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什么脸。”巫瑞凑近她，和她对视，“我就是不要脸啊，怎么办？”
语气轻佻。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面颊上，宋颂吓得倒退一步，踩到掉落在地上的笔，险些滑倒。
巫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宋颂惊魂未定地站着，一只手死死抓住巫瑞的胳膊。
巫瑞知道吓着她了。
一瞬间的失重感足够让这个胆子像兔子似的小姑娘受惊了。
他半推半扶地让她坐到床上，“吓着了？”
宋颂红着眼，不吱声。
巫瑞拍拍她的头，“好了好了，我的错，别怕。”
摔跤事件的起因还是他，但宋颂仍然埋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巫瑞蹲下来，微微仰头看她，“怎么这么爱说‘谢谢’啊？‘谢谢’是你的口头禅吗，受惊就条件反射。”
宋颂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他，“不是。”
巫瑞乐了，逗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宋颂。”
“宋宋？”
“......歌颂的颂。”
巫瑞被她板起的小脸愉悦到了，“宋宋。”
尾音很轻，像在喊一个亲密的昵称。
“是宋颂，四声。”
宋颂很严肃地纠正他，浅黛的眉尖蹙起。
“好，宋宋。”巫瑞带着笑，继续叫她，“宋宋，怎么不说话？”
宋颂：“......”
巫瑞心情很好，下意识地去摸食指上的宽戒，却落了个空。
他在地上看了看，没找到。
宋颂看他一直走来走去，时不时弯腰，“你在找什么？”
“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戒指。”
“戒指？”
宋颂的眼睛跟着他转，尽管他在她的眼里也不过一团影子，“你结婚了？”
她只知道爸妈教过巫瑞，多久教的就一概不知了，她也没问过巫瑞的年龄。
巫瑞坐到床边，“扑哧”笑出声，“宋宋你是不是笨？”
他用曲起的中指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我看起来那么老？”
宋颂很诚实地摇头，“没有。”
“那个只是一个纪念品，朋友送的。”
门微微开着，宋颂看到了地上那团属于书包的浅褐色的影子，想到里面的书可能都打湿了。
她有点难过。
在这个几里外才有一座学校的村子里，恐怕是买不到书的。
宋文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人没到，就听到了宋文国嘹亮的声音：
“颂颂啊！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宋颂开门出去。
孟倩还在给霍远志分析题型，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宋文国“嗯”了一声，去找宋颂了。
巫瑞三两下套上衣服，也跟着宋颂出来了，喊了一声“宋老师”。
“巫瑞啊？”宋文国说，“你也来问题？”
巫瑞笑了笑，不言。
宋文国从包里拿出几本书，“颂颂，快看，爸给你带了几本盲字儿的读本。”
宋颂接过来，翻开书，用手摸了摸，“谢谢爸爸。”
宋文国摸摸她的头，“跟爸说什么谢谢。正好爸也带了些题卷回来，巫瑞在，你就跟巫瑞看看题。”
他又问巫瑞，“你现在着急回去吗。”
巫瑞靠在门框上，面上带笑：“不急。”
“那好，”宋文国系上围裙往厨房走，“你们先做着题啊！我去做饭，巫瑞也留下来吃饭。”便乐呵呵地关了厨房门。
宋文国带回来的是文字卷，宋颂是看不见的。他本来是带回来做明天的讲学资料的，趁着巫瑞在，才拿来给他们做。
巫瑞知道宋颂看不见，就语速很慢地念给她听，他念了两三遍，宋颂也差不多做出来了。
一张物理卷，宋颂和巫瑞花了四十多分钟就做完了。
宋文国在饭桌上听说宋颂差点淹在河里，眉头紧锁；听到巫瑞救了宋颂，才大松一口气，但面色仍然不大好，沉着脸吃完饭收拾桌子。
巫瑞临走时，宋文国让宋颂出门送送他。
宋颂闻言顿了顿，还是开门出去了。
她一转身，宋文国便背对着孟倩，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佛，塞到巫瑞手里，压低声音，“你小子什么心思我可一清二楚，你机灵，我就不多说了。”
他用力拍了拍巫瑞的肩，“河里发水了，小心点。”
巫瑞点了点头，出去了。
孟倩喊，“远志也要到河那边去，你们一块儿！”
霍远志被点醒一般，急忙收拾了书本，道一声“孟老师宋老师再见”，也追了出去。
——
宋颂和巫瑞一前一后地走着。
巫瑞走在最前面，穿了一件宋文国的白衣服，在略暗的暮色里微微晃动，
宋颂能看见他，白色的一条影，格外扎眼，巫瑞走哪儿，她就跟着走哪儿。
巫瑞的手插在裤兜里，步伐缓慢，时不时回头看宋颂跟上没有。
霍远志悻悻地摸摸鼻子，不远不近地跟着。
前面的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小声地交流。
“你明天多久上学？”
“......院里的鸡叫了，我就出门。”
“平时宋老师也给你念题？”
“不念，我有盲文书。”
宋颂能听见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问，“我们后面是谁？”
脚步声很陌生，她没听出来是谁。
“孟老师那个学生。”
巫瑞压根儿没记住霍远志的名字，因为无关紧要。
沉吟了一会儿，巫瑞回头看了看他，“叫什么名字？”
“......霍远志。”他轻声回答。
宋颂现在很不乐意听见“学生”两个字，她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当即嘴角向下一撇，走得很快，带着身边的风把泡泡裙的一角吹起来一点。
霍远志有些窘迫。
他看出来宋颂不大开心的样子，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巫瑞几大步跨上去，拽住她细小的手腕，“别走那么快，一会儿要摔跟头。”
他松松地扣住她的手，就用中指和拇指圈住腕骨。
宋颂忽然想起来了。
“我爸刚刚跟你说什么？”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
她能感觉到巫瑞的掌心很宽厚，指节很长。
“你听到了什么？”巫瑞反问她。
宋颂摇了摇头，“没听清。”
巫瑞就笑，“那你凑过来点，我给你说。”
宋颂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靠了靠。
他俯下身，声音很轻，带了点戏谑的意味，“你爸让我好好学，以后娶你当媳妇。”
宋颂反应过来，恼怒地瞪他，一把推开他，蹬蹬蹬地跑出去一段距离。
巫瑞就哈哈大笑，喊了宋颂几声，她也不回头，气鼓鼓地往前走。
又碰上刘四婶子时，她正抱着孩子遛弯，看见宋颂，就招呼：
“颂颂！着急忙慌干啥去哩？”
宋颂很听话，一五一十地回答，“送人回家。”
“吃过夜饭了哇？”
“吃过了。”
刘四婶子正要问宋颂送谁回家，巫瑞就慢悠悠地从坡底下晃上来了，还是双手插兜的痞样，“婶子。”
借着暮色，刘四婶子看了一眼宋颂的白裙子，又看了看巫瑞的白衬衫，了然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小家伙，耍起了嗦？哎呀……”
宋颂急了，“不是，我们没有！......”
巫瑞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宋颂听到他在笑，急得推他一把，“你快说啊，我们没有！”
“是是是，”巫瑞仍然笑个不停，看得刘四婶子一脸迷惘。
“我们没有耍，”巫瑞憋着笑说，“是我在追她。”
“巫瑞！”宋颂急得大喊，一扭身，跑了。
被误会的感觉是宋颂最讨厌的。
刘四婶子抱着二娃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嘛，我看得准得很！两个年轻娃儿……”
巫瑞怕宋颂跑摔了，说声“婶子我们走了”就去追宋颂了。
刘四婶子正笑着，一回头，看见霍远志，觉得有些眼熟，“欸，你是……”
霍远志微微弯腰，“我是孟老师的学生，我来找孟老师补习的。”
刘四婶子一听，是来找孟倩补习的，笑容都淡了不少。
“哦，补课……学习嘛，还是要靠个人（自己），这些哪个帮得了多少……”
她也不看霍远志，把二娃往上抬了抬，越过他，走了。
霍远志有些尴尬，愣了一会儿，还是背着书包往前走。
一直到他转过山头，不见了，刘四婶子才回头瞥了一眼，嘟囔道：
“人民教师，自己娃娃眼睛都要瞎了，还想到别个的娃娃，别个娃娃倒是学出名堂，娶媳妇的娶，嫁有钱人的嫁，个家的姑娘有没有人要还不好说……镇长的儿子倒好，人家镇长又愿不愿意要个瞎眼的儿媳妇儿，年纪那么小就瞎……”
她绕过山口的柏树，冷不丁被站在那儿不知多久的孟倩吓了一大跳，“哎哟！祖宗你咋站这儿？”
孟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得可怕，“婶子，我来给我学生送书，他落了本书在我们家。”
刘四婶子暗吐一口气，说，“那你快去快回，天都要黑了……”说完就忙不迭一溜烟儿飞快地跑了。
孟倩攥紧了手中的书。
她听到的不多。
“自己的娃”“瞎”“有没有人要”“镇长儿子”。
她也不送书了，扭头就快步走回家，把门关得“嘭”一声响。
宋文国从报纸上抬起头，皱着眉，“又是干什么。”
语气轻佻。
他突然凑近，温热的气息喷到她的面颊上，宋颂吓得倒退一步，踩到掉落在地上的笔，险些滑倒。
巫瑞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一只手护着她的头。
“你怎么这么不经吓？”
宋颂惊魂未定地站着，一只手死死抓住巫瑞的胳膊。
巫瑞知道吓着她了。
一瞬间的失重感足够让这个胆子像兔子似的小姑娘受惊了。
他半推半扶地让她坐到床上，“吓着了？”
宋颂红着眼，不吱声。
巫瑞拍拍她的头，“好了好了，我的错，别怕。”
摔跤事件的起因还是他，但宋颂仍然埋着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巫瑞蹲下来，微微仰头看她，“怎么这么爱说‘谢谢’啊？‘谢谢’是你的口头禅吗，受惊就条件反射。”
宋颂摇头，很认真地回答他，“不是。”
巫瑞乐了，逗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宋颂。”
“宋宋？”
“......歌颂的颂。”
巫瑞被她板起的小脸愉悦到了，“宋宋。”
尾音很轻，像在喊一个亲密的昵称。
“是宋颂，四声。”
宋颂很严肃地纠正他，浅黛的眉尖蹙起。
“好，宋宋。”巫瑞带着笑，继续叫她，“宋宋，怎么不说话？”
宋颂：“......”
巫瑞心情很好，下意识地去摸食指上的宽戒，却落了个空。
他在地上看了看，没找到。
宋颂看他一直走来走去，时不时弯腰，“你在找什么？”
“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的戒指。”
“戒指？”
宋颂的眼睛跟着他转，尽管他在她的眼里也不过一团影子，“你结婚了？”
她只知道爸妈教过巫瑞，多久教的就一概不知了，她也没问过巫瑞的年龄。
巫瑞坐到床边，“扑哧”笑出声，“宋宋你是不是笨？”
他用曲起的中指指节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我看起来那么老？”
宋颂很诚实地摇头，“没有。”
“那个只是一个纪念品，朋友送的。”
门微微开着，宋颂看到了地上那团属于书包的浅褐色的影子，想到里面的书可能都打湿了。
她有点难过。
在这个几里外才有一座学校的村子里，恐怕是买不到书的。
宋文国骑着自行车回来了，人没到，就听到了宋文国嘹亮的声音：
“颂颂啊！你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宋颂开门出去。
孟倩还在给霍远志分析题型，抬头看了一眼，“回来了？”
宋文国“嗯”了一声，去找宋颂了。
巫瑞三两下套上衣服，也跟着宋颂出来了，喊了一声“宋老师”。
“巫瑞啊？”宋文国说，“你也来问题？”
巫瑞笑了笑，不言。
宋文国从包里拿出几本书，“颂颂，快看，爸给你带了几本盲字儿的读本。”
宋颂接过来，翻开书，用手摸了摸，“谢谢爸爸。”
宋文国摸摸她的头，“跟爸说什么谢谢。正好爸也带了些题卷回来，巫瑞在，你就跟巫瑞看看题。”
他又问巫瑞，“你现在着急回去吗。”
巫瑞靠在门框上，面上带笑：“不急。”
“那好，”宋文国系上围裙往厨房走，“你们先做着题啊！我去做饭，巫瑞也留下来吃饭。”便乐呵呵地关了厨房门。
宋文国带回来的是文字卷，宋颂是看不见的。他本来是带回来做明天的讲学资料的，趁着巫瑞在，才拿来给他们做。
巫瑞知道宋颂看不见，就语速很慢地念给她听，他念了两三遍，宋颂也差不多做出来了。
一张物理卷，宋颂和巫瑞花了四十多分钟就做完了。
宋文国在饭桌上听说宋颂差点淹在河里，眉头紧锁；听到巫瑞救了宋颂，才大松一口气，但面色仍然不大好，沉着脸吃完饭收拾桌子。
巫瑞临走时，宋文国让宋颂出门送送他。
宋颂闻言顿了顿，还是开门出去了。
她一转身，宋文国便背对着孟倩，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玉佛，塞到巫瑞手里，压低声音，“你小子什么心思我可一清二楚，你机灵，我就不多说了。”
他用力拍了拍巫瑞的肩，“河里发水了，小心点。”
巫瑞点了点头，出去了。
孟倩喊，“远志也要到河那边去，你们一块儿！”
霍远志被点醒一般，急忙收拾了书本，道一声“孟老师宋老师再见”，也追了出去。
——
宋颂和巫瑞一前一后地走着。
巫瑞走在最前面，穿了一件宋文国的白衣服，在略暗的暮色里微微晃动，
宋颂能看见他，白色的一条影，格外扎眼，巫瑞走哪儿，她就跟着走哪儿。
巫瑞的手插在裤兜里，步伐缓慢，时不时回头看宋颂跟上没有。
霍远志悻悻地摸摸鼻子，不远不近地跟着。
前面的两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他，小声地交流。
“你明天多久上学？”
“......院里的鸡叫了，我就出门。”
“平时宋老师也给你念题？”
“不念，我有盲文书。”
宋颂能听见身后有人走动的声音，问，“我们后面是谁？”
脚步声很陌生，她没听出来是谁。
“孟老师那个学生。”
巫瑞压根儿没记住霍远志的名字，因为无关紧要。
沉吟了一会儿，巫瑞回头看了看他，“叫什么名字？”
“......霍远志。”他轻声回答。
宋颂现在很不乐意听见“学生”两个字，她喜怒都表现在脸上，当即嘴角向下一撇，走得很快，带着身边的风把泡泡裙的一角吹起来一点。
霍远志有些窘迫。
他看出来宋颂不大开心的样子，但又不知道为什么。
巫瑞几大步跨上去，拽住她细小的手腕，“别走那么快，一会儿要摔跟头。”
他松松地扣住她的手，就用中指和拇指圈住腕骨。
宋颂忽然想起来了。
“我爸刚刚跟你说什么？”
她低头看着他的手。
她能感觉到巫瑞的掌心很宽厚，指节很长。
“你听到了什么？”巫瑞反问她。
宋颂摇了摇头，“没听清。”
巫瑞就笑，“那你凑过来点，我给你说。”
宋颂犹豫了一下，还是朝他靠了靠。
他俯下身，声音很轻，带了点戏谑的意味，“你爸让我好好学，以后娶你当媳妇。”
宋颂反应过来，恼怒地瞪他，一把推开他，蹬蹬蹬地跑出去一段距离。
巫瑞就哈哈大笑，喊了宋颂几声，她也不回头，气鼓鼓地往前走。
又碰上刘四婶子时，她正抱着孩子遛弯，看见宋颂，就招呼：
“颂颂！着急忙慌干啥去哩？”
宋颂很听话，一五一十地回答，“送人回家。”
“吃过夜饭了哇？”
“吃过了。”
刘四婶子正要问宋颂送谁回家，巫瑞就慢悠悠地从坡底下晃上来了，还是双手插兜的痞样，“婶子。”
借着暮色，刘四婶子看了一眼宋颂的白裙子，又看了看巫瑞的白衬衫，了然地笑了笑，“你们两个小家伙，耍起了嗦？哎呀……”
宋颂急了，“不是，我们没有！......”
巫瑞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
宋颂听到他在笑，急得推他一把，“你快说啊，我们没有！”
“是是是，”巫瑞仍然笑个不停，看得刘四婶子一脸迷惘。
“我们没有耍，”巫瑞憋着笑说，“是我在追她。”
“巫瑞！”宋颂急得大喊，一扭身，跑了。
被误会的感觉是宋颂最讨厌的。
刘四婶子抱着二娃笑得合不拢嘴，“我说嘛，我看得准得很！两个年轻娃儿……”
巫瑞怕宋颂跑摔了，说声“婶子我们走了”就去追宋颂了。
刘四婶子正笑着，一回头，看见霍远志，觉得有些眼熟，“欸，你是……”
霍远志微微弯腰，“我是孟老师的学生，我来找孟老师补习的。”
刘四婶子一听，是来找孟倩补习的，笑容都淡了不少。
“哦，补课……学习嘛，还是要靠个人（自己），这些哪个帮得了多少……”
她也不看霍远志，把二娃往上抬了抬，越过他，走了。
霍远志有些尴尬，愣了一会儿，还是背着书包往前走。
一直到他转过山头，不见了，刘四婶子才回头瞥了一眼，嘟囔道：
“人民教师，自己娃娃眼睛都要瞎了，还想到别个的娃娃，别个娃娃倒是学出名堂，娶媳妇的娶，嫁有钱人的嫁，个家的姑娘有没有人要还不好说……镇长的儿子倒好，人家镇长又愿不愿意要个瞎眼的儿媳妇儿，年纪那么小就瞎……”
她绕过山口的柏树，冷不丁被站在那儿不知多久的孟倩吓了一大跳，“哎哟！祖宗你咋站这儿？”
孟倩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脸色阴沉得可怕，“婶子，我来给我学生送书，他落了本书在我们家。”
刘四婶子暗吐一口气，说，“那你快去快回，天都要黑了……”说完就忙不迭一溜烟儿飞快地跑了。
孟倩攥紧了手中的书。
她听到的不多。
“自己的娃”“瞎”“有没有人要”“镇长儿子”。
她也不送书了，扭头就快步走回家，把门关得“嘭”一声响。
宋文国从报纸上抬起头，皱着眉，“又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