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羊山坡
第二日清晨。
恭越早早就起来了，客栈里没有她喜欢吃的，他便亲自跑了流水小镇里的好几家铺子，给她专程买了喜欢吃的东西。
等到沈如潇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少女揉了揉眼睛，看向桌子上摆好的冒着热气儿的饭菜和汤粥，下意识先去寻找恭越的身影，而此刻恰好，男人端着最后一碟她喜欢吃的凉拌黄瓜走了进来。
小菜一端进来，清香就一下子钻到了沈如潇的鼻子里，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这小小的客栈里，怎么有这么多菜品？”
“饿了吧？快来吃些。”
男人并没有主动告诉她，这些都是他一家一家亲自去，然后打包提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他便等着。瞧着日头差不多的时候，便拿到后厨房那里去，叫厨子门将这些早就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蒸笼里热了热，这才端了出来。
沈如潇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是睡得太久了，感觉眼睛有点肿，睁不大似的。
少女走上前几步，细细地将饭桌上的东西都打量了一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应该不是客栈里的饭菜吧？”
男人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沈如潇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移过目光，看了眼满桌子的吃的，又慢悠悠地瞥向他，“没有一个是我不爱吃的！”
恭越听到这句话的前半句的时候，仿佛呼吸都屏住了。
少女话音一落，这才松了口气，微微皱着的眉头这才敢松懈下来。
“那便好。”
男人说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但没有刻意挤的很近，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谢，辛苦了。”
沈如潇听到话音，没有着急的就先吃饭，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好，朝他道了声谢。
这俩人也不知怎地，大早上开始就不约而同的，刻意地去保持着一份距离感。
尽管她知道，这份轻微的感谢比不上他今天一大早跑东跑西的奔波劳碌，就只是为了买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东西。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恭越拿起木勺，亲手舀了一碗红豆薏米粥，稳稳地放在了她面前。
粥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落在沈如潇手边的时候，肌肤都能感受到水汽的温暖。
“那你也吃吧！”
沈如潇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他刚刚放下的木勺，端起他面前的碗，顺势也要给他舀一碗。
“好。”男人嘴上答应着，手上却轻轻地夺过了沈如潇手中的东西。
“你不用这般宠着我、惯着我！要是连吃个饭这种事情，你都害怕我亲自动手，那我若是跟你再多待些时日，我岂不是就成了废人一个？”
沈如潇没有再去从他手里抢回那些个东西，而是一屁股坐了回去，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娇嗔与不满。
“以后都听你的。”恭越给自己盛好了粥，眉眼含笑，轻声回应。
沈如潇知道，自己不论与他如何争论，他最终都是无条件的迁就她、顺着她的心意走，她明白他的好，这就足够了，“你先快喝两口热粥吧。”
少女朝着他面前的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喝口粥，暖暖身子。
“虽然此季仍是花夏，但流水小镇这地方山水缭绕，大早上的出去买这些东西，跑东跑西的，也会着凉的。”
男人听到这些话，却并没有立即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细长的手指扶在碗的边缘，轻轻敲打着，“嘉儿这话，可是在心疼我？”
沈如潇本来已经拿起勺子了，闻此言，抬眸，却恰好撞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温柔瞳孔。
细微流转之间，便能勾人心魄，跌入到男人设下的无尽圈套中去。
“是。”沈如潇在内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将思绪拉回现实中来，但的确是实话实说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你这般用心待我，我怎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只听得恭越轻笑一声，端起热粥喝了一大口，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那便先填饱肚子吧，一会带你去这镇子周围转转。”
只听得沈如潇轻轻“嗯”了一声，就埋头干饭了。
待到沈如潇吃饱了后，再看恭越，他大部分时间没怎么动过筷子。
就是在她抬头准备看向他的时候，他就会随便夹口东西尝尝。
这一桌子的菜根本就是为她而准备，也被她给消灭了。
沈如潇偷偷瞄了一眼恭越，见他已然起身，向门口走去。
完了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特别能吃，怎么今天吃这么多啊……
少女在内心暗暗唱衰，虽然她不太注重形象，但在他面前，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如潇站在原地发着愣，恭越推开了门，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便迈着步子朝她走来，“怎么了？”
他总是密切关注着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事事关心，时时问候着。
“啊…”沈如潇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少女轻轻地拽了一下男人的袖子，立马察觉到了些什么，就猛地收回手来。
恭越低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无多言，推开门走了出去，少女紧随其后。
……………………
流水小镇的早晨不似平城那般喧闹和繁华。
在此处居住的百姓，或是来此暂住的人们，最喜的便是此处的“清净”二字。
二人出了客栈，凌澈早已在船头等候多时。
宽敞的木船上，还有着数名恭越的下属，他们都是被喊来划船的。
沈如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便已察觉出这几人周遭的气息不同寻常人，定是武功和内力深厚之辈。
可却大清早的被使唤过来给他们二人划船，怎么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侯爷！夫人！”
令沈如潇没想到的是，待到二人都稳稳地上了船后，这一帮子武功高强之人都齐刷刷的向恭越和少女抱拳行礼。
凌澈站在最前头，笑的乐呵呵地看向恭越。
沈如潇也明白了。
一定是凌澈安排下去，让这些人这么喊的。
“免。”
只听得男人低声一令，众人皆整齐划一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沈如潇没说话，跟着他进了船厢之内。
跟她料想的一样，船厢里很暖和。对，就是暖和这个词。
一切温度、湿度都刚刚好，既不叫人觉得热的过分，也不会有丝毫凉意。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二人围着小方桌，面对面坐好，沈如潇先开了口。
“上山。”恭越薄唇轻启，坐姿端端正正，脊背挺的笔直。
“上山？”
沈如潇的语气带着几分惊疑，一说山这个字眼，她就不免要想到秉德书院了。
弯弯绕绕的山路，马车走到书院底下还得再爬那么长的楼梯。
如果大早上就让她去爬山，那也太痛苦了！
心里想着，少女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几分愁苦的模样来。
“不喜欢去山上吗？”
恭越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明知故问道。
“也……不是吧。就是大清早的，刚吃完嘛……”
沈如潇支支吾吾的，大脑在和嘴巴作斗争。
本来要讲实话，又觉得别太矫情了挑三拣四。
准备点头叫好，但是又打心底里发懒。
“嗯。”
恭越从喉咙中低低地回应了一句。
沈如潇一听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望了眼男人，只见他早已静静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做人，不能事太多了！
不就是爬山吗？人家好心好意地大老远的带你过来欣赏美景，不能如此骄纵无礼。
沈如潇暗戳戳地安慰自己。
“我背着你上山，可好？”
恭越睁开眼，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看向对面内心略显挣扎的少女。
“这怎么行？”
少女二话不说就反驳了他，连忙摆手。
“为何不行？”
恭越紧接着她的话音反问。
“我又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行动不便的地方，何苦麻烦你背着我爬山。”
沈如潇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但表情中已然露出了几分苦恼之色。
她是真的不喜欢爬山啊，她是一个极其懒惰的小废人！
“绵羊山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陡峭，是一座极缓而秀美的山峰。”
果不其然，男人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适当的打趣两句，也便实话实说了。
沈如潇一听这话，本来扭捏着的动作都舒缓了下来，软绵绵地靠在了坐垫后面的船壁上。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沈如潇捏了捏手腕，“绵羊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山上有许多绵羊？”
恭越轻轻摇了摇头，“流水小镇虽居于边陲，但已有二百年的历史。相传，曾在此处第一个长居并扎根在此处繁衍生息的，是一位牧羊人。
而他所牧的物种，是来自南昭的长毛绵羊，他就在这山坡上悠哉悠哉地过着清平的日子，他的儿女、子孙也都留在了这里，这整座山上的海棠树和花草都是此家族所栽种的。”
沈如潇跟随着他的话语思考着，那这家人简直就是植树标兵啊！整座山的花花草草和桃树，那真的没有个一二百年长不出来这些东西。
少女转眼一想，“那按照你所说的，此处本是因一家牧羊人而兴，那现在呢，山上没有绵羊了吗？”
恭越这才点点头，“嗯。”提起茶壶为沈如潇斟了一杯花茶，推到她面前，然后继续道，“后来此处的百姓越来越多，流水小镇渐渐富饶了起来。
但因十八年前那场统一之战，边境黎明备受战火摧残，为了维持生计，换米来吃，最后一代的牧羊人卖完了所有的绵羊，转向内里乡县另做生意。”
“原来如此……最后一代的牧羊人肯定未曾料到，如今的流水小镇竟是最安静宜居的世外桃源。”沈如潇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侯爷！夫人！到了！”船厢之外传来凌澈的声音。
二人出了船舱，上了岸。
苍翠的草坡起伏绵延，拉长到几人的视野之外。
果然如恭越所说，坡很缓，严谨点的话连“山”都算不上。
而这一望无际的翠草之上，种满了海棠树，一眼望去，竟也不是单一的颜色！
白色的、红色的、粉红色的以及红紫色的，几种或清雅或明亮的色彩交相叠织着。
沈如潇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细细瞧出了这满山海棠的特点究竟在哪里。
恭越早早就起来了，客栈里没有她喜欢吃的，他便亲自跑了流水小镇里的好几家铺子，给她专程买了喜欢吃的东西。
等到沈如潇睁眼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少女揉了揉眼睛，看向桌子上摆好的冒着热气儿的饭菜和汤粥，下意识先去寻找恭越的身影，而此刻恰好，男人端着最后一碟她喜欢吃的凉拌黄瓜走了进来。
小菜一端进来，清香就一下子钻到了沈如潇的鼻子里，她起身从床上下来，“这小小的客栈里，怎么有这么多菜品？”
“饿了吧？快来吃些。”
男人并没有主动告诉她，这些都是他一家一家亲自去，然后打包提回来的。
回来的时候她还没醒，他便等着。瞧着日头差不多的时候，便拿到后厨房那里去，叫厨子门将这些早就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在蒸笼里热了热，这才端了出来。
沈如潇又用力的揉了揉眼睛，看起来是睡得太久了，感觉眼睛有点肿，睁不大似的。
少女走上前几步，细细地将饭桌上的东西都打量了一遍，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应该不是客栈里的饭菜吧？”
男人听到这话，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不喜欢吃吗？”
沈如潇坐在桌子边，慢悠悠地移过目光，看了眼满桌子的吃的，又慢悠悠地瞥向他，“没有一个是我不爱吃的！”
恭越听到这句话的前半句的时候，仿佛呼吸都屏住了。
少女话音一落，这才松了口气，微微皱着的眉头这才敢松懈下来。
“那便好。”
男人说着，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但没有刻意挤的很近，保持着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谢，辛苦了。”
沈如潇听到话音，没有着急的就先吃饭，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好，朝他道了声谢。
这俩人也不知怎地，大早上开始就不约而同的，刻意地去保持着一份距离感。
尽管她知道，这份轻微的感谢比不上他今天一大早跑东跑西的奔波劳碌，就只是为了买一桌子她喜欢吃的东西。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恭越拿起木勺，亲手舀了一碗红豆薏米粥，稳稳地放在了她面前。
粥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落在沈如潇手边的时候，肌肤都能感受到水汽的温暖。
“那你也吃吧！”
沈如潇说着，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拿起他刚刚放下的木勺，端起他面前的碗，顺势也要给他舀一碗。
“好。”男人嘴上答应着，手上却轻轻地夺过了沈如潇手中的东西。
“你不用这般宠着我、惯着我！要是连吃个饭这种事情，你都害怕我亲自动手，那我若是跟你再多待些时日，我岂不是就成了废人一个？”
沈如潇没有再去从他手里抢回那些个东西，而是一屁股坐了回去，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些娇嗔与不满。
“以后都听你的。”恭越给自己盛好了粥，眉眼含笑，轻声回应。
沈如潇知道，自己不论与他如何争论，他最终都是无条件的迁就她、顺着她的心意走，她明白他的好，这就足够了，“你先快喝两口热粥吧。”
少女朝着他面前的碗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喝口粥，暖暖身子。
“虽然此季仍是花夏，但流水小镇这地方山水缭绕，大早上的出去买这些东西，跑东跑西的，也会着凉的。”
男人听到这些话，却并没有立即按照她的意思去做，细长的手指扶在碗的边缘，轻轻敲打着，“嘉儿这话，可是在心疼我？”
沈如潇本来已经拿起勺子了，闻此言，抬眸，却恰好撞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温柔瞳孔。
细微流转之间，便能勾人心魄，跌入到男人设下的无尽圈套中去。
“是。”沈如潇在内心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将思绪拉回现实中来，但的确是实话实说了，“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你这般用心待我，我怎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只听得恭越轻笑一声，端起热粥喝了一大口，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
“那便先填饱肚子吧，一会带你去这镇子周围转转。”
只听得沈如潇轻轻“嗯”了一声，就埋头干饭了。
待到沈如潇吃饱了后，再看恭越，他大部分时间没怎么动过筷子。
就是在她抬头准备看向他的时候，他就会随便夹口东西尝尝。
这一桌子的菜根本就是为她而准备，也被她给消灭了。
沈如潇偷偷瞄了一眼恭越，见他已然起身，向门口走去。
完了完了完了……他会不会觉得她特别能吃，怎么今天吃这么多啊……
少女在内心暗暗唱衰，虽然她不太注重形象，但在他面前，多多少少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沈如潇站在原地发着愣，恭越推开了门，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便迈着步子朝她走来，“怎么了？”
他总是密切关注着她的任何一个小动作，事事关心，时时问候着。
“啊…”沈如潇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走吧，走吧。”
少女轻轻地拽了一下男人的袖子，立马察觉到了些什么，就猛地收回手来。
恭越低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无多言，推开门走了出去，少女紧随其后。
……………………
流水小镇的早晨不似平城那般喧闹和繁华。
在此处居住的百姓，或是来此暂住的人们，最喜的便是此处的“清净”二字。
二人出了客栈，凌澈早已在船头等候多时。
宽敞的木船上，还有着数名恭越的下属，他们都是被喊来划船的。
沈如潇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便已察觉出这几人周遭的气息不同寻常人，定是武功和内力深厚之辈。
可却大清早的被使唤过来给他们二人划船，怎么有种大材小用的感觉……
“侯爷！夫人！”
令沈如潇没想到的是，待到二人都稳稳地上了船后，这一帮子武功高强之人都齐刷刷的向恭越和少女抱拳行礼。
凌澈站在最前头，笑的乐呵呵地看向恭越。
沈如潇也明白了。
一定是凌澈安排下去，让这些人这么喊的。
“免。”
只听得男人低声一令，众人皆整齐划一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沈如潇没说话，跟着他进了船厢之内。
跟她料想的一样，船厢里很暖和。对，就是暖和这个词。
一切温度、湿度都刚刚好，既不叫人觉得热的过分，也不会有丝毫凉意。
“我们这是准备去哪儿啊？”二人围着小方桌，面对面坐好，沈如潇先开了口。
“上山。”恭越薄唇轻启，坐姿端端正正，脊背挺的笔直。
“上山？”
沈如潇的语气带着几分惊疑，一说山这个字眼，她就不免要想到秉德书院了。
弯弯绕绕的山路，马车走到书院底下还得再爬那么长的楼梯。
如果大早上就让她去爬山，那也太痛苦了！
心里想着，少女的脸上便已经露出了几分愁苦的模样来。
“不喜欢去山上吗？”
恭越早就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明知故问道。
“也……不是吧。就是大清早的，刚吃完嘛……”
沈如潇支支吾吾的，大脑在和嘴巴作斗争。
本来要讲实话，又觉得别太矫情了挑三拣四。
准备点头叫好，但是又打心底里发懒。
“嗯。”
恭越从喉咙中低低地回应了一句。
沈如潇一听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望了眼男人，只见他早已静静闭上眼，假寐了起来。
做人，不能事太多了！
不就是爬山吗？人家好心好意地大老远的带你过来欣赏美景，不能如此骄纵无礼。
沈如潇暗戳戳地安慰自己。
“我背着你上山，可好？”
恭越睁开眼，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看向对面内心略显挣扎的少女。
“这怎么行？”
少女二话不说就反驳了他，连忙摆手。
“为何不行？”
恭越紧接着她的话音反问。
“我又没有受伤，也没有什么行动不便的地方，何苦麻烦你背着我爬山。”
沈如潇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语，但表情中已然露出了几分苦恼之色。
她是真的不喜欢爬山啊，她是一个极其懒惰的小废人！
“绵羊山并不如你所想的那般陡峭，是一座极缓而秀美的山峰。”
果不其然，男人早就猜到了她心中所想，适当的打趣两句，也便实话实说了。
沈如潇一听这话，本来扭捏着的动作都舒缓了下来，软绵绵地靠在了坐垫后面的船壁上。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沈如潇捏了捏手腕，“绵羊山？那是一个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莫非山上有许多绵羊？”
恭越轻轻摇了摇头，“流水小镇虽居于边陲，但已有二百年的历史。相传，曾在此处第一个长居并扎根在此处繁衍生息的，是一位牧羊人。
而他所牧的物种，是来自南昭的长毛绵羊，他就在这山坡上悠哉悠哉地过着清平的日子，他的儿女、子孙也都留在了这里，这整座山上的海棠树和花草都是此家族所栽种的。”
沈如潇跟随着他的话语思考着，那这家人简直就是植树标兵啊！整座山的花花草草和桃树，那真的没有个一二百年长不出来这些东西。
少女转眼一想，“那按照你所说的，此处本是因一家牧羊人而兴，那现在呢，山上没有绵羊了吗？”
恭越这才点点头，“嗯。”提起茶壶为沈如潇斟了一杯花茶，推到她面前，然后继续道，“后来此处的百姓越来越多，流水小镇渐渐富饶了起来。
但因十八年前那场统一之战，边境黎明备受战火摧残，为了维持生计，换米来吃，最后一代的牧羊人卖完了所有的绵羊，转向内里乡县另做生意。”
“原来如此……最后一代的牧羊人肯定未曾料到，如今的流水小镇竟是最安静宜居的世外桃源。”沈如潇嘴上这么说着，但眼里却闪过几丝不易察觉的哀伤。
“侯爷！夫人！到了！”船厢之外传来凌澈的声音。
二人出了船舱，上了岸。
苍翠的草坡起伏绵延，拉长到几人的视野之外。
果然如恭越所说，坡很缓，严谨点的话连“山”都算不上。
而这一望无际的翠草之上，种满了海棠树，一眼望去，竟也不是单一的颜色！
白色的、红色的、粉红色的以及红紫色的，几种或清雅或明亮的色彩交相叠织着。
沈如潇往前走了几步，这才细细瞧出了这满山海棠的特点究竟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