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青羽峰山门前。
司雨将纪青送到这里，望着她，欲言又止。纪青转身，淡淡地笑了一下：“今晚我就拟出最近同我一起出入过翎羽阁的弟子，明日给师兄看看，然后我们再……”
“阿青。”纪青突然就顿住了，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没有人唤过她了……她本能地想逃避。
“不早了，师兄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司雨一把拉住，司雨的眼睛里有掩不住的难过，本来想说什么，却沉默了，然后开口道：“明日拟给我之后，就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
纪青沉默半晌，道：“好。”
纪青知道他师兄是什么意思，拟出的人都是她门下的弟子，她如果一个一个地去怀疑、排除，无疑是一种折磨，没有人比她更希望那人不是青羽峰的弟子。
青羽峰，翎羽阁。
纪青房中的灯火还点着，她披散着头发，只披了一件外袍。昏黄的烛火下，纸上的几个名字平平静静地躺在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纪青的一只手还握着毛笔，看着这些人，不自觉微微用力。
目光扫了一遍，停在了“赵颜云”的名字上。
是的，没错，赵家小姐赵颜云。她才来青羽峰没多久，也并非是门下弟子，可那日……
“你们去把这两个送去沐熙堂让苍虚长老看一下。”纪青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两个女弟子。
“是。”那两人接过东西，便走了。纪青正准备转身回翎羽阁，忽地瞥见不远处的小池塘边，赵家小姐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背影有些落寞。纪青想起了赵家不久前的事情，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赵小姐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纪青没什么架子，直接就坐在了她旁边。
赵颜云转过头，想起身行个礼，但被纪青按下了。于是她淡淡一笑，眼里流着悲伤：“已经没有什么小姐了，我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青羽峰给我容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好意思，让纪掌门见笑了。”她说到最后，红了眼眶，连忙偏过头去，拿袖子轻轻擦了一下。
纪青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温声道：“颜云可以把青羽峰当作自己的家。”
赵小姐听了，垂眸沉默了许久，而后抬头望着纪青，眼睛里有泪花：“纪掌门，我爹爹他，他……你们这里可还有他生前的物件，我，我想看看……”
纪青听了，想了想，道：“赵员外早些年曾写过一些书信，里面讲了一些运送货物前往盐州和京城等地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资料归青羽峰保管，一直收在翎羽阁呢。这样，你随我进去看看吧。待我禀明长老，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交还给你。”
赵颜云望着纪青，满是感动，忍不住抿着嘴掩面落泪。
片刻后，纪青取出那些信纸，递交给了赵颜云。赵颜云打开了一封信，看着看着就哭了：“是，这是爹爹的字迹，是爹爹的……”
纪青在一旁看着她，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姑娘，家中原本锦衣玉食，却被一场大火毁得干干净净，她可怜这个姑娘，但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大户人家的姑娘，生来傲气，是不希望别人可怜她的。
就在这时，前门有弟子过来禀报：“师父，司雨掌门来了。”
纪青眸光微微一动，然后道：“带他去前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那弟子退下了。
纪青回头，见赵颜云还在一边看一边哭，已经泣不成声，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颜云，不要太过伤怀。你且先看着，我去前厅，有事让弟子唤我。”
赵颜云望着她哽咽地点了点头。
回忆结束，纪青还在发呆，直到灯苗跳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她放下了笔，往后一靠，仰着头，闭上了眼睛，用手轻轻捏着眉心。看着很是疲惫。
那日司雨寻到了一些好药材，特地来送给她。因此，赵颜云就一个人留在了后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今名单上人人都有嫌疑，可她最不希望是赵家小姐。若是她门下弟子，那是她识人不清、管教无方、疏忽大意。可若是赵家小姐……她不敢深想，因为最坏的可能就是：她甚是并非是真正的赵家小姐！
纪青猛地睁开了眼睛，啪啪打了自己脑门两下。她怎么能这么想？赵家小姐的伤心难过她看在眼里，不似作假……
“谢音。”她坐了起来，朝门外唤了一声。
不久，一个女弟子就笑着进来了：“怎么啦？师父有何吩咐吗？”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赵家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她若一直闷闷不乐，恐郁结于心，你们也可以陪她下山逛逛。”
谢音听了摇了摇头，撇了一下嘴：“不知，门中弟子最近一边忙着重建修心亭，一边还要下山巡视，防止血衣阁再作祟。所以，也没人还有功夫去注意那个大小姐。”
纪青听她语气好像怪怪的，问道：“你们，是不喜欢赵家小姐吗？”
谢音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是，就是，哎呀师父，那小姐从不同我们说话，我们同她说话呢，她好像还嫌我们话多，冷冷地找个借口，就走开了。所以，所以，我们也不是故意讨厌她的。”
纪青听了倒是一惊，感觉徒弟形容的，和自己见到的，怎么不像是同一个人？
罢了罢了，今日也晚了，明日她亲自去看看她。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哦，好的。师父有事再叫我。”
纪青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谢音带上门之后，纪青微微蹙眉：乐安长老之前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着赵员外的遗女，可眼下，怕是已经被自己的弟子孤立了，哎！
另一边。
京城，皇都。
寝宫中，师玄焕只穿了一件寝衣坐在床上，左边站着福公公，右边是一些宫女在伺候他洗漱。
宫女退下后，师玄焕还在那坐着发呆。他已经年逾四十，离知天命的年纪也不远了。虽英姿不复，可若注意看他的眉眼，依稀还有年少时的飒气和锋利。不过，岁月终究磨人，少年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如今的他，野心依旧，狠厉依旧，在龙椅上越是坐久，越是敏感多疑。
福公公也老了。“皇上这是有心事？”
师玄焕目光聚焦，望着旁边的福公公，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朕可怕吗？”
福公公笑了起来，他一笑，就满脸皱纹，看着像个胖胖的福娃娃。“老奴知道皇上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可是非对错，老奴又怎能说得清呢。”
师玄焕笑了，眼睛里却没有分毫笑意。“退下吧。”
“嗻。”福公公替他拉好帷帐，弯着腰退出去了。
师玄焕躺在床上，冷笑了一下。“朕当然可怕，不然活不到今日。”他今日之所以突然问这个，是因为……
三个时辰前，御花园，凉亭。
“是一群穿着白色衣衫的人，以前没见过，但实力不容小觑。”
陆巡，师玄焕心腹，锦衣卫现任指挥使。他原本站在师玄焕对面向他禀报事务，但师玄焕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的石椅上。陆巡只好毕恭毕敬地坐着。
有些局促。
“你们同那群人动手了？”师玄焕落下一子，接着又从棋翁中掏出一块白子捏在手中。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棋局。
陆巡道：“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同血衣阁的人打起来了。不过，当时属下就很奇怪，血衣阁似乎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血衣阁如今的势力范围和实力压迫一直笼罩在江湖之上，能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人，恐怕……不知是不是哪个隐世门派重出江湖了?
师玄焕没说话，还拿着那颗棋子，微微蹙眉。陆巡接着道：“那群人看见我们来了之后，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撤了。另外，属下还发现一点……”
“哼！你们来得可真及时。”一名血衣阁的黑衣人被伤了手臂，他捂着伤口朝着姗姗来迟的锦衣卫冷嘲热讽。
陆巡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叫小左的年轻属下气不过，双手抱胸，睨着那人，开口了：“你怎么说话呢，咱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关系。你最好客气点！”
再说了，我们可是皇帝直属御军。岂能和你们这些粗陋的江湖人一样?
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你！”那人听了正要发怒，却被他们头子拦下了。
“主上说了，少惹是生非！”那头子压低声音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后，眼睛瞥了一下陆巡，然后走开了。
“哼！”那人捏着拳头，只能忿忿地走开了。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股很浓烈的香味，陆巡一顿，皱起了眉，转过身望去。香味的来源是一名靠在树下涂伤药的黑衣人手里的那个小瓶子。
陆巡心中一惊：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蠢货！你伤着脑子了吗？这个才是创伤药。把你那个给我！”旁边有个黑衣人揍了他一下，然后把那瓶子拿走、塞好，放到自己怀里了。
然后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看什么看！”
陆巡心中疑惑，但还是避开了眼睛，没去看他了。但耳朵还在呢。
那俩黑衣人坐在一起，小声地讲话。
“我就说嘛，怎么味道这么大。对了，你哪来的？为什么你还有这个？”
“你，你管我！我珍藏的不行吗！”
“切！小气。不过话说回来，我许久没……唔唔唔！”
“嘘！你小声点！那群人还在呢，你想死啊！”
那群人指的就是锦衣卫。于是，那俩人都不说话了。
陆巡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味道太过熟悉，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回忆结束。师玄焕听完陆巡说的情况，终于抬眸了，但脸色依旧平淡：“你怀疑的是什么？”
陆巡神情严肃：“陛下，属下感觉有点像当年李厌研制的逍神散。”
李厌？！
师玄焕的神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陆巡，手中还捏着那枚白子，指尖因为微微用力而发白。
陆巡猛地跪下了：“属下失言。”
半晌，师玄焕才将白子丢在了棋翁里，许是因为太过用力，白子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陆巡望着蹦到自己面前的白子，玉一样白，心中惊涛骇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师玄焕才慢慢道：“起来，继续说。”
司雨将纪青送到这里，望着她，欲言又止。纪青转身，淡淡地笑了一下：“今晚我就拟出最近同我一起出入过翎羽阁的弟子，明日给师兄看看，然后我们再……”
“阿青。”纪青突然就顿住了，这个称呼，已经许久没有人唤过她了……她本能地想逃避。
“不早了，师兄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转身，却被司雨一把拉住，司雨的眼睛里有掩不住的难过，本来想说什么，却沉默了，然后开口道：“明日拟给我之后，就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好好休息。”
纪青沉默半晌，道：“好。”
纪青知道他师兄是什么意思，拟出的人都是她门下的弟子，她如果一个一个地去怀疑、排除，无疑是一种折磨，没有人比她更希望那人不是青羽峰的弟子。
青羽峰，翎羽阁。
纪青房中的灯火还点着，她披散着头发，只披了一件外袍。昏黄的烛火下，纸上的几个名字平平静静地躺在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纪青的一只手还握着毛笔，看着这些人，不自觉微微用力。
目光扫了一遍，停在了“赵颜云”的名字上。
是的，没错，赵家小姐赵颜云。她才来青羽峰没多久，也并非是门下弟子，可那日……
“你们去把这两个送去沐熙堂让苍虚长老看一下。”纪青走在路上，身后跟着两个女弟子。
“是。”那两人接过东西，便走了。纪青正准备转身回翎羽阁，忽地瞥见不远处的小池塘边，赵家小姐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背影有些落寞。纪青想起了赵家不久前的事情，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赵小姐在这里住得可还习惯？”纪青没什么架子，直接就坐在了她旁边。
赵颜云转过头，想起身行个礼，但被纪青按下了。于是她淡淡一笑，眼里流着悲伤：“已经没有什么小姐了，我如今只不过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罢了，青羽峰给我容身之所，已是感激。不好意思，让纪掌门见笑了。”她说到最后，红了眼眶，连忙偏过头去，拿袖子轻轻擦了一下。
纪青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她温声道：“颜云可以把青羽峰当作自己的家。”
赵小姐听了，垂眸沉默了许久，而后抬头望着纪青，眼睛里有泪花：“纪掌门，我爹爹他，他……你们这里可还有他生前的物件，我，我想看看……”
纪青听了，想了想，道：“赵员外早些年曾写过一些书信，里面讲了一些运送货物前往盐州和京城等地需要注意的事项。这些资料归青羽峰保管，一直收在翎羽阁呢。这样，你随我进去看看吧。待我禀明长老，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交还给你。”
赵颜云望着纪青，满是感动，忍不住抿着嘴掩面落泪。
片刻后，纪青取出那些信纸，递交给了赵颜云。赵颜云打开了一封信，看着看着就哭了：“是，这是爹爹的字迹，是爹爹的……”
纪青在一旁看着她，这个比自己小了五六岁的姑娘，家中原本锦衣玉食，却被一场大火毁得干干净净，她可怜这个姑娘，但没有表现出来。她知道，大户人家的姑娘，生来傲气，是不希望别人可怜她的。
就在这时，前门有弟子过来禀报：“师父，司雨掌门来了。”
纪青眸光微微一动，然后道：“带他去前厅等我，我马上就来。”
“是。”那弟子退下了。
纪青回头，见赵颜云还在一边看一边哭，已经泣不成声，她叹了口气，走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背。“颜云，不要太过伤怀。你且先看着，我去前厅，有事让弟子唤我。”
赵颜云望着她哽咽地点了点头。
回忆结束，纪青还在发呆，直到灯苗跳动了一下，她才回过神来。她放下了笔，往后一靠，仰着头，闭上了眼睛，用手轻轻捏着眉心。看着很是疲惫。
那日司雨寻到了一些好药材，特地来送给她。因此，赵颜云就一个人留在了后院。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如今名单上人人都有嫌疑，可她最不希望是赵家小姐。若是她门下弟子，那是她识人不清、管教无方、疏忽大意。可若是赵家小姐……她不敢深想，因为最坏的可能就是：她甚是并非是真正的赵家小姐！
纪青猛地睁开了眼睛，啪啪打了自己脑门两下。她怎么能这么想？赵家小姐的伤心难过她看在眼里，不似作假……
“谢音。”她坐了起来，朝门外唤了一声。
不久，一个女弟子就笑着进来了：“怎么啦？师父有何吩咐吗？”
她状似随意地问道：“赵家小姐最近怎么样了？她若一直闷闷不乐，恐郁结于心，你们也可以陪她下山逛逛。”
谢音听了摇了摇头，撇了一下嘴：“不知，门中弟子最近一边忙着重建修心亭，一边还要下山巡视，防止血衣阁再作祟。所以，也没人还有功夫去注意那个大小姐。”
纪青听她语气好像怪怪的，问道：“你们，是不喜欢赵家小姐吗？”
谢音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就是，就是，哎呀师父，那小姐从不同我们说话，我们同她说话呢，她好像还嫌我们话多，冷冷地找个借口，就走开了。所以，所以，我们也不是故意讨厌她的。”
纪青听了倒是一惊，感觉徒弟形容的，和自己见到的，怎么不像是同一个人？
罢了罢了，今日也晚了，明日她亲自去看看她。
“好，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哦，好的。师父有事再叫我。”
纪青淡淡笑着点了点头。谢音带上门之后，纪青微微蹙眉：乐安长老之前还嘱咐我要好好照顾着赵员外的遗女，可眼下，怕是已经被自己的弟子孤立了，哎！
另一边。
京城，皇都。
寝宫中，师玄焕只穿了一件寝衣坐在床上，左边站着福公公，右边是一些宫女在伺候他洗漱。
宫女退下后，师玄焕还在那坐着发呆。他已经年逾四十，离知天命的年纪也不远了。虽英姿不复，可若注意看他的眉眼，依稀还有年少时的飒气和锋利。不过，岁月终究磨人，少年已经不是当初的少年了。如今的他，野心依旧，狠厉依旧，在龙椅上越是坐久，越是敏感多疑。
福公公也老了。“皇上这是有心事？”
师玄焕目光聚焦，望着旁边的福公公，突然问了一句：“你觉得朕可怕吗？”
福公公笑了起来，他一笑，就满脸皱纹，看着像个胖胖的福娃娃。“老奴知道皇上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可是非对错，老奴又怎能说得清呢。”
师玄焕笑了，眼睛里却没有分毫笑意。“退下吧。”
“嗻。”福公公替他拉好帷帐，弯着腰退出去了。
师玄焕躺在床上，冷笑了一下。“朕当然可怕，不然活不到今日。”他今日之所以突然问这个，是因为……
三个时辰前，御花园，凉亭。
“是一群穿着白色衣衫的人，以前没见过，但实力不容小觑。”
陆巡，师玄焕心腹，锦衣卫现任指挥使。他原本站在师玄焕对面向他禀报事务，但师玄焕让他坐在了自己对面的石椅上。陆巡只好毕恭毕敬地坐着。
有些局促。
“你们同那群人动手了？”师玄焕落下一子，接着又从棋翁中掏出一块白子捏在手中。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棋局。
陆巡道：“没有。我们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同血衣阁的人打起来了。不过，当时属下就很奇怪，血衣阁似乎并没有占到什么优势。”
血衣阁如今的势力范围和实力压迫一直笼罩在江湖之上，能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人，恐怕……不知是不是哪个隐世门派重出江湖了?
师玄焕没说话，还拿着那颗棋子，微微蹙眉。陆巡接着道：“那群人看见我们来了之后，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撤了。另外，属下还发现一点……”
“哼！你们来得可真及时。”一名血衣阁的黑衣人被伤了手臂，他捂着伤口朝着姗姗来迟的锦衣卫冷嘲热讽。
陆巡没说话，他旁边的一个叫小左的年轻属下气不过，双手抱胸，睨着那人，开口了：“你怎么说话呢，咱们是合作关系，又不是上下关系。你最好客气点！”
再说了，我们可是皇帝直属御军。岂能和你们这些粗陋的江湖人一样?
不过他没敢说出来。
“你！”那人听了正要发怒，却被他们头子拦下了。
“主上说了，少惹是生非！”那头子压低声音瞪了他一眼，把他推开后，眼睛瞥了一下陆巡，然后走开了。
“哼！”那人捏着拳头，只能忿忿地走开了。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股很浓烈的香味，陆巡一顿，皱起了眉，转过身望去。香味的来源是一名靠在树下涂伤药的黑衣人手里的那个小瓶子。
陆巡心中一惊：这味道，怎么这么熟悉？！
“蠢货！你伤着脑子了吗？这个才是创伤药。把你那个给我！”旁边有个黑衣人揍了他一下，然后把那瓶子拿走、塞好，放到自己怀里了。
然后他一抬头，发现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看什么看！”
陆巡心中疑惑，但还是避开了眼睛，没去看他了。但耳朵还在呢。
那俩黑衣人坐在一起，小声地讲话。
“我就说嘛，怎么味道这么大。对了，你哪来的？为什么你还有这个？”
“你，你管我！我珍藏的不行吗！”
“切！小气。不过话说回来，我许久没……唔唔唔！”
“嘘！你小声点！那群人还在呢，你想死啊！”
那群人指的就是锦衣卫。于是，那俩人都不说话了。
陆巡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味道太过熟悉，但他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回忆结束。师玄焕听完陆巡说的情况，终于抬眸了，但脸色依旧平淡：“你怀疑的是什么？”
陆巡神情严肃：“陛下，属下感觉有点像当年李厌研制的逍神散。”
李厌？！
师玄焕的神色终于变了，他盯着陆巡，手中还捏着那枚白子，指尖因为微微用力而发白。
陆巡猛地跪下了：“属下失言。”
半晌，师玄焕才将白子丢在了棋翁里，许是因为太过用力，白子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陆巡望着蹦到自己面前的白子，玉一样白，心中惊涛骇浪，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仿佛过了好久好久，师玄焕才慢慢道：“起来，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