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个徒弟
望天楼东侧有条运河，绿水绕林，青山排闼。那河道开的极宽，又是顺风顺水的漕运宝地。是以每到纳捐、上贡的时节，站在望天楼上总能见着千帆竞发，百舸争流。
本是顶风雅的地界，却聚着一大群俗人。贩鱼的老妪，小偷小摸的乞丐，婀娜妩媚的红袖。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小小一道杨柳堤，愣是把上九流、下九流聚了个齐全。
还没移船靠岸，陶灵均的小舟就被河堤下的几只竹筏子团团包围。几枝竹篙轻敲船梆，吴音纤侬细软。
“小公子，柑橘、栗子甜的很，买点尝尝鲜伐？”
“公子莫听他的，试试我的。”
“小公子，时鲜怎能缺了我这莼菜鱼羹。你且上船，现杀现做。”
“公子……”
陶灵均左瞧瞧，右看看，但笑不语。描金折扇半开半掩，绛紫衣衫随风飘摇。螓蛴蛾眉远山色，皎皎君子入画来。
似有为难，陶灵均用扇尾挑起腰间玉佩，朗声道:“公子出门不带钱，付账随心，谁要？”
“我我我！”
“我要，我要！”
“我先来的，公子给我吧。”
“去你的，我来。”
“还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
水面上顿时乱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竟动起手来。陶灵均往后退了几步，拊扇看戏。
抢生意的小贩和骂街的泼妇有异曲同工之妙。打的到的就竹篙近战，打不到的就猛击水面，溅人家一身。能动手坚决不动口，能开口必定先骂娘。
陶灵均兴味盎然的在甲板上支了个小板凳，边看边指挥道:“打左边打左边。”
“快，你右边有篙子，调头跑啊！”
“哎，你瞄准点儿再打啊！”
……
望天楼九层。
青衣女子看着楼下的闹剧，气呼呼的拍打着窗沿。
“太过分了！居然敢在望天楼的地盘上撒野，看我不剐了他！”
女子气的跳脚，拔了剑就要往外冲。
“青鸾，再等等。”
平朴的语调清淡疏阔，透着几分慵懒、几分惬意。像只晒太阳的猫，舒服的敞着肚皮。
“楼主，这都闹到家门口了，还等什么啊？”青鸾气得跳脚，满脸郁猝。
红衣女子瞥了她一眼，轻轻啜了口茶。
“青鸾，你再仔细看看，这人可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不同寻常之处？”青鸾闻言又往下看了看。“好像是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女子继续循循善诱道。
“不同寻常的小白脸。”
噗！女子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真是笨死了，我当初是怎么瞧上你当护法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红蹇衣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满眼都是嫌弃。
“楼主，您别生气。这不有我在，才更显得您英明神武嘛。”青鸾重新倒了杯茶递过去，讷讷赔笑。
红蹇衣没好气道:“看那个人的衣服。分明离打斗之地如此近，可曾沾湿一片衣角？艄公避到船尾尚且湿了大半，他高坐船头却滴水不沾。”
青鸾眉眼轻蹙，神色发紧。
“那些水……似乎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楼主您看，甲板上已然积了层水，那人脚下却是干的。”
青鸾转头，已是满眼惊恐。
“打的过吗？”红蹇衣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您打得过吗？”青鸾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也……”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道:“收拾包袱，带值钱的。”
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望天楼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二楼，是因为九层楼阁机关精巧，广纳苦寒人心所向。投靠的人多了，武功算不算高强也就无足轻重。要知道，任凭你是什么样的高手，只要众人不服，便是人海战术一个一个的耗，也照样能把你熬死。
而所谓的楼主，其实更像是个管家。盛菜入盘，有没有那个盘，菜都不会消失。不同的是，有盘装着，这锅菜才能一起上桌。所以，望天楼的楼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会办事儿。
是以，楼主和她的护法都是极会审时度势之人。望天楼每次被冲的时候，这二位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收拾包袱的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逃跑的速度快得一骑绝尘。
反正银钱带够，出去躲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那时，若是望天楼还在，就回来继续耀武扬威。若是不在了，花销俭省些也能过一辈子。
只是今日这来人，明显超出了她们的武力值范围。
什么样的人才能避水呢？
要么内力深厚，真气多到可以吹泡泡，才能外化于形、凝气结屏。要么，这人根本就不是凡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这厢还在翻箱倒柜，陶灵均那边却是看腻了。
终于，在陶灵均坚持不懈的瞎指挥下，所有竹篙齐齐碰在一起，在半空中交出一个共点。
陶灵均一个掠起，踏过竹篙，半空借力直奔望天楼去。
衣袂翻飞间，所有参与打架的竹筏上就多了袋银钱。
“多谢招待，十两白银请诸位沽酒。辛苦艄公载我一路，玉佩便赠与艄公。”
说罢，陶灵均便稳稳的落在望天楼门口。
漆黑的门楣朴实无华，烫金的几个大字却分外刺眼。门上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曰:官司不沾，□□不沾，人命不沾，随心所欲。
下联曰:不问出身，不问来源，不问用途，各凭本事。
横批:二八分账
陶灵均抿唇轻笑，直道传言果然不虚。只要不违背“三不沾”的规定，望天楼可以帮你做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事成付款，银货两讫，是天下最适合做生意的地方。
刚进门，陶灵均七拐八拐进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随手捏了个诀，消失在原地。
“楼主，镯子！镯子！”
青鸾挎着七八个包袱，急得直叫。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镯顺着墙根滴溜溜往前跑。红蹇衣顿时停下打包的动作，追镯子去了。
既至中途，玉镯堪堪撞上一双锦鞋。陶灵均正欲捡起，却被人一巴掌把手拍开。
“起开，这是我的！”
红蹇衣咋呼呼的抢过镯子，像个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三两下收进袖子里。这才如梦方醒般抬头，对上那张朗如星月的面孔。
“额……那什么，少侠不是在泊船吗？什么时候上来的？”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红蹇衣脑仁发疼，恨不得回到刚才把自己掐死。这问的都是些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专门监视人家来着。
果然，下一秒，一道戏谑的声音就从头顶稳稳的飘入耳中。
“刚上来不久。姑娘似乎……很关心在下的行踪？”
陶灵均略一垂眸，浸了满目柔和，颜色纯然。
本就心虚的人被看的愈发尴尬，连忙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我都是猜的，我……”
越说越错、越描越黑，眼看男子眼中笑意愈盛，她急得都快要疯了。
就在此时，青鸾一声楼主叫得她心花怒放。久旱逢甘霖，来的简直太及时了！找护法就得找这样的！
红蹇衣一把拉住青鸾，毫无压力的把人往前一推，朗声道:“你问她，她什么都知道。”
青鸾:？？？
陶灵均闻言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们片刻。
“望天楼楼主？”
红蹇衣想要否认，却见陶灵均却扇执礼道:“抱歉，无意冒犯。在下此来是想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啊？谈生意好，谈生意好…”只要不是来打架的，怎么样都好。红蹇衣暗自松了口气，心里顿时有了底。
“既是来谈生意的，就请移步密阁，在那里写下您想做的事和日期地址。不日，自有天使赶到听您调遣。”
天使是望天楼指派的完成任务的人。而密阁，则更像是个任务发布中心。天使完成任务后，才可与买家议价。任务所得交与密阁二八分账，八成归于天使本人，剩下两成，一部分用于密阁正常运转，一部分给楼主交管理费。
能到这儿来谈生意，陶灵均多少知道些。不过……
“楼主是否误会了些什么？陶某今日前来，可不是来和望天楼做生意的。而是和楼主您——做笔生意。”
“哦？”红蹇衣闻言，心生疑窦。好奇道:“具体说说？”
“您确定，要在这儿谈？”陶灵均眉眼弯弯，随意瞥了眼不远处的楼梯和青鸾。
红蹇衣会意，俏皮的眨眨眼，做了个请的姿势。
“左转第二间。”
陶灵均微微颔首，“劳驾。”
临河而建的高楼视野开阔，俯瞰而下恰好能将水面尽收眼底。陶灵均眸色一暗，语气不善道:“此地视野甚好，近岸和水面都看的一清二楚，是个看戏的好地方。就是不知，楼主方才偷窥在下，看的可还尽兴？”
红蹇衣清咳了几声，不自然的把脸别到一边，赶紧岔开话题。
“不是要谈生意吗？坐吧。”
“青鸾，奉茶。”
陶灵均这才将视线收回，在靠窗的小几旁款款落座。
二人互相打量一番。直到茶水上桌，红蹇衣才整了整思绪，正色道:“不知阁下要谈什么生意？”
陶灵均抿了口茶，气定神闲道:“我想，租个徒弟。”
本是顶风雅的地界，却聚着一大群俗人。贩鱼的老妪，小偷小摸的乞丐，婀娜妩媚的红袖。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小小一道杨柳堤，愣是把上九流、下九流聚了个齐全。
还没移船靠岸，陶灵均的小舟就被河堤下的几只竹筏子团团包围。几枝竹篙轻敲船梆，吴音纤侬细软。
“小公子，柑橘、栗子甜的很，买点尝尝鲜伐？”
“公子莫听他的，试试我的。”
“小公子，时鲜怎能缺了我这莼菜鱼羹。你且上船，现杀现做。”
“公子……”
陶灵均左瞧瞧，右看看，但笑不语。描金折扇半开半掩，绛紫衣衫随风飘摇。螓蛴蛾眉远山色，皎皎君子入画来。
似有为难，陶灵均用扇尾挑起腰间玉佩，朗声道:“公子出门不带钱，付账随心，谁要？”
“我我我！”
“我要，我要！”
“我先来的，公子给我吧。”
“去你的，我来。”
“还敢打我，看我不弄死你！”
水面上顿时乱作一团。你一言，我一语，不多时竟动起手来。陶灵均往后退了几步，拊扇看戏。
抢生意的小贩和骂街的泼妇有异曲同工之妙。打的到的就竹篙近战，打不到的就猛击水面，溅人家一身。能动手坚决不动口，能开口必定先骂娘。
陶灵均兴味盎然的在甲板上支了个小板凳，边看边指挥道:“打左边打左边。”
“快，你右边有篙子，调头跑啊！”
“哎，你瞄准点儿再打啊！”
……
望天楼九层。
青衣女子看着楼下的闹剧，气呼呼的拍打着窗沿。
“太过分了！居然敢在望天楼的地盘上撒野，看我不剐了他！”
女子气的跳脚，拔了剑就要往外冲。
“青鸾，再等等。”
平朴的语调清淡疏阔，透着几分慵懒、几分惬意。像只晒太阳的猫，舒服的敞着肚皮。
“楼主，这都闹到家门口了，还等什么啊？”青鸾气得跳脚，满脸郁猝。
红衣女子瞥了她一眼，轻轻啜了口茶。
“青鸾，你再仔细看看，这人可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不同寻常之处？”青鸾闻言又往下看了看。“好像是有些不同。”
“哪里不同？”女子继续循循善诱道。
“不同寻常的小白脸。”
噗！女子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
“真是笨死了，我当初是怎么瞧上你当护法的？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红蹇衣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满眼都是嫌弃。
“楼主，您别生气。这不有我在，才更显得您英明神武嘛。”青鸾重新倒了杯茶递过去，讷讷赔笑。
红蹇衣没好气道:“看那个人的衣服。分明离打斗之地如此近，可曾沾湿一片衣角？艄公避到船尾尚且湿了大半，他高坐船头却滴水不沾。”
青鸾眉眼轻蹙，神色发紧。
“那些水……似乎连他的身都近不了。楼主您看，甲板上已然积了层水，那人脚下却是干的。”
青鸾转头，已是满眼惊恐。
“打的过吗？”红蹇衣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您打得过吗？”青鸾艰难的咽了口唾沫。
“我也……”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道:“收拾包袱，带值钱的。”
常在河边走，哪儿有不湿鞋。望天楼之所以能成为天下第二楼，是因为九层楼阁机关精巧，广纳苦寒人心所向。投靠的人多了，武功算不算高强也就无足轻重。要知道，任凭你是什么样的高手，只要众人不服，便是人海战术一个一个的耗，也照样能把你熬死。
而所谓的楼主，其实更像是个管家。盛菜入盘，有没有那个盘，菜都不会消失。不同的是，有盘装着，这锅菜才能一起上桌。所以，望天楼的楼主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会办事儿。
是以，楼主和她的护法都是极会审时度势之人。望天楼每次被冲的时候，这二位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收拾包袱的动作熟练的让人心疼，逃跑的速度快得一骑绝尘。
反正银钱带够，出去躲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那时，若是望天楼还在，就回来继续耀武扬威。若是不在了，花销俭省些也能过一辈子。
只是今日这来人，明显超出了她们的武力值范围。
什么样的人才能避水呢？
要么内力深厚，真气多到可以吹泡泡，才能外化于形、凝气结屏。要么，这人根本就不是凡人！不管是哪一种，都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这厢还在翻箱倒柜，陶灵均那边却是看腻了。
终于，在陶灵均坚持不懈的瞎指挥下，所有竹篙齐齐碰在一起，在半空中交出一个共点。
陶灵均一个掠起，踏过竹篙，半空借力直奔望天楼去。
衣袂翻飞间，所有参与打架的竹筏上就多了袋银钱。
“多谢招待，十两白银请诸位沽酒。辛苦艄公载我一路，玉佩便赠与艄公。”
说罢，陶灵均便稳稳的落在望天楼门口。
漆黑的门楣朴实无华，烫金的几个大字却分外刺眼。门上刻着一副对联，上联曰:官司不沾，□□不沾，人命不沾，随心所欲。
下联曰:不问出身，不问来源，不问用途，各凭本事。
横批:二八分账
陶灵均抿唇轻笑，直道传言果然不虚。只要不违背“三不沾”的规定，望天楼可以帮你做成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事成付款，银货两讫，是天下最适合做生意的地方。
刚进门，陶灵均七拐八拐进一个偏僻的角落。确定四下无人后，才随手捏了个诀，消失在原地。
“楼主，镯子！镯子！”
青鸾挎着七八个包袱，急得直叫。一只成色极佳的玉镯顺着墙根滴溜溜往前跑。红蹇衣顿时停下打包的动作，追镯子去了。
既至中途，玉镯堪堪撞上一双锦鞋。陶灵均正欲捡起，却被人一巴掌把手拍开。
“起开，这是我的！”
红蹇衣咋呼呼的抢过镯子，像个护崽儿的老母鸡似的三两下收进袖子里。这才如梦方醒般抬头，对上那张朗如星月的面孔。
“额……那什么，少侠不是在泊船吗？什么时候上来的？”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愣。
红蹇衣脑仁发疼，恨不得回到刚才把自己掐死。这问的都是些什么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专门监视人家来着。
果然，下一秒，一道戏谑的声音就从头顶稳稳的飘入耳中。
“刚上来不久。姑娘似乎……很关心在下的行踪？”
陶灵均略一垂眸，浸了满目柔和，颜色纯然。
本就心虚的人被看的愈发尴尬，连忙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你在哪儿。我都是猜的，我……”
越说越错、越描越黑，眼看男子眼中笑意愈盛，她急得都快要疯了。
就在此时，青鸾一声楼主叫得她心花怒放。久旱逢甘霖，来的简直太及时了！找护法就得找这样的！
红蹇衣一把拉住青鸾，毫无压力的把人往前一推，朗声道:“你问她，她什么都知道。”
青鸾:？？？
陶灵均闻言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们片刻。
“望天楼楼主？”
红蹇衣想要否认，却见陶灵均却扇执礼道:“抱歉，无意冒犯。在下此来是想谈一笔生意。”
“谈生意啊？谈生意好，谈生意好…”只要不是来打架的，怎么样都好。红蹇衣暗自松了口气，心里顿时有了底。
“既是来谈生意的，就请移步密阁，在那里写下您想做的事和日期地址。不日，自有天使赶到听您调遣。”
天使是望天楼指派的完成任务的人。而密阁，则更像是个任务发布中心。天使完成任务后，才可与买家议价。任务所得交与密阁二八分账，八成归于天使本人，剩下两成，一部分用于密阁正常运转，一部分给楼主交管理费。
能到这儿来谈生意，陶灵均多少知道些。不过……
“楼主是否误会了些什么？陶某今日前来，可不是来和望天楼做生意的。而是和楼主您——做笔生意。”
“哦？”红蹇衣闻言，心生疑窦。好奇道:“具体说说？”
“您确定，要在这儿谈？”陶灵均眉眼弯弯，随意瞥了眼不远处的楼梯和青鸾。
红蹇衣会意，俏皮的眨眨眼，做了个请的姿势。
“左转第二间。”
陶灵均微微颔首，“劳驾。”
临河而建的高楼视野开阔，俯瞰而下恰好能将水面尽收眼底。陶灵均眸色一暗，语气不善道:“此地视野甚好，近岸和水面都看的一清二楚，是个看戏的好地方。就是不知，楼主方才偷窥在下，看的可还尽兴？”
红蹇衣清咳了几声，不自然的把脸别到一边，赶紧岔开话题。
“不是要谈生意吗？坐吧。”
“青鸾，奉茶。”
陶灵均这才将视线收回，在靠窗的小几旁款款落座。
二人互相打量一番。直到茶水上桌，红蹇衣才整了整思绪，正色道:“不知阁下要谈什么生意？”
陶灵均抿了口茶，气定神闲道:“我想，租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