我们跟你一起玩的。”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回顾一下，你们那帮子人是怎么差点被退学的。或者说，要不要再回顾下，你妈妈是怎么来我家道歉的。“
孟薇薇哑住了，事情发展的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没有想到，程谙燃已经不像小学时候那样了。
“对不起，我们家薇薇只是不懂事。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们家生意也挺辛苦的吧。”
“孟薇薇，我只是懒得理你。”
孟薇薇一副吃瘪的表情，没想到这个程谙燃还是有那么一些口舌之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旁边多了几个人，一样的和她成熟的打扮，身上有香水的气味。
程谙燃突然被很大力的推了一下，她踉跄了两步，不得不坐在了石阶做成的花台上。
是个马尾扎的很高的女生，马尾几乎开花一样从头顶散开，像她毫不掩饰的犀利。
“薇薇，就她是吧，听说你很骚？谁你都想碰一碰？”她凶恶的盯着程谙燃。
程谙燃迎上她的眼睛，是种没有什么目的性的凶狠。这样的凶恶大多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帮她的朋友涨涨气势。她并不认识自己，甚至都没打过照面，像程谙燃这样的性格的女孩儿，学校里的生活圈子也十分单纯。不过，即使是和孟薇薇这样的女生一起长大，也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字眼来形容自己。
与其说感到不知所措，程谙燃更多是感到一种新奇，仿佛自己被安上了另一种标签，扮演起另一种角色。
“叶晴姐，我来。”程谙燃以为孟薇薇害怕了，但显然她这次应该长个记性，那就是别低估任何人的恶意。
程谙燃的头发突然被往后猛的一拽，“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是孟薇薇，和她的丹凤眼，只是那眼睛里带着些恨意。
程谙燃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动作给自己带来的处境，她只是记住了“叶晴”这两个字。
“你会后悔的，孟薇薇。”她轻轻地说出这几个字。
程谙燃几乎想眯上眼睛，她小学也被她们踹到地上过，这点不算什么。
和被全班女生集体孤立，没有一个人跟她讲话比起来，这点真不算什么。
昏黄路灯下，孟薇薇的皮肤被照映的似乎没有瑕疵。她还是带着和小学一样的骄矜。
“你知道吗程谙燃，小学从你转到我们班开始，我就非常非常讨厌你。只要开家长会，我妈就会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听话，聪明，懂事。你从来不用考试，还能是全部老师的宝贝。可是你不就是有个当校长的爹吗？那些题你他妈在家早就做过吧。是，我爸妈离婚了，可你别想着拿这个来笑我。”
程谙燃一下明白了，原来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孟薇薇是来找自己泄愤的。
在自己的六岁生日上，程谙燃有幸请到了班上人气王孟薇薇带着一大堆同学来自己家做客，没想到真的有可供十个人吃的大蛋糕，有配合地微笑着加菜的父母，一起唱生日歌看着烛光下睫毛微微颤抖的程谙燃许下她甜美的愿望。
或许是那无意的一句，“薇薇，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甚至都不是程谙燃提问的，但发生在程谙燃的粉色床单的房间里，玩偶和窗帘甚至所有布置都是她自己选的，发生在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被爱着的程谙燃的生日当天，那这一切，就应当是程谙燃的错。
六岁的程谙燃很幸运的，能掌控的事务有很多，她可以自己选择要吃什么，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要什么样的床单，但是她不能掌控的是别人对她喜欢与否。这项人生的课题，程谙燃不得不过早进入了主题。
“程谙燃，我真的很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
明明自己正被几双挑衅的眼睛包围着，孟薇薇还拽着自己的头发，使自己不得不仰视着她，但很奇怪，她居然没有害怕的感觉。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觉得有人会帮她吗？像教室里再次挺身而出那样，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一闪而过。头皮拉扯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的意识到，只是个只有她自己面对的场景。
她猛的扯住了孟薇薇的马尾，速度之快让孟薇薇的脖子来不及反应，很快有人要上来扒拉她的手。
“孟薇薇，你们再碰我一下，我绝对让你后悔。”
程谙燃的眼神中带了些孤注一掷的狠意，这些经历让她不得不学会13岁没有的那些东西，如何面对16岁里那些在青春期里摸爬滚打的招数。
“你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找我的茬，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程谙燃撩开自己的额头，笑起来时眉角有一处凹陷，她指着自己的眉角轻轻说道，“我都记得呢。还有，麻烦你不要再叫你妈妈来我家道歉了，不然，我会觉得她很可怜，有你这样的女儿。”
程谙燃看着孟薇薇，一字一句的说道。
教导主任的探照灯射了过来，在一旁的几个女生迅速散开，两个的女孩儿的侧脸印在青石板路上。
程谙燃知道孟薇薇不敢拿她怎么样，这也是为什么，孟薇薇有多么恨她。
“干什么呢！”探照手电筒在她们脸上扫射
孟薇薇扭头就迅速消失在了石板的尽头。
“走读生快点离校！”保安瞟了一眼程谙燃的书包。
即使是校长在这里，程谙燃也懒得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被班主任处理，自己不过又是被当成弱势群体保护，其余同学也会相应对她另眼相看。
黑暗处，因为晚自习讲话被留下来的男生站在树荫的角落里，女孩在他的眼里看起来小小的，眼里有着燃烧的火焰。
你怎么哭了，你被欺负了啊？李维一原本只是想普通的和这个年纪小的同学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撞上了一脸泪痕。
程谙燃在大家眼里虽然很小，但却不是爱哭的样子。
程谙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没有委屈的感觉，却怎么还和小学时候一样。她才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沉稳，展现出一副沉稳多思的样子，其实自己还是那个小女孩。
“李维一，我是高兴，我第一次扯别人头发了。”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刁蛮呀！”
“是她们先动手的！”
“谁敢欺负你啊！淑芬那么偏爱你。”
李维一的语气里有种朴实的酸味，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李维一，你能不能别说了，给我找点纸。”
路灯下，程谙燃红红的鼻子，睫毛湿漉漉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笑意，一根晶莹透明的鼻涕掉了下来。
“哎呀！你的鼻涕！”李维一嫌弃之极的表情，“你女孩家家的都不带纸的吗！”
李维一匆忙的从书包里翻出抽纸来。
程谙燃大声擤着鼻涕，在李维一略显震惊又容忍的表情下。
“我请你吃个雪花冰吧。”
李维一看着程谙燃哭红的鼻头和眼眶，“平时还不觉得，你这样看，真的很像13岁诶。”
“不是很像，我本来就是好吗。”
“你应该去读初一的。”
“确实，不过好像上次月考我考的比你好吧。” 程谙燃狡黠的笑着。
“妈的，被凌辱了。”
从刨冰店出来，十月的晚风还没带那么多凉意，却有着别有一番的畅快和轻松，是交到朋友的欣喜。
“再见，程谙燃，我家在这边。”
“再见，李维一，谢谢你。”
她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至少情绪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爸爸，这些事像一个揉在一起的线团，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每天回家都要路过的路灯旁，一个身影，脚步轻捷，透着一股满不在意的态度，是那个说，我们班我能叫出名字的不超过十个人，却记住了程谙燃名字的田力生。是那个昨天捏了捏自己脸说勇敢点的男生。想到这里，仿佛解释的通了什么，不知为什么，看到田力生就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灌注全身，像是一个不遵守规则的楷模先锋，给人奋起反抗的魔力。
但随即这种感觉像抽真空袋一样，把自己抽成干瘪的可怜的塑料袋。田力生正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并肩走着，他单肩背着书包，看起来很轻，没装几本书才能用如此潇洒的背法。
并肩和一起走，是两个概念。旁边女孩的身影，穿着松垮的外套，马尾从头顶最高处开始开花，从四面垂下来，是那个刚刚在小树林里推了自己一把，用很难听的话来威胁自己的女生。程谙燃也当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叶晴。
刚吃下去的刨冰似乎才有反应，在胃里隐隐刺痛。
昏黄路灯下，建筑掩映处，躁动的心开始行动，有悄悄递情书的，有清算“放学别走”的，这时的空气是复杂的，带着疲惫而杂乱的气息。
就是在这时候，清亮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谙燃，你是不是忘了你小学尿裤子的时候啊！
没有那么多掩饰，也没有教室里不方便显露出来的弯弯绕绕，只是直截了当的挑衅。
这句话在晚自习下了课的小树林里飘荡着，至少可以保证，飘进了路过的来来往往的下晚自习的学生耳朵里。即使他们不认识程谙燃，这也听起来是个有些看点的话题。
孟薇薇很聪明，她知道分寸，在教室里不过是说些看似无伤大雅的风凉话，等到了俩俩对峙时，黑漆漆的晚自习下课的小路上，她知道说什么话最能刺痛她这个永远比她小几岁的老同学。
程谙燃脚步停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
爸爸的教育理论书上说要，有种理论叫做消退，就是说如果你一直不理会他者的无理行为，他渐渐就会觉得没意思。
不过，看来这招对孟薇薇没用。
孟薇薇，我是给你脸了是吧？程谙燃清澈的，依旧软软的声音。
“哈哈，乖乖女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错不错。怎么，要不我再帮你回顾一下，你当时是怎么求着我们跟你一起玩的。”
“那你要不要我帮你回顾一下，你们那帮子人是怎么差点被退学的。或者说，要不要再回顾下，你妈妈是怎么来我家道歉的。“
孟薇薇哑住了，事情发展的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没有想到，程谙燃已经不像小学时候那样了。
“对不起，我们家薇薇只是不懂事。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你们家生意也挺辛苦的吧。”
“孟薇薇，我只是懒得理你。”
孟薇薇一副吃瘪的表情，没想到这个程谙燃还是有那么一些口舌之快。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旁边多了几个人，一样的和她成熟的打扮，身上有香水的气味。
程谙燃突然被很大力的推了一下，她踉跄了两步，不得不坐在了石阶做成的花台上。
是个马尾扎的很高的女生，马尾几乎开花一样从头顶散开，像她毫不掩饰的犀利。
“薇薇，就她是吧，听说你很骚？谁你都想碰一碰？”她凶恶的盯着程谙燃。
程谙燃迎上她的眼睛，是种没有什么目的性的凶狠。这样的凶恶大多都是装出来的，不过是为了帮她的朋友涨涨气势。她并不认识自己，甚至都没打过照面，像程谙燃这样的性格的女孩儿，学校里的生活圈子也十分单纯。不过，即使是和孟薇薇这样的女生一起长大，也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字眼来形容自己。
与其说感到不知所措，程谙燃更多是感到一种新奇，仿佛自己被安上了另一种标签，扮演起另一种角色。
“叶晴姐，我来。”程谙燃以为孟薇薇害怕了，但显然她这次应该长个记性，那就是别低估任何人的恶意。
程谙燃的头发突然被往后猛的一拽，“你知道吗，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是孟薇薇，和她的丹凤眼，只是那眼睛里带着些恨意。
程谙燃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动作给自己带来的处境，她只是记住了“叶晴”这两个字。
“你会后悔的，孟薇薇。”她轻轻地说出这几个字。
程谙燃几乎想眯上眼睛，她小学也被她们踹到地上过，这点不算什么。
和被全班女生集体孤立，没有一个人跟她讲话比起来，这点真不算什么。
昏黄路灯下，孟薇薇的皮肤被照映的似乎没有瑕疵。她还是带着和小学一样的骄矜。
“你知道吗程谙燃，小学从你转到我们班开始，我就非常非常讨厌你。只要开家长会，我妈就会问我，为什么不能和你一样听话，聪明，懂事。你从来不用考试，还能是全部老师的宝贝。可是你不就是有个当校长的爹吗？那些题你他妈在家早就做过吧。是，我爸妈离婚了，可你别想着拿这个来笑我。”
程谙燃一下明白了，原来是新账旧账一起算，孟薇薇是来找自己泄愤的。
在自己的六岁生日上，程谙燃有幸请到了班上人气王孟薇薇带着一大堆同学来自己家做客，没想到真的有可供十个人吃的大蛋糕，有配合地微笑着加菜的父母，一起唱生日歌看着烛光下睫毛微微颤抖的程谙燃许下她甜美的愿望。
或许是那无意的一句，“薇薇，你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
这个问题甚至都不是程谙燃提问的，但发生在程谙燃的粉色床单的房间里，玩偶和窗帘甚至所有布置都是她自己选的，发生在一眼就能看出自己是被爱着的程谙燃的生日当天，那这一切，就应当是程谙燃的错。
六岁的程谙燃很幸运的，能掌控的事务有很多，她可以自己选择要吃什么，要穿什么样的衣服，要什么样的床单，但是她不能掌控的是别人对她喜欢与否。这项人生的课题，程谙燃不得不过早进入了主题。
“程谙燃，我真的很喜欢看你被欺负的样子。”
明明自己正被几双挑衅的眼睛包围着，孟薇薇还拽着自己的头发，使自己不得不仰视着她，但很奇怪，她居然没有害怕的感觉。
难道自己潜意识里觉得有人会帮她吗？像教室里再次挺身而出那样，但这个念头很快就一闪而过。头皮拉扯的疼痛让她不得不的意识到，只是个只有她自己面对的场景。
她猛的扯住了孟薇薇的马尾，速度之快让孟薇薇的脖子来不及反应，很快有人要上来扒拉她的手。
“孟薇薇，你们再碰我一下，我绝对让你后悔。”
程谙燃的眼神中带了些孤注一掷的狠意，这些经历让她不得不学会13岁没有的那些东西，如何面对16岁里那些在青春期里摸爬滚打的招数。
“你的事，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但是我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找我的茬，我绝对不会对你客气。”
程谙燃撩开自己的额头，笑起来时眉角有一处凹陷，她指着自己的眉角轻轻说道，“我都记得呢。还有，麻烦你不要再叫你妈妈来我家道歉了，不然，我会觉得她很可怜，有你这样的女儿。”
程谙燃看着孟薇薇，一字一句的说道。
教导主任的探照灯射了过来，在一旁的几个女生迅速散开，两个的女孩儿的侧脸印在青石板路上。
程谙燃知道孟薇薇不敢拿她怎么样，这也是为什么，孟薇薇有多么恨她。
“干什么呢！”探照手电筒在她们脸上扫射
孟薇薇扭头就迅速消失在了石板的尽头。
“走读生快点离校！”保安瞟了一眼程谙燃的书包。
即使是校长在这里，程谙燃也懒得把这件事说出来，如果被班主任处理，自己不过又是被当成弱势群体保护，其余同学也会相应对她另眼相看。
黑暗处，因为晚自习讲话被留下来的男生站在树荫的角落里，女孩在他的眼里看起来小小的，眼里有着燃烧的火焰。
你怎么哭了，你被欺负了啊？李维一原本只是想普通的和这个年纪小的同学打个招呼，却没想到撞上了一脸泪痕。
程谙燃在大家眼里虽然很小，但却不是爱哭的样子。
程谙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明明没有委屈的感觉，却怎么还和小学时候一样。她才知道，无论自己怎么沉稳，展现出一副沉稳多思的样子，其实自己还是那个小女孩。
“李维一，我是高兴，我第一次扯别人头发了。”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刁蛮呀！”
“是她们先动手的！”
“谁敢欺负你啊！淑芬那么偏爱你。”
李维一的语气里有种朴实的酸味，却并不让人觉得难受。
“李维一，你能不能别说了，给我找点纸。”
路灯下，程谙燃红红的鼻子，睫毛湿漉漉的，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随着笑意，一根晶莹透明的鼻涕掉了下来。
“哎呀！你的鼻涕！”李维一嫌弃之极的表情，“你女孩家家的都不带纸的吗！”
李维一匆忙的从书包里翻出抽纸来。
程谙燃大声擤着鼻涕，在李维一略显震惊又容忍的表情下。
“我请你吃个雪花冰吧。”
李维一看着程谙燃哭红的鼻头和眼眶，“平时还不觉得，你这样看，真的很像13岁诶。”
“不是很像，我本来就是好吗。”
“你应该去读初一的。”
“确实，不过好像上次月考我考的比你好吧。” 程谙燃狡黠的笑着。
“妈的，被凌辱了。”
从刨冰店出来，十月的晚风还没带那么多凉意，却有着别有一番的畅快和轻松，是交到朋友的欣喜。
“再见，程谙燃，我家在这边。”
“再见，李维一，谢谢你。”
她轻松的呼出一口气，至少情绪被整理的差不多了，她并不希望任何一个关心自己的人知道这件事，尤其是爸爸，这些事像一个揉在一起的线团，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每天回家都要路过的路灯旁，一个身影，脚步轻捷，透着一股满不在意的态度，是那个说，我们班我能叫出名字的不超过十个人，却记住了程谙燃名字的田力生。是那个昨天捏了捏自己脸说勇敢点的男生。想到这里，仿佛解释的通了什么，不知为什么，看到田力生就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灌注全身，像是一个不遵守规则的楷模先锋，给人奋起反抗的魔力。
但随即这种感觉像抽真空袋一样，把自己抽成干瘪的可怜的塑料袋。田力生正和一个女孩儿一起并肩走着，他单肩背着书包，看起来很轻，没装几本书才能用如此潇洒的背法。
并肩和一起走，是两个概念。旁边女孩的身影，穿着松垮的外套，马尾从头顶最高处开始开花，从四面垂下来，是那个刚刚在小树林里推了自己一把，用很难听的话来威胁自己的女生。程谙燃也当然记住了她的名字，叶晴。
刚吃下去的刨冰似乎才有反应，在胃里隐隐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