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煮它热乎乎2
“老爹，打扰了，两个位置。”
白石掀起挂帘，眼前是品类丰富冒着腾腾热气的关东煮，经典的隔板间，香肠卷豆腐泡等浸在清澄的高汤里金光闪闪。
遥的眼睛又红又肿的，但是很兴奋，抽抽鼻子。
“这家关东煮我经常来的，有时候跟小春他们一起。”白石笑得很狡猾，“这里卖的带筋肉，谦也可喜欢了，我们点一大堆然后拍照片发给他吧。”
白石带她来的是一个路边小摊，规模不甚起眼，客人却不少，除了老板身边的一圈座位外，旁边还摆了两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碰巧两个人走了，白石就带遥在老板面前坐了下来。
老板麻利地走出来把他们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声音十分爽朗：“是藏之介啊，这个学期还是第一次来吧，老爹我可想你们了啊。咦，谦也小春他们没一起吗？哦~今天带了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啊，难道……”
眼看关东煮老爹要触及一些敏感话题，白石赶紧打断他：“老爹，快让点单吧，我们可饿坏了。”
“饿坏了可不行。来，小妹妹，先吃个煮萝卜暖暖肚子，这个就当老爹送你的了，以后可要常跟藏之介这小子一起来哦。”
遥之前从没在关东煮点过白萝卜，现在看煮的软软的圆柱白萝卜躺在颜色清亮的汤里冒着热气，肠胃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筷子夹一点，遥使劲对着萝卜吹气。
“小妹妹，吹太凉可就不好吃了哦。”老爹看着她鼓风机似的吹个不停，大阪人的管事基因立刻按捺不住了。
“对不起老爹，我超级怕烫。”
“哦，猫舌头啊。”白石思索道。
遥点点头，想着老爹都这么说了她还是试试烫点的吧，心一横，将萝卜塞进了嘴里，果然被烫得猛吸凉气。
萝卜入口即化，随之散开的是热汤里的鲜味，跟东京那边浓郁的高汤不同，大阪的关东煮汤头比较清淡，回味甘甜，让人欲罢不能。
遥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的，幸福地捧脸：“大阪这边的关东煮跟关东味道不太一样呢，带点甜味，好好吃，是因为煮高汤的时候放了昆布吗？”
“喔，一吃就吃出来了，你这丫头舌头很灵嘛！”老爹哈哈大笑，“实不相瞒，老爹我的志向就是做出全日本最好吃的关东煮，现在得到了关东同胞的认可还真是高兴啊！刚才就想问了，小妹妹是关东哪里的呀？”
“东京的，这学期刚转学过来。”遥又夹了一大块萝卜。
“转学过来的啊，那可真是不容易，怎么样，在四天宝寺读书开心吗？”
“开心，可开心了！遇到了许多人，每天都有好多有趣的事哇。”遥又切蛋糕似的把萝卜切割了大半。
遥得意忘形地转过头，白石正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遥一阵心虚，低头，萝卜已经所剩无几，遥把碟子往白石那里推了推，谨慎地指了指残留的一小块萝卜。
“白石你要吃吗？”
白石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筷子把剩下的萝卜都劫走了，吃完感叹：“嗯~~~”
“——真是痛快绝顶~~”
遥和老爹同时感情充沛地给白石配音，配完两个人一边耶一边击掌。
“这个小妹妹真是跟我合得来呀，今天就老爹我请客吧。”
“哦哦哦哦——！”遥和白石大喜过望地对视一眼，碰了碰拳头，齐声说谢谢老爹。
“那要厚炸豆腐竹轮蒟蒻带筋肉香肠鱼板……”
“喂，你这小子，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遥笑个不停。
白石和老爹聊起了最近关东煮摊的生意，老爹说多亏他们总来捧场，在周边吸引了好多学生过来。之后又不知怎么的聊到了投资的事，老爹说他开始尝试投资赚钱，但是真的搞不懂，什么股票期货的。
“这两个的交易内容不一样，股票是股份公司发行的有价证券，投资人购入股份，主要根据基本面，差不多就是公司的经营状况或获利或亏损。期货交易的则是以大众商品为标的的标准化合约，更直接受市场的供求关系影响。新手的话还是先尝试风险小的国债、基金等比较好吧，虽然收益相对少……”
遥说了一分钟以后终于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话，老爹和白石正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白石保持着举筷子的姿势，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带筋肉。
“呃……我爸他是个商人，经常倒腾这种，我耳濡目染……”
老爹一拍桌子，郑重地说：“你叫小遥是吧，请务必经常跟藏之介一起来，或者不带藏之介也行。”
白石敬畏地将带筋肉夹到遥的碟子里，像是上供。
遥笑呵呵使劲点头，保证说一定常来。
“你想喝点什么吗？”白石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过很遗憾，这里应该没有南瓜牛奶。”
遥嘴角坐电梯一般下降，伤心地眨眨眼，想了想又勾起嘴角：“那就乌龙茶好了。”
白石起身去旁边的冰柜拿乌龙茶。
遥咀嚼着香菇四下望去。
旁边桌上一个刚加班结束的职员喝得满脸通红，跟同事倒着工作上的苦水，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听。雾气氤氲后，她看到白石艰难地从冰柜深处掏出一瓶乌龙茶，笑着远远朝她晃了晃，他的周遭灯光明亮，夜色美丽。
胸膛和胃都被塞得满满的，温暖又踏实。
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还真不错。
好像……又有一点点想要贪心了。
***
吃完遥撑得不行，白石却好像挺正常的。遥回忆了一下，貌似白石点的一大堆东西都被她给吃了。
中计了……！
回家路上，遥跟白石简单讲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遥是单亲家庭，妈妈去年因病去世了，爸爸是个商人，因为生意原因总是游走在全国各地，遥的住处也就随着爸爸的生意中心移动。对遥来说，搬家和转学都是家常便饭，她年纪不大，却早就懂了人与人之间聚散如浮萍这个道理。
好在经济方面不拮据，跟富得流油的芽衣家自然是比不上，但遥的生活一直很自由，不过因为从小自己打理钱财，遥还是习惯节俭。
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家里，爸爸以大阪为中心在关西到处跑生意，很少回家，两人也很少联系，偶尔打个电话确认对方还活着的程度。
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好，只是两个人都不是爱闲聊的性格，爸爸对遥很好，大部分时候幽默可亲，有的时候会很严肃。遥对爸爸又敬又爱，因为相处时间有限，多少还是会有点距离感。
没讲到妈妈的事就到家了，遥反而松了口气。
自家房子依然黑漆漆，跟周围灯火通明的房子一比好像哭丧着脸。遥看着这个房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刚刚在白石背上哭成莲蓬头的自己，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起来。
遥看一眼白石，摸摸鼻子，像潜水前那样吸了一大口气，正要说话。
“谢谢就不用说了，多亏了你，我还吃到一顿免费的关东煮呢。”明明前一秒还在欣赏着她家的院子，结果遥刚要开口白石就察觉了她的意图，提了提肩膀上的网球包微笑道。
“噗——”遥的一大口气火箭发射般喷出，“你其实会读心术吧。”
加上白石比赛完跟她解释了毒手的事，遥觉得白石很有当江湖骗子的潜质。
此刻白石故弄玄虚地对她眨眨眼：“可能真的会。”
遥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移开目光：“其实……老说谢谢也确实挺过意不去的，我还是想给白石一点实际上的回报。”
话说白石不是挺喜欢毒草的吗，要不下次买本毒草图鉴送给他好了……
“回报啊，那能给我一下你的手机吗？”白石的眼睛一亮，看到遥有些困惑的脸，搜肠刮肚想理由补充道，“你想，刚刚我的手机也给你拿了，这样算扯平？”
遥也不懂她的手机算什么回报，不过还是没有疑虑地递给了白石。
白石修长的手指接过浅绿色的手机，认真地鼓弄了一会儿。夜色中，手机屏幕散出一团柔光，被点亮的只有他的面孔。
半晌，白石咧嘴笑着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给她看。
视线聚焦，联系人界面，一行手机号码，备注是藏琳。
“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难道白石意外地还挺喜欢藏琳这个称呼的？
***
遥洗完澡，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按动按键，翻过一个一个联系人。
遥的通讯录里还是存了好些同学的，不过对她来说只是封存起来的一串串和文和数字而已。不会拨打，早就落灰。
地理阻隔的力量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也绝不渺小，它不是当头一棒痛彻心扉，更像是对感情的日月侵蚀，化岩为沙，让两人的关系淡漠到想起来都不会觉得伤痛，残酷得恰到好处。
一次次建立，一次次摧毁，倦怠了，便不会再去尝试。
当初听得再用心，存得再完整，如今只是像一个精心排列但无人问津的陈列馆，只有偶尔拂去灰尘，偷看回忆的吉光片羽。
再说，抛下一切远走高飞的人是她，越回头越显狼狈。
直到翻到最新存下的一个，简短的几个字生动得好像有温度。
以前从没变过的事，这次改变了也说不定。
遥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藏琳”，弯起嘴角。
***
聪明如白石，成功在遥的手机里存好了自己的号码，愚蠢如白石，忘记跟遥要她的号码。
白石一手郁闷地揉头发，坐在书桌上翻了三遍手机才接受自己真的忘了的这个事实。
“啊————这也太被动了。”白石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小藏，你头发好乱。”已经路过房门口的友香里倒退回来吐槽道。
白石掀起挂帘，眼前是品类丰富冒着腾腾热气的关东煮，经典的隔板间，香肠卷豆腐泡等浸在清澄的高汤里金光闪闪。
遥的眼睛又红又肿的，但是很兴奋，抽抽鼻子。
“这家关东煮我经常来的，有时候跟小春他们一起。”白石笑得很狡猾，“这里卖的带筋肉，谦也可喜欢了，我们点一大堆然后拍照片发给他吧。”
白石带她来的是一个路边小摊，规模不甚起眼，客人却不少，除了老板身边的一圈座位外，旁边还摆了两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
碰巧两个人走了，白石就带遥在老板面前坐了下来。
老板麻利地走出来把他们的桌子擦得干干净净，声音十分爽朗：“是藏之介啊，这个学期还是第一次来吧，老爹我可想你们了啊。咦，谦也小春他们没一起吗？哦~今天带了这么可爱的小妹妹啊，难道……”
眼看关东煮老爹要触及一些敏感话题，白石赶紧打断他：“老爹，快让点单吧，我们可饿坏了。”
“饿坏了可不行。来，小妹妹，先吃个煮萝卜暖暖肚子，这个就当老爹送你的了，以后可要常跟藏之介这小子一起来哦。”
遥之前从没在关东煮点过白萝卜，现在看煮的软软的圆柱白萝卜躺在颜色清亮的汤里冒着热气，肠胃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筷子夹一点，遥使劲对着萝卜吹气。
“小妹妹，吹太凉可就不好吃了哦。”老爹看着她鼓风机似的吹个不停，大阪人的管事基因立刻按捺不住了。
“对不起老爹，我超级怕烫。”
“哦，猫舌头啊。”白石思索道。
遥点点头，想着老爹都这么说了她还是试试烫点的吧，心一横，将萝卜塞进了嘴里，果然被烫得猛吸凉气。
萝卜入口即化，随之散开的是热汤里的鲜味，跟东京那边浓郁的高汤不同，大阪的关东煮汤头比较清淡，回味甘甜，让人欲罢不能。
遥终于吃上了一口热乎的，幸福地捧脸：“大阪这边的关东煮跟关东味道不太一样呢，带点甜味，好好吃，是因为煮高汤的时候放了昆布吗？”
“喔，一吃就吃出来了，你这丫头舌头很灵嘛！”老爹哈哈大笑，“实不相瞒，老爹我的志向就是做出全日本最好吃的关东煮，现在得到了关东同胞的认可还真是高兴啊！刚才就想问了，小妹妹是关东哪里的呀？”
“东京的，这学期刚转学过来。”遥又夹了一大块萝卜。
“转学过来的啊，那可真是不容易，怎么样，在四天宝寺读书开心吗？”
“开心，可开心了！遇到了许多人，每天都有好多有趣的事哇。”遥又切蛋糕似的把萝卜切割了大半。
遥得意忘形地转过头，白石正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看得遥一阵心虚，低头，萝卜已经所剩无几，遥把碟子往白石那里推了推，谨慎地指了指残留的一小块萝卜。
“白石你要吃吗？”
白石也不跟她客气，拿起筷子把剩下的萝卜都劫走了，吃完感叹：“嗯~~~”
“——真是痛快绝顶~~”
遥和老爹同时感情充沛地给白石配音，配完两个人一边耶一边击掌。
“这个小妹妹真是跟我合得来呀，今天就老爹我请客吧。”
“哦哦哦哦——！”遥和白石大喜过望地对视一眼，碰了碰拳头，齐声说谢谢老爹。
“那要厚炸豆腐竹轮蒟蒻带筋肉香肠鱼板……”
“喂，你这小子，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遥笑个不停。
白石和老爹聊起了最近关东煮摊的生意，老爹说多亏他们总来捧场，在周边吸引了好多学生过来。之后又不知怎么的聊到了投资的事，老爹说他开始尝试投资赚钱，但是真的搞不懂，什么股票期货的。
“这两个的交易内容不一样，股票是股份公司发行的有价证券，投资人购入股份，主要根据基本面，差不多就是公司的经营状况或获利或亏损。期货交易的则是以大众商品为标的的标准化合约，更直接受市场的供求关系影响。新手的话还是先尝试风险小的国债、基金等比较好吧，虽然收益相对少……”
遥说了一分钟以后终于意识到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说话，老爹和白石正呆若木鸡地望着自己，白石保持着举筷子的姿势，筷子上还夹着一块带筋肉。
“呃……我爸他是个商人，经常倒腾这种，我耳濡目染……”
老爹一拍桌子，郑重地说：“你叫小遥是吧，请务必经常跟藏之介一起来，或者不带藏之介也行。”
白石敬畏地将带筋肉夹到遥的碟子里，像是上供。
遥笑呵呵使劲点头，保证说一定常来。
“你想喝点什么吗？”白石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不过很遗憾，这里应该没有南瓜牛奶。”
遥嘴角坐电梯一般下降，伤心地眨眨眼，想了想又勾起嘴角：“那就乌龙茶好了。”
白石起身去旁边的冰柜拿乌龙茶。
遥咀嚼着香菇四下望去。
旁边桌上一个刚加班结束的职员喝得满脸通红，跟同事倒着工作上的苦水，玻璃杯相碰的声音很是清脆好听。雾气氤氲后，她看到白石艰难地从冰柜深处掏出一瓶乌龙茶，笑着远远朝她晃了晃，他的周遭灯光明亮，夜色美丽。
胸膛和胃都被塞得满满的，温暖又踏实。
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还真不错。
好像……又有一点点想要贪心了。
***
吃完遥撑得不行，白石却好像挺正常的。遥回忆了一下，貌似白石点的一大堆东西都被她给吃了。
中计了……！
回家路上，遥跟白石简单讲了自己家里的情况。
遥是单亲家庭，妈妈去年因病去世了，爸爸是个商人，因为生意原因总是游走在全国各地，遥的住处也就随着爸爸的生意中心移动。对遥来说，搬家和转学都是家常便饭，她年纪不大，却早就懂了人与人之间聚散如浮萍这个道理。
好在经济方面不拮据，跟富得流油的芽衣家自然是比不上，但遥的生活一直很自由，不过因为从小自己打理钱财，遥还是习惯节俭。
现在她一个人住在家里，爸爸以大阪为中心在关西到处跑生意，很少回家，两人也很少联系，偶尔打个电话确认对方还活着的程度。
不过这不是因为他们感情不好，只是两个人都不是爱闲聊的性格，爸爸对遥很好，大部分时候幽默可亲，有的时候会很严肃。遥对爸爸又敬又爱，因为相处时间有限，多少还是会有点距离感。
没讲到妈妈的事就到家了，遥反而松了口气。
自家房子依然黑漆漆，跟周围灯火通明的房子一比好像哭丧着脸。遥看着这个房子，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刚刚在白石背上哭成莲蓬头的自己，后知后觉地感到羞耻起来。
遥看一眼白石，摸摸鼻子，像潜水前那样吸了一大口气，正要说话。
“谢谢就不用说了，多亏了你，我还吃到一顿免费的关东煮呢。”明明前一秒还在欣赏着她家的院子，结果遥刚要开口白石就察觉了她的意图，提了提肩膀上的网球包微笑道。
“噗——”遥的一大口气火箭发射般喷出，“你其实会读心术吧。”
加上白石比赛完跟她解释了毒手的事，遥觉得白石很有当江湖骗子的潜质。
此刻白石故弄玄虚地对她眨眨眼：“可能真的会。”
遥就像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移开目光：“其实……老说谢谢也确实挺过意不去的，我还是想给白石一点实际上的回报。”
话说白石不是挺喜欢毒草的吗，要不下次买本毒草图鉴送给他好了……
“回报啊，那能给我一下你的手机吗？”白石的眼睛一亮，看到遥有些困惑的脸，搜肠刮肚想理由补充道，“你想，刚刚我的手机也给你拿了，这样算扯平？”
遥也不懂她的手机算什么回报，不过还是没有疑虑地递给了白石。
白石修长的手指接过浅绿色的手机，认真地鼓弄了一会儿。夜色中，手机屏幕散出一团柔光，被点亮的只有他的面孔。
半晌，白石咧嘴笑着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给她看。
视线聚焦，联系人界面，一行手机号码，备注是藏琳。
“如果有需要，随时打电话给我。”
难道白石意外地还挺喜欢藏琳这个称呼的？
***
遥洗完澡，躺在床上举着手机，按动按键，翻过一个一个联系人。
遥的通讯录里还是存了好些同学的，不过对她来说只是封存起来的一串串和文和数字而已。不会拨打，早就落灰。
地理阻隔的力量没有想象中那么巨大，也绝不渺小，它不是当头一棒痛彻心扉，更像是对感情的日月侵蚀，化岩为沙，让两人的关系淡漠到想起来都不会觉得伤痛，残酷得恰到好处。
一次次建立，一次次摧毁，倦怠了，便不会再去尝试。
当初听得再用心，存得再完整，如今只是像一个精心排列但无人问津的陈列馆，只有偶尔拂去灰尘，偷看回忆的吉光片羽。
再说，抛下一切远走高飞的人是她，越回头越显狼狈。
直到翻到最新存下的一个，简短的几个字生动得好像有温度。
以前从没变过的事，这次改变了也说不定。
遥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藏琳”，弯起嘴角。
***
聪明如白石，成功在遥的手机里存好了自己的号码，愚蠢如白石，忘记跟遥要她的号码。
白石一手郁闷地揉头发，坐在书桌上翻了三遍手机才接受自己真的忘了的这个事实。
“啊————这也太被动了。”白石叹出一口长长的气。
“小藏，你头发好乱。”已经路过房门口的友香里倒退回来吐槽道。