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冯湜捧着半冷的手炉，走近道踩过落在地上的碎雪，裙角不免沾染了半湿的泥土，和着风声来到正厅。
“母亲可起来了？”冯湜问门口的婆子。
不待外头的婆子回应，里头的李嬷嬷就打帘出来，给冯湜问安，道：“郡主来得正是时候，外头冷，快进屋暖暖。”
李嬷嬷是母亲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对待冯湜很是疼爱，驱赶了旁人，亲自帮冯湜换衣。
“嬷嬷辛苦，这天冷，便不要多礼了。”说着冯湜自个儿速度解下了大氅，将半凉的手炉放去案上，净手后便往室内去了，顾不得换身衣裳。
冯湜走得快，身后只听李嬷嬷和朝雾在说什么换鞋。
绕过围屏，看见屋内铺着的地毯，冯湜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没换脏裙子，甚至脏鞋子也没换。
两弯眉头扭成结，这样进去肯定会被母亲骂，但是再回去换衣服鞋子好麻烦。更何况冯湜转头看自己走过的路，已经留下了脏兮兮的印子，回不回去换衣服好像都要挨骂了。
哀叹了口气，手掌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冯湜把脏兮兮的绣鞋脱下，双手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踩上地毯，蹑手蹑脚地往屋内走去。
“母亲，孩儿来看您啦~”冯湜夹了一口撒娇的腔调，四处探头探脑得找人。
“进来，我在书房。”一道女声从深处传来，听不出情绪。
冯湜缩了缩脖子，每次母亲去书房就是有人要倒霉的征兆，今日也算是不凑巧碰上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唉……
她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裙角，摆了几个角度企图折着藏起来，但藏了前边漏后边，实在是没有办法。
最终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似往书房走去。
定襄长公主伏在案前，正写着东西。冯湜趁着母亲低头，以极快的速度进了屋子，就往人前靠过去，企图让母亲看不清她的裙摆。
“母亲，孩儿来啦。”冯湜攀住长公主的左臂，笑得谄媚。
姜宜容停下手中的笔，侧首看着这笑容，想也未想就拿笔杆点了冯湜的额头，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冯湜捂着脑门鼓了鼓腮帮有些委屈，“母亲冤枉人。”
“你每回笑成这样都没好事。”姜宜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湜，“记得上回是和刘家的公子抢玉佩，上上回是怂恿赵家小娘子爬树。”
“好啦好啦，母亲快别说了。”这些糗事冯湜上辈子也做过，如今被旧事重提只觉得羞臊难忍。
“阿湜，你是宗室出女，又如男丁姓冯，平日行事跋扈些都无伤大雅，但需得有个度。”姜宜容放下毛笔，转过身便看见冯湜脏污的裙角以及无着鞋的脚，面色有些严肃。“有失礼仪，便会被旁人捉住不放。”
卫国鼓励寡妇二嫁，有带子女嫁入高门的例子，并不奉行贞洁教育。甚至有许多人家立女户，出来经商并不稀奇，便是女官朝中也有少许。但时下却十分忌讳女子仪容不端，冯湜今日衣裙肮脏不着绣鞋便算其中。
冯湜讷讷无言，手指攥紧了裙布，没敢说话。她忘记了如今的自己才19岁，在母亲眼里还是个需要操心的孩子，23岁的她再急着见母亲也不该做出如此失仪的事。
“孩儿知道错了，母亲别生气。”
“你知错就好。”姜宜容没有再多训斥，反而是翻开了本账看，边问：“馆陶王府那头你打算怎么办？”
“孩儿也没想好，寻思写信问问皇帝舅舅意下，母亲觉得呢。”
“我也不瞒你，这门婚事当年你皇帝舅舅替定下时，馆陶王很是不满，长子换次子不说，这么多年不曾与冯府来往过。如今公子桢风流传言尚且不知真假，但你若主动退婚，恐遂了馆陶王的愿。”姜宜容提起馆陶王就是满脸厌恶，这个庶兄和家中人不像，行事为人都很荒唐。
“为何？”都说亲上加亲，馆陶王府为何如此厌恶冯府，冯湜不解。
“你皇帝舅舅要立储了，京中势力争得不可开胶，冯家支持的是崔皇后生的公子稷，但馆陶王支持庆贵妃生的公子荡。”
崔蓉蓉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庆兰是寒门出身，门第之分就注定冯家不会支持大皇子。庆氏是原配，但崔氏如今是皇后，两位公子都是嫡出。但公子荡居长，皇帝也因为愧疚，会更偏爱。
说起储位，冯湜想起来前世的这个时候已经定下许久了，这辈子怎会不闻雪凝？
“母亲，姑祖母的外孙女如今在何处？”冯湜问道。
姜宜容愣了一下，“平阳大长公主……姑母与末帝孕有一女，听闻当年战乱不知所踪，这也是阿曜能登基的原因。此后姑母就生活在封地，不曾听说过什么外孙女，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原来是这里不一样了，冯湜捏紧了帕子。
上一辈子平阳大长公主姜芙颜手握西军护符，归宁之时战乱又招安十万人马，硬生生打回京城，之后她上前一步做了女皇帝。有人问秦家起头造的反，秦敏也付出不少，怎就让女人登基了。一是老太爷秦敏本就是家中养子，贸然造反行为本就是不想给姜芙颜留活路，若让此等养子为尊，又岂有亲子的活路。再则姜芙颜登基，可以说是妻夺夫权，大臣之流比起改朝换代，反而更能接受以皇后之身代行皇权。第二任女帝是姜芙颜和末帝的女儿姬蘅，而如今争执的皇储则是姬蘅的女儿姬霏所任。姬霏字雪凝，与冯湜关系很好。
“若是姑祖母当年得了位，如今许是没有这麻烦事了。”冯湜嘟囔。
“你说得轻巧，可知当年姑祖母逼得太上皇归家养老，才同意你舅舅登基。”长公主斜眤了冯湜一眼，言语中却没有斥责，反是补充了一条秘闻。
秦敏养老……冯湜眯了眯眼睛，当年的事必定有蹊跷，只木已成舟再难更改。
“母亲，京中皇女可有肖姑祖母的？”冯湜托腮问道：“孩儿也想建功立业，若有宗室女在朝中先例就好了。”
“小滑头。”长公主笑着摇摇头，指尖点了点冯湜的鼻尖。
“我已经写好信了，月底就带你回京，你要见谁，想做什么都随你。”姜宜容的手掌抚摸过冯湜的发鬓，很是温柔，“你长大了，也该决定以后得日子怎么过。”
冯湜拉住母亲的手掌，脸庞贴去蹭了蹭，乖巧的应声。
这趟京城之旅，母亲不说她也是要去的。
“母亲，我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回京嘛？”冯湜想起前世写书痛骂秦敏都好好的一家子，这辈子不知如何搞得，竟被判了流放，年轻一辈的公子因为有才名，被入了教坊司乐籍，如今正在本郡做乐伶。
“你看着处理，别闹太大。”姜宜容没兴趣去问女儿的事，能让冯湜开口的人必定不是普通奴仆，不知道是让谁不好过的人咯。
“嗯嗯，阿湜最听话了。”冯湜撒完娇就提着脏兮兮的裙子走了，免得母亲反悔再要罚她。
又穿着脏衣服回到自己的小院，冯湜大白天的就闭门了，去自己的小库房里倒腾，数了五百两银票出来，递给朝雾。
“月底回京，有个人需你去教坊里找一下，一个叫卢涣之的公子，艺名不知道，约莫是个琴师。让人赶快处理好乐籍，我要带着一起去京城的。”
“郡主，乐伶出郡的话乐籍要迁，这肯定会惊动郡守大人……”朝雾不知道自己家郡主想干什么，只知道教坊司的人很难处理，都是登记在册。
“我知道，所以只给了你五百两，走明路让郡守去批流程，这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冯湜吃了口糕饼满不在乎，又不是偷情要偷偷摸摸的。
“是。”朝雾挠挠脑袋，想不出哪里奇怪，问道：“郡主，那这位卢公子要安置在哪儿。”
“我在东郊不是有个温泉庄子，你就把人接到那儿去，正好过几天我要去泡汤，顺道能见见。”冯湜仔细想了下自己手头的房产，除却那处温泉庄子比较近，别的都太远了，去见人不太方便。
“啊……”朝雾听到东郊有些纳闷，那个庄子郡主以前可是连冯府的其他人都不让去的，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啊什么啊，就住东郊，那里近。”冯湜把朝雾退出房外，嘱咐，“吃穿住行安排妥当了你再回来。”然后就把房门关上了。
朝雾看着关上的门，总觉的自己像话本子里帮主子去花楼里赎人的管家。嘶，难道自己郡主被馆陶王府刺激疯了，准备找个乐伶在身边享乐……朝雾边想着边往外走去办差。
屋内的冯湜瘫在椅子上吃糕饼，半点没有在外的端庄仪雅。
“暮烟，早上是哪个下人偷懒让不长眼的把消息传进的府的？”冯湜想起早上的事还是很气。
“奴婢查问过了，是后门的守门躲懒去屋里吃烤红薯才没看见人。”
冯湜放下手里的糕饼，锦帕擦干净细碎沫子，轻哼一声：“这么爱吃，罚他去厨房干活。”
能在冯家守门的都是家生子，后门更是清闲之处。这回罚去厨房，便是要他狠狠吃点苦头了。
“若是闹起来，就说母亲吩咐的。”冯湜知道自己没权利处罚下人，但母亲是主母有权利管束奴仆。
“奴婢晓得，郡主只管放心。”暮烟把剥好皮的葡萄放在碗中，又添了新茶水，才退出去办差。
冯湜一人待在屋内，躺着思索回京后该做什么，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母亲可起来了？”冯湜问门口的婆子。
不待外头的婆子回应，里头的李嬷嬷就打帘出来，给冯湜问安，道：“郡主来得正是时候，外头冷，快进屋暖暖。”
李嬷嬷是母亲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对待冯湜很是疼爱，驱赶了旁人，亲自帮冯湜换衣。
“嬷嬷辛苦，这天冷，便不要多礼了。”说着冯湜自个儿速度解下了大氅，将半凉的手炉放去案上，净手后便往室内去了，顾不得换身衣裳。
冯湜走得快，身后只听李嬷嬷和朝雾在说什么换鞋。
绕过围屏，看见屋内铺着的地毯，冯湜一下就反应过来，自己不仅没换脏裙子，甚至脏鞋子也没换。
两弯眉头扭成结，这样进去肯定会被母亲骂，但是再回去换衣服鞋子好麻烦。更何况冯湜转头看自己走过的路，已经留下了脏兮兮的印子，回不回去换衣服好像都要挨骂了。
哀叹了口气，手掌拍了拍自个儿的脑门，冯湜把脏兮兮的绣鞋脱下，双手提着裙子，跨过门槛踩上地毯，蹑手蹑脚地往屋内走去。
“母亲，孩儿来看您啦~”冯湜夹了一口撒娇的腔调，四处探头探脑得找人。
“进来，我在书房。”一道女声从深处传来，听不出情绪。
冯湜缩了缩脖子，每次母亲去书房就是有人要倒霉的征兆，今日也算是不凑巧碰上了，不知道会不会被迁怒，唉……
她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裙角，摆了几个角度企图折着藏起来，但藏了前边漏后边，实在是没有办法。
最终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似往书房走去。
定襄长公主伏在案前，正写着东西。冯湜趁着母亲低头，以极快的速度进了屋子，就往人前靠过去，企图让母亲看不清她的裙摆。
“母亲，孩儿来啦。”冯湜攀住长公主的左臂，笑得谄媚。
姜宜容停下手中的笔，侧首看着这笑容，想也未想就拿笔杆点了冯湜的额头，道：“你又做什么坏事了。”
冯湜捂着脑门鼓了鼓腮帮有些委屈，“母亲冤枉人。”
“你每回笑成这样都没好事。”姜宜容似笑非笑的看着冯湜，“记得上回是和刘家的公子抢玉佩，上上回是怂恿赵家小娘子爬树。”
“好啦好啦，母亲快别说了。”这些糗事冯湜上辈子也做过，如今被旧事重提只觉得羞臊难忍。
“阿湜，你是宗室出女，又如男丁姓冯，平日行事跋扈些都无伤大雅，但需得有个度。”姜宜容放下毛笔，转过身便看见冯湜脏污的裙角以及无着鞋的脚，面色有些严肃。“有失礼仪，便会被旁人捉住不放。”
卫国鼓励寡妇二嫁，有带子女嫁入高门的例子，并不奉行贞洁教育。甚至有许多人家立女户，出来经商并不稀奇，便是女官朝中也有少许。但时下却十分忌讳女子仪容不端，冯湜今日衣裙肮脏不着绣鞋便算其中。
冯湜讷讷无言，手指攥紧了裙布，没敢说话。她忘记了如今的自己才19岁，在母亲眼里还是个需要操心的孩子，23岁的她再急着见母亲也不该做出如此失仪的事。
“孩儿知道错了，母亲别生气。”
“你知错就好。”姜宜容没有再多训斥，反而是翻开了本账看，边问：“馆陶王府那头你打算怎么办？”
“孩儿也没想好，寻思写信问问皇帝舅舅意下，母亲觉得呢。”
“我也不瞒你，这门婚事当年你皇帝舅舅替定下时，馆陶王很是不满，长子换次子不说，这么多年不曾与冯府来往过。如今公子桢风流传言尚且不知真假，但你若主动退婚，恐遂了馆陶王的愿。”姜宜容提起馆陶王就是满脸厌恶，这个庶兄和家中人不像，行事为人都很荒唐。
“为何？”都说亲上加亲，馆陶王府为何如此厌恶冯府，冯湜不解。
“你皇帝舅舅要立储了，京中势力争得不可开胶，冯家支持的是崔皇后生的公子稷，但馆陶王支持庆贵妃生的公子荡。”
崔蓉蓉是世家大族的嫡女，庆兰是寒门出身，门第之分就注定冯家不会支持大皇子。庆氏是原配，但崔氏如今是皇后，两位公子都是嫡出。但公子荡居长，皇帝也因为愧疚，会更偏爱。
说起储位，冯湜想起来前世的这个时候已经定下许久了，这辈子怎会不闻雪凝？
“母亲，姑祖母的外孙女如今在何处？”冯湜问道。
姜宜容愣了一下，“平阳大长公主……姑母与末帝孕有一女，听闻当年战乱不知所踪，这也是阿曜能登基的原因。此后姑母就生活在封地，不曾听说过什么外孙女，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了。”
原来是这里不一样了，冯湜捏紧了帕子。
上一辈子平阳大长公主姜芙颜手握西军护符，归宁之时战乱又招安十万人马，硬生生打回京城，之后她上前一步做了女皇帝。有人问秦家起头造的反，秦敏也付出不少，怎就让女人登基了。一是老太爷秦敏本就是家中养子，贸然造反行为本就是不想给姜芙颜留活路，若让此等养子为尊，又岂有亲子的活路。再则姜芙颜登基，可以说是妻夺夫权，大臣之流比起改朝换代，反而更能接受以皇后之身代行皇权。第二任女帝是姜芙颜和末帝的女儿姬蘅，而如今争执的皇储则是姬蘅的女儿姬霏所任。姬霏字雪凝，与冯湜关系很好。
“若是姑祖母当年得了位，如今许是没有这麻烦事了。”冯湜嘟囔。
“你说得轻巧，可知当年姑祖母逼得太上皇归家养老，才同意你舅舅登基。”长公主斜眤了冯湜一眼，言语中却没有斥责，反是补充了一条秘闻。
秦敏养老……冯湜眯了眯眼睛，当年的事必定有蹊跷，只木已成舟再难更改。
“母亲，京中皇女可有肖姑祖母的？”冯湜托腮问道：“孩儿也想建功立业，若有宗室女在朝中先例就好了。”
“小滑头。”长公主笑着摇摇头，指尖点了点冯湜的鼻尖。
“我已经写好信了，月底就带你回京，你要见谁，想做什么都随你。”姜宜容的手掌抚摸过冯湜的发鬓，很是温柔，“你长大了，也该决定以后得日子怎么过。”
冯湜拉住母亲的手掌，脸庞贴去蹭了蹭，乖巧的应声。
这趟京城之旅，母亲不说她也是要去的。
“母亲，我可以带一个人一起回京嘛？”冯湜想起前世写书痛骂秦敏都好好的一家子，这辈子不知如何搞得，竟被判了流放，年轻一辈的公子因为有才名，被入了教坊司乐籍，如今正在本郡做乐伶。
“你看着处理，别闹太大。”姜宜容没兴趣去问女儿的事，能让冯湜开口的人必定不是普通奴仆，不知道是让谁不好过的人咯。
“嗯嗯，阿湜最听话了。”冯湜撒完娇就提着脏兮兮的裙子走了，免得母亲反悔再要罚她。
又穿着脏衣服回到自己的小院，冯湜大白天的就闭门了，去自己的小库房里倒腾，数了五百两银票出来，递给朝雾。
“月底回京，有个人需你去教坊里找一下，一个叫卢涣之的公子，艺名不知道，约莫是个琴师。让人赶快处理好乐籍，我要带着一起去京城的。”
“郡主，乐伶出郡的话乐籍要迁，这肯定会惊动郡守大人……”朝雾不知道自己家郡主想干什么，只知道教坊司的人很难处理，都是登记在册。
“我知道，所以只给了你五百两，走明路让郡守去批流程，这事又不是见不得人。”冯湜吃了口糕饼满不在乎，又不是偷情要偷偷摸摸的。
“是。”朝雾挠挠脑袋，想不出哪里奇怪，问道：“郡主，那这位卢公子要安置在哪儿。”
“我在东郊不是有个温泉庄子，你就把人接到那儿去，正好过几天我要去泡汤，顺道能见见。”冯湜仔细想了下自己手头的房产，除却那处温泉庄子比较近，别的都太远了，去见人不太方便。
“啊……”朝雾听到东郊有些纳闷，那个庄子郡主以前可是连冯府的其他人都不让去的，这位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
“啊什么啊，就住东郊，那里近。”冯湜把朝雾退出房外，嘱咐，“吃穿住行安排妥当了你再回来。”然后就把房门关上了。
朝雾看着关上的门，总觉的自己像话本子里帮主子去花楼里赎人的管家。嘶，难道自己郡主被馆陶王府刺激疯了，准备找个乐伶在身边享乐……朝雾边想着边往外走去办差。
屋内的冯湜瘫在椅子上吃糕饼，半点没有在外的端庄仪雅。
“暮烟，早上是哪个下人偷懒让不长眼的把消息传进的府的？”冯湜想起早上的事还是很气。
“奴婢查问过了，是后门的守门躲懒去屋里吃烤红薯才没看见人。”
冯湜放下手里的糕饼，锦帕擦干净细碎沫子，轻哼一声：“这么爱吃，罚他去厨房干活。”
能在冯家守门的都是家生子，后门更是清闲之处。这回罚去厨房，便是要他狠狠吃点苦头了。
“若是闹起来，就说母亲吩咐的。”冯湜知道自己没权利处罚下人，但母亲是主母有权利管束奴仆。
“奴婢晓得，郡主只管放心。”暮烟把剥好皮的葡萄放在碗中，又添了新茶水，才退出去办差。
冯湜一人待在屋内，躺着思索回京后该做什么，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