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想法很多，尤其在通文馆待得第十年，想法多得更甚。
第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李大白走了，临走前对我欲言又止，“小妹，我那六弟……”
我微阖双目，摆摆手，示意他要走抓紧，别搁这废话。他那副临终托孤的表情，似是要将李存礼托付于我。
“五哥，再不走，大哥就来了。”
李大白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五哥可以全身而退，那我呢？李存礼呢？我张开手，白净柔软，虎口老茧，是双舞剑的手，也是双杀人的手。这双手不止一次沾染血污。
“唉，好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五哥，脱离通文馆。还是羡慕路边摆摊夫妻，平静安和。
如果能做普通百姓商贾……我定要开间小店，可卖酒，可卖药材。若能两人一起更好不过，可李存礼……
我摇摇头，实在想象不出。
五哥离开后，过了好些时日。我出完任务回来没寻到李存礼人影，一推房门，被端坐书案前的白色人影乍地吓了一跳。
“六哥！吓死我了！”
他慢悠悠看过来，心情颇好的模样。手里翻着我书案上的书，挑眉调侃，“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穿一身白藏在这，谁看了不怕。”我嘀嘀咕咕，但腿脚麻利凑过去，跪在他膝下，十分狗腿地为他轻锤膝盖，“几日不见，六哥又俊俏了不少。”
他睨了我一眼，“五哥是你放走的。”
我的手颤了颤，挤出笑，“这个……那个……”
“好了，别跟我打马虎。我没有怪罪你。”
我松了口气，继续卖力锤腿，“六哥好人！”
“布衣得暖胜丝绵。”他锋利的薄唇中吐出这句诗，语调轻柔，好似榻上耳语情话，眼锋一转，“莫非？小妹也想走？”
“我……”
他敛眸浅笑，淡然将我的手足无措收入眼中。
“我允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六……六哥？”
“我说，我允了。”他挥手，“我在洛阳为你置办了间铺子，若你想开个店铺，可以去做。若你想游山玩水，亦可，只不过……”李存礼忽然躬身，漂亮的脸凑到我眼前。我看到阳光照进那双青金色狐狸眼，琉璃一样剔透浅淡，好看得紧。
“只不过，我必须要知晓你的行踪。不然，便抓你回来，日后可就没什么自由了，阿萝。”
“六哥，通文馆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何……”
我抓住他的下摆，“若不是有变故……”
“阿萝。”他坐直身，暖黄的阳光顺着他的鬓角滑至侧颜，又落在肩上。明明面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李存礼，此时此刻看上去疲弱苍白。
自那次苗疆而归，他一直都很累。
“六哥，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阿萝，我不是与你商量。”他神色渐冷，“明日离开通文馆，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我就这样被赶出了通文馆。
自愿离开和被迫离开，明明结局都一样，心情却大不相同。
我之前总结了一下，我这人就是越不让做的事越想做。如果敞开了让我做，我反而兴致缺缺。
我背着包袱，临了也没见到李存礼。
我不怨他，我知晓他为我好。李存礼想瞒，却无法堵住悠悠众口，而今天下纷争，晋国势大，颇有称霸群雄之意。李嗣源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听命于李星云这等小儿，他肯定要囚禁或是铲除李唐血脉，自己做天下之主。
太好猜了叭。
李存礼估计是怕晋国败亡，我这种身手难以逃脱。
姑且这么认为吧。
我有些自作多情地想。
洛阳，也会是个好地方呐。
第十年，发生了太多事。李大白走了，临走前对我欲言又止，“小妹，我那六弟……”
我微阖双目，摆摆手，示意他要走抓紧，别搁这废话。他那副临终托孤的表情，似是要将李存礼托付于我。
“五哥，再不走，大哥就来了。”
李大白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五哥可以全身而退，那我呢？李存礼呢？我张开手，白净柔软，虎口老茧，是双舞剑的手，也是双杀人的手。这双手不止一次沾染血污。
“唉，好羡慕……”
羡慕什么？羡慕五哥，脱离通文馆。还是羡慕路边摆摊夫妻，平静安和。
如果能做普通百姓商贾……我定要开间小店，可卖酒，可卖药材。若能两人一起更好不过，可李存礼……
我摇摇头，实在想象不出。
五哥离开后，过了好些时日。我出完任务回来没寻到李存礼人影，一推房门，被端坐书案前的白色人影乍地吓了一跳。
“六哥！吓死我了！”
他慢悠悠看过来，心情颇好的模样。手里翻着我书案上的书，挑眉调侃，“没做亏心事，怕什么。”
“穿一身白藏在这，谁看了不怕。”我嘀嘀咕咕，但腿脚麻利凑过去，跪在他膝下，十分狗腿地为他轻锤膝盖，“几日不见，六哥又俊俏了不少。”
他睨了我一眼，“五哥是你放走的。”
我的手颤了颤，挤出笑，“这个……那个……”
“好了，别跟我打马虎。我没有怪罪你。”
我松了口气，继续卖力锤腿，“六哥好人！”
“布衣得暖胜丝绵。”他锋利的薄唇中吐出这句诗，语调轻柔，好似榻上耳语情话，眼锋一转，“莫非？小妹也想走？”
“我……”
他敛眸浅笑，淡然将我的手足无措收入眼中。
“我允了。”
我猛地抬头看他，“六……六哥？”
“我说，我允了。”他挥手，“我在洛阳为你置办了间铺子，若你想开个店铺，可以去做。若你想游山玩水，亦可，只不过……”李存礼忽然躬身，漂亮的脸凑到我眼前。我看到阳光照进那双青金色狐狸眼，琉璃一样剔透浅淡，好看得紧。
“只不过，我必须要知晓你的行踪。不然，便抓你回来，日后可就没什么自由了，阿萝。”
“六哥，通文馆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何……”
我抓住他的下摆，“若不是有变故……”
“阿萝。”他坐直身，暖黄的阳光顺着他的鬓角滑至侧颜，又落在肩上。明明面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李存礼，此时此刻看上去疲弱苍白。
自那次苗疆而归，他一直都很累。
“六哥，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
“阿萝，我不是与你商量。”他神色渐冷，“明日离开通文馆，没我的命令，不准回来。”
我就这样被赶出了通文馆。
自愿离开和被迫离开，明明结局都一样，心情却大不相同。
我之前总结了一下，我这人就是越不让做的事越想做。如果敞开了让我做，我反而兴致缺缺。
我背着包袱，临了也没见到李存礼。
我不怨他，我知晓他为我好。李存礼想瞒，却无法堵住悠悠众口，而今天下纷争，晋国势大，颇有称霸群雄之意。李嗣源野心勃勃，怎么可能听命于李星云这等小儿，他肯定要囚禁或是铲除李唐血脉，自己做天下之主。
太好猜了叭。
李存礼估计是怕晋国败亡，我这种身手难以逃脱。
姑且这么认为吧。
我有些自作多情地想。
洛阳，也会是个好地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